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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鹰戏蝶-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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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许久,只余烛火一明一灭地跳跃着。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打你的人究竟是谁?”半晌,他仍忍不住开口相问。她已是他宁时鹰的女人,他再也不准她被人欺负。

然而,她却伸手轻触他脸颊,发出一声细如蚊鸣的呓语。“谢谢。”她别有深意一句。

“谢什么?”

夜深了,她只想睡去,不愿多谈。

宁时鹰知道她累了。手往空中一挥,登时将烛火熄灭。

明日再追问吧。他搂紧她纤瘦的身子,细心地替她拉好被。

将入眠时,他不禁想到,他们一夜欢爱,而他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真是荒唐!明日一定要好好问清楚她的芳名,以及来历身分。

宁时鹰这一觉,睡得又沈又香。当阳光透过窗格子晒醒他时,睁眼一瞧,她早已起床坐在桌前背对着他,不知呆望着什么。

他微笑下床,走向她,轻轻环上她的香肩。

她回头笑唳。“鹰哥哥,你好坏偷抱人家!”

咦?他连连惊退几步。“怡红?”

萧怡红娇滴滴地道:“不是我还有谁?”

那名女子呢?他急切地东张四望,又探身出去搜寻。偌大的院内了无踪影,桌上亦无留下只字片语。

难道一切不过是梦?宁时鹰茫然地回思。不!不可能是梦啊!昨日明明亲手将她拥在怀中,她是何时走的?

蓦然间,他竟有一种被人漠视的愤怒。

萧怡红欺身过来。“鹰哥哥你找什么啊?”

宁时鹰将气出在她身上。“谁准你这样不知会一声就闯进来的?”

萧怡红使性道:“凭我和你的关系,谁敢拦我?”

他反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她捶他。“唉呀!你明知故问,讨厌啦——”

“好了好了,别打了。”他抓住她的手。“我现在没工夫理你。我得好好想想——”

“哼!”萧怡红瞪着他,打断他的话。“有什么好想?”

“我啊,我想你这么凶,以后谁娶了你谁倒楣!”

“鹰哥哥——”她撒娇地偎进他怀里:“你真讨厌,明知怡红就只听你的话嘛!”

“真的?”

“当然真了!”

“那我三番两次要你别乱闯我内房,你听了没有?”

怡红抬起脸来,又笑又气地捶他一记。“你好坏,又笑人家|Qī|shu|ωang|,不理你了。”她佯装生气跑了出去。

宁时鹰懒得理她,迳自坐下想自个儿的心事。

他心底,不禁又想起那一夜欢爱的女子。

那清丽绝色的脸庞,布满鞭痕的背,还有紧抿的唇。

令人心醉又心疼的人儿。她,为何不告而别?

秋夜,宁府设宴款待萧老爷及他美丽的女儿怡红。

萧宁二府往来多年,也算是世交。不但宅第坐落同条街上,就连生意也都是互相合作的。是故宁老爷打定主意同萧老爷结为亲家。两位老人家成日企盼,恨不得两个儿女快快成亲好添个孙子。

今夜,萧老爷多喝了几杯,心情大好。望箸他仪表堂堂的未来女婿,越看越满意。他对宁老爷赞道:“令公子气宇昂轩、相貌出众,不愧是大爷您的儿子。”

“过奖了!小犬哪值得您赞来着。要他上京考取功名,他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他接管家业,他又道是”富贵如浮云“,真是会被他气死!”

宁老爷的牢骚令在座者不禁掩嘴而笑。

宁时鹰对父亲的批评毫不在意,兀自潇洒地用膳。何况他这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必理会旁人眼光。

反倒是萧老爷怕宁时鹰面子下不去,连忙替他说话。“令公子对名利无甚兴趣也罢。但听说他倒是练了一身好功夫,人人都说曲龙镇就属宁府大公子武艺最高强,人人都要敬畏三分哪!”

萧怡红崇拜又迷恋地望任宁时鹰,忙替他挟了满筷子的菜。“鹰哥哥,多吃一些——”

“多谢妹子。”他一派自若地接了她挟的菜。

萧老爷藉着三分醉意,大叫大嚷起来。“瞧!瞧!我的宝贝女儿心底只记得给她的鹰哥哥挟菜,连爹爹都不管了!”

“爹——”怡红娇羞地跺脚。“你叫丫头们给你挟不就好了?”

