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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香锦蔷薇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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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叹。自古文人多愁忧,这是马致远、李清照都摆脱不了的宿命。
  但这一刻,无论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还是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在这里引来于掌心里赏味,都仿佛是为了映照李清照此一时的无奈而落魄、苟定而不安,对北方对曾经的大宋朝的那一种念望。
  只是,她担当的、背负的孤独和恐惧自然远不止于此。李清照作下这首词时刚来到江宁不久。此时,她已经四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沉重的,疲惫的,敏感的。她仿佛就成了王安石吟出的那一抹绿,马致远笔下的断肠人。
  春犹早
  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李清照《菩萨蛮》
  在南方,正值春盛。风是轻微温柔的,吹在身上会有一种类似于抚摸的轻雅知觉。日光也是和煦的。这样的天气应当是有好心情的。于是在这一度春光里,她为这阳春三月着夹衫的日常琐碎心生欢喜。无奈睡起觉微寒,抬头又见,梅花残于鬓发之上。本一心愉悦,到底还是被催损零落。碾作尘泥,也不见相亲。
  她突然再一次想起来北方,这一度让她寝食难安的地方。在如此短暂又久长的时间里折磨着她内心的指望,仿佛要将她弄得遍体鳞伤。时而消隐却又时而乍现,不容得她有一丝的酝酿。忽见明媚又逢阴雨。不知北方是否如初见的模样,是否尚有蚀骨冷风,是否仍挂销魂寒月。她就这样在情绪的颠簸当中渡过了初到江宁的这一年。
  她又写,自己醉卧时所烧的沉香早已炉灭香消,她依然宿酲未解。值此小楼又东风之时,更觉风景不殊而有山河之异。故乡虽在而河山易主,欲归不能。她是有心的,亦是无奈的;她是悲伤的,亦是自知的;她是安定的,亦是窘困的。她之于这座江宁城,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李清照的故国之思、忧国之心在她南渡之后的词作里成为一道重要的线索,穿引了她的后半生,且是带着隐痛的。它存在众多的词作里,包括这一首《菩萨蛮》。至此处,提及一个人,他就是南宋名臣赵鼎。提及他,不仅因为他在南宋这样浑浊残琐的时代里忠义凛然从生到死,他大有李清照所言“南渡衣冠少王导,北来消息欠刘琨”中的王导刘琨之气。也因为正是这样一个铮铮男儿,曾作下了这一首堪比李清照这首《菩萨蛮》,婉媚又畅达浑然的《满江红》。
  惨结秋阴,西风送、霏霏雨湿。
  凄望眼、征鸿几字,暮投沙碛。
  试问乡关何处是,水云浩荡迷南北。
  但一抹寒青有无中,遥山色。
  天涯路,江上客。肠欲断,头应白。
  空搔首兴叹,暮年离拆。
  须信道消忧除是酒,奈酒行有尽情无极。
  便挽取长江入尊罍,浇胸臆。
  清人况周颐于《〈漱玉词〉笺》里注:“俞仲茅云,赵忠简《满江红》‘欲待忘忧除是酒’,与易安‘忘了除非醉’意同。下句‘奈酒行有尽愁无极’。微嫌说尽,岂如‘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亦宕开,亦束住,何等蕴藉。易安自是专家,忠简不以词重云尔。”虽不以词重,却能词出华彩。
  赵鼎,字元镇,自号得全居士,解州闻喜(今属山西)人。南渡后,累官至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他曾荐任岳飞、韩世忠等爱国将领,有效地组织了军事力量以抵御金兵。他力阻和议,遭到秦桧等人的打击、陷害。终至迫害死。享年六十二岁。卒前,自书“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忠义凛然,为人所钦仰。孝宗时,谥忠简。后常被人称做“赵忠简”。
