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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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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时候他又宁可不要醒着。
  伏晏表面上与从前无异。但常侍奉身边的人却多少感觉得到,君上与往昔不同了。那是种令人不是滋味的、萧索却成熟内敛的改变。
  夜游发觉伏晏也开始偶尔喝酒;从前他分明滴酒不沾。
  某一年祓禊,夜游夜巡归来,正巧看见尊贵的君上独自坐在梁父宫西厢的廊下,身边漆盘上摆了两只瓷盅一壶酒。
  伏晏已经有几分醉意了。即便微醺,他仍然不多话,只是把玩着酒盅,定定地朝某处看一会儿,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见夜游在旁边坐下,伏晏只瞥了他一眼,随后视若无睹地继续喝闷酒。
  夜游忍不住给自己斟了一杯,凝视着酒浆盈盈的颜色,不十分确定地道:“西厢究竟住过什么人?”
  伏晏便徐徐侧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绀青衣裳的青年。半晌,他终于开口,嗓音微微沙哑:“谢猗苏。”
  这是个夜游听到过多次,却自己半点印象都无、什么情报都查不到的名字。
  他知道伏晏一直在等这个谢姓的姑娘,也猜得到当年那一口血、那一场大病,都是因为这个没有半点痕迹留下的人。
  这事太过蹊跷。
  夜游甚至隐约觉得,自己以前是认识这谢姑娘的,却因为什么缘故,与其他人一样将她忘得干净,只剩下伏晏一个人苦苦与回忆挣扎。
  于是夜游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朦胧的月光斜斜地洒下来,伏晏的唇边带了三分笑,声音很轻柔:“骄傲,脾气倔,喜欢自作主张,好胜心强,面皮却薄,”他顿了顿,呼气般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心狠。”
  见夜游不说话,伏晏又一勾唇,轻描淡写地道:“你也喜欢过她。”
  夜游难得一脸难以掩饰的惊愕,伏晏瞧在眼里觉得好玩却也凄凉,便转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醉生梦死,伏晏从前觉得这四字匪夷所思,可笑而愚蠢。可如今,他对此倒是食髓知味。
  他也会做梦。
  梦里谢猗苏还是从前的模样,狡黠嚣张却又腼腆,可不管梦到什么样的情状,他再怎么触碰、拥抱、亲吻、倾吐言语,最后她总是会换回那一身带血的黑衣,散着发流着血泪飞走。
  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是:“我会在九魇等你。”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还在等他。
  无数次他从梦中醒来,玉簟锦衾冷而空荡。
  伏晏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过多久。改制推行得太过顺利,他反而害怕自己等不到谢猗苏,便已经要退位离开。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忘川有了动静。
  没有人见过的、猩红的气息出现了,来自于茫然居住与其中的人。
  太久没有出现的戾气,忘川之恶。
  世间不可能存在只有恶没有善的世界,轮回圈转,恶意与善行两相积累,恶的消失终究只是暂时。即便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即便明白他未必等得到那一日,伏晏仍然兴奋得难以自抑:所有人终于开始从这场噩梦里醒来,回忆起关于恶意、关于动乱的细枝末节。
  只要九魇的入口能再次打开,只要……伏晏没敢想下去。
  有一天,胡中天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举起某个鲁班锁问:“我是不是把这个送给谁过?”
  伏晏的眼里时隔许久第一次有了笑意,他微微弯唇。
  他知道,总有一日九魇的入口会再次打开。
  那一日,他会迎心上人归来。
  在那之前,他会一直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很有片尾曲感觉的BGM
  就这么完结也不错不是吗?=、=
  今天开西幻新文,是个“病娇魔王求爱不成黑化,少女躲避痴汉反被囚禁”的故事……
  做个广告_(:з」∠)_十万存稿在手求收养嘤嘤嘤QvQ
  

  ☆、阿谢

  谢猗苏隐约记得自己差点就回不到九魇。
  只是一步之遥,可她没有了力气。
  她的心疼得厉害,可越是痛,伏晏的表情就愈是刻进脑海里,挥之不去,然后她便加倍地心痛欲死。
  这痛意刺得猗苏打起精神,再次驱动着羽翼带她前行,即使肌骨碎裂,血肉相缠也无所谓。她强撑着扑进九魇入口,涌上来的黑暗冲得她太阳穴突突地疼,眼前彻底模糊起来。
  后面的事情一团混沌。猗苏知道九魇惊讶又高兴,很快封住了外界的口子,享用起这恶意的盛筵。戾气化出的羽翼被一点点啃噬,这痛苦比方才更甚。
  蛇一般的黑暗栖近,要连同她一起吃进去。
  猗苏发不出声音,只在心里冷斥:“你要干什么?”
