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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骚-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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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下侍郎章惇口角生风的弹劾,似乎一下子拂去了梦境的缥缈,一切都变得实实在在了。
  “圣上,‘永乐兵败’乃去年‘灵州丧师五路’之覆车再现,‘灵州丧师’罪在任原、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永乐兵败’罪在知制诰兼御史中丞徐禧。而王珪以宰相当国,极力鼓吹用兵西夏,并以‘朝廷今捐钱钞、以供军食有余’之说欺君罔上,其用心,乃出于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蔡确‘逆闭苏轼、司马光返京之途’之密议,以阴谋侵扰圣谕,固位贪权,以战争制约内政,满足私欲。其罪亦不可恕……”
  梦境的虚无缥缈,演出了朝政纷争的真实,皇帝赵顼如芒在背。他暗暗用牙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以是否疼痛的感觉判断梦境的是否存在,得到的却是尚书右丞王安礼更为慷慨激昂的陈饲:“禀奏圣上,臣以为‘用兵西夏’之败,乃中枢举将有失,用帅非人。李宪出身黄门,位居供奉官,职在供禁廷洒扫,干当后苑,本不知兵,却以泾原、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使、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等显赫衔头将领诸路兵马,督军进攻西夏,以其昏昏,令其昭昭,焉能不败?制置径原军马李舜举,亦出身黄门,位居内侍押班,其人虽忠耿正直,但与征战之事相隔无涉。且有自知之明,任职离京之时,宰相王珪以‘朝廷以边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李宪),无西顾之忧’送别,李舜举曾叹息作答:”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相国当朝,而以边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止宜供禁廷洒扫,岂可当将帅之任‘。其言至明,其言至切,而宰相王珪不以为惭,仍推不知泳者入水。鹿阝延路督军徐禧,言过其实,志大才疏,且生性狂妄,行事专横,如何将得千军万马?今日永乐兵败,非败于士卒怯于用命,而败于中枢用人之大误也……“
  梦境毕竟有梦境的妙处,真假交错,全在于人心的感受,此刻皇帝赵顼突然通悟到梦境胜于现实的幻真升华:幻出的是君臣间千古礼制的假象,幻入的是人世间是非曲直的真情。王安礼此刻弹劾的是宰相王珪,也在弹指敲打着朕的脑门啊!他面红耳赤地有些忍受不住了。致仕多年的张方平霍地站起,根本不顾皇上此刻的尴尬和难堪,延续着王安礼的慷慨激昂,训教而来:“臣闻好兵犹好色也,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贼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夫惟圣人之兵皆出于不得已,故其胜也,享安全之福;其不胜也,必无意外之患。后世用兵,皆得已而不已,故其胜也,则变迟而祸大,其不胜也,则变速而祸小。是以圣人不计胜负之功而深戒用兵之祸。何者?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殆于道路者七、十万家。内则府库空虚,外则百姓穷匮。饥寒逼迫,其后必有盗贼之忧;死伤愁怨,其终必致水旱之报。上则将帅拥众,有跋扈之心;下则士众久役,有溃叛之志。变故百出,皆由用兵。至于兴事首议之人,冥滴尤重。盖以平民无故缘兵而死,怨气充积,必有任其咎者。是以圣人畏之重之,非不得已,不敢用也。”
  张方平尖刻的挖苦和对战争失败后可能引起的可怕后果的分析,描绘了一幅阴森森苦风凄雨的图景,使真切的梦境变得悲怨哀愁、天地暗淡。几年前那种“府库空虚”的困窘,“十月不雨”的荒灾、“流民入京”的惨状、“军心沸动”的恐惧、“死伤愁怨”的悲哀和“缘兵而死”的冤魂苦鬼,都似乎浮现在面前。他心乱了、心寒了、心怯了,吕公著力衰声弱的弹劾,文彦博咽泪悲凄的弹劾,孙固手捧辞呈的泪谏,王珪满口飞沫的辩解、蒲宗孟巧言内茬的推托、蔡确诚恐诚惶的认罪……各种声音撞击着,各种神态对峙着,殿宇一时成了战场,朝臣们振臂叫嚷乱成一团。他突然双耳失聪,双目飞花,只见其纷争之状,不闻其纷争之语,心头沸腾着焦躁、悲哀和厌恶。他所在的辉煌殿宇,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座砦堡,在烟尘弥漫、战马嘶鸣、马蹄奔腾的震动中颤动着,纷争叫嚷的群臣忽然不见踪影,满身鲜血、断头裂腹的徐禧、李舜举抱着流出的九曲回肠、端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闯了进来,仆伏在他的面前,哀声高呼:“圣上,臣等以身殉国了……”
  皇帝赵琐惊骇失魂,嚎叫一声,惊梦而醒,挺身坐起,满头汗水淋淋,痴呆地望着为自己拭汗消惊的皇后、皇太后。他的声音颤抖:“现时是什么时候?”
