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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索公司-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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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奇颇感失望,他原以为林广泰为了方天仇,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发动他在黑社会圈里的势力,向“勒索公司”大动干戈。
  没有想到这位雄心万丈的黑社会大亨,居然会向“勒索公司”低头了!
  这一来,他原指望林广泰的人马出动,不免落了空,只好勉强笑着说:“在警方的立场,自然不同意这种妥协的方式,使那些歹徒的卑鄙手段得逞。这样等于是在助长他们的气焰,往后更会无法无天!……”
  说着,他扫了各人一眼,似在观察他们的反应,然后继续说:“不过嘛,方老弟的这回事,可不能一视同仁,把它看作普通的勒索案件。既然林董事长为了方老弟的安全设想,愿意花钱解决,我个人绝不反对。但有一点,就是希望跟警方的行动能密切配合,随时保持联系,以便在必要时,我们能双管齐下,各位认为这个办法如何?”
  在座的人之中,除了庄德成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其余的人均不置可否,齐将眼光投向林广泰,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林广泰不愧是个老成持重的“老大”,虽然他已早有城府在胸,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遂说:“能得孙探长鼎力相助,我相信方老弟一定会没事的,本人绝对同意孙探长的办法。原则上只要使方老弟脱险,本人随时听候探长的指示。”
  既然双方取得了协议,于是一切就这样决定了!
  在孙奇告辞去后,客厅里陷于了短暂的沉默。
  宋公治忽然说:“老大,你听出孙奇刚才说话的用意吗?”
  林广泰点点头,会意地微笑着说:“他这点小聪明,想在我面前耍,那还差得远!”
  庄德成对他们的话,茫然不知所措,他只是一脑门的“英雄主义”,认为林广泰的妥协,愿意筹款五千万赎票,是个难以忍受的耻辱!
  这时他话没听明白,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忿声说:“老大,无论怎么说,我绝不同意你向那个什么勒索公司低头,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包在我身上……”
  宋公治不等他说完,即阻止说:“老四,你别在那里乱放厥词,老大自会有主意的!”
  庄德成仍不服气,正要据理力争,已被林广泰作手势示意,叫他少安毋躁。
  他气得满脸通红,只好闷声不响,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决定照自己的去做!
  林广泰按住了这老粗,终于说出自己的主张来。
  “刚才孙奇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我们出面对付‘勒索公司’,他好坐享其成,连带赫迩逊夫人的公子那件绑票案一并破获。但我们为了方老弟,除了静待事态的发展之外,也势必要全面动员,把这个组织的底细摸清,必要时不妨跟孙奇合作,占便宜也只好由他占了。”
  始终插不上嘴的廖逸之,忽然表示异议说:“我认为当急之务,是要先营救方天仇,至于对付‘勒索公司’,那是次一步的行动,否则对方被逼急了,来个恼羞成怒,恐怕对方天仇非常不利。所以我们必须投鼠忌器,一切得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
  林广泰对他笑了笑,正色说:“这个我已想到,目前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已经被严密监视之中,不宜采取任何行动,所以我决定依照方老弟信上的意思,在三天之内备款静候通知。另一方面暗中侦查方老弟的下落,再设法营救。”
  庄德成不解地问:“既然我们可能被监视,那么我们怎能采取行动?”
  林广泰郑重说:“在目前的三天之内,我们除了静候对方通知,绝不能有任何行动。唯一的办法,只有借重郑二爷方面的人,请他出力相助,或许能瞒过对方的耳目。”
  “郑二爷会答应吗?”廖逸之问。
  对于这一点,林广泰却是极有把握,他充满信心地说:“郑二爷这个人很重道义,他对方老弟的侠义行径非常敬佩,再加上我和他的交情,相信这个要求,他是义不容辞,不会加以拒绝的……”
  说到这里,他拍拍身旁宋公治的肩:“这件事需得你去九龙城一趟,不过行动绝对要慎重,不能让监视我们的人发现,知道你去过郑二爷那里。不然他的人一动,就会使对方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宋公治点点头,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向愁眉苦脸的林玛丽望了一眼,笑着说:“老大,我看玛丽小姐呆在家里怪闷的,你不反对我带她去逛逛九龙城吧?”
