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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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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第二天,也许几天之后,甚至一周之后,卢埃林-斯迈思夫人要么是和对她忠心耿耿的姑娘发生了口角,要么是同她的侄子雨果或者侄媳罗伊纳完全和好如初了,她就撕掉了遗嘱,要不就是撤掉了附加条款,或者全烧毁了。”
  “后来呢?”
  “后来。我想,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死了,女孩子抓住机会照原来的词句模仿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笔迹重写了一份附加条款,还尽可能模仿两位证人的字体签上他们的名字。兴许她不太熟悉利曼太太的笔迹,健康卡或者别的东西上面也许有利曼太太的签名,她照着写在上面。弄好之后,她心想会有人承认自己是这份遗嘱的见证人,于是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她伪造得不太像,引起了麻烦。”
  “夫人,能允许我用你的电话吗?”
  “我批准你使用朱迪思·巴特勒的电话。”
  “你的朋友哪儿去了?”
  “哦。她做头发去了。米兰达在散步。去吧,穿过落地长窗,就在那间房子里。”
  波洛进了屋,十分钟之后回来了。
  “回来啦?你给谁打电话?”
  “律师富勒顿先生,告诉你吧,那份附加条款,伪造的那一份证人不是哈丽雅特。利曼,是一位名叫玛丽。多尔帝的女子,已经过世。从前在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家帮佣,死了没多久。另外一位见证是詹姆斯。詹金斯,正如你的朋友利曼太太所说的,他去了澳大利亚。”
  “看来有一份是伪造的,”奥列弗夫人说,“同时似乎还有一份是真实的。波洛,你瞧,是不是弄得有点太复杂啦?”
  “太复杂了,简直不可思议。”赫尔克里·波洛说,“可以说,伪造的文件泛滥成灾。”
  “说不定原件还在石矿宅的书房中,在那本《世间奥秘尽在其中》里头呢。”
  “据我所知,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死后,石场宅连同所有的东西一起卖了,只留了几件家具以及照片。”
  “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奥列弗夫人说,“恰恰是像《世间奥秘尽在其中》这一类的书来指点迷津,这书名不错,对吗?我记得我的祖母就有一本。几乎什么事都能在中间查出答案。一些法律知识呀、菜谱呀、怎样洗去衣服的墨渍呀等等还有怎样自制粉饼而不伤皮肤,数也数不过来。此刻你是不是希望有这样一本书呀?”
  “那还用说。”赫尔克里·波洛说,“它会告诉我治脚疼。”
  “肯定方法多的是。不过你干吗不穿适合在乡间行走的鞋呢?”
  “夫人,我想显得体面些。”
  “那,你活该穿这种鞋,疼得呲牙咧嘴的,你忍着吧。”奥列弗夫人回答道,“我还是不明白,刚刚利曼夫人告诉我的是不是全是谎言?”
  “可能性总是存在的。”
  “会不会有谁让她撒谎呢?”
  “也有可能。”
  “会不会有人给她钱叫她撒谎呢?”
  “说下去,”波洛答道,“说下去。有道理。”
  “我设想,”奥列弗夫人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跟许多别的富有的老太太一样,热衷于立遗嘱。我看她一生中立过不少遗嘱。你知道,有时对这个有利,有时又对那个有利。换来换去,不过德雷克家也很有钱。我猜她常常是给他们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至于别的人她会不会留那么多就值得怀疑了,比如像利曼太太和伪造的附加条款上留给奥尔加的那些,我得说我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那个女孩,看样子,她成功地溜掉啦。”
  “我希望能迅速地对她有进一步的了解。”赫尔克里·波洛说。
  “怎样去了解?”
  “不久我就会得到消息。”
  “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打探消息。”
  “不仅仅在这里。我有一位助手在伦敦,他负责给我弄国内外的资料。不久我可能就会得到从黑塞哥维那传来的消息。”
  “你能弄清她是否回国了吗?”
  “这是我要了解的情况之一,但我更有可能弄到的信息与此不同-也许有她在这里逗留时写回去的信件,上面可能提到她在这里交了哪些朋友,跟谁比较熟。”
  “那个小学教师呢?”奥列弗夫人问。“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指的是被掐死的那一个-伊丽莎白。惠特克跟你说起过吧?”她又补充道,“我不太喜欢伊丽莎白。惠特克,挺烦人的,不过也很聪明。”她迷迷糊糊地又说,“我脑海中出现了一起谋杀案,凶手是她。”
  “掐死了另外一个老师,对吗?”
