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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兴衰演义-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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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三槐恐川督遣他前来诱捕,未便即允。刘清往返三次,并将随员留押,三槐始允,随同刘清出寨,众人素信刘清,也不阻挡。三槐将到大营,由刘清引入。勒保故意摆出威势,喝令将三槐拿下。刘清一见,遂上前道:“大帅如此办法,其如二随员何?”勒保大喝道:“三槐是白莲教首,已是不赦的,两个随员有甚要紧呢。”刘清叹恨而回。一日,文牍刘星渠逃回,刘清问他逃回缘故,答道:“贼众见三槐未回,意欲将吾及都司偿命,吾等无法,只得哄称,勒公要重用三槐,暂且留住,贼等疑信参半,我说前去代为探信,贼知我是大人这边,故未阻挡,都司亦要同来,被贼留住。倘勒公变卦,其属员能保性命?”刘清道:“他既失言,我亦不能在此了。”于是写了辞禀,遣役夫送去,自己带了文牍,匆匆回去。过数日,上谕下,加升勒保官衔,一面将三槐解送京师,交刑部治罪;一面进兵攻余党。其时,白莲教众见三槐已问罪,遂奉冷天禄为首,拒抗官兵。官兵昼夜攻打。看看粮尽,冷天禄诈请投降,夜间却袭清营,清兵不防备,杀得清兵大败而退。勒保又想招抚,哪知这番真不上当了。
  此时嘉庆四年正月,太上皇忽然得病,医药无效,竟然薨逝。乾隆帝由二十五岁嗣位,在位六十一年,观政四年,至临崩,共九十年。嘉庆帝捶胸大痛。越数日,命军机大臣拟一道谕旨,颁给各省诸将帅。各省将帅接旨,觉得比前日严厉非常,个个皆栗栗祗惧。一日旨下,命拿大学士和王申,交刑部议论擅专大罪。原来嘉庆帝素恨和王申,因太上皇在日,不便疏斥。
  今太上皇崩,个个皆疏陈他的劣迹,共列成二十条大罪。嘉庆帝一见,立即传旨赐他自尽,所有和王申引用的人员,统行革职。和王申既诛,遂传旨提王三槐亲讯。三槐只供“官逼民反”
  四字,余无一言。嘉庆帝再三讯问,只此四字。嘉庆道:“难道四川官吏,连一个好的没有么?”三槐道:“只有一个刘青天。”嘉庆道:“哪个刘青天?”三槐道:“现任建昌道刘清。”
  嘉庆道:“余外就没有么?”三槐道:“巴县老爷赵华,渠道老爷吴桂,虽不及刘青天,也就是好官。”嘉庆闻言,感叹一声,即将三槐下狱。嘉庆帝经王三槐一供,随即下谕旨。内外官吏接旨后,方知帝平日留心政治,所有统兵将帅,虽然不能尽换,也就渐渐更易。从此,嘉庆帝每颁一道谕旨,皆雷厉风行,无论内外官吏,皆凛凛祗遵,不敢再蹈故辙。于是各省领兵将帅,皆振刷精神。惟勒保因冒功而得握大柄,每令人为先锋,自己居中,获收渔人之利。此次额勒登保一军,斩了冷天禄,德楞泰一军与徐天德相持,明亮一军奔走陕西境内,未得全胜。勒保终是见敌生畏,按兵不动,被新任湖广总督倭什布据实参他一本。嘉庆见表大怒,即命官前往拿京问罪,其经略事务,着明亮代理。后明亮因剿匪无功,与永保互讼。二人均被拿京逮问,着令额勒登保代任经略。额公接了经略任,便施展他平日用兵才略,遂筹划全局,于是左发兵,西痛剿。
  适德楞泰追徐天德,与高均德相遇,德楞泰奋击,将高均德擒斩,申表泰闻,旨下,授德楞泰为参赞军务大臣。高均德既死,又有冉天元为乱,亦被德楞泰擒斩。余如王廷诏、徐天德、樊人杰等,至嘉庆六年,亦先后擒斩。嘉庆九年,始报肃清。不料西北已定,偏偏东南海寇又起。乾隆末年,安南阮光平父子窃位据国,国用很不足。他想个主意,召集沿海盗贼,封他官爵,叫他在海中劫掠商舶,以充国用。于是海寇日盛一日,胆子越弄越大,劫了海舶,又想上岸劫掠。浙江定海总兵李长庚,生长闽海,素知海中险要,而且忠勇可钦,一日闻报,率领三镇水师,出口勇剿。是日值飓风大作,雷雨交加,将寇艇多半撞沉,其余潜踪上岸,被兵士搜索净尽,一个不剩。其中有四个头目,佩有安南总兵的印,长庚大怒摘下,将四人磔死。行文至安南,将印掷还。会安南有内乱,系广南王后裔阮福映自逞罗入国,灭了阮光平,恢复旧国。此时见清朝的文书,惟恐清朝兴师前来问罪,遂一面声明此事是阮光平父子所为,一面上表入贡。嘉庆见表,恐罪非其主,遂封他为越南国王,令严惩海寇。福映接旨,遵照办理。无奈海寇一时难以扫尽。
