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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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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石街怎么成了这样?”乌龙女撩起水淋淋的长发。
  紫石街沉默着,死亡一般,就像我现在的感觉。
  “我们的孩子呢?”乌龙女突然惊慌地哭了。
  其实,我早知道,我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我把它放在这儿的,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这儿——”乌龙女蹲下身,双手在地上摸索着,她弓起的后背,让我看到夕阳在上面留下的最后一点光彩。不久,光彩消失了,光彩消失后,乌龙女的身子黑了下来,乌龙女的身子黑下来后,我抑制着悲痛,扶起她。乌龙女泪汪汪的脸上,冷风在江面上呼嚎。
  “三更,我们的孩子不见了~~~~~~”乌龙女痛哭道。
  我把她搂在怀里。三更,是的,我听到她这么叫我。她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凄凉的哭声,夹杂着蛇信子的咝咝声。
  “也许,做人并不比做蛇好。”我说。
  “三更,不管蛇还是人,我都想要我的孩子。”
  “雷峰塔已经倒了,你让我到哪儿找我们的孩子呢?”
  “啊,是的,它可能被人收养了……也可能游到哪里玩了……或是……”
  “可是,它是一个未孵化的卵啊——”
  乌龙女突然不吭声了。
  “我们跟人类,毕竟不同的。虽说我们修成了仙,有了不死之身,可我们的后代仍是蛇身,这是改变不了的,按人类的说法,这叫命运。其实,那些渴求永生的人,很羡慕我们的。”
  “那有什么用呢?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乌龙女伏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哭泣。
  “也许,我们就不该把它留在雷峰塔下。”——当时,乌龙女说塔里很安全,糟糕的是我也这么认为,于是,那个卵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我们只在天上住了一个月,可人间已是几百年,当我们回来后,才发现一切都晚了。连年的战乱,使本已破败不堪的雷峰塔最终难逃覆亡的命运。
  “不过,我们可以再要一个。”我说,但乌龙女的脸色依旧黯然。我想,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为好,我想象中的生命,就让它活在我的想象中吧。从另一个意义上讲,也许它本不该出生的,这个错误,在它开始时就被注定了。
  我最后望了一眼江面,以及身后的空空荡荡,江风留给水面的颜色,已被黑暗一收殆尽。
  我和乌龙女慢慢走回堤岸。紫石镇,重新来到我们的脚下。
  “先在这里住一夜吧。”我说。
  乌龙女点点头,她的心情很差。今晚,在哪儿过夜都是一样的。
  (啊,现在,我可以说说封喉了。
  封喉的个头不高,身体微胖,一双清澈的黑瞳,短头发,粗脖子,大手,五指粗黑,走路时,一左一右斜着。到了实验室后,我过了好久才听到玻璃门喀噔一声,原来他的手在背后抓紧了门把,看到我们三人没反应,他才弄出点噪音,以示提醒。
  “啊,组长来了。”章鱼站起来说。
  浑天仪坐在软椅里,一动不动。我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就笑了笑。封喉向我走来。
  “我们这里,条件简陋,一下子能适应吗?”组长友好地笑着。
  浑天仪突然怪叫一声,嗓眼里像掉进了一只蟑螂。我敢保证,封喉的心里掉进了一碗肉蛆,他的脸忽地没了血色,逼向同样苍白的浑天仪。
  “你小子是不是不服?”组长怒发冲冠了,可他头发短,也冲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哪敢啊,组长!”
  “知道就好。”封喉重新来到我的身边,看来,他把统一阵线放在我这边了。
  “有什么不懂的,问问‘章鱼’,他是最棒的。”封喉转脸看了章鱼一眼,黑瞳重新对准了我,“生活中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一定想办法解决。其它的嘛……”他看了看浑天仪,“我相信你有能力的——”
  我点点头,算作回应。
  “‘章鱼’,现在,院方制定了新的药剂开发计划,这种新药剂的药效是原来的十倍,可剂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对此,我们大家都应当欢欣鼓舞。同时,这也对我们在记忆体删改的精度和深度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此,我决定让浑天仪来完成这项工作,大家看怎么样?”
