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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院小医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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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的手交给病人,对外科医师做了个眼神,让他们继续。“你现在想想看,在你面前是一位帅哥,你正拉着他的手,你集中精神,注意看着他,想象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
  病人抓着我的手,定定看着我,手术又恢复进行。她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
  很神奇地,病人竟然不痛了。可是过了不久,新的问题立刻接踵而至。
  “他一点都不帅。我没有办法想象。”病人抗议。
  “这个我可以理解。”总医师把我的手拿开,“我请侯医师讲笑话给你听,他的笑话可比人有趣多了。”
  “你自己捅的楼子自己收拾。”总医师留下这句话,走了。
  3
  好了,现在产妇在我的面前叫得死去活来。我简直是进退维谷。
  “你们不是帮我做了无痛分娩吗?为什么我痛成这样?”她趁着阵痛的空档质询我,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的阵痛愈来愈密,时间也持续得愈来愈长。
  “哎哟……。”
  妇产科医师做了内诊,子宫颈口只开了一指宽。
  我抓着硬脊膜外注射管,犹豫不决。总医师临走时再三交代,一定要等到子宫颈至少开了三指以上才能开始注射麻醉药。而且不能超过十五西西。否则产程延长,产妇与胎儿的安全都有问题。
  “哎哟……。”
  产房里面传来轻松的音乐。让我一次爱个够。歌手不断地重复着这句歌词。悠扬的乐声中,哀号格外凄厉。产妇怨怨地看着我,相对地,我就显得格外残忍。
  “侯医师,你说过,你保证不会痛的。我那么信任你……。”
  “你现在是麻醉医师对不对?如果你可以坐视着病人叫痛而不管,那你算什么麻醉医师呢?”,现在我听到了那个声音,是我自己心中发出来的。
  “哎哟……。”
  逃不过良心的谴责与病人的苦苦哀求,我抓起注射器,狠狠给了病人八西西的麻醉药。让我一次爱个够。歌手还在唱着。
  果然没有多久,麻醉药发生效用,我的病人安静了下来。就算总医师,也不一定永远是对的。我安慰自己。
  不过我的自我陶醉大约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
  “哎哟……。”可怕的声音再度出现,产妇抓住我的手,“会痛。”
  “我知道会痛,不可能完全不痛,可是应该比刚刚好一点才对。”
  “哎哟……。”显然她忘记加药之前的痛了,“现在又更痛。”
  慌忙之中,我又打了四西西的麻醉药。
  情况愈来愈不妙,这次只维持了五分钟左右的安静。
  “哎哟……。”病人立刻又歇斯底里起来。
  很快,我加入的麻醉药已经超过十五西西。持续作用的时间愈来愈短。妇产科医师做过内诊,才开了两指。等到子宫颈口全开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更不用说之后还有第二产程胎头进入骨盆腔的疼痛问题。我不能再打药了,否则产程就会延长,一切都在失控当中。
  我又遭遇困难了!我赶紧去找总医师,哇啦哇啦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救命!”我几乎喊了出来。
  总医师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是谁叫你自作主张,给她加药呢?”
  “可是我看她那么痛……。”
  “我说过,痛是相对性,而不是绝对性的,对不对?”他看着我,我沈痛地点点头,“好,那如果病人不知道什么是痛,她就不晓得什么是不痛,对不对?”
  “可是我不觉得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错了,”这回总医师可真的生气了,“你不该在病人还不是最痛的时候就给他太多的药,你不该没有全盘计划,不但不诱导病人,反而让病人牵着鼻子走,你不该在病人最痛的时候束手无策,失去了病人对你的信心。永远别亮出你的最后一张王牌,懂吗?”