  “鸡鸣丑时,官家已睡了三个时辰。”皇后愁容稍释,轻声回答。
  “朕梦见了苏轼、司马光。苏轼轻舟荡桨,高吟湖海,好不安逸!司马光病体已愈,凭栏而思,神思致远……”
  “周公入梦,大吉大利。若苏轼、司马光在朝,必不会有此飞来之灾。”皇太后借机称赞苏轼、司马光。
  床榻前的御医沈安士已为皇帝切脉诊断完毕,跪地叩头祝福:“吉人天佑,圣命在天,臣恭祝圣上转危为安。”
  皇帝赵顼微微摇头:“朕也梦见了徐禧、李舜举……塘报怎么还没有来啊?”
  日出卯时,鹿阝延路经略使沈括、副经略使种谔联署上呈的永乐兵败“塘报”,由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王珪带进福宁殿御堂。重病未愈的皇帝赵顼,不顾御医、皇后、皇太后的强烈劝阻和反对,由宦侍梁惟简搀扶走出内室,以心力支撑着酸疼瘫软的身躯,倚坐在御堂一侧的软榻上。“永乐兵败”,朕要败得明明白白!
  因为这是一份报忧报丧的“塘报”,皇帝已确实无力亲自阅览,只好由王珪读给皇帝听闻。此时的福宁殿御堂,早就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凄楚气氛。
  这份“塘报”写得别具一格,不似昔日那些“塘报”干巴巴死板呆气。它不仅写出了“永乐兵败”具体过程中的将帅不和、悲壮苍凉,也写出了徐禧、李舜举及前方将士音容举止的狂谋轻敌、赤胆忠心、昏庸无能。从上呈“塘报”的沈括、种谔来说,也许含有借此“塘报”明辨战场功过是非之意;对恭读“塘报”的王珪来说,正好借此“塘报”推卸中枢决策失误之责。于是,善于文翰、精于诗赋的王珪,便以低沉哀伤的声情节奏,把“塘报”中“永乐兵败”的惨剧展现在皇帝赵顼面前:……八月二十二日,徐禧欲率兵攻取永乐,种谔再次极言城永乐非计:“永乐接寡州、附横州,处无定河东岸,夏人必争之地,且城小人寡,内无水泉,难以固守,莫着城横山。横山延袤千里,多马、宜稼,我出兵据之,既可征劲悍善战之卒,亦可收盐铁粮米之利……”徐禧拒而不纳,以督军之威变色而叱斥:“尔敢违节制而不畏死耶!”种谔乃一武夫,性暴而烈,愤愤而语:“城永乐必败,败则死,违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论异域也。”徐禧度种谔不能屈,道留种谔守延州……
  “塘报”开始禀奏的“将帅不和”,如一块可怖的阴影,压抑着皇帝赵顼早已颤栗的心:帅专将骄,能不溃败吗?种谔拥兵跋扈,违节制而不听调遣,按律当斩!为什么不斩而留住延州?也许是旧制“将兵分离”之遗患啊!王安石早有所见,遂制“将兵法”以除此弊,可惜没有在军旅中实施,朕之过啊!