  内中有两个寇首,一个叫蔡牵,一个叫朱濆,号召群寇,把闽海口岸作出没根据。又结通陆地上教徒,暗济枪械,猖獗万分,官兵都无可如何,只有李长庚还能与他对战。嘉庆帝知长庚忠勇可嘉,遂升他为闽省提督,后又调任浙江,与巡抚阮元甚为投契,即筹款十数万,置造大船数十只,铸大炮四百尊,向各船配搭。每日向海岸往来游弋,败蔡牵于岐头东霍等洋,擒张如茂,兵威大振。后蔡牵被长庚剿得无路可逃,赍银至闽督王德处乞降。闽督见了数万银子,如见父母一般,遂遣人前来招抚。长庚明知蔡牵不是真降,况且是闽督招抚,不能作梗,只得叹息而退。哪知蔡牵经此一庇,遂暗暗将船修好,粮米装足,又暗地买通奸商,叫替制造一只大船,装好货物,只说装货出口,哪知一出口,即交蔡牵,牵得了船,即扬帆而去,横行海上,与朱濆合势,再犯温州。温州总兵胡振声率不整不齐水师出来抵御,被蔡、朱一挥,化为齑粉,连胡振声也入水中矣。
  蔡、朱回舟入闽,闽中无一人敢前来抵敌。嘉庆帝闻知,遂命长庚总统闽浙水师。长庚奉命,遂将温州海坛二镇水师为左右翼,昼夜操练。于嘉庆九年,向马迹洋出发。至冬月,败朱濆于甲子洋。次年春,又败蔡牵于青龙港。蔡牵屡败屡愤,索性聚集百余艘,东犯台湾,并结岸上土匪,侵犯府城,自称镇海王,全台大动。闽督王德飞奏朝廷,嘉庆帝忙饬成都将军德楞泰,佩钦差大臣印,调四川兵三千赴剿。将军赛冲阿为副,分兵两路。两将军尚未出境,李长庚已至台湾。他见鹿耳门被阻塞,遂向他处寻出小港,港名安平,直通府城,急令总兵许松年、王得禄驾小舟率兵潜进,自督大队守住南北两汕要隘,以截蔡牵归路。蔡牵只道总门塞断,只顾放心前进,不想许、王两人率兵由间道攻进,直前进剿。蔡牵分兵御之,每战皆败,人数船只损失甚巨。料台湾难拔,想从北汕逃走。将要出口,见口岸有大船无数,塞住出路,遥望一只大舰上立一大将,手执大令,如天神相似。仔细一看,正是那百战百胜浙江提督李长庚,遂叹一声道:“遇此公,吾无命矣。”谁知陡然起阵怪风,兵士站立不住,蔡牵趁此逃走,一出海口,哪里挡得住,仅夺了数十号战船。哪知嘉庆帝昧着良心,说他纵贼远扬,旨下摘去他翎顶,德楞泰等一律退回。长庚大愤,复率部众力剿。
  退至福宁岸上,无一兵夹击,蔡、朱见长庚势孤,合兵来攻,被长庚猛力杀退。牵遂与朱濆分窜浙江定海。长庚跟追,专击牵舟,牵受创又退。旨下复长庚翎管,庚方稍安。不料浙抚阮公丁忧去任,长庚抚膺叹息。部众曰:“阮公虽去,何患无人,现闽督王公,不比阮公犹胜乎?”长庚道:“不要提起王公还可以,吾自出师以来,多亏阮公;若王公,连一样也做不到。”
  不料闽督王德激起众怒,遂群起促长庚据实列奏。嘉庆帝明白如镜,将王德革职拿问。另命阿林保继任。不料去一个坏的,又来一个丑的,真是患无已时了。阿林保到任,又与长庚不合,不到一月,弹劾三次。皇上心疑,留中不发,密令浙抚清安泰查复,虽不及阮公,也不甚糊涂,把长庚海上情形统笼起来,具表奏闻。嘉庆本是明君,一见此表,即知阿林保忌功,遂下旨督责阿林保,倘再忌功诬劾,王德就是你镜子。命长庚督造大船三十只,长庚内无掣肘,外无阻碍,可以得志。不料阿林保受此一责,格外大怒,总要置长庚于死地。长庚正想修理船只,无奈阿林保催战文书,三日一道,五日两封,不许休战,不满一月,下了十数道檄文。长庚叹道:“我不死海贼手,也难逃奸臣手中,看来与贼同死为幸。”遂召集将士,克日出师,凭一股锐气,驶船出港。蔡牵船一见长庚来,望风而逃。追至竿塘,擒获蔡牵侄儿,名叫天来。长庚往来海面,追得蔡牵无路可归,命许松年击朱濆,自己败蔡牵数仗。蔡牵逃至黑水洋,再逃已无路了,只得决一死战。长庚亲自擂鼓,战有两个时辰,牵船上风帆被弹击裂,急令兵士迎风放火,火势炎炎,燔及牵船。不料牵船一声炮响,穿入长庚船中。兵士回头一望,见长庚已跌倒船板上,连忙来救,弹子已中咽喉而死。张见升是阿林保之人。他见长庚死,引军退回,牵乘势逃入安南去了。这信传至京中,嘉庆帝不胜叹息,追封壮烈伯,赐谥忠毅。自此闽督改任方维甸,浙抚复任阮元,命长庚部将王得禄、邱良功升任提督,分领长庚旧部,同心协力,为长庚报仇。