“是是是,婢仆负责爹爹的;你呢,就负责你鹰哥哥的。”他调侃她。

怡红又气又笑。“爹,你又笑人家——”

满席上的宾客闲言莫不失声大笑。

宁夫人忙笑着替怡红说话。“好了好了,萧老爷就别找自家女儿麻烦了。”

萧老爷还不饶人。“我说,我这女儿还没过门,就成天往你们府上跑,鹰哥哥长、鹰哥哥短的,又是挟菜添茶的,我看再不快快办妥他们的亲事,全镇的人都要笑我教女无方了!”

怡红气得起身跑过去作势要捶萧老爷,笑得全场人仰马翻。然后她又跑去拉宁时鹰。“鹰哥哥,你看爹爹都欺负人家,你帮我出出气骂骂爹!”

宁时鹰斜睨着她淡淡笑道:“他可是你爹呢!”

“谁教他要笑我!”她撒娇地嗲了半天,嗲软了席间所有男子。

唯独宁时鹰挂着那惯常带着邪味的微笑,既不冷淡也不热络地应付着场面。

乘乱之际,他向母亲暗暗眨眨眼,然后起身翩然离去。

宁时鹰乘着月色,踏出大门,小厮丁邦立刻眼尖地跟上来。

“小丁,我出去走走而已,你别银来。”

“不行——”丁邦稚气未脱的脸,透着一股坚决…“老爷规定,你去哪我就得跟到哪。”

宁时鹰逗他一句:“那假如我去跳崖呢?”

才十六岁的丁邦愣了一下,低头回答。“那么我也跟着跳崖。”

宁时鹰板起脸,敲了他脑袋一记。“傻小子,你主子若是跳崖了,你得快些找人来救,怎么还跟着往下跳?”

“可是……”他困惑了。

“可是什么?”宁时鹰温和地望着地。

“好像也对!”

“本来就对。”宁时鹰被这单纯的小厮逗得不禁发笑。

不再多言,宁时鹰沿着小路步进山林。

“少爷——”丁邦在后面提醒。“这么晚了,要上山吗?”

宁时鹰瞪他一眼:“怎么,才刚口口声声说我去哪就跟到哪,现在怕啦?”他故意逗他。

果然,丁邦吓得忙否认。“我没这个意思呀——”

说着,他们来到一处空旷地。宁时鹰这才停下步伐。

丁邦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少爷,我只是好奇,我们来这里干么?”

宁时鹰倚着一旁高耸的古树,没有作答。

那日他便是在这棵树上小憩,遇见了她。可是,如今她毫不眷恋地走了,他却还不时想起那一夜。

她若已是如此无情,他又何必再惦记着她?

宁时鹰陷入无边的苦思中,仿佛重回那天,他看见她时那股震撼。仅有一面缘,仅续了一夜情。她还好好的吗?

宁时鹰伸手轻触古树,心头竟有一片迷惘,一种奇异的感伤。

“少爷……”丁邦担心地望着少主。

宁时鹰很少这么沉默,更别提那侧容还透着感伤。

丁邦想问又怕不该问,只好焦急安分地陪在宁时鹰身旁。

第2章

秋末近晚,曲龙镇东街上忽然喧哗起来。

一行婚嫁仪队由西街过东,锣鼓喧天,仪队绵延整条大街,显示出迎娶人家派头不小。奇怪的是,新娘轿后头跟着比平时多三倍的群众,正在那儿吆喝鼓噪。

而和欢乐气氛相当不协调的,是轿旁另有一青衫少女竟不住地频频拭泪,神色哀凄。

一旁的酒楼上方靠窗位子,正举杯浅酌的宁时鹰看着街上这一幕,不禁好奇地问一旁的丁邦。“小丁,是谁家嫁女儿?怎么这么多人围着瞧?”

“我去问问!”丁邦忙去转了转,很快蜇回禀告:“少爷,嫁女儿的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轿内的新人是龙凤赌坊坊主一直想娶过门的大美人,白衣蝶。所以一群人跟着凑热闹。”

“白衣蝶?”这名字好似在哪听过。

丁邦喜孜孜道:“就是名闻遐迩的白大美人呀!白姑娘因美色之累,平时甚少涉足镇内,所以真正见过她的人也没几个。不过这回因为白姑娘的父亲积欠龙凤赌坊坊主赵大深一大笔赌债,于是赌坊的人便逼白匡颖嫁女儿还赌债。”

宁时鹰静静又斟了“杯酒。”那么,轿旁那名少女又是谁?“

“哦,那是白衣蝶的妹妹白芯心。”

宁时鹰点点头,复又问:“小丁,你见过白衣蝶吗?”

