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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荡一百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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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欧洲工业停滞,面粉军需却暴增。中国面粉以价格低廉、产量可观而一跃成为全球新出现的采购市场,荣家的“兵船”牌面粉远销到欧洲和南洋各国,因质量稳定,它成了中国面粉的“标准面”。
  在面粉上陡成霸业的同时,荣家的棉纱工厂竟也同步急进。
  创办于1905年的振新纱厂到1912年的时候已经很赚钱了,每年可得利润20余万元。1915年,荣宗敬在上海郊外的周家桥开建申新纱厂,购英制纺机36台,第二年投产开工,正赶上欧战期间的需求饥渴。上海的棉纱价格大涨,从每件90余两狂涨到200两,出现了“一件棉纱赚一个元宝”的暴利景象。申新在开工后的三年里,棉纱产量从3 584件增加到9 811件,棉布产量从万匹增加到万匹,赢利更是惊人,从开办当年的万元增加到万元,3年增长10余倍。 txt小说上传分享

1915作为抵抗的商业(4)
荣宗敬还干了一件让中国商界很长脸的事情。1917年,他出40万元买下上海一家原本由日本商人经营的纱厂,改名为申新二厂。自1884年“红顶商人”胡雪岩斗丝惨败后,上海棉纱业先为英美商人控制,后成日本公司天下。如今,中国企业竟有气魄和能力收购日本企业,一时成了埠上让人津津乐道的新闻。
  荣家兄弟在这些年所取得的成就,是新一轮工业化浪潮的缩影。
  仍以棉纱业为例。在1914年之前,中国每年需从国外进口棉布1 900万匹、棉纱250万担,到一战结束时已分别锐减到1 400万匹、130万担,仅英国的进口棉织品,就减少了48%。而在亚洲地区,日本棉纱以细纱为主,中国市场则以粗纱为主,这就造成了巨大的需求空间,使得民族棉纱厂的赢利大增。据严中平等人编著的《中国近代经济史统计资料选辑》显示,在1916年,每生产一包16支纱可获利元,到1917年赢利就猛升到元,到1919年,竟达元。
  当时在江南一带,除了高歌猛进的荣家产业之外,张謇的大生纱厂是最重要的棉纱生产集团。在1918年,大生两家工厂的利润率都超过了100%,1919年的两厂赢利高达380多万两,创下最高纪录,拥有纱锭数达万枚,为国内第一。当时,上海报纸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大生是最抢手的股票。据时人回忆,“一股100两银子,红利最高的时候分红可以达到一股20两,一些股金多的投资者,得到利息银子甚至无法靠人力搬动,要用车子推。这就让那些开始时不愿意投资的人们后悔不及”。从1914年到1921年的八年间,大生两厂的利润累积超过1 000万两,这是张謇作为企业家的巅峰时刻。
  纺织业的暴利让所有人都垂涎三尺,投资者纷涌而入。专门从事纺织设备引进的慎昌洋行在一份报告中记录当时的热烈景象:“对于纺织设备材料来说,其需求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那些购买者所关注的只是如何迅速地提货,而不是价格问题。”尤为突出的是,纺织业的暴利甚至把政客、军阀也纷纷吸引进来,这又以天津最为突出。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天津还只有一家拥有5 000枚纱锭的小型纱厂,到1918年前后竟冒出6家纱厂,投资总额达到199万元,纱锭总数万枚,成为当时中国棉纺织工业的第二大中心。
  而细研天津纱厂的资本结构则非常之有趣。以规模最大的四家纱厂华新、恒源、裕元和裕大为例,其25个大股东竟有23个是民国政府的重量级要员。其中,有三个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徐世昌和曹锟,两个政府总理段祺瑞和龚心湛,五个内阁总长和次长鲍贵卿、曹汝霖、王克敏、王楫唐和徐世章,四个省长或省督军张作霖、陈光远、倪嗣冲和田中玉,其余不是部长就是次长。这些人以官僚或军阀之身,组成一群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投注实业,攫取暴利,实在已难分公私。这些纱厂在经济高涨期当然顺风顺水,成长迅猛,而到了经济危机关口却毫无竞争力,到30年代初,四大纱厂已有三家落入日本商人之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915作为抵抗的商业(5)
除了棉纱之外,几乎所有的生产资料和消费品都在战争中需求大增。以有色金属钨为例。1913年,每磅钨的价格为美元,到1916年就涨到美元。用于军备的皮革、羊毛、面粉以及英国军人大量消费的红茶等等,都是战时紧俏品,中国成了原料的大供应商。还有一个有利的事情是,战争加速了各国的货币铸造量,白银需求大增。在1914年,每一盎司白银为美元,到1919年就上升到了1。 12美元。作为一个传统的“白银帝国”,中国因此大受其利。据美国商务部的一份报告,1917年的7 000万中国银元就足够偿付上一年所要付的1亿元债款,这大大增强了中国货币在国际市场上的购买力。