  浑天仪的嗓眼沉默了。
  我和章鱼也是沉默的,因为我们并不清楚他是卖药还是卖人。
  “封组长,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停了一会,浑天仪”说。
  “啊,大家都没病。程序方面,还需要大家同心协力,任何形式的内讧都是一种愚蠢行为,我们应当求同存异,不计前嫌,一根筷子可以被折断,四根筷子就能完全挺住嘛,一条绳子可以被拉断,十条绳子就拉不断嘛……”
  我们睁大眼睛,看着封喉沉浸在对一个浅显道理的深刻阐释中。阐释人的黑瞳,燃放着电光,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人类文明史是由无数细绳和筷子组成的,我们的子子孙孙,不过是做着传递筷子和细绳的工作。
  “组长,你能具体说说吗?”章鱼细声地问。
  “对,具体说说。”我说。
  “具体?他娘的,一提到‘具体’我就来气!本来昨天说好的,让我参加院方的领导人会议,要说资历嘛,我倒不是最高,可我的经验,可是院里数一数二的!他娘的一院的人都知道了,你猜他们最后怎么着?临门一脚把我踢飞了!真他娘的窝囊!”
  我们都没吱声,当头儿发怒时,最好静观其变。
  “什么破会议?一群伪道士!拿他娘的拿卫生巾当旗子!一张嘴就没一句实话,会议一结束,都他奶奶的给废话撑饱了!去了有什么用?从我一离开娘胎,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没参加这次会议!你问问上头几个人,包括戚主任,又是出家又是禁欲,还有的两个同性恋,怎么着?不疯才怪呢!疯!都疯了!”
  “是呀,组长说的是。”章鱼说。章鱼拍马屁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浑天仪直性子,他的目光,不时在封喉的脸上晃几下。我不好说什么,尽量缩着身子,像回穴的蟹,小心辨别组长的话外之音。屋内,一种异样的隔阂在发芽,我才发现,其实,虽说我和章鱼、浑天仪达成了某种默契,可对每个人来说,都有和领导人妥协的心理,这是明哲保身吧。这也说明,封喉的影响仍是存在的,有时,这种影响力非常强大,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吧——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的这种想法,突然有一刻引起了我的不安,我想,我并不能责备他们,我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帮我,一想到他们在帮我,这种不安便渐渐消散了,代之的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这时,封喉走到浑天仪身边,浑天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刀嘴不停地开合,嚓嚓地响。看样子,封喉想跟他说点什么,我想应该是鼓励或者歉意的话,他也注意到那把剪刀了,剪刀的开合阻止了他的表达,他的表达,其实是会很好的,可被剪刀铰碎了,空气里嚓嚓地响,空气里还有一股烧焦的皮味,我想是电流在铜线内走动的声音,有时候,电流会因为强度或是密度的关系,在绝缘的皮内十分躁动,这样,空气里就有那股味了,很糟的味。
  这段时间,我们三人都没有离开各自的座位。封喉一直在我们这个“三角”内不停移动,以求突破眼下这种糟糕的僵持。我想,章鱼绝对看出来了,依他的性格,应该主动一点才是,可他沉默着,他的沉默让人意外,可又觉得似乎是合情合理的。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谁都知道那是必须的,谁也知道那是不必须的。矛盾,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章鱼’,你把最近工作的进展情况讲一下。”封喉也看出,如果自己不主动的话,他的处境将是十分难堪的。
  章鱼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梦呓般的语调开始了他的陈述(我以为他刚刚睡醒):“……这几天……我们的……进展不快,因为程序的自我完善能力已经很高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做无用之功呢?我一直在寻找程序自身的漏洞,但一直没有发现。至于深度和广度,这方面……其实,我的寻找已经抵达它的核心了,在它的核心,源代码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自我复制,同时,这就像生物体的细胞,复制者身上带有上一代程序的遗传代码,这种基因一般的繁衍方式足以与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体媲美,它是唯一的,也是最高级别的,换句话说,它的智力已经超越了人类。”
  封喉不禁惊呼起来:“这太伟大了!”
