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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箫声咽-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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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士清听到此处已是大惊,刚想开口问,又听夏寿云道,“我本想请庄主与我同去歼灭此贼,可现如今庄主既有负我所托,我看此事也就罢了!”说完便大步跨出堂外。徐士清听他这么说,也不知是真是假,现在见他想走,连忙追上。
“且慢,夏兄有话慢说。”徐士清飞身跃到夏寿云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夏寿云怒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徐士清既背信弃义,我夏寿云也不是省油的灯!”言罢,既身子一斜,转眼间,斩马刀已经一手在握。
徐士清见他拔刀,也不示弱,当即抽出长剑,往空中一划,直指夏寿云的胸口:“你既说已经找到凶手,那可否报上他的名儿来?”
“姓徐的!你先诬我女儿投毒,后又派人当她是个贼般到处抓她,你如此待我女儿,还想让我报上凶手的名号?做梦!”夏寿云话音未落,刀已向徐士清砍来。徐士清轻轻朝左边一让,只听窸窸窣窣一阵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门框被夏寿云砍掉了一大块。徐士清心道,好利的刀!只不过,他的长剑也不差!他轻巧地躲过夏寿云的第二刀后,身子往侧面一歪,一剑“醉戏蛟龙”斜斜地朝夏寿云的胸口刺去,一边喝道:“夏寿云!你休得胡言!哪来什么凶手!你这许多年藏身何处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定是知道你女儿事情败露,特来相救!”
“放屁!”夏寿云大吼。
“既如此,何不带我去会会那个凶手?”徐士清道,眼看他的剑就要刺中夏寿云的檀中穴,就见那夏寿云身体向后一倒,斩马刀向上一挡,避开了这一剑。徐士清又挥剑朝他双眉之间刺去,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拼,激起一串火花。
“那凶手到底是谁?”徐士清逼到夏寿云跟前问道。
“姓徐的,你要问我,我偏不说!”
徐士清冷笑:“只怕你是心里有鬼吧!”
“姓徐的,你少激我,你越激我,我越不说!看你能把老子怎样!”
徐士清想,如此纠缠下去还不知要磨到什么时候,倒不如尽快将这夏寿云制伏,到时候,他跟夏幽莲干过什么,他嘴里说的凶手是谁,还不都清清楚楚?
徐士清刚才观察过夏寿云的身手,轻功的确是提高不少,招式也更繁复花哨,看不出是哪门哪派,且有些招式甚是毒辣,但跟他拼打一阵后,他感觉夏寿云的内力明显不如当年。每一刀砍来,声势虽大,却只能伤到皮毛。看他腰边系着一壶酒,想来这嗜好他至今未变,这内力的损耗恐怕也跟酒有关!如此看来,他可能只是个绣花枕头,还是待我先把他收拾了再说。当下便道:“废话少说!看剑!”
白箫在睡梦中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她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就听云香在外屋轻轻叫了一声:“你怎么出来了?”
一个声音回答了她:“我爹在外面!我得出去!”
那声音有点熟悉,白箫好像在哪儿听过。门外果真吵得厉害,白箫原本以为那叮叮当当声是她在做梦,现在她听得真切,那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喝骂声:“姓徐的,你他娘的,再逼我也没用!我夏寿云,不说就是不说!今儿我要不是为了找我女儿,我早就掀翻了你这破庄子!”言罢,又扯开嗓子大吼,“幽莲!幽莲!”
对了,刚才那声音好像就是夏幽莲姐姐!这时,白箫听到云香又在说话:“不是跟你说了,明天再想办法把你俩送走吗?谁知道你爹这时候会来!”
“我都十年没看见我爹了,我一定得出去看他,要不然,谁知道……”
千真万确,就是夏幽莲没错了。白箫想。
云香又道:“可你也得看看情势啊,你要出去了,那事你说得清吗?
再说,要是让他们发现你躲在我这儿,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白箫听不下去了,她下了床,走到屋门口,撩起了门帘。
“二小姐。”夏幽莲立即看到了她。
云香回头看是她,也吓得变了脸色。
“二小姐,你、你听我解释……”
“云香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幽莲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外面的人真是幽莲姐姐的爹吗?”白箫好奇地问,蓦然,她发现夏幽莲的身后还站着个瘦弱的男孩,年纪大概跟她差不多,“咦,这是谁?”