  赵忠简的这首《满江红》原有一句小序,标注了此词的写作时间地点:“丁未九月南渡,泊舟仪真江口作。”这一年四月,正是金人俘虏宋帝的“靖康之耻”的时间。九月南渡之时,赵忠简作下此词。他是当局者,也是旁观人。他与李清照拥有相似的心,通透的、正义的、执善的。此时南渡至何处方才算了尚不能得知。他看见自己和这个国一起狼狈地把尊严狠狠摔碎在地上。欲哭无泪。
  秋云浓重,秋风凛冽,秋雨潇疏。他放眼长天是凄然,但见鸿雁成群南归逐暖而栖。人不能定乱世,亦无力扭乾坤,且学飞鸿辗转流离,狼狈奔波。只是,鸟尚有归处,人却无家可回。他的羞耻心被戳至最深痛处,滋出血来,把他湮没。他说,“试问乡关何处是,水云浩荡迷南北”。这世界,只有一缕青绿却似有还无。似前程命途,跌跌撞撞无迹可寻。
  天涯路,江上客。肠欲断,头应白。空搔首兴叹,暮年离拆。须信道消忧除是酒,奈酒行有尽情无极。便挽取长江入尊罍,浇胸臆。他只是天涯路上奔命之人,江波水面零丁过客。
  终于沉默。一束希望便如朵花兀自残死于心上,而这不过是刹那俯仰之间的事情。他的疾痛,李清照看得见听得到。
  旧家时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
  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李清照《南歌子》
  他已离去。彻底,决绝。秋将至,枕簟生凉。独自卧,泪水漫溢。斗转星移,银汉迢迢,人间又过几重天。他每每总以微风、以落花、以绿叶、以土壤、以浮云入她的眼,让她彻夜难眠。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至夜,她依旧会想起他。这一种想念成为一道魔障,却又是一种氧。她沉堕其中,苦之疼痛,甘之甜芳。解衣欲睡,却发现已近清晨。天光细微,又暗沉。如同她的心。
  旧时锦衣不经意间折射出奢侈的光来,刺了她的眼。衣上的花绣依旧鲜妍,他曾因见她着这花裳流连不已。如今确实花裳仍鲜却已无人流连。而今重见,夜深寂寞之际,不由想起悠悠往事。秋凉天气,如旧;金翠罗衣,如旧。她亦是旧人,着旧时罗衣。唯有内心“情怀”不似旧家依在时。念罢,她只觉内心悲咽,低眉枕首却再已无语来说。若尚有只言,又能说与谁来听?
  这首《南歌子》所作年代不详,大约是在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赵明诚病亡之后的一段时间当中。词意里透露出的身世之感和故国之思是十分强烈的。李清照总能将柔然的语言组合得充满力量,以寻常言语入词,确实字字句句锻炼精巧。虽似平静无波,内中则暗流汹涌。内心思念的情意,不惊不怒,娓娓道来,却感人至深。
  时间是经不住把握的。它于不经意的片羽之间即不见,包括那一些深切的情分。这日暮时分,她独自缱绻在自己的记忆当中,那里有一条幽深回廊。她独自穿行其中,做一个盲女,只用手摸清楚廊壁上浮凹有致的雕文。那仿佛是他曾经书写下的鸿鹄之志与微光情话。内心的孤绝这一刻因着他的离去被放纵到这世界。她,成了茕茕孑立的独自一人。
  她的流落从这一刻起,再无人问津。因这世上最爱的那一个人已不在。她心里尚有一根象牙龙凤雕柱,支撑着茫茫苍穹。那是他曾经在她的身体里植下的。只是她已经说不出情深款款的话来。她的世界,只有一座石头砌起的荒城。淡薄的情感是鎏金的粉饰,空虚落寞毫无希望地造作生姿。这一些都不是她想要的、所需的。
  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五月,赵明诚因失节罢守江宁之后,与李清照先后在安徽今芜湖市、当涂县一带盘桓游弋,且有在江西赣水之滨定居的打算。但就在距离赵明诚被罢守之后不足百日,朝廷竟再一次召回赵明诚。此时,宋高宗暂居江宁城,江宁也已易名为建康。这一次朝廷对赵明诚的重新启用对他来说意味非同寻常。他内心,必有在弃城失节的阴影当中熬度之后重新见光的指望。他不是本质懦弱无能之辈,所以他对这一回重回建康急不可待。
  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六月,赵明诚奔赴建康。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当中,对这一回的分离记叙细致。“六月三十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入虎,目光灿灿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