小丁生涩地笑笑。“哪有那么好福气。”

宁时鹰潇洒一笑,迅速起身,搁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走!我们去瞧瞧她长什么模样”

“少爷,她在轿内,又披着盖头,怎么瞧?”他追着少爷疾步下楼。

宁时鹰不睬,只吩咐道:“小丁,你跟店小二要一包花椒过来。”

“是。”

丁邦很快便要来花椒,宁时鹰命他拿着。丁邦心想:少爷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可别惹事才好。

他跟着少爷步出茶楼,混入人群里,移近花轿外边。

丁邦被人群挤得快窒息了,宁时鹰倒是一派气定神闲。

“看来,并不需要花椒。小丁!”宁时鹰微笑道:“你看好了!可别错过一睹美人的机会!”说毕,宁时鹰屏息提气,凭空向轿子击出一掌。

霎时,掌风穿透轿内,红色盖头上的流苏掠起,露出一张脸来。不过瞬间,丁邦却看得愣住了,只记得大张着嘴,差点没流出口水来。

好白净的一张脸,衬得盾更黑,眼睛更亮,长卷的睫毛像蝶翅轻垂着,更别提那小巧樱桃般的红唇。

当风飞掠、流苏掀起刹那,轿中人竟毫无知觉似地垂着美丽失神的脸庞。她对围拢的人潮漠不关心,对震天价响的锣鼓声亦没感觉,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是这种疏离与淡漠,增添了白衣蝶的美吗?

丁邦不禁看傻了眼。

而宁时鹰,则是一副如遭雷极的模样,他激动地喝道:“小丁,花椒!”

丁邦立即回过神,将腰间的花椒取出交予少爷。

宁时鹰接过,忽地又打出一掌,送出花椒粉。

霎时花轿周边一干人等无不低头猛打喷嚏。

“少爷?”丁邦正要问,只见少爷一个纵身飞掠进轿里。

“少爷……”他急了,又不好大声嚷。

一会儿后,轿外人顺了气,抹干了脸,又继续赶往东街底的龙凤赌坊。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轿内多了个人,而丁邦也只好焦虑地跟着花轿走。

轿内——

宁时鹰沉声道:“我们又见面了。”

他掀起头盖,看到和那夜同样的一对星眸,以及同样淡漠防备的眼神,像是需要人保护,却又怕和人亲近。

白衣蝶见到那双温和的黑眸,那似笑非笑的俊容,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轻斥。“放开你的手!”

“不放——”他无赖地笑。

“放下来——”

“不放。”

白衣蝶瞪着他,似要生气了。

他嬉皮笑脸地道:“我想好好看清楚你……”

白衣蝶不懂自己怎么软弱了起来?她威胁着。“你快走吧!”

“不——”

“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你叫呀!”他仍是含笑盯住她。还是那种怀坏邪邪的态度。

白衣蝶抿唇,真是无赖。

宁时鹰将流苏塞至她耳后,端详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为什么那日不告而别?”他始终耿耿于怀。

她不理他的问题,仍旧抿着唇不答话。

宁时鹰又问:“那一夜对你难道没有任何意义?”他生气了:“最起码走前道声谢也好。”

“为何要我向你道谢?”她冷冷笑道:“难道你没从中得到快乐?”她讽刺。

他愣住,随即恢复笑容项她一句。“没错,我很满足,可是你呢?”

白衣蝶雪白的脸瞬间飞红。

那一夜炽热的缠绵,两人裸裎契合,情欲销魂的节奏,仿佛又再浮现眼前。

想到眼前这俊朗的男人占有了她的初夜,她竟心虚地害羞了。她别过脸去,回避他炙热的目光。

宁时鹰又说:“你已非处子之身,竟还敢下嫁赵大深,不怕触怒地吗?”

她不嫁,难道要她最疼爱的妹妹嫁?爹都开口了,不是她就是芯心必须牺牲。但是芯心还小,她怎忍心让涉世未深的她受人摧残?不!她绝不要芯心被欺负。她只当芯心是她唯一的亲人,说什么也要保护她。

宁时鹰察觉她的忧郁。“你打算怎么向赵大深解释?”

她心中早有打算。“我不解释。”

“不解释?”

“我会先要求他撕掉借据,然后才肯同他图房,事后他若质问——”白衣蝶自袖内抽出一把匕首。“我便自刎谢罪!”她一副绝决的模样。

宁时鹰大感不妙,他不能眼睁睁看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问得够多了,可以走了吧?”

他正色道:“你对生命未免太轻率了。”

她低头收回匕首,以近乎喃语的声调说:“活着又有什么乐趣……”

他忽然又冒出一句不正经。“那夜你不就尝到活着的”乐趣“?”

她有些生气,抬头想骂他,但见他坏坏地对着地笑,刹那间,她的心又是一阵恍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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