  “我得穷尽各种可能性才行。”
  “跟往常一样,我要按你的直觉行事。夫人。”
  奥列弗夫人一边沉思,一边又往嘴中送进一枚枣。
  第二十章
  一份又一份的遗嘱,她们在遗嘱中不断地撒谎,她们常把遗嘱藏在某个地方,等等。他努力地把思绪集中在伪造者身上,拿去公证的遗嘱无疑是伪造的。富勒顿先生既细心又能,作为律师,他没有十足的证据和胜诉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轻易让客户去打官司。
  拐了个弯,他突然回味过来,他不应该任思绪驰骋,而应该留意自己的脚下。这是去斯彭斯警监家的捷径吗?从直线距离看兴许是的,但走大路脚肯定会好受得多。这条小道上不长草,也不滑,但全都布满了硬石块,他停了下来。
  他前面有两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是米切尔。加菲尔德,他膝上搁着一张画板,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画着素描,离他不远处,有一条纤细的潺潺流水,旁边站着米兰达。巴特勒。赫尔克里 · 波洛忘记了疼痛的双脚,完全被人之美吸引住了。米切尔。加菲尔德无疑是个美男子,他觉得很难弄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米切尔。加菲尔德,想要弄清自己喜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不容易。女人当然可以长得很漂亮,至于喜欢漂亮的男人不,他实在不大清楚。他至少不希望自己是个美男子。不过没有问题,他自己压根不可能。惟一叫他得意的是自己的胡子,梳洗修剪得恰到好处棒极了。他知道的人中没有任何人的胡子有那么好,一半好也未见有。他从来都不英俊不好看,当然从来不能用漂亮字来形容。
  而米兰达呢?他又一次觉得她吸引人之处在于她的端庄,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也太多了。她轻易不会说出自己在想什么,他怀疑即使问她也不一定会知道。他认为,她的想法很新颖奇特,她又好冥思。他还觉得她太脆弱,非常地脆弱。关于她,他了解的似乎还不止这些,也许只是觉得了解得更多,目前只是一种猜测,但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米切尔。加菲尔德抬头看了看,他说:
  “ 哈!胡子老先生,下午好。 ”
  “ 我能看看您的大作吗?不会打扰您吧?我不想太冒犯您。 ”
  “ 看吧, ” 米切尔。加菲尔德回答说, “ 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 他轻轻地又说, “ 我画得正高兴呢。 ”
  波洛站在他身后。他点点头。这张铅笔画画得很轻,线条几乎难以分辨。他还真画得不赖呢,波洛心想。不只会设汁园林,他惊叹道:
  “ 妙绝! ”
  “ 英雄所见略同。 ” 米切尔。加菲尔德道。
  从他的话中很难听出他到底是称赞画,还是模特。
  “ 为什么? ” 波洛问。
  “ 我为什么要画?您觉得我有原因吗? ”
  “ 兴许有。 ”
  “ 没错。要是离开这,有一两样东西我不愿忘却,其中就有米兰达。 ”
  “ 你会轻易地忘了她吗? ”
  “ 非常容易忘。我就是这样的。可是,要是忘了某件事、某个人,不能牢牢记住一张脸、一颦一笑、 — 棵树、一朵花、一处风景。只记住从前目睹时的感觉,却怎么也不能在眼前浮现出那些形象,怎么说呢,有时令人痛苦不堪。于是,把它记录下来一转眼间稍纵即逝。 ”
  “ 而石场花园不会的,这儿会一直保存下去。 ”
  “ 是吗?很快也会变的,没有人在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啦,它会被自然的力量控制住。它需要爱护需要照料需要技术,要是某个委员会接管的话 ( 常常是这样的 ) ,那就会,发展下去。在这里栽上最流行的灌木丛,多辟些小道,隔一定距离加上几排凳子,甚至还竖起一些垃圾箱。噢,他们如此悉心地保待着花园的风景。可是保留不住这种美景。这里的景色是原始的,具有野性的,保持这种野性比单纯不让花园荒芜难多啦。 ”
  “ 波洛先生。 ” 从溪流对面传来米兰达的声音。