  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七月,李清照收到赵明诚的行途当中的家书。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赵明诚在信中陈述了自己的身体现状。他因劳顿交加,加上暑天炎热,染上疟疾。病倒在建康。李清照虽忧心如焚即刻便动身前往,纵然一夜驶过三百里水路,也依然无力抗命。欢情薄,命途错。尘埃憔悴,生怕黄昏,离思牵萦。
  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八月十八日,赵明诚一病不起,取笔作下绝命书,遽然离世。这一年,赵明诚四十九岁,李清照四十六岁。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烟光薄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
  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
  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
  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李清照《忆秦娥·桐》
  登高望远。望到的是乱山,望到的是荒野,望到的是薄薄日光。盛世已过,荒草连连。归巢的乌鸦聒噪不休,远军的号角浊重悲壮又藏不起空洞。入眼的是苍凉,入耳的是惆怅。她于萧瑟衰飒的黄昏里,沉吟思旧。
  断香残酒情怀恶。温馨往日里,她,也曾燃香品酩,也曾“沉醉不知归路”。而今却只能以零落的心来面对这“香已断、酒亦残、历历旧事皆杳然”的寂窘。她这一刻迎对的是沉恸、残忍、不堪回首。因回首会带来悲伤,悲伤会将她湮没在暗处。如若是这样,那便会丢失一条路途,去往静丽的终局。于是,她死死抵挡住那一些情绪,只能徘徊在心门之外,不能渗进去荼毒。
  有秋风,吹落梧桐。风声、落叶声、叹息声、空气流动过身体发出的声响,她一一用心抓得住。抓住了,便呈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给予自己启示。她是能感知到此刻自己的孱弱和疲惫。背井离乡,国破家亡。再一句“又还秋色,又还寂寞”,说给你听的是一种从骨子里泄露出来的孤独。空遗恨,望仙乡,一饷消凝,泪沾襟袖。
  李清照南渡之后,递遭家破人亡、沦落异乡、文物遗散、恶意中伤等沉重打击,又目睹了山河破碎、人民离乱等惨痛事实。这一首《忆秦娥》就是她凭吊半壁河山,对死去的亲人和昔日馨暖的生活所发出的祭奠之辞、追忆之辞。
  此一处,宕开那一些深重暂不去说,只讲这“桐”。李清照于那一端,把视线锁在“桐”之上,与其说有她自己思虑的道理,不如说这是她们之间的缘。想起来那一句“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这是《子夜歌》里的句子,它清阔漫漫。只是我初见它时是在胡兰成的《今生今世》里,那一个无气节无骨义无担当的轻薄男子。
  桐花,它自有一种朴素的田园气质。放浪山水之间,这是李清照曾经所歆慕的事。她大约也想过,来世要做一株树中,一株梧桐。于爱的那一个人面前,开出白色桐花朵朵。席慕蓉有句话道:“簇簇的白色花朵像一条流动的江河。仿佛世间所有的生命都应约前来,在这刹那里,在透明如醇蜜的阳光下,同时欢呼,同时飞旋,同时幻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
  桐就是具备这样温柔顺长却有惊心的美。只是,美在这一个秋化成了虚妄的影。而这影中,便是旧时欢情与盛世。桐是柔软的,柔软之处的落寞最易让人心痛。于是它自自然然又漫不经心地便惹起了她心里的愁。而且,它是会说话的。仿佛这一次,它一直在与她对谈。以自己枯朽的姿态,支撑起她尚未损毁的生之意念。
  李清照作这首《忆秦娥》之前,便曾有人作下过类似的厚重之作,来伤今怀古。此一刻,他们的情意是相通的,隔着光阴,彼此映照,以凭吊各自内心的孤冢荒岛。他们之间,不能说没有相互的慰藉。李清照总有某一个闪念的时刻,记起这一个放荡不羁、身清高许的逍遥男子。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首意境大气深远的伤今怀古词相传出自李白的笔下。《古诗词鉴赏》里有段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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