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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相思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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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甘愿不顾众人反对,自降身份,上书请求为王梓皓的军师。两人合璧,不过短短五六年之间历次征战战无不胜,也完全消除了众人对此的误解。

所以,黄致宾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不可以死,不可以离开自己!

追,无疑是这历年来王梓皓的命令中,少有的错误的决定。胡人的马不似中原的马,多数时候都是拴在马厩里的那些完全不知道“奔跑”为何物的马。他们虽也是被训化了的,但却保留着被更强的生物驯化了所应有的自豪。

所以追怎么追得到?王梓皓却不管其他,白天追不到,晚上继续追!他们总要安营扎寨,最好能来一次夜袭……

而手下的人更是没有人见过如此不理智的将军。长距离奔波,人人都很疲惫,途中休息了几次仍旧继续追。可是即便是如此,敌人的影子连半个都看不到

徒然进入敌方的地盘,是很危险的。

黄昏时分,王梓皓清点了一下目前跟了上了的人马,一共不到一万人,开战之前带了七万将士,难道都战死了吗?不可能!逃了,但是逃也许跟死也无异吧?

重新编排了一下队伍,分配了一下仅有的不到有一百匹马儿,也许真是因为上天苛责,几乎没有人想到应该带多少干粮水,困窘之境,也只能以继续追击草草带过。

“八月胡天即飞雪”说的就是目前他们所在的这里,很冷。白天就不暖和,入夜了更是彻骨寒,饥寒交迫之间,王梓皓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地图,它一直是黄致宾再研究摆弄,似乎依稀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那缕淡淡的冷清的味道。

正是王梓皓怔怔地出神时,三五个士兵犹犹豫豫地上前,推推搡搡,欲言又止地样子,让对方说,互相指着却又半晌无言。王梓皓抬头:“什么事?”

“将……将军,”一个长得十分老实地士兵给推了出来,“我们知道将军不甘战败,想杀了那群没人性的匈奴给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但是,我们缺粮断水的,毫无准备地追过来,这儿可是匈奴的老巢,我们也很难赢吧……”

语气十分委婉,还不时胆怯地回头望着自己的同伴,忽然,下定决心一般,一脸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扑通”一声,跪在王梓皓面前:“将军也知道自己的兄弟死了,心里不好过啊。我们都想十年征战功成返乡,朝夕之间的好兄弟给匈奴杀了,我们也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跟他们拼命……但是我们想赢也不能送死啊!而且我们是想死去了的弟兄,但是……”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抽泣出声,拿袖子遮住潮湿的眼睛——

“还有活着的弟兄呢?吃不饱,穿不暖,累了困了也不得休息,还有随时听到命令就有立刻赴汤蹈火准备,将士们有的受伤了,不能医,有点累倒了,还有人舍不得吃那一点点的干粮,让出自己的……呜……我们这样折磨自己是为了什么?这样追根本赢不了,是去送死!”

不仅仅是王梓皓给被一番言辞吓到了,连那几个士兵也惊得不知道作何言答,急得纷纷跪下,还用力地扯那个士兵的衣袖。

王梓皓怔了半晌,不怒反笑:“你说得对,一个人,在被敌人捉走了的一天里,死上上百次,时间都足够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我考虑得不够……是我太自私了……”

没有让众位将士等到无望的好消息,已经出口就疯狂地蔓延,融入众将士的激奋的话语中——撤回边界,修生养息,整装待发之后再战!

等不及天亮,就往回撤了。夜里行军也不敢打太多的火把,有线的光线下,速度也只能有限。

大漠的黑夜与白昼,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从不碰面。没有过度一样,恍然而来的白光,硬生生撕开黑色的幕布。骤然驱走寒冷。

王梓皓愣愣地看着天际的白光,若有所思——天亮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在大漠迷路很正常,当你发现前后左右的路都长一个样的时候,或者是一片偶有欺负的沙洲中,完全没有“路”可言之时,迷路是很正常的。

尽管已经掩饰得很好,一再警告之情者不要泄漏迷路的事,但眼前骚动着的人群显然已经有所感知。

人说老马识途,可是这是追击敌军,没有人会带老马,也没有人想过应该要带多少干粮和水。归途无期,弥漫着一种战败的萧瑟。

三十八章

 断水断粮,已是两日。

但是还好,天亮了,总有希望的不是吗?

