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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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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年代末之前,湖面还要大;那时,西缅因州电力公司,跟拉姆德周围的面粉厂和造纸厂联手,取得了州政府的批文在盖沙河上建水坝。玛丽也给我们看一些很吸引人的照片,穿白色外衣的妇女和穿背心的绅士坐在小船里——她说这些照片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拍的,并指着其中一个年轻妇女,手里举着滴水的桨,永远定格在“爵士乐时代”的边缘。“那是我妈妈,”她说,“她用桨吓唬的那个男人是我父亲。”
  潜鸟的鸣叫,它们的声音中有种失落。我现在可以在渐渐黑下来的天空中看见金星。星星亮起来,星星变明亮,希望我可以,希望我能够……在这些梦里,我总是渴望见到乔安娜。
  许下心愿后,我打算沿车道走下去。我当然可以这样做。这是我的房子,不是吗?除了我的房子我还能到哪里去,天正在黑下来,树林鬼鬼祟祟的沙沙声似乎越来越近,更加有意图。我还能去哪?天黑了,独自走进那个黑黢黢的地方会让人害怕(假定莎拉憎恨被独自抛下这么久?假定它生气了?),但是我必须去。如果停电了,我会点起一盏放在厨房橱柜里的防风灯。
  可惜我不能下去。我的两条腿不能动。关于下面的房子,好像我的身体知道一些我的大脑所不知道的事情。风又起来了,我的皮肤冷得起了鸡皮疙瘩,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我全身汗湿成这样。我一直在跑吗?如果是这样,我在向哪里跑?或从哪里跑来?
  我的头发也汗湿了;很不舒服的一团塔在我的额头上。我抬起手来把头发拂开,看到手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相当新,划过手背一直到指关节。这道伤口有时在我的右手上,有时又在左手上。我想,如果这是一个梦,细节很确凿。总是那个同样的想法:如果这是一个梦,细节很确凿。这是绝对的事实。这些是一个小说家的细节……但在梦里,也许每个人都是小说家。人们怎么能知道?
  现在莎拉—拉弗斯不过是在底下的一个黝黑的庞然大物,我意识到我无论如何不想下到那里去。我是一个训练自己思想不正常思考的人,我可以想象里面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我。一只狂暴的浣熊蹲在厨房的一角。蝙蝠在卫生间里——如果受到打扰,它们将在我战战兢兢的脸旁挤来挤去,发出吱吱叫声,用它们满是灰尘的翅膀拍打我的面颊。甚至一个威廉·邓布劳的著名的宇宙外的生物,现在也藏在门廊下,用闪亮,浮肿的眼睛注视着我走近。
  “可是,我不能老待在这里,”我说,但是我的两条腿不能动,看样子我要在这里熬夜了,在车道和小路交界的地方;不管喜不喜欢,我要在这里熬夜了。
  我身后树林里的悉卒声现在听上去不像小动物的了(大多数动物到这个时候都在巢里或地洞里过夜了),而像走近的脚步。我想转过身看一眼,但我甚至连这都做不到……
  ……我的梦通常做到这里醒来。我一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来,通过向自己证明身体还能两次服从头脑来确定自己回到现实中来。有时候——其实是大多数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在想曼德里庄园,我又梦到了曼德里庄园。这件事有点让人毛骨悚然(我想,任何反复出现的梦,知道你的潜意识在强迫性地挖掘某一不能被驱赶开的事物,都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如果我不补充说,部分的我喜爱这悄无声息的夏日的宁静,在这宁静中这些梦总是包围着我,并且这部分的我也喜欢醒来时感到的悲伤和预感,我就是在撒谎。梦里有一种奇异的不同寻常,醒着的时候是体会不到的,通向我想像力的路现在实际上是被堵塞了。
  我记得唯一的一次真的被吓住(我必须告诉你我不完全相信这些记忆,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们好像根本不存在)是在某个晚上,我醒过来,对着漆黑的卧室,非常清晰地说:“有东西跟着我,不要让它碰到我,树林里有东西,不要让它碰到我。”不是这些话本身吓住了我,而是说话的声调。这是一个在恐慌的边缘的人的嗓音,完全不像我自己的嗓音。
