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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底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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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后,他们再聚首母校。陈禾苗已辞去公职下海经商了,王文章当上了母校北门中学校长;游世方后来居上,当了北门镇党委书记,成了陈禾苗、王文章的父母官。三人感慨万千。

  酒足饭饱之余,游世方拍着胸脯说:“兄弟主政北门镇,两位兄长要多多捧场,帮衬帮衬。兄长如有什么用得着弟的地方,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游世方同陈禾苗感情很深,他接到陈禾苗电话后,就打电话叫来林政,询问陈果山征地补偿的事。 。。

第十一章   书记出面
那天林政同张文妹争吵后,林政没有直接去镇政府,而是拐到镇政府背后的林厝山。他坐在山顶上,被风一吹,头脑渐渐清醒了。

  林政后悔了,不该这么早打草惊蛇。征地补偿的事,铁路建设指挥部同农场签了合同,征地拆迁部、镇政府就直接同林政联系,所有事情都要经过他的同意,他拍板了,事情就算定了。到时候钱进了农场帐户,就进了自己的钱袋子。张文妹一家,两个儿子都在外省,她一个老太婆,征地补偿的事又不熟悉,等到补偿事都弄好了,钱进了农场帐户,施工队到陈果山施工了,张文妹就措手不及了。那时候,陈禾苗肯定不好意思撕下面同我斗,他弟弟肯定不管这些事,就剩一个老太婆,泥鳅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可惜今天自己太冲动了,一看见陈禾苗家的人,心中的怒火直往外冒,忍不住发泄一通。酒啊,能成事,也能败事!

  林政知道陈禾苗同游世方的关系。张文妹这下肯定会给陈禾苗打电话,逼陈禾苗处理陈果山征地补偿事。陈禾苗是个孝子,他一定会同游世方商量解决这事。游世方虽然同自己有特殊关系,但他同陈禾苗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的感情天平会倾向自己这一边吗?林政没有绝对把握。不打无准备之仗,先修筑好阵地,备足弹药,等待他们进功,林政想到了叶枫。

  林政是农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十几年来,农场名存实亡。农场里的职工绝大部分都步入了老年,时间长了,大家对农场的印象淡薄了,对自己的身份也模糊了。很少人去关心农场的事,好象关心农场事就是盯着农场那些破家产,显得自己子孙无能,无法养活老人,老人才想到单位,争些财产度晚年。

  农场的事大家都羞于出口,漠然视之,只有林政一个人在忙乎。谁找农场什么事,大家就找林政办理,慢慢的,林政就场长、会计、出纳一肩挑了。镇里的历任领导谁也不想去捅农场这马蜂窝,因为企业的倒闭,职工安置历来是领导非常头疼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安于现状,谁都不想沾农场这块烂泥巴。

  农场这种局面,是林政梦寐以求的事,他心里乐开了花。农场的家底他最清楚,那简直是无尽的宝藏。这几年,福建省大搞基础建设,温福铁路、疏港铁路、高速公路、港口码头、火电厂、核电厂等大项目纷纷上马,这不可避免地大批征用土地。前年的温福铁路建设,农场被征用十几亩地,赔偿费就拿到四十几万元。农场的田园林地共有三千多亩,那值多少钱,几个亿!农场里的职工,六十岁以上占了百分八十多,再过几年,纷纷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只要守住农场,自己这辈子以至子子孙孙,代代都是富豪。

  为了守住这农场,不让别人染指,林政认为花什么代价都值得。在北门镇,林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乎天天同镇里的干部在酒楼里泡。逢年过节时,林政也常常到农场老职工家里走走,送上几百元的慰问金,讲几句健康长寿家庭幸福的祝福话,所以人人都夸林政做人好,念旧情,是一个好干部、好后生。

  镇干部中,林政最怕的是游世方。游世方是北门镇党委书记、最高行政长官,手握全镇干部的生杀予夺大权,是土皇帝,所以林政最巴结他。他想,搞定了游世方,就搞定了全镇干部。当游世方刚来北门镇工作时,林政很注意观察他,了解他的性格、爱好。林政相信,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人都有缺点,关键是你怎么发现他的缺点并抓住他的缺点,驾驭他,使他为自己服务。