  不男不女的魅惑声音低低的蛊惑而诱人:“就这样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不好么?你也该累了。”
  她的确累极。
  捕捉到了这个念头,冰冷冷的黑暗有实感地紧紧贴上来,愈缠愈紧。
  不可以。不能就这么结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短促的念头纷纷而过,猗苏匍匐在虚无的黑暗里,蜷起手指,感觉腕上的珠串沉甸甸的。她不能将这心意这般摞开。
  她想、却也害怕他忘了她。若他没忘掉她,她怎么能死。
  前所未有的狠劲充溢胸腔,她不知从哪里寻回了力气,将四周的黏腻一口气挥开。那瞬她有将九魇也闹得天翻地覆的勇气。
  九魇便不再来扰她。
  时间的流动无关紧要,不知几许年过去。
  谢猗苏好像又回到了生前白云窟关禁闭的洞穴,只要闭上眼便会在寂静里沉下去,如随水的落叶,自有归处。
  她感觉得到自己带来的恶意正慢慢淡去,可不知与外界再通有无的那日何时会到来。
  她有多期盼那一天,就有多害怕。
  有时她觉得那日永远不来也是好的,至少还有盼头。
  最诱人却也最令人恐惧的永远是未至的现实。
  “你就这么相信他还在等你?”
  猗苏笑了笑:“等的人又不止他,我不也在等?”她顿了顿,微微偏头,目光流转,声音清软,“况且,究竟是等待心上人痛苦,还是令心上人等待痛苦?”
  九魇沉吟许久,才意味不明地道:“你还能等,也能被等。”
  猗苏弯唇:“对,比你们好。”
  九魇就气哼哼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猗苏记得还在忘川的时候,假如天寒结了一整冬的冰,破冰是毫无征兆的。不知是一阵风,还是水底的一股暖流,突然就摧枯拉朽地将封河的冰层刺啦啦地掀开,树上的冰棱子也一个劲往水里落。
  那天就如同寒冰乍解,来得猝不及防。
  她前一刻还在数珠串上冰裂纹的数目,下一瞬抬起头,黑暗里就开出门洞来。
  门外有人唤:“阿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关于等待的对话致敬太宰治《奔跑吧,梅勒斯》,原句:“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无论怎样,我已无需等待了,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虽然只有一千字,但这就是结局啦。我觉得这是个很美好的留白^▼^ 
  先别急着打我或者出门寄刀片……还有你们想看的甜蜜后续。
  开西幻新文了,不来看一看嘛~
  作者想在后记说的话很多,所以就把对对总体和每个单元故事的分析扔在这里了,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总体】
  最初我只是想写一个谈恋爱的故事,但秉承一贯脑洞神展开的传统,再加上习惯性致敬我的某位偶像的第四话(章)效应,这篇文的走向一开始就背离了初衷。
  第一次尝试单元故事结构,能够快速关上脑洞并且不负全责的感觉非常爽快(喂)每个小故事都是关于人心的阴暗面,最初主题也是按照七宗罪来的,但结局却都意外地积极向上。这多少表现了我之前都没发觉的消极乐观的人生态度……
  但是写到中段,我就开始感觉有点不顺畅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想要表达的主轴并不明确,小故事与主线并没有很好地紧密结合。挣扎了一番之后,《冥府》想要表达的主旨终于确定下来:
  好的恋情能使人成长。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部漫画里出现过的台词。这也让我终于能够比较顺利地处理男女主角的情感过度。伏晏和阿谢都是缺点很多的人,但遇见彼此让伏晏学会坦诚、容让和感情,也让阿谢学会了放下过去,所以容我不要脸地说一句:“这真是个温暖人心的成长故事啊!”
