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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在这里打工,不光是为了吓你,也是为了治疗你的女性恐惧症。」
    「嗯?什么意思?」
    我一面踩着参拜步道的石板,一面问道。
    凉月闻言,露出耀眼的笑容。
    「我想,要治好你的女性恐惧症,大概只能求神拜佛吧。」
    「……」
    不不不。
    努力这么久之后,居然要靠神明吗?
    「没办法啊。我、昴和宇佐美都跟你住在一起,你的女性恐惧症还是没有痊愈。」
    「唔……抱歉。」
    被人戳到痛处,我觉得非常抱歉。
    不过——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便能根治我的文性恐惧症。
    可是,时间同时在消逝。
    寒假再过不久便要结束。
    希望在寒假结束之前能够治好……
    「别担心。」
    凛然的声音传来。
    仔细一看,凉月握住我的手。
    她握得又紧又用力。
    「你的女性恐惧症一定会治好。」
    「凉月……」
    我忍不住沉默,因为凉月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是啊。
    她一直尽心尽力地治疗我的女性恐惧症。
    「因为——今天我会使出全力。」
    「……」
    请等一下。
    我刚才好像听到和新年格格不入的不祥发言。
    「呃,凉月?使出全力……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问?我凉月奏将会全力向你展露娇态。」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等等,这家伙过去一直没有使出全力吗?
    唔哇啊啊啊啊!大小姐又说出恐怖的话!
    由我说这种话或许有点那个,但最近的凉月其实变「娇」不少,可说是前所未见的娇月大放送,中奖机率一再调升。她那么积极发动攻势,连我都觉得难为情。
    「要是昴和宇佐美在场,我会害羞,不敢拿出全力。」
    「难、难道说,你是因为这样才要和我单独来参拜?」
    「没错。所以——」
    凉月说着,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然后,她用撒娇的声音说:
    「今天你要做好觉悟喔!」
    「……」
    ——女难之相。
    虽然还没求签,但我已明白自己今年的运势。好厉害,这是连续第几年呢?由于生长在破天荒的家庭中,我打从出娘胎以来,一直遭逢女难,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更大的桃花劫。
    「……」
    话说回来,凉月虽然说姬要全力展露娇态,但她毕竟是大小姐,总不可能做出太大胆的举动……
    「啊,对了,我现在巫女服底下没穿内衣裤。」
    「!」
    「难得过新年,这算是给你的红包吧。」
    「……」
    「如何?次郎,我抱得这么紧,你应该可以直接感受到我胸部的触咸吧?」
    凉月边说,边用自己的手和胸部紧~~~~~紧夹住我的手臂。
    ……真是非同小可。
    娇月……不,神月真是非同小可。
    咦?慢着,她说她没穿内衣裤……是骗人的吧?
    可是,手臂上那犹如棉花糖般软绵绵的触感格外真实,甚至可说是柔软过头。那与其说是红包,不如说是被九厘米鲁格弹射穿脑门比较贴切……但她应该不会真的那么做吧?
    「别担心,刚才是我胡说的。」
    「啊……是嘛,你总不至于……」
    「我有穿内裤。」
    「所以你没穿胸罩啊!」
    「有什么关系?我是巫女。」
    「你对巫女的认知有着致命性的错误!」
    再这样下去,我的烦恼会急速膨胀。我现在很想反覆播放除夕夜的钟声来听。
    「好,来参拜吧。」
    来到香油钱箱前,凉月总算放开手。
    ……这样对心脏有害。受到这种对待,即使没有女性恐惧症也会心跳加速。我真担心心脏工作过度会引发心律不整。
    「哎,你许什么愿?」
    我轻轻合掌、结束参拜之后,凉月如此问我。
    「『希望能治好女性恐惧症』。」
    「真没新意。」
    「罗唆。对我而言,这是首要之务。那你又许什么愿?」
    「咦?我吗……」
    凉月的脸颊微微泛红。
    「『希望能和次郎永远在一起。』」
    「……」
    不不不,你不用撒这檀谎——我原本想这么说,但见到凉月的表情便说不出口。
    那是真心话。
    虽然她依然是个满口胡说八道的大小姐,但刚才那句话应该是真心话。我和这家伙可不是白白同住一个月,现在已稍微能从表情分辨她是说真话或假话,只是命中率依然很低。
    「不过,不光是这样。」
    凉月突然说道。
    「不只是你,我还想和昴、宇佐美、红羽、家人以及宅邸里的佣人永远在一起。」
    「那还真是热闹。」
    「有什么关系?这样才不会无聊啊。我希望这样的日常生活永远持续下去。」
    「……」
    ……日常生活啊?
    诚如凉月所言,现在的生活很快乐。
    因为太过快乐——反而教人害怕。
    害怕这样的日常生活终有结束的一天。
    害怕自己得亲手拉下终幕。
    「次郎,接着要不要求根签试试运气呢?」
    正当我暗自寻思时,凉月再度拉起我的手臂,前往神社的商店。
    唔,求签啊?这么一提,我去年的运气似乎有点差。
    四月被大叔痛扁,五月被卡车撞到入院,六月和政宗的机车撞个正着,七月……别想了,根本不是有点差,即使是「神鬼奇航」的史杰×船长也没有这么多灾多难。
    「来,从这里抽出号码棒。」
    大小姐摆出巫女的架式,递出筒状的盒子给我。看来是从盒中抽出号码之后,再到商店里的架子上取签。
    我抽出一根号码棒。
    「呵呵,十三号。」
    凉月以巫女的身分走进商店,替我取签。
    好,拜托祢了,老天爷。我将今年的运势寄托在这张签上,请祢保佑我别像去年一样多灾多难。
    我一面如此暗想,一面观看签诗——
    『大凶。』
    「……」
    ……好厉害。
    倒霉成这样,我反而觉得厉害。活到这么大,我是头一次看见大凶的签,莫非我真的被诅兕吗?既然都已来到神社,或许该顺便改运才对。
    「仔细看一下,一定写着很好玩的东西。」
    「很好玩的东西?」
    我一面询问,一面依凉月所言,阅读签上的文字。
    呃,首先是「学问」这一项……
    『回去重读小学。』
    「……」
    呃,抱歉。
    我好像看到一段非常摇滚的讯息!