  林政策划搞定游世方的行动,他已称为“捕狼行动”。当时,温福铁路设计方案已通过,农场土地被征用较多,面对这一笔巨额的征地补偿费,林政担心镇政府或农场里有人争夺,急忙启动了“捕狼行动”。他用自己的小姨子叶枫引诱游世方,游世方果然上钩了,林政的“捕狼行动”成功了。

  事后,林政的老婆叶红知道了此事,大骂林政的心被狗吃了,毁了她妹妹。

  一次林政喝完酒回家,叶红还喋喋不休数落林政坑害叶枫,使她在娘家抬不起头。林政生气了,剥光了叶红衣服,骑在她身上,把她干得嗷嗷大叫。林政一边狠狠地冲刺,一边咬着牙说:

  “你真是头发长肚子短,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都不懂?反正你妹妹那地方都是给男人戳,这个男人戳是戳,那个男人戳也是戳,还不如先给游书记戳。游书记戳后,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哗哗地流进我们家。”

  “那、那为什么不、不叫你妹妹去,让、让游书记戳你妹妹?”

  “林芬有工作了。叶枫不是正找工作吗?游书记戳高兴了,叶枫的工作就有了。”

  半年后,几十万的征地补偿费进了林政家的存折。叶枫也到镇计生办上班了。叶红的埋怨声也消失了。

  自那以后,林政同游世方成了事实上的连襟。如果从亲戚角度上说,游世方还得叫他姐夫,他们暗地里成了一家人。从此,林政在北门镇里,就象电影《辽沈战役》里廖耀湘说的:“我们这里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今天游世方给他打电话,问起陈果山征地补偿事,林政知道张文妹开始行动了。她的背后

  是陈禾苗,自己真正的对手是陈禾苗。陈禾苗这次掉进我的锅里,我慢慢地煮、久久地炖,非把他煮烂了、炖化了不可。林政相信,自己掌握着农场行政资源,坚决不松口,游世方也没有办法。他不会、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陈禾苗他岂奈我何。

  林政到了游世方办公室,他是有备而来的。游世方正悠闲地喝着茶,看见林政进来,抬头就问:“陈果山征地补偿费,禾苗母亲该得多少,你要给多少,一分不能少。”游世方同林政讲话,现在没有一点客套,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不行,这个口不能开。如果谁占了农场地,农场都去承认,不出一年,农场的田地都会被别人占光。我就是让霸占农场地的人知道:天上不会掉烙饼,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看谁还敢来占农场便宜。”林政说。

  “国家有政策。土地管理法明确规定:土地补偿费为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所有,地上附着物及青苗的所有者所有。该农场的,农场拿走;属个人的,发还个人,你不能乱来。”游世方提醒林政。

  “我不会乱来,我也不允许别人乱来!要不,我怎么向这么多农场职工交代,镇政府还需要我这个场长干什么?”林政回答。

  “这次征地不比往年,县纪委书记亲自坐镇监督。一定要小心,按政策办事,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是你。”游世方知道林政花花心肠,他的那些伎俩,怎么瞒得过他。

  “我知道,我会按政策办事。你叫禾苗母亲拿合同直接找我。”林政回答。

  “好的。青苗补偿费到位了,明天就拨给各村、各单位帐户。禾苗家荔枝树被征用多少,你赶紧勘查清楚,五天后我叫他们到农场拿钱。五天,记住哦!”游世方叮嘱道。

  “好吧,大家算帐吧。”林政答应。

  林政走后,游世方同陈禾苗打了电话,通知他过五天叫人去农场取果树补偿费。两人在电话里谈了很长时间。游世方谈到学堂村村主任工作能力差,上情不能下达,下情不能上报,村委会如同一盘散沙。他要陈禾苗推荐一两个有能力、有水平的青年才俊任村主干,陈禾苗答应试试看。 。。