  我和浑天仪显得忧心忡忡。你说,封喉是无知呢,还是有病?好像摆在面前的只是一块可口的冰淇淋,你咬一口,它便屈服了。章鱼已经把未来的情景告诉了组长,可组长的注意力全放在程序本身的成功上,对它的负面丝毫不在意。麻木?封喉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追求尽善尽美,程序的成功,可谓划了一个天大的句号,因而,说他麻木是不合情理的。偏执?这么说有点,章鱼说他除了工作,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是为工作而生的,可浑天仪又说,这一切只不过表明了他对工作的无比热情,他把整个的生命都扑在了工作上,而在生活中,他也同样如此,可见,在封喉身上,偏执狂的表现并不突出,可也不是没有。比如,他对浑天仪的态度,昨天还是阴云遮日,今天却放晴了,他的这种转变,假如以偏执狂的心理分析的话,是不具有这种病症的特征的,但是,这种隐藏的潜意识或许需要环境因素的刺激,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说他是偏执狂,是不是有点“偏执”了?……
  “既然这样,即使‘肉虾们’反抗,我们也不必过虑。啊?是的!”封喉自顾在屋内走动起来,自语一般说,“程序的自我完善倒省去了我们不少的麻烦,那你们的工作……当然,还应当继续下去,特别是手术和实验进度,必要时,我也是可以参加的……”他边走边抚摸操作台上的电脑,就像抚摸着他的爱物,主机上的灰尘,在他闻来的确有鲜花般的清香吧。
  “噢,你们不要光听我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组长似乎突然意识到他的内心想法太过暴露了,仓促的掩饰并没有给他带来便利,反倒越发被动了。
  “行了,组长,我们想说的,你都替我们说完了。现在,会议可以散了吧。”浑天仪说。
  “如果组长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可以继续听呐。”章鱼一脸的笑。
  我也笑笑,没作声。
  “啊呀,你们很团结嘛,既然认为我是多余的,那我就走开。噢,明天下午有一个实验,你们准备一下。从这次开始,院方决定使用新的药剂,这方面的资料,待会我让秘书给你们送来。”封喉说完,斜斜地离开了实验室。
  “好了,他终于走了。”章鱼长舒一口气。
  “我们可以继续了。”浑天仪看了看我说。
  我默默地来到手术台上。梦境,重新开始了——)
  阳光下,灿烂的紫石镇给人一种垂死的感觉。
  我推开窗子,看到与黄昏时完全不同的景观。此时,乌龙女还没有起床,她慵懒地呼了声我的名字,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脖颈。我走过去,她微闭着眼,伏在我的怀里,我的怀里是一个少女的胴体,我的怀里有少女的期待和抚慰。空气里,只有乌龙女才给了我呼吸的感觉,因为窗外,山谷一侧的坡面上,除了风化的红石,就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枯槐,烧焦的枯槐,在后窗的世界里一路延伸,延伸到江水消失的地方,我的目光,自然抵挡不住这败落的侵袭,我的呼吸,也只有在乌龙女美丽的颜色上,才有了翕动的感觉。真的,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在薄被滑落少女乳房的一瞬间,才有了密度和重量。
  我的双手在体验抚摸的滑畅,在水下修行了千年的皮肤,仍然是清澈的颤栗,一圈圈荡漾,从我指尖拂过的触摸,让我的乌龙女软得像一根水草,轻轻摇动,娇弱的呻吟,微启的唇和她挺立的乳房,而我打开窗子时所看到的苍凉,已让这交融完全封闭了。那一刻,我们体验到了与衰败的紫石镇完全不同的高亢的孤独。
  那流体,在我摒息的瞬间,数到了那节奏和力量。是的,一共11下。那根软鞭,把我敲得昏了过去。
  第二次,过了很久,我第二次推开窗子。阳光,把乌龙女的每个毛孔都照亮了。
  窗外,是幸存者的孤独。
  在我和乌龙女交合后,我体验到的是另一种孤独,或者她。我觉得这孤独永远存在着,对于人类来说,我和乌龙女算什么呢?兽?与人的祖先相似的爬行类?一种在《山海经》或是神话古籍中才有的灵物?还是被宿命因缘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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