  一九九七年圣诞节前两天,我再次开车去“信用联盟”,银行的经理再次陪同我去了用荧光灯照明的地下室,准备开保管箱。当我们走下楼梯的进修,他向我保证(至少是第十二次了)他老婆是我作品的忠实读者,她读了我所有的书,还是读不够。第十二次(至少)我回答说我现在必须把他也攥在手中。他咯咯笑起来算是回答。我把这种经常性重复的交流看成是银行家的交流。
  奎伦先生把他的钥匙插进A孔里转了一下。然后,他像一个为妓院拉来客人的皮条客一样谨慎地离开了。我把我自己的钥匙插进B孔里,转了一下,拉开抽屉。保管箱现在显得很空旷了。剩下的这一箱手稿看上去几乎是缩在远远的一角,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不知怎么地知道了它的兄弟姐妹被带走并消失了。箱子顶部用粗粗的黑体字潦草地写着“诺言”。我几乎记不起来这本该死的书是写什么的。
  我把这个跑到了八十年代的“时间旅行者”抓出来,砰的一声把保管箱关上。现在那里除了尘土什么都没有了。把那个给我,乔曾在我的梦里嘶声喊——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想起这个梦。把那个给我,那是我用来挡灰的。
  “奎伦先生,我好了,”我喊。我的嗓音在我自己听来粗鲁而颤抖,但奎伦似乎没感到有什么不对……也许他只是出于谨慎。毕竟,我不可能是到这个银行版的“林茵墓园”来了后情绪上感到痛苦的唯一客户。
  “我真的打算要读一本你的书,”他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拿在手里的箱子(我想本可以带一个公文包来放书,但在这样的出行中我从来不带)。“事实上,我想我会把这件事列在我的新年计划上。”
  “那你做吧,”我说,“你就那样做吧。奎伦先生。”
  “马克,”他说。“请。”他以前也这样叫过我。
  我写了两封信,把它们塞到手稿箱里,然后出发去联邦快递。两封信都是在电脑上写的,只要我选“记事本”这个程序,我的身体还是让我用的。只是在打开Word6。0的时候,我体内才掀起暴风骤雨。我从未试过用“记事本”程序来写小说,我理解如果我用的话,我可能连个选择都会失去的……更不要提在电脑上玩拼字游戏和纵横字谜。我好几次试着用手写,但都没有成功。问题不是出在我曾听说过的被形容为“屏幕害羞”的东西;我已经向自己证明过了。
  一封信是给哈罗德的,另一封是给黛布拉·温斯托克的,两封信说的差不多是同样的事:这里面是这本新书,《海伦的诺言》,希望你们像我一样喜欢它,如果这本书读起来有点粗糙,那是因为我不得不加班加点这么快就写完它,“圣诞快乐”,“光明节快乐”,“永远的爱尔兰”,“不给糖就捣蛋”,希望有人给你一匹狗娘养的小马。
  我在一队脚步拖沓、眼神痛苦的寄信人中站了近一个小时(圣诞节是这样一个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时段——我喜欢它这一点),左胳膊下夹着《海伦的诺言》,右手拿着尼尔森·德米勒平装本的《魅力学校》。等我把我最后一本尚未出版的小说交给一个表情痛苦的办事员时,我差不多读了五十页了。当我祝她圣诞快乐时,她战栗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第4章(上)
  当我走进前门的时候,电话正在响。电话是弗兰克;阿伦打来的,问我圣诞节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过。事实上是和他们一起过,他所有的兄弟和他们的家庭都会来。
  我张嘴想说不——这世上我最不需要的事就是一个疯狂的爱尔兰圣诞节,每个人都在喝威士忌,想到乔的时候都变得多愁善感,与此同时,两打鼻涕结块的小屁孩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结果听到我自己说我会去。
  弗兰克听上去跟我一样惊奇,但真的很高兴。“太好了!”他喊道,“你什么时候能到这儿?”
  我站在大厅里,套鞋上的水滴到地砖上,从我站着的地方,可以透过拱门一直看到起居室。没有圣诞树,自从乔死后我就没操过心去弄一棵。房间看上去一片死寂,对我一个人来说太大了……像美国早期的滚轴溜冰场。
  “我刚才出去办点事,”我说,“我准备把内衣扔到一个包里,然后回到车上,趁加热器还在吹热风的时候向南开,你看怎么样?”