王梓皓怕就怕,当所以人都抱起太多的希望,骤然落空,会是怎样的可怕。他很怕,身边再没有一个可以给他出主意的人了。

“给我,水。”闷闷得对亲随道。

“将军,已经没有了。”亲兵看着王梓皓的刀削般硬朗清明的侧脸,很是担忧。最近将军总是愣愣地想东西,想得出神,不说话。说话也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失魂落魄?好像又不是,失魂落魄不是应该是那种流浪汉,脏兮兮的,喝得酩酊大醉,口里念念有词,时哭时笑那样的吗?

年轻的亲随还在纠结将军的这一系列反常行为应该是为什么,王梓皓又平平淡淡地发话:“没了?是吗?”

亲随以为他的意思是不相信,就拿出布袋,翻转过来,用力地抖抖抖。

空空地袋子,戏剧性地掉出一个东西,准确地说是一张被折得很小心的纸。亲随皱着眉头,似乎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东西,可是他怎么会在将军的随行行囊里呢?

瞟见那张纸,王梓皓突然激动地上前一把抢过。

打开,一目十行。果然没错,这是漠北五侠留下的那张纸书。

霎时间,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力让王梓皓难以适从。怎么办?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可以找到漠北五侠的所在,但是如今身份已是大白于众,他们是军人,铁骑纵横漠北厮杀,沾了无数胡人的血夜。算是他们的仇人吧?

就这样去,有什么立场请求他们的帮助呢?

还是说,就这样,毫无目的得乱转,等到老天大发慈悲赐自己一条生路?

人有时候很愚昧。

他们还是向着漠北五侠那里走了。王梓皓想了一个十分卑鄙地办法——如果漠北五侠不肯帮助自己的话,就杀了他们,看看他们的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到的东西,反正吃的喝的总有吧?

浩浩荡荡地去乞讨吗?真是滑稽。

果不其然,纵是王梓皓已经让部下解下了军旗,以及收起了刀剑,当漠北五侠看到这么一行人还是误以为是来打劫的。

王梓皓下马上前,出示之前漠北五侠给的信物,好半天才让他们想起自己。尴尬不言而喻,不过王梓皓还是如实说,他们追击胡人,不想深入漠北,寻向不至。

王梓皓本以为,他们不会帮自己,至少会为难自己的,却不想,对方的反映却很是平淡,好像,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找不到路的商旅一般。

“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多的食物,但是可以提供炊火,想来是饿极了,舍得就杀几批马,架着烤来吃了吧?”

说罢,就回屋,拿出了一些草药,帮着一些受伤的将士上药;另外的,或去煎药;或去备柴火;或去拿干净的绷带,帮忙裹伤。

自己人,当然也要动手,把水缸里的水分发了了;吃的也是自己动手,风风火火,十分怪异的热闹。

但是至始至终,王梓皓都不肯碰漠北五侠的任何东西,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将士,全然没有半分欣喜。

筱良看着这么个自愿上门又如此警惕的人,不由好笑:“怎么?怕有毒啊?”

看他递过来的半个烤羊腿,犹豫半晌,还是接过:“有不是活菩萨,你们就这么‘不计前嫌’地无偿帮我们,不是很可疑吗?”

“是吗?哈哈,谁跟你说是无偿的?”王梓皓发现这个人笑起来很可爱,不过二十岁吧?就成了大侠?而且看上去,皮肤白白的,似乎像是中原人啊。

“这次是要收钱的!”筱良摆出一个夸张的笑,一副“算计了你”的得意样。

“你是中原人吗?”还是问出口了。

“是啊。跑江湖的,”筱良涩涩地笑了笑,“你以为‘漠北五侠’是为什么而存在呢?其实,无论你们是行军打仗的人,还是偷鸡摸狗的市井之徒,只要,不是心怀不轨,我们老大都会救的。

其实,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我们老大以前说过,他曾经做错过一些事,所以他想‘赎罪’,他一直在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一个足够少纷争的地方……其实中原人和胡人有什么差别呢?是谁划分的呢?同根相残多残忍啊。”