    接着,我满心疑惑地将视线移往「健康」的运势……
    『被妹妹施以摔角招式,左肩脱臼。』
    「这未免太具体吧!」
    「真的耶,这张签好准喔。」
    「我才不要这种未来!」
    好有现实感,真是恐怖。我妹很可能干出这种事,我大概明天就会受伤。
    话说回来,这张签该不会是……
    我带着一抹不安,继续看向「恋爱」的运势……
    『被女生告白,必须郑重答覆。加油吧,次郎。by凉月奏』
    「凉月~~~~~~~~」
    「哎呀,怎么回事?为何大吼大叫?」
    「你还敢问!这张签绝对是你写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
    「你清清楚楚地写着『by凉月奏』!」
    「哎呀,我居然这么粗心大意。」
    「你根本是故意的!」
    还装蒜!
    没想到她会设下这种圈套。可恶,新年第一天就成为她的整人游戏牺牲品。
    「对不起,真正的签在这里。」
    凉月开怀地笑着,把签拿给我。
    看来她是把事先准备好的签和真正的签掉包。比起巫女,我觉得她更适合当魔术师。她的手法之高明,连大卫·考柏菲都自叹弗如。论骗人,无人能出这个大小姐之右。
    「上头写些什么呢?」
    「等等。呃……哦!大吉耶!」
    「大鸡?就算你再怎么胆小,也不该抽到这种签吧……」
    「不要自己发明怪名词!」
    大鸡是什么鬼?
    如有那么惊人的运势还得了?
    「你的吐槽还是一样犀利。」
    巫女装扮的凉月嗤嗤一笑。
    她看起来相当开心。
    「……」
    嗯,或许这张签还挺准的。因为……刚过新年便能看见她的笑容。
    凉月又开始说真心话、展露笑容,令我——
    「嗯?怎么回事?你的脸变红耶。」
    「没、没事!」
    我转向一旁,掩饰害羞之情。
    ……可恶。
    真是犯规。
    这家伙的笑容果然超级可爱,发自内心的微笑更是动人。
    「好,既然求完签,我带你参观神社吧。」
    凉月又拉着我的手迈开脚步。
    我们手牵着手。
    她的体温透过手直传而来。
    「——」
    刚才的签诗重新浮现于我的脑海中。
    『必须郑重答覆。』
    ……真的。
    它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必须答覆她们的告白才行。
    等到女性恐惧症的治疗结束之后,我必须对她们表明自己的答覆。
    「……」
    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这道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正如刚才的凉月所言,我们现在的日常生活十分开心。虽然稍嫌吵闹,但我喜欢和她们共度的生活。
    然而……
    「——」
    如果我做出答覆——这种日常生活将会变得如何?
    是否会崩坏呢?
    宛如打从一开始便不存在,短暂、虚无而且——脆弱地粉碎四散……
    「次郎。」
    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这股温暖的主人,用异于平时的温柔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你别太烦恼。」
    「……」
    「你只要保持坦然就好。我希望你别迷惘,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因为——」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凉月。」
    不知几时间,她的脚步停住。
    我们来到神社的后方。
    前方人山人海,这里却空无一人。
    这也难怪,毕竟参拜者不会来这种地方。
    「这么一提,次郎——你发现了吗?」
    此时,凉月在四下无人的场所对我说道。
    「……发现什么?」
    「当然是宇佐美的事。她变了。」
    「嗯,你说的对,她的确变得圆滑许多。」
    「不,不光是这一点,因为——宇佐美已经无法辨别我是否在说谎。」
    「!」
    我静静地倒抽一口气。
    凉月继续对我说道:
    「我会发现这点,是因为学园里的人称之为『凉月革命』的那件事。当时我宣称自己和昴是情侣,宇佐美也相信了。那明明是谎言,她却相信。我想,她变成如此的契机——应该是你。」
    「我?」
    「对,你和红羽不当我家佣人以后,和宇佐美共住一个月。我想,正是这段生活使她学会接纳他人,不像以前的她明明是那么带刺。」
    「……」
    正如凉月所言,政宗已对我们敞开心房。不,不光是对我和红羽,最近她和近卫、凉月及其他手工艺社的社员也相处得很自然。
    还有,刚才凉月说的话。
    ——政宗变得无法辨别谎言。
    换句话说……
    「宇佐美能够辨别我的谎言,是因为她总是对我……不,是对人怀有强烈的警戒心。不过,现在的她不同。和从前相比,现在的她比较能够相信别人。」
    「的确,以前的政宗一直对你抱持着警戒心。」
    患有疑心病。
    这就是以前的政宗。
    因此这位大小姐的谎言对她不管用。
    因为她总是心怀警戒。
    质疑着凉月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想骗自己?
    她总是那样,完全不信任凉月奏这个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
    政宗成功改变了。
    她和凉月、近卫成为朋友。
    「只不过,太过轻信别人也是个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无条件信任他人是件很危险的事。」
    「……」
    「可是,如果不稍微对人敞开心房……一定会感到疲累。人活着如果连个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