  “太棒了,”弗兰克毫不犹豫地说,“在东马尔登的小子和姑娘们到来之前,我们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单身汉的晚上。我一挂电话就给你倒杯饮料。”
  “那么,我猜我最好马上动身了。”我说。
  自乔死后这无疑是最好的节日了。我猜是唯一的好节日。整整四天,我是阿伦家的名誉一员。我喝了太多的酒,为纪念乔无数次地举杯……心里大概清楚,乔知道我这样做会很高兴。有两个婴儿口水吐在我身上,一条狗在午夜跑到我床上,圣诞节后的第一个晚上,尼奇;阿伦的小姨子在厨房里逮到我一个人在弄火鸡三明治,暧昧地对我示爱。我吻了她,因为她明显想要被吻,一只大胆(或许我想用的词是“恶作剧”)的手有那么一会儿抚摸着三年半来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抚摸过的地方。这件事很让我震惊,但并不完全让人不快。
  事情并没有进一步发展——一屋子都是阿伦家的人,苏茜多纳克还没有完全正式离婚(像我一样,她在那个圣诞也是阿伦家的名誉一员),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我决定是离开的时候了……除非,也就是说,我想沿着一条最后很可能是一堵砖墙的狭窄的街道高速行驶。我在二十七号离开,很高兴我来过这里,我站在汽车边,紧紧拥抱弗兰克跟他告别。有四天的时间,我完全没有考虑我在“信用联盟”的保管箱里现在只有灰尘了,有四个晚上,我睡得很舒展,一直睡到早上八点钟,有时会因反胃和酒后头疼醒来,但从来没有一次在半夜因为想到“曼德里,我又梦到了曼德里”而醒来。我回到德里,感觉整个人精神焕然一新。
  一九九八年第一天的拂晓晴朗、寒冷、宁静、美丽。我起身梳洗,站在卧室窗前喝咖啡。突然感到——带着就像“头上面是上,脚下面是下”一样简单而有力的现实感——我现在可以写作了。这是新的一年,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写作了。巨石已经滚开了。
  我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我的心跳很正常,额头和脖子后面也没有出汗,手也是温暖的。我点开菜单,就是你点在苹果图标上时出现的菜单,菜单上有我的老朋友Word6。0。我点击了一下这个程序。笔和羊皮纸的图标出现,当图标出现的时候,我突然无法呼吸。好像有铁做的带子箍住了我的胸。
  我推了下桌子向后退,想呕吐,用手抓着身上穿的汗衫的圆领。我办公椅的轮子卡在一小块地毯上——乔在她生命中最后一年淘到的东西之一——我直直地向后倒下去。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我想我很幸运没有昏过去,但我想我在一九九八年元旦早晨的真正幸运倒是我这样倒了下去。如果我只是从桌前退后,那我还在看着那个图标——看着接下来出现的可怕的空空的屏幕——我想我可能已窒息而亡。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至少还可以呼吸。我感觉自己喉咙收得很紧,每吸一口气都发出奇怪的尖细声音,但是我在呼吸。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在盥洗盆前猛吐起来,我吐得那么猛,脏东西都溅到镜子上,虽然我的后脑勺没有出血(可是到了中午那里鼓起了一个相当大的包),我的前额出血了,出了一点点。后来撞的这个包也留下了一道紫色的疤痕,人家问到这个疤的时候我当然要撒谎了,只说是半夜撞到浴室门上了,我真傻,这对早上两点起床而不开灯的家伙是个教训。
  当我完全恢复意识时(如果有这样一种状态),我蜷缩在地板上。我站起来,给额头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坐在澡盆边上,头垂在膝上,直到有足够的信心才站起来。我猜我在那里坐了十五分钟,在那段时间里,我认定除非出现奇迹,我的职业完蛋了。哈罗德将会痛苦地叫起来,黛布拉则哀叹着不肯相信,但他们能做什么呢?派出出版业的警察?用本月图书俱乐部的盖世太保来威胁我?即使他们能够,这又有什么不同呢?你不可能从砖头里得到汁液,也不能从石头里得到血液。除非得到神奇的恢复,我的写作生涯结束了。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我问我自己。后面四十年你怎么过,迈克?在四十年里,你可以玩很多拼字游戏,填很多纵横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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