  林广泰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但立刻就会意过来,不由连连点头而笑说:“好,好,她从来还没到过九龙城,趁这个机会带她去开开眼界吧!”
  “不!”林玛丽摇头说:“爹地,我哪儿也不想去。”
  宋公治知道她是为了方天仇的事,以致心烦意乱,便走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这几句话果然奏效,只见林玛丽还没有听完,就连连地点头,表示愿意随他去九龙城了。
  林广泰看女儿已经同意,不由大喜,立刻就叫宋公治准备出发,还特地要女儿去打扮一番,使人相信她是真正去九龙城玩的。
  等林玛丽打扮得花枝招展后,宋公治便带着她出发了,其余的人也就离去。
  林广泰叮嘱了一番,又向几个把兄弟一再嘱咐,要他们保持沉着,绝不可擅自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
  庄德成是早已拿定了主意,在离开林馆后,立即驱车直赴国际大厦,决定去找金玲玲谈判。
  因为他知道,这女人对方天仇恨之入骨,不报复是绝不甘休的。
  由于金玲玲今天上午曾在他的办公室里,当着他的面,一再出言恐吓,说方天仇随时可能遭遇不测。使他想到,昨晚这女人曾说要对付小朱,小朱果然在当晚遇害。
  今天她对方天仇恐吓,不幸又被她言中,由此可见,这女人若非“乌鸦嘴”,便准是和这两件事有着密切关系,否则她哪能未卜先知?
  庄德成既然认定金玲玲是个不祥之物,那不找她找谁!
  来到三零三号房外,他毫不迟疑地就举手敲门,连门旁的电铃都懒得去按,嫌那玩意儿费事。
  但,尽管他把手都拍痛了,却是无人应门!
  庄德成正在怀疑,金玲玲是否回来了?
  忽见一个侍者赶过来,向他干涉说:“金小姐吩咐过,她不会任何客人……”
  庄德成一听有路了,即问:“金小姐在里面?”
  侍者这才后悔说漏了嘴,看这西装革履的老粗,浓眉大眼,生着一脸的横肉,大概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那敢贸然得罪。他只好尴尬地笑笑说:“金小姐回是回来过,不过我没留意她是不是又出去了,现在有没有在房里,我可不清楚。”
  庄德成用大拇指向房门一指,吩咐说:“那么你替我把房门开一开!”
  他这口气完全是当在银星夜总会,命令他手下的人一般。可是这里是国际大饭店,人家哪能听他的。
  侍者忙陪着笑说:“先生,这是不可以的,照规定……”
  “我不懂什么规定!”庄德成不可理喻地说:“你开不开?”
  侍者遇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粗,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
  不过他倒还很乖巧,连忙说:“先生,不是我不开,因为金小姐一定是不在,不然她听见有人敲门,一定会开了。要是她不在,房门的钥匙只有一把,带在她自己身上,我没有钥匙怎么开?”
  庄德成虽然是个老粗有时他却粗中有细,看到侍者说话的神情,已经露出破绽,于是灵机一动,故意说:“我告诉你,金小姐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是她约我来的,现在一定是在房里。”
  侍者心里暗笑:你这个谎撒得简直离了谱,吹牛嘛,也得打个草稿呀。她要真约了你来,为什么听见敲门却不开呢?
  可是他嘴上不好意思道破,婉转地说:“我想她是又出去了,不然她就会开门的,我看先生你还是晚一点再来吧!”
  “哼!”庄德成冷笑说:“晚一点来,恐怕就出了人命官司!”
  “什么?先生,你说……”侍者大吃一惊。
  庄德成看他受了骗,更是表情逼真地说:“老实告诉你吧,刚才金小姐打电话给我,就是说她准备吃安眠药自杀,所以我急急忙忙赶来阻止。现在她人在房里,却不开门,你去想想吧,房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者不由吓得脸色大变,因为金玲玲确实关照过他,不会任何客人。现在听庄德成说得活龙活现,那可不是真在房里闭门自杀了?
  情急之下,他已忘了刚才说的钥匙只有一把,被金玲玲带在身上。急忙从身上掏出一大串钥匙,找出个写着三零三号小铁牌的,塞进锁孔一转,房门开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冲进房里,套房里却不见人在。
  侍者正在发怔,庄德成冲向卧房,一眼便看见地上蜷伏着一个女人。
  庄德成大吃一惊,急忙过去蹲下身来,发现果然是金玲玲!