  “我不喜欢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这可不是游戏,你搞清楚,为什么别人十五西西做无痛分娩做得好好的,你却弄得病人哇哇叫?P──A──I──N,怎么念?我问你。”
  “骗(Pain)。”我随口读出来。
  “你说对了。就某个观点而言,PAIN就是骗。你好好想想看。”他指着我的鼻子,“所有的事情并不一定像它们表面看起来那样。包括麻醉在内,我想这是最困难的部分。”
  4
  现在我站在那张现代舞海报前面。我必须承认我不大懂疼痛。尤其是骗的部分。
  “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总医师很高兴地和病人打着招呼。
  “你调高了剂量之后有几天还不错,”病人声音显然比上次虚弱,“不过昨天开始又痛得很厉害。”
  “那容易,我们把口服改成静脉给药好了。”
  “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会。静脉剂量比原来还要小很多,不过刚开始可能有一些恶心,呕吐,不太习惯,一、两天就适应了。”
  “那好。”病人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问,“医师,你想,在公演前我有没有可能出院?”
  “你的情况进步很快,照这样下去,也许更早可以出院都说不定。”
  他的家人听了也很高兴地附和着:“爸爸,医师说你很快就可以出院,说不定你还可以上台去表演一段呢。”
  如果隔着墙壁听到这段对话,你一定会以为病人恢复得很好,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回事。我看到病人眼眶深陷,两眼发黑,他的呼吸显得很微弱。不但如此,腹水、四肢都肿胀得更明显。
  走出病房,我又有一大堆问题了。不过在我还没有提出问题之前总医师倒先问起我了:“可以预期他的疼痛很快就无法靠静脉吗啡来控制。你想,我们还有什么好方法?”
  “可以用硬脊膜吗啡注射来控制,慢慢提高药量。万一不行,还可以用脊髓腔内吗啡注射来止痛。”我停了一下,“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给他直接做脊髓腔吗啡注射呢?”
  “你说呢?”总医师反问我。
  “因为疼痛是相对性,而不是绝对性,”我马上想起那天在产房的教训,“我们永远要留着最后一张王牌!”
  “你倒学得很快,”总医师有点笑容了,“我们一直有新的花招控制疼痛,这样病人就一直活在新的希望里。”
  “可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不得不把王牌翻出来。”我问。
  “不一定。你要知道,癌症病人不一定能活很久。戏法人人会变,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变得很精采。”
  “骗!”我大叫了起来。
  “现在你知道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道德的问题?这样做道德吗?”
  “我不知道,我是做疼痛控制的医师,这是我的职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这是真正最困难的部分。”
  5
  “别担心,我们可以打一条细管在硬脊膜外层,止痛效果更好。”
  一切就如同我们所预料,我们仍然称赞病人气色很好,说着一些出院之类的事,可是病人的情况却急速地恶化。很快地,我们的静脉吗啡注射无法止痛了。
  病人侧着身,背对着我。他的身体已经瘦得剩下皮包骨,并且还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我局部消毒,抽好麻醉药,先做局部麻醉。
  “等我们做好这条硬脊膜外层导管,你可以带着它出院。一天只要打两次药,很方便,自己学一学就会了。出院以后,你每一个礼拜来门诊检查一次就可以了。”我很明白自己在骗他。可是谎言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谢谢你,医师。”他又开始咳嗽,咳出一堆血来。
  看他呼吸情况变这么差,实在是不宜侧躺。我把他翻正回来。稍微一动,病人立刻就皱起眉头。
  “痛。”他虚弱地喊着。我看到心电图监视器上的心跳明显变快。
  我把药物打进细管。顺着细管进入硬脊膜外层。打完之后,我们就在准备室里等待药物发生作用。
  我试着告诉病人有一次我看尼克莱斯舞团表演,那些光影与舞者在舞台上交织的变化。
  “谢谢你,医师。”他激动地伸出手去抓口袋,可是抓不到。
  我起身过去帮忙,帮他从口袋里抓出两张公演入场券。
  “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你们都对我这么好……。”说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你不要这么说,你会很快好起来,还要去参加首演呢!”