  八月二十五日,徐禧率兵攻取永乐,西夏军溃败而逃,俘获西夏兵士一千,马匹五百。道留鹿阝延路鞴辖曲珍率兵万人驻守,并修建城池,筑造砦堡。陕西转运判官李稷用车辆马队运送金银钞帛入城,以为城已前就而物用充实。徐禧率兵返回米脂。当日黄昏,西夏军千骑至无定河西岸觇视,曲珍飞马急报,并请求出兵渡河追杀,徐禧耽于酒色,不信会有其事。
  翌日,曲珍侦得西夏军三十万众集结于泾原北,有进攻永乐之势,飞马再报者十数次,徐禧举杯狂言:“吾正患其敌不来耳。彼若即来,是吾立功取富贵之秋也。”九月八日,西夏兵马出现在无定河西,曲珍飞骑告急,徐禧惊慌,留沈括守米脂,亲率泾原制置兵马李舜举、陕西转运判官李稷救援永乐城。鹿阝延路大将高永亨谏言:“永乐城小,又无水泉,若被敌军围困,我军将不战自乱。今日之势,不可固守一城,当思他策与敌周旋。”
  徐禧刚愎自用,以“沮丧众志”为罪,械高永亨送延州狱。拥兵二十万驰援永乐城……
  赵顼神情惧惊,面色苍白。这就是朕熟知的徐禧吗?举止无度,胸中无敌,既不知兵,又不知阵,狂而愚,暴而专,今日始知书生狂言滔滔之误国啊!“永乐兵败”,败于朕之知人不明,败于朕之用人不当,也败于朕之刚愎自用,拒谏自专啊……
  九月九日,西夏军三十万众抵无定河西岸,黑鸦鸦一片,透迄数十里,已呈黑云摧城之势。鹿阝延路鞴辖高水能(高永亨之兄)进言:“敌初至,未列成阵,当急出击之。”徐禧叱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列阵。”遂以万人列阵城下,以曲珍所部精锐——鹿阝延路选锋军万人列阵于无定河东岸,自己坐谯门,执黄旗号令三军:“视吾旗进止。”形同演戏,诸将啼笑皆非。西夏军纵铁骑渡河,曲珍急声进言:“此乃西夏军精锐,号铁鹞子军,冲击力强,凶狠膘悍,当乘其半渡而击之,使鹞子落水,铁骑失威。若让其得地登岸,则其锋不可当,请主帅速速下令出击。”徐禧举旗不落,怒叱曲珍:“乘敌半渡而击,虽胜亦不武,吾当待其上岸而与其决战!”将士见敌骑安然横渡,茫然失色,曲珍跪于谯门之前哀声请求:“今众心已摇,不可战,战必败,请收兵入城,恃险防守。”徐禧大怒,举剑逞威:“尔为大将,奈何遇敌不战,先自退耶!”曲珍愤然站起,切齿出血,怆楚呼号:“愚蠢而不知征战之人,不可理喻啊!”急飞上马,提枪迎敌,时西夏军铁鹞子已得地登岸,震荡冲突,杀声如雷,战刀蔽空,飞火闪电,徐禧惊骇失神,手中黄旗失落,仓皇逃离谯门而入城。鹿阝延路选锋军因不得将令而仓卒应战,先失主动,后陷重围,以一当百,浴血而战,扶创格斗,断臂高呼“杀敌”,将校寇伟、李师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及使臣数十人先后阵亡,万名士卒几至覆灭。曲珍率高永能、王湛、李浦等将校突围而出,因城门紧闭,攀窄径峻崖入城。永乐城下,士卒尸蔽荒草;无定河边,碧血漫染黄沙……
  赵顼闭目垂泪,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怨天尤人的哀叹。揪心的痛苦和越积越重的内疚,耗尽了他重病未愈仅存的一点精力。沈括、种谔上呈“塘报”中弹劾的是徐禧,实际上是在讽喻朕啊!战争终非延和殿里的口舌相讥,永乐城下的尸蔽荒草,是朕信任非人的错咎,无定河边的血漫黄沙,是朕永世莫赎的罪孽!
  皇帝赵顼的一颗雄心失落了,满怀壮志消散了,连刚才胸中腾起的对种谔拥兵跋扈的“杀机”和对徐禧丧师误国的憎恨,也在自海自疚中沉没了。
  西夏军围困永乐城厚数里,越三日,游骑四出,隔绝沈括、种谔之援。城中水绝,凿井无泉,渴死者大半,活存者绞马粪而止渴,战斗力俱失。曲珍知势不可支,请求徐禧乘兵气未竭之时而突围,以保存生力,再图进取。徐禧已乱方寸,唯哀声叹息:“此城据要地,奈何弃之,且为将而奔,众心动摇。唯有一死谢圣上。”高永能亦劝陕西转运判官李稷尽捐金帛募死士力战突围,李稷拒而不听。曲珍叹息:“非敢自爱,但敕使谋臣同没于此,惧辱国耳。”是夜,大雨倾盆,西夏军环城急攻,守城士卒力竭难御,人亡城陷。徐禧、李稷为敌兵所杀,高永能易一卒敝衣举力高呼:“吾结发从事西羌,战未尝挫,今年已七十,受国大恩,恨无以报,此吾死之所也。”挥刀与西夏军拚杀,身被百刃而死;内侍押班李舜举,举剑断衣襟,破指血写奏表,捧衣襟奏表面东跪拜,衣襟奏表托侍卫,举剑自刎殉国。唯曲珍裸跣走免。将校死者数百,丧士卒役夫二十余万……
  徐禧、李稷悲哀的死,高永能壮烈的死,李舜举从容的死,二十万士卒役夫悲惨的死,使皇帝赵顼悲愤欲绝,仰面泣咽。“永乐兵败”彻底毁灭了他十四年来“变法”的理想,也彻底毁灭了他对现时朝廷中枢重臣王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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