  就这一点而言,我对这篇文是很满意的。
  如果再写一次,我会把故事的开头移到两人在屋檐下初遇,应该也会对虎头蛇尾的副本结局作出修正。毕竟人生阅历不足嘛,只能戳穿问题,却还不知道怎么提出修补的方案。
  【单元】
  女郎怨(懒惰):最初代号“弃儿”。原本是想表达“人会成为最讨厌的父母样子”这种消极的家庭遗传观……但是把它作为一个副本,没有处理好,更深层的东西没有触及只是浅浅滑过。当然作为表现伏晏行事作风的入门舞台,还是勉强合格吧。
  郎中骨(贪婪):最初代号“替罪羊”。想写的是反击的故事,结果似乎变成了嘴炮的故事。点击掉得非常惨烈的一个副本,我自己写得非常开心爽快,但是似乎没有戳中大家的G点。伏晏嘴炮麻醉师的那段我真的很喜欢啊……杜缜也是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一定程度上这种冷静独立的自我主义者是理想型(?)
  女君别(妒忌):想写一下男人的嫉妒心。齐北山和赵柔止的性别如果转换一下,其实就是普通的才高失宠的世家女与被子嗣压力逼迫的皇帝……归根结底子嗣这事、和以这为基础建起的后宫制度都是压迫人性的东西,不论上位者是男是女,都会带来痛苦。
  帐中香(傲慢):原本想写一个骗子的故事。最后的成果虽然南辕北辙,我倒是意外地满足,应该是结局的冲击力满足了恶趣味。遗憾的是对于孟弗生的释怀没交代好……
  溯世行(暴怒):原本侧重点应该在猗苏的过去,结果笔墨花在伏晏身上多。具体留在角色分析里说。
  半面妆(暴食):这是预计外的一个故事,起源于上的gender and women studies的课程而有的感悟。这货干脆后来居上成为所有副本里我最喜欢的一个。这个故事最贴近现实,所以写起来也最让人痛苦,却也很爽快。
  消费文化主宰的时代每个人都希望无限靠近不可能达成的“美”,并不是说想让自己变得更美、喜欢美丽的东西是不对或肤浅的,但过了度就……即便变美并非为了让异性欣赏而是悦己,但只有通过消费、迎合了大众眼中的“美”才能悦己,也是细思恐极。
  极恶歌:光顾着给感情线和结局收尾了,许寻真没刻画好。我不想看见它。

  ☆、尾声

  谢猗苏醒得很早。睁开眼,她看了片刻晦暗光线里床幔上藤萝的花纹,仍旧有些缓不不过神。
  怔忡片刻,她有些好笑地提醒自己,这里是梁父宫后殿。
  昨日她从九魇出来后的事流水似地在脑海里趟过:怎么到的上里,她没怎么在意,好像一路只顾着整理与伏晏相见的喜悦和不安。
  然后要做些什么自然没有第二个答案,区别不过是地点、数目和程度罢了。
  就结果而言,猗苏现在懒洋洋躺着完全不想动弹。却不知某些人究竟是有意折腾,还是真的索求不足。
  她翻了个身面朝伏晏,发觉对方也早醒了,与她对上眼神便是微微一笑。
  和他对视着,她也不自禁绽开笑容。
  仅仅是在缠绵过后的清晨两两对看,似乎就足以消磨掉大把大把的时光。
  猗苏仔细用目光抚过伏晏的脸容,在心里就叹了口气:百余年未见,伏晏是有变化的。眉眼比记忆里要清癯,那出鞘利刃似的锋锐气质也已被更妥帖地藏起来;光华内敛,沉在眼底的气韵未减,只在不意间的一瞥间凛凛生辉,更添了韵味,反而愈加清贵迷人了些。
  她心情便稍稍复杂:高兴仍是高兴的,但又有些不是滋味;她害怕自己被他落在了后头,毫无长进。
  心念摇撼间,猗苏垂了眼帘,咬唇的动作与其说是稚气,不如以婉媚来形容更妥帖。伏晏看着她的眼神便稍稍起了波动。
  谢猗苏也并非毫无变化。
  大约是不见日光的关系,她的肤色比原来更淡,倒衬得人单薄得像要随时如沾水的宣纸一样化去。但她的神态又是安然而懒散的,像是对自己外表的纤弱毫不挂心,看得出来,她性子里的躁,已经收敛得很干净。她身上这几近冷淡的从容却总在与伏晏对视的时候悄然化开来,盈盈的温存又亲近,让人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就被拴住了动弹不得。
  猗苏凑近了,攀着伏晏的脖颈悄声说:“在想什么?”
  伏晏闻言便垂了眼,目光微转,声音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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