  王、邱二提督闻许松年在闽海击死朱渍,濆弟朱渥率众乞降,已立大功,自己恐落后,被人笑无能,遂慷慨誓师,决擒蔡牵。此时牵势日蹙,招集余贼,再入海面,直至定海渔山。
  王、邱二人跟追至绿水洋,又被逃脱。二人愤甚,遂议分兵,指定蔡逆进剿。次日,又跟追至黑水洋,不料良功船与牵船并列,王得禄船亦至,合攻蔡牵。不料良功船少停,被敌众扯毁,又用绽扎住良功坐船。良功执刀前去砍绽,忽被敌众用长矛将良功脚刺中,良功部下见主将受伤,毁绽脱出。蔡牵又想逃走,王得禄又率众而上,敌船弹已打尽。王邱大呼道:“贼弹已尽,望极力擒获,擒者受赏。”军士一拥上前,一面放火,一面用矛钩扯船篷。牵知不能逃出,遂用炮将船击裂,连船带人均进龙王宫了。余党乞降。王、邱二人收兵而回,忙用红旗报捷,饬封王得禄二等子,邱成功二等男。
  嘉庆十六年,彗星见西方,钦天监奏星象主兵。嘉庆帝问在何时,经钦天监查核,应在十八年闰八月中,将十八年闰八月改作十九年闰二月,或可消弭,亦未可知。嘉庆准奏,不料转眼已是二年,嘉庆已把前事忘了,七月闲秋狩木兰,启驾而去。不想宫中竟闹出一个大祸。原来京南有一班亡命,立了一个教会,叫作天理教,又叫八卦教,大意与白莲教差不多,召集党羽,遍布各省。内中有两个教首,一个叫林清,传教直隶;一个叫李文成,传教河南。这两人内外勾引,蛊惑愚民,一心要想做皇帝。听钦天监说星象主兵,移改闰月,便欲乘间为乱,造了两句谣言,说道:“二八中秋黄花落,清朝最怕闰八月,天数是难逃,改也不得了。”适直隶旱灾,流民成群,林清费数万银子,买通内监刘金等三个太监作为内应,一面暗招李文成来京,作为外援。文成到京,约定九月十五日举事,就是钦天监说的十八年闰八月十五日。林、李二人以为人不知,谁知滑县知事强克捷早已闻知风声,飞遣人报知巡抚高杞、卫辉府郎锦麒,请速发兵掩捕,莫待此事发生。巡抚、知府反责他造谣生非。克捷急得了不得,申详两回,皆不应。暗想李文成是本县人,他谋为不轨,朝廷见罪下来,不说上司不发兵,反罪我知情不举,我前后总是死,不如弄一个先发制人,就是死也是为国为民的了。主意已定,等候天晚暗传人众,齐集县衙听差。衙役见县主已经坐堂,便道:“你们随我来,将一切用物备齐。”衙役遵令。克捷出衙,上轿前行,来到李文成住宅,把前后门把住,内中虽有通声,也不敢多言。克捷由前入后,直至内室,将李文成捉住,用铁链锁上,带入衙门,即坐堂审问。文成故笑道:“老爷要拿人,也要访明罪过。我也不犯法,拿我何为?”克捷大怒道:“你私结会匪,谋为不轨,本县访得明明白白,你还敢赖吗?好好招出,免得受刑。”文成不招,克捷道:“你胆大妄为,不用刑如何肯招。”令衙役将夹棍套上,遂一收一紧,把文成夹得死去活来,脚胫爆断,晕过数次,总是不招。克捷心想道:“他脚胫已断,谅不能逃,再设法讯问。”
  且说文成党羽闻首领被擒,遂商议劫狱,将他救出。大众议妥,于九月初七日聚众数千,直入滑城县署。这县署只有几个衙役,并无有一兵一座,所以他们一入,役吏皆跑光了,内中只剩克捷一门家小。这些人不由分说,走上前去,你一刀,我一刀,连克捷带家小剁成肉糊。急忙到狱中将文成救出,舁逸而出。文成道:“直隶林首领本约我奎十五日到京接应,今日闹将起来,路上必有官兵阻拦,如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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