  这个曾以“金色响尾蛇”之名,闹得满城风雨的女人,此刻就像条被剥了皮的死蛇,身上的洋装已被撕成碎条,丰满的胴体几乎等于赤裸。
  而她的发间,正渗出血来,显然是被重击成伤,以致昏迷过去。
  侍者进来一看,不禁惊叫一声:“啊……”
  他受了这极度的惊吓,转身就要跑,不料被庄德成跳起来一把抓住。
  “先生……”他已吓得面无人色。
  庄德成挥手一个耳光,厉声怒喝:“你鬼喊鬼叫个什么!”
  这一个耳光反而使他清醒了,急说:“我,我得立刻去向经理报告,这里出了人命……”
  庄德成厉声说:“人又没死,出什么人命?她不过是受了点伤!”
  “哦!没死?”侍者似乎不敢相信,提心吊胆地走近些,仔细看了看,发觉这女人还有呼吸,于是才稍微放心,向庄德成请示说:“先生,要不要送医院,还是请个医生来?”
  庄德成想了想,冷静地说:“我就是医生,这点小伤没多大关系,由我来处理好了。不过,从现在起,你是好好留意,金小姐要休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知道吗?”
  侍者连忙说:“知道,知道,任何客人来,我就回说金小姐不在,出去还没有回来。”
  “对,就这样回答很好!”庄德成大模大样地挥挥手说:“现在你出去吧,把房门替我锁上。”
  侍者唯唯应命,退出房外,在外面把门锁上了。
  庄德成立即把金玲玲抱上床,到洗澡间去拧了把湿毛巾,刚走出来,突然发现套房的落地窗外,阳台上似有人影一闪而逝。
  “什么人?”
  他大喝一声,急步冲了过去,追出阳台只见一条人影,又越过另一阳台,跳落太平梯,匆匆忙忙地攀梯而下,逃向了后面的狭巷。
  庄德成欲迫不及,惊鸿一瞥,仅只看到那仓促逃去的人背影。
  但他知道,金玲玲一定是被这人击伤,只要把她救醒,一问便知那人是谁了。
  庄德成关上了落地窗,立即回到卧房的床边,用湿毛巾置于她的额头。然后,又去套房的酒柜,以高脚杯倒了半杯白兰地酒进来。
  金玲玲被冰冷的湿毛巾一冰,渐渐清醒过来,嘴里发出梦呓似的一声呻吟。
  庄德成平时不爱接近女色,对于怎样服侍女人根本毫无经验,这时不免有些笨手笨脚,坐在床边,一手端着酒,一手刚把她扶坐起来,准备让她喝下半杯白兰地酒……
  不料酒杯才递到金玲玲的嘴边,她竟然出其不意地一挥手,打掉了酒杯不说,居然低头一口咬住了庄德成的手腕!
  “哇!”
  庄德成痛得怪叫一声,不禁勃然大怒,猛力挣开了手,顺手一推,把金玲玲推下了床,跌在地板上。
  “你这该死的娘们儿!”他破口大骂:“简直是狗咬吕洞宾,老子好心救醒了你,你竟不知好歹,反咬了老子一口!”
  金玲玲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是,是你?……”她大感意外。
  “不是我是谁?”庄德成握着被咬破的手腕,怒犹未消地说:“击伤你的那小子,已经由太平梯跑掉啦!”
  金玲玲狠声说:“好小子,下次别叫我遇上,算他命大,让我遇上了……”
  庄德成乘机急问:“他是谁?”
  金玲玲置之不答,反问他:“你来干什么?”
  庄德成冷冷地说:“我要不来,恐怕你就惨了!”
  这倒是事实,要不是庄德成突然敲门,使那人惊慌之下,击伤了金玲玲,仓促逃之夭夭,可能有遭到了更惨的命运。
  但玲玲并不领他这份情,冷笑一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径自走进洗澡间去。
  庄德成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早知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真不该把她救醒!
  老粗一气之下,恨不得掉头就走,可是他想到此来的目的,不能毫无结果就怫然而去,那实在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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