第十二章   二次交锋
五天后,张文妹来到了林政家。

  林政的家位于直通镇政府的大街旁,距离镇政府百余米,很显眼。五层楼高的小洋楼,

  外立面贴的是金黄色高级小瓷砖;窗户用的是铝合金、茶色中空玻璃;一到五楼的梯间,外面用金色玻璃幕墙;显得雄伟气派、豪华大方。特别是五楼顶上的小凉亭,象一只金色大鸟驻足楼顶,俯视四方。

  清晨,张文妹到了北门镇,她看见林政家没有开门,就到镇市场逛一圈。八点多了,张文妹又到林政家门口,刚好叶红正在开自家铁门。

  “早饭吃了吗?场长起床了没有?”张文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前向叶红问道。

  “还没哩,你找他干吗?”叶红爱理不理。

  “找他有事。是游书记叫我来找他的。”对于叶红的轻慢,张文妹早有心理准备,她赶紧抬出游世方。她知道,林政一家最怕游世方。

  “那,那进来吧,我去叫林政。”叶红把张文妹让进厅堂,自己上楼去叫林政了。

  过了半个小时,林政才从楼上慢悠悠下来。

  “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林政打着哈欠问道。

  “游书记叫我今天来拿陈果山征地补偿费。”张文妹回答。

  “哦,对。青苗费已经下来了,我已经算好了。”林政说完,又转身上了楼。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政从楼上下来,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张文妹,说:

  “算好了,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张文妹不识字,只看见这张纸上面的字是红的,下面的字是黑的,钢笔写的,最底下是一个公章盖的圆圆红印子。她说:

  “我不识字,上面写什么我不清楚,麻烦你给我念念。”

  “好的。我给你念一遍,你听着。”

  林政清一下嗓子,把农场的通知内容念了一遍。

  通  知

  张文妹同志:

  你户承包的陈果山二十亩果园,从一九九七年三月至二00八年十二月,共十一年十个月;每亩每年租金二百元,应交租金共四万七千三百三十元。铁路征用陈果山三点五亩,青亩费每亩赔偿一万零五十元,共三万五千一百七十五元。对除后,你户尚欠农场租金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元。希接到通知后及时上交所欠租金。否则,农场将收回陈果山。

  北门镇农场

  二00九年六月六日

  张文妹听糊涂了。什么合同、租金?最后反欠农场一万多元,她惊愕不已,问:

  “我家老陈什么时候同农场签了合同?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我们这么辛苦栽了荔枝,十年来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钱财,拿不到钱,还反欠农场一万多,这还有天理么?什么合同?拿来!让别人评评理……”张文妹急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会有合同,要交租金?她不相信。林政肯定又耍什么手段,瞒骗自己。她逼着林政拿出合同。

  “这是农场文件规定,我上任后定下的。凡农场职工耕种农场田地,签订合同与否一律算承包,租金每年每亩二百元。你去问问农场其他职工,种农场地要不要租金?如果别人都象你家这样,占了农场地又不交租金,农场这么多人不乱了套,打破了头?农场的地早就被他们占光了。”林政道。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征地了,有赔偿费了,你才说,为什么?”张文妹知道,以前职工租用农场的地要交租金,后来农场倒了,大家都不交了,地也不要了。

  “我说有用吗?几十年来,我这么照顾你们家,不收你家租金,睁只眼、闭只眼。其他职工反映了多少次,我压着。而老陈反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骂我是败家仔,把农场的财产都败光了,忘恩负义。你说,谁是败家仔?谁败光农场家产?谁忘恩负义?”林政反过来大声质问张文妹。

  “老陈的话,多少年了,你还记恨,现在来报复?”张文妹头脑有点乱了,不知从何答起。

  “怎么不记得。这巨话搁在我心里十几年了,但我不想报复,也没有报复。正月初,我好心劝你赶紧将荔枝树移栽,把地还给农场,我也不收你的租金,这多好的事,你不肯,还同我吵。现在你看看,帐算好了,你家反欠农场一万多。而且节气都快到夏至了,荔枝移栽也晚了,也活不了了,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林政故作痛心状,冷眼看着张文妹的焦急样,心中涌起一股报复后的*。

  “你,你好心会这么算帐?这是什么帐,你怎么同我算帐?我欠你什么帐?”张文妹乱了分寸,有点语无伦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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