夏幽莲和云香两人慌乱地回头看了那男孩一眼,随后,夏幽莲扑通一声跪倒在白箫的面前:“二小姐,这是我弟弟。”
白箫被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刚想去扶,云香也朝她跪了下来:
“二小姐,是她自己跑到这屋来的,我、我只是一时心软才收留她的,你可千万不能跟庄主说啊。”
屋外又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白箫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知道那是刀剑相拼的声音。听刚才那男人吼叫的话,她估摸着,跟夏老爹打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士清。
“你爹跟徐伯伯有仇吗?”白箫问道。
夏幽莲连连摇头,拉了弟弟,也跪在白箫面前:“二小姐,我向你发誓,我从没在饭团里下过毒,我也没在任何东西里下过毒,我是被冤枉的。可是、可是我现在说不清,庄主和夫人认定了是我,我若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二小姐,求你救我一命。”
“幽莲姐姐,你别这么说。”白箫想拉夏幽莲起来,可她怎么也拉不动,只好自己也跪在了地上,“幽莲姐姐,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伯伯也不会知道鹦鹉是被毒死的。可是姐姐,要是我不说,徐永哥哥就要被冤枉了!”
“二小姐,你快起来,要是受凉了怎么办?”云香见她跪在地上,忙把她抱了起来,又回头对夏幽莲说:“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要不,二小姐也得学你的样。你生病了不要紧,二小姐要是病了,庄主还不骂死我!”
“你不要那么凶嘛。幽莲姐姐,快起来!”白箫道。
夏幽莲拉着弟弟慢慢站起。
外面又传来男人的吼声:“幽莲!幽莲!”
夏幽莲焦虑地朝外望去,云香朝她摇了摇头,可夏幽莲的眼神却很坚决,忽而,她拉着弟弟转身朝门外走去。云香赶忙放下白箫,上前拦住:“你想干什么?”
“姐姐,我十年没见到我爹了!”
“可你这么出去,不是把我也害了吗?”
“姐姐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夏幽莲又要走,白箫马上跑过去拦在了她面前。
“二小姐。”夏幽莲愣住了。
“幽莲姐姐,你说庄主伯伯的武功和你爹的武功谁高?”
夏幽莲摇摇头。
“你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厉害,你还敢出去呀?要是你出去了,叫一声爹,他一答应你,不就分神了?这时候,正好庄主伯伯一剑刺过来……哗!”白箫耍了一个舞剑的招数,双指朝夏幽莲胸前一指,夏幽莲连退了两步。
云香在一边道:“二小姐说得对,你出去等于是给你爹添乱,庄主若趁这时候砍过来……”
“那怎么办……”夏幽莲慌了神,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我总不能就这么跟我爹错过吧……”
白箫看见夏幽莲这般神情,禁不住想起自己的爹娘,也由不得悲从中来。她又想到若不是自己说那只鹦鹉是被毒死的,幽莲姐姐也不会被冤枉,当下便决定要帮她逃走。她扯了扯夏幽莲的衣服,轻声道:
“幽莲姐姐,我有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夏幽莲忙道:“二小姐快说。”
白箫记得过去她爹常带她去一个山洞,每次进那山洞前,她爹总会先给她吃个包子,说来也怪,每次吃完这包子,她立刻就睡着了。
后来,她感觉不对头,就去质问爹,为什么总让她睡。她爹跟她说过,没知觉的人就跟东西一样,不会打扰别人,还可以随时带走。现在若是让幽莲“睡一觉”,她不就跟东西一样,既不会打扰她爹跟庄主伯伯打架,又方便随时被她爹带走了吗?她道:“让云香姐姐把你弄晕,然后叫你爹来,这样他们这架一定打不下去,庄主伯伯不会乘人之危,见你晕了,一定会让你爹带上你和弟弟走的。”
白箫说完,云香立刻拍手道:“这主意好,到时候,我就说,我是怕你对二小姐图谋不轨才打的你,那在庄主面前,我也好交代了。
只是,我还从来没打过人呢。”说到最后,云香又有些为难起来。
“这主意虽好,只是,我爹又要顾我,又要带我弟弟,恐怕顾不过来。
还不如……”幽莲忽而从包袱里拔出一把刀子。
云香和白箫都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云香问道。
“你去报信,就说我胁迫二小姐,要她的命……”