  “你会去看表演吗?”他笑了笑,还带着眼泪,“会变成纪念我的首演。”
  我还想说些什么,被他阻止。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看不到首演了。他们想让我活得有希望,我只好顺从他们,我想这样彼此都比较好,他们也有他们的希望。”
  我抓住他的手,一直点头。
  “你会帮我守密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看见窗外亮晃晃的阳光。
  “你现在觉得好一点了吗?”我问。
  “好多了。你们这些麻醉医师真是厉害。”他动了动,又伸手擦泪,“我看起来气色还好吧?”
  “再好不过了。”我笑着看他,“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去让他们看看。”
  6那是我和病人的最后一次谈话。
  在麻醉科有个黑板,上面挂满了癌症病人疼痛控制的进度。通常如果有一个病人的名牌被拿下来,表示我们又完成了一个病例,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时候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做癌症疼痛控制的人都已经习惯那样的感觉。
  总医师说得没错,我们不一定会把最后的王牌翻出来。那天早上我看见他们把他的名牌拆下来时吓了一跳。他走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快。我想起我拿了他的半瓶XO,赶忙冲过去病房,也许还来得及还给他的家属。
  我提着酒赶到病房时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同时也把墙上那张海报拆下来。我看了看日期,离公演还有一个礼拜,他没有等到这一天。
  “他走时很安详,没有太多痛苦。”他们接过我的XO,告诉我。
  “那就好,”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看到那张海报,“这个海报可不可以留给我作纪念?”
  “当然可以,”他们把海报卷作一卷,“我们实在很感谢你。至少他离开的时候,是抱着希望走的。”
  抱着希望?我想起那天亮晃晃的阳光。可是现在窗外什么都没有。有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停一下,又飞走了。我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想,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在病房站了一会,听见呼叫器响了起来。
  “什么事?”我拨通了电话。
  “你刚刚做了半身麻醉,现在病人叫痛。”
  叫痛?现在我全身充满了冲劲,我知道又有任务等着我了。我冲到开刀房,换上无菌衣,直奔手术室。
  这回是个大胡子,我不可能叫他牵着我的手,我会的那些笑话更引不起他的兴趣。
  “其实你的感觉不是痛,你只是不能集中精神。”我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无论如何,我不能再找总医师来救我了。
  我看到充气式血压监视器,每三分钟自动量一次血压。病人的血压正好是
  “你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血压?收缩压是121,舒张压是60。”
  病人点点头。
  “我们来猜数字,看能不能猜中下一次收缩压的个位数字?”
  “每个数字可以下赌五十元?”病人提议,他睁大了眼睛,绝对想不到在开刀房里面也会有这种奇遇。
  不用说整个麻醉过程十分顺利。我甚至怀疑病人期待下次再来开刀。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是很清楚地明白总医师所谓困难的部分是什么。不过精确地计算下来,那一次的麻醉,我一共输了一千三百五十元。
  子不语我想我是在做梦。
  风吹起白色的薄纱,我似乎听到声音,可是什么人都没有。
  我一定在做梦。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知道自己在做梦。我得赶紧醒来。
  那阵白纱飘到我的面前,我想伸手去抓,可是又飘远了……。赶紧醒来,我告诉自己,赶紧醒来。
  可是这时候,我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没有翻身的力气
  “谁?”我大叫。可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现在我开始有点慌了。我的神志愈来愈清醒。我是实习医师。我有点后悔。为了逞强,想赢护士小姐一场电影,来睡这张死过无数病人,据说有鬼的床。快点醒来呀……梦和现实都交错在一起了。我睡得好深、好死,可是神志却非常清楚,我叫自己醒来,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阵白纱又远远地飘过来,仔细看过去,又不是白纱,只是一团白色的什么……。
  “我要醒过来!”我用力大叫。可是我一点都动弹不得。
  我试着去踢那团白色的东西,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现在我可真的慌了。我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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