“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耶,”王梓皓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彷徨,“我是臣子,听命于君主,接受着四处征战的使命,胜是我的能力,败便是我无能,屡建奇功便可以名垂千古,光宗耀祖……仅此而已。”

“嗯,你真老实。不错不错,我喜欢。”筱良笑得一脸无良。

“……”王梓皓有些无语,这句话我说才合适吧?像这种经典的调戏两家夫男的台词不该是这么一个生地俏生生的清秀佳人所说的呀。狠狠地啃了几口羊腿,表示对筱良搞错对象的不满。

“呵呵呵,”筱良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其实呢,你的行为也不全然无可取之处啊。就算是牲畜也是会打打杀杀的,这样才能优中择优。成王败寇,你追我赶,让双方都越来越强,也是可以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的……就像是你,因为恨,才变得这么骁勇善战的吧?”

“是吗?我有理由恨谁呢?”王梓皓吃饱喝足,本应十分惬意,但又觉得怅然若失。

“好了,我不能更你慢慢聊了,我要去做事咯,”筱良似乎是害怕触碰到什么事情的底线,怕知道什么秘密对自己不利,很聪明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走了两步又翩然回头,“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打仗也是可以明着来的,漠北多好汉,你若真强过他们,他们是会尊敬佩服的,而不是伺机报复什么的。如果不是我太高估你的话……”

留下王梓皓,面对清清冷冷的寒风,蓦然四顾无人。

三十九章

 增派的十万精兵,两月前就到了,但是进来接到的却不在是喜讯。皇上再次当着满朝文武,努掷了那一封封从千里外紧急送来的文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朕吗?”背对着跪倒一片,惶惶不安的群臣,微愠的神色,让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

“欧阳子君——你倒是说说看呐,”不紧不慢地转身,轻轻擒起一丝冷笑,“堂堂兵部尚书,不要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哦。”末了,划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臣惶恐,”欧阳子君赶紧跪上前,“恕臣直言,两月之前,在一役中,我军军师被害,至此之后,便……便再无计策施行。每每交战只是强拼硬战,而我中原军将和马匹有处处显露不比他人之态,所以……所以……”一席话,不过几十言却说得欧阳子君冷汗层层。

“哦,不久是那个王梓皓,王大将军无能嘛,换一个有点脑子的去不就行了?”皇上语气颇为轻松,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皇上不可!”不只是欧阳子君,朝中的几位大臣都跪了出来,以为年岁颇高地老者道:“王将军是当朝最好的将军了,开朝之初,皇上也派他平定四方,皇上难道不记得了吗?”

“是啊,皇上,一定是最近有什么事,微臣想过几天就该好了……”

“好好好,最好是这样,我等不了太久,等到个天荒地老也没意思,我只给他一个月,还是这个样子,就马上给我换他下来,就点本事,还配做我鄑典王朝的将军?”不屑地哼一声,甩袖而去。

下朝归来,欧阳子君不觉间已汗湿三重衣了。暗叹一声,感叹自己命运多桀。本朝皇帝,谢朝晖,霸道,专制,独裁,又高傲,任凭自己向来八面玲珑人情练达也招架不来啊。真的个暴君,史书不对此大书特书真是有悖常理

三五个大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却得不出个所以然。快马加鞭回府,直奔书房,抽出一叠上好的熟宣,奋笔疾书。大抵是想让王梓皓认真对付,否则皇上回怪罪下来,有可能会撤了他的职云云。

差人送走了之后,欧阳子君,也不得不暗自思肘起来……

“哐当——”刀枪相撞的凌厉声响,划开了两人的距离。

“坞嗒儿将军,好刀法!”王梓皓声色郎朗,全然不是战败后的颓丧而宛如横扫千军得胜归来的巍峨战神。

“哈哈哈哈,王将军,好枪法啊!”声如洪钟,此人满脸胡渣,生的孔武有力,典型的胡人面目。

交战了几个回合,正是酣畅淋漓。不知是怎么的,一时兴起,竟然唤人把酒席摆到了战场上来。

觥筹交错,莫不失为一道良景。这两月之间,王梓皓真枪实战地打,却发现处处不如人之处,加紧更改了军队里的一些规定,更新了些调度,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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