“不行!”云香当即反对。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次说话的是徐士清。
“夏寿云!你我打了几百招,你还不说出那凶手的名字,我看此人就是你信口捏造的。莫非你自己就是凶手?”听口气,他已经怒不可遏。
“哼,随你怎么说!老子不说就是不说,到时候只管把那厮的脑袋割了送来给你,你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夏寿云粗声回道。
夏幽莲着急地朝外面瞥了一眼,随即又朝白箫跪下道:“求二小姐救小女一命。”
白箫这辈子还没被人胁迫过,因而好奇多过害怕,便道:“幽莲姐姐,什么叫胁迫?只要不会很疼,那就干吧。”
“二小姐。”云香道。
“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幽莲当即给她磕了个头,云香待要阻止,幽莲已经站起身,转眼之间,就已经移到白箫的身后,将那把明晃晃的小刀架在了白箫的脖子上。
哇,这就是胁迫啊。好玩呀。白箫心道。
“夏幽莲!你可千万不能伤着二小姐!”云香大声道。
“求、求姐姐,快、、快去通报,就说,若不放我父女三人走,我今日便要了这、这二小姐的命。”夏幽莲道。白箫只觉得她拿刀的手在发抖。
“你……”云香还在犹豫。
“你快去吧!”白箫催道。
云香哦了两声,终于一步三回头,慌里慌张地冲了出去。
“幽莲姐姐,你别怕,庄主伯伯一定会放你们走的。”白箫道。
夏幽莲犹自在发抖:“只要我能见上爹一面,我就算死了也愿意。”
“幽莲姐姐,你若死了,如何洗刷你的清白?”白箫用两个手指朝后拉了拉她的衣服,说道,“我相信你是好人,幽莲姐姐。”
她的话让夏幽莲再次泪光盈盈。
徐士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又确定自己听得真真切切,那个云香跑出来说的是:“夏幽莲抓住了二小姐,若不放她走,就杀了二小姐。”
“好大的胆子!”他怒吼一声,真恨自己当初收留了这狼心狗肺的丫头。
夏寿云却在一边赞道:“哈,好样的!这才是我女儿!她在哪里?”
他问那云香,云香似是害怕极了,只朝身后指指,夏寿云一脚踢开院门冲了进去。徐士清也不甘落后,大喝一声:“夏寿云,你往哪里跑!”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待他追到里面,就见夏寿云已将白箫摔到了背上,那白箫毕竟年纪小,犹自不懂事,还在格格笑,他的女儿夏幽莲则一手拉着弟弟夏目,另一只手上拿着把尖刀,眼含恐惧地盯着他。
“夏幽莲,你胆子不小,还敢胁迫主子!”他怒道。
他的话让夏幽莲的身子抖了抖,“庄主,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我没下过毒。你就放过我们吧!”她哀求道。
“做梦!”徐士清怒道。
“我真的没下毒。”夏幽莲哭道。
“少跟这厮啰唆,我们走!”夏寿云道。
“夏寿云!你要走可以,但要放下她!”徐士清怒道,若不是迫于白箫在他手里,他早就打过去了。
夏寿云冷笑一声,道:“姓徐的!我告诉你,放她可以,只是你不得再追我父女。我夏寿云虽是个粗汉,爱喝几口酒,可也是条汉子,我既答应了,要提着那厮的头来祭总镖头,便决不食言。你要想知道那人是谁,就到洛河镇方圆客栈来!”说罢,背起白箫,一手拽着女儿,另一只手拉着儿子,双腿一蹬,朝屋顶冲去。
哐当,一声巨响,屋顶被砸了个大窟窿。
“啊——”
那是白箫的惨叫声,徐士清哪里还按捺得住,他驾起轻功朝那窟窿里冲了出去。
但他跃到屋顶时,那夏寿云已经奔出了几丈远,待要再追,却见天空中有一物朝他掷来,伸手接住,竟是白箫。
“伯伯……不好玩。”她咕嘟了这一句,便昏了过去。
洛河镇虽离宿城不远,但其间隔着一条江。那日夏寿云趁夜逃离,等徐士清追到河边时,发现最后一条船已被夏寿云驾走。他无奈,只得在河边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天明之后,他才找到船家渡河。渡河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等他来到洛河镇,找到方圆客栈的所在,已经接近中午了。
方圆客栈坐落在洛河镇的北边,找起来并不困难。徐士清一进门,便让徐庆把店小二叫来。不一会儿,一个头上包扎着破布的店小二就苦着脸走了过来。
“客官有何吩咐?”他道。
“我来问你,此处可有个姓夏的客人?”徐庆问完便将夏寿云的衣着打扮、面貌特征描述了一番。
店小二道:“嘿,是这位爷啊。他可没说他姓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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