  波洛向前走了几步,以便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 哦,你在这儿。你是来让人画像的,是吗? ”
  她摇摇头。
  “ 我不是特意来画像的,只是碰巧。 ”
  “ 对, ” 米切尔。加菲尔德说, “ 是的,只是碰巧。有时候你就能有这种运气。 ”
  “ 你刚刚是在你最喜欢的花园里散步吗? ”
  “ 实际上我是在寻找那口井。 ” 米兰达说。
  “ 一口井? ”
  “ 以前这片林子里有一眼许愿泉。 ”
  “ 在从前的采石场中?我不知道采石场中还会打井呢。 ”
  “ 过去在采石场周围有一片树林。这一片都有树。米切尔知道那口井在哪儿,他戴是不告诉我。 ”
  “ 那样不更有趣吗, ” 米切尔。加菲尔德说, “ 继续找吧。特别是连有没有都不清楚,那就更好玩了。 ”
  “ 古德博迪老太太都知道。 ”
  她又说; “ 她是女巫。 ”
  “ 对, ” 米切尔说, “ 她是本地的女巫,波洛先生。许多地方都有女巫的。她们很少说自己是巫婆,但大家都知道。她们要么预言未来,要么给你的秋海棠施咒,或者弄蔫了你的牡丹花,有时还让农夫的奶牛挤不出奶,甚至有时还给人春药呢。 ”
  “ 是一眼许愿井, ” 米兰达说。 “ 以前人们都来这里许愿。他们得倒着退绕井三圈。井是在山坡上,因此绕起来不容易。 ” 她的目光落到波洛后面的米切尔身上, “ 我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 她说, “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古德博迪太太说就在这附近,只不过封起来啦。哦!
  好多年啦。据说很危险才封上的。好多年前有小孩掉进去了,叫基蒂,姓什么我忘了。也可能还有别人掉进去啦。 “
  “ 那你就相信好了, ” 米切尔。加菲尔德说, “ 是本地的传说,不过在小钟村那边还真有一眼许愿泉。 ”
  “ 那当然啰, ” 米兰达说, “ 那口井我知道。再平常不过了, ” 她说, “ 谁都知道那里,没劲透啦。大家都把硬币往里投,里面早干了,扔进去连溅水的声音都没有。 ”
  “ 啊,真遗憾。 ”
  “ 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 米兰达说。
  “ 别总信巫婆的话。我不信有小孩或者别的人掉进去,倒有可能是猫掉进去淹死啦。 ”
  “ 泉水盯咚叮。猫咪落入井。 ” 米兰达说。她站起身来。
  “ 我得走啦, ” 她说, “ 妈妈在等我呢。 ”
  她小心地绕过乱石堆,冲这两位笑笑,沿小溪那一侧一条更窄的路走了。
  “ 泉水叮咚叮。 ” 波洛若有所思地问, “ 信则有,米切尔。加菲尔德。她弄错了吗? ”
  米切尔。加菲尔德凝视了他半晌,然后笑了。
  “ 她没弄错, ” 他说, “ 是有一眼井,像她所说的,给封起来啦。我觉得可能挺危险的。但我不认为那是一眼希望之泉。古德博迪太太八成是瞎说。倒是有一棵许愿树,应该说是曾经有过。半山腰上有一棵山毛榉树。人们以前倒去那儿倒退三圈再许愿。 ”
  “ 现在呢?人们还去那儿吗? ”
  “ 不去了。六年前树让雷电劈死了,劈成了两半。就不再有许愿灵验一说啦。 ”
  “ 您告诉过米兰达吗? ”
  “ 没有,我倒是宁愿她相信有一眼许愿泉。一棵枯树不会引起她的兴趣的,对吗? ”
  “ 我得走啦。 ” 波洛说。
  “ 回到警察朋友家去? ”
  “ 对。 ”
  “ 您好像很累。 ”
  “ 我是累啦, ” 赫尔克里 · 波洛说, “ 我累极了。 ”
  “ 要是穿帆布鞋或者轻便鞋会好受得多。 ”
  “ 嗯,对,可那哪行。 ”
  “ 我懂了。您穿衣服还真讲究。 Th ( ① 法语,意为-从整体上看 ” 。-译注),您的胡子很有特色,非常罕见。 “
  “ 承蒙夸奖。 ” 波洛说。
  “ 太打眼了,还能有谁会不多看两眼呢? ”
  波洛把头歪向一边,他说, “ 您刚刚说您作画是为了记录米兰达。这么说,您是要离开这儿吗? ”
  “ 我考虑过,是的。 ”
  “ 我觉得您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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