  在大好的经济发展环境下,各种企业立法工作也得到了推进。
  1913年10月到1915年12月期间,张謇担任袁世凯政府的农商部总长。在他的主导下,中央政府推出了商业注册和公司注册规则,颁布了《合股企业法》,这个法律比清政府的《公司律》有了更细致的规范,他还计划使度量衡制标准化。1914年2月,在他和梁士诒等人推动下,民国铸造了统一的银币,这是中国走向币制统一的第一步。这款银元采用的是袁世凯的大人头,因此被民间称为 “袁大头”。由于铸造质量好、含银量较高,“袁大头”在1949年之前一直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币,甚至到了1978年前后,东南沿海的渔民仍然在用它跟境外走私集团交换紧俏的手表、牛仔裤和双喇叭收音机。
  开始于1914年的这一轮实业投资热,被史家认为是中国第二次工业化浪潮,它将一直持续到1924年(也有学者认为持续到了1926年)。与上一轮的洋务运动时期相比,它有明显不同的特征。
  洋务运动是由处于衰落期的清政府自上而下发动的,它的主角是洋务派大臣以及附庸于他们的官商。其工业化的特点是对军事工业的关注,优先发展重工业,以国营资本为主力,以创办大型企业为主轴,到后期则把重点投注到铁路、矿务和钢铁等资源性领域。洋务运动奠定了中国近代重工业的基础。
  这一轮工业化则是一次民营资本集体崛起的盛宴,它的主角是以赢利为主要动力的新兴企业家。他们投资的产业主要集中于民生领域,以提供消费类商品为主,面大量广的中小企业是最有活力的主流力量。在这期间,中国完成了轻工业的布局。其中,上海是纺织、食品和机械制造的中心。在1912…1924年,上海地区出现了202家机器工厂,主要是生产针织机、小型车床和马达、农产品加工设备等等,广东地区则是烟草、造纸和火柴工业的集散地。
  这些产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进口替代型”。在过去的40多年里,外国公司已经在众多民生领域进行了大量的投资并引发了消费的空间,民族资本正是在这一前提下,靠生产成本的低廉以及对本土市场的熟悉而逐步发展起来的。这一特征与1978年之后中国民营公司的成长路径惊人的相似。正如我们在之前的章节中已经发现的,在百年企业史上,国营资本能够依赖政策优势在上游资源性领域形成优势,民间资本则靠灵活的机制和竞争能力,在下游民生领域获得生存空间,这样的格局一直未变。 。。

1915作为抵抗的商业(6)
除了实业界的成功之外,民营企业家们还在金融领域夺回了主动权,其领导者竟是一个只有27岁的青年银行家。
  袁世凯政府的财政极为匮乏,为了对付南方的革命军,袁世凯拼命扩大军备,增加军费,而各地的督军大多自立为王,不向中央政府纳税,其财政始终是一个“破落户的财政”。在袁世凯看来,银行有的是钱,开动机器印钞票就是,所以中国银行①和交通银行②,这两个他控制的官方银行都不得不印发巨额钞票,为此垫付了巨额资金。中国银行发行钞票,1913年只有502万元,1915年猛增到3 844万元。交通银行更多,1914年钞票发行为893万元,1915年增到3 729万元。为政府财政的垫款,中国银行达1 000多万元,交通银行竟达4000万元。钞票发行过多,势必引起银行的信誉动摇。交通银行总办梁士诒是袁世凯的总统府秘书长,这时他出谋划策,主张将中国、交通两行合并,以集中现金,为政府所用。那时,北方早已人心浮动,这一消息传开后,立即引起了市民恐慌,北京和天津地区的两行钞票持有者,纷纷前往银行要求兑现。交通银行的情况尤为严重。在这种情况下,眼看银行库存危急,北洋政府国务院为稳住金融盘子,于1916年5月10日突然下令中、交两行停止兑现,一切存款止付。
  法令传到上海,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的经理宋汉章(1872…1968)和副经理张公权(1889…1979)居然公开抵制。
  张公权出生在上海宝山的中医世家,他天资聪慧,15岁就考中了秀才,两年后赴日本进东京庆应大学攻读经济学,回国后当过北京《国民日报》、《交通官报》的总编辑。他与年长两岁的哥哥张君劢均有强烈的立宪情结,后者更是中国国家社会党和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简称民盟)的创建人之一,为民国时期著名的政治活动家。才情洋溢的“两张”都很受梁启超的青睐,在梁启超的举荐下,张公权南下上海就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的副经理。上海分行在整个中行系统中占有重要地位,一直是策应总行和各地分行的枢纽。宋汉章和张公权得到“停兑禁提”的命令后,认为事态非常严重。一个银行若不能兑现,等于卡住自己的脖子,今后就无法开门营业,等于自取灭亡。在张公权的竭力说服下,宋汉章决意与他一起“抗命”。一方面,他们寻找相关的法律依据,做到有理有节,同时联络上海银行同人和外资银行,请他们在此关键时刻,一定要为中行撑腰。大家深知中国银行是中国金融的支柱,一旦垮台,整个局面不堪收拾,于是都承诺力挺。
  张公权计算了一下,中行当时库存有200多万两现银,恐怕不足应付,就与汇丰、德华等10家外国银行订立了200万元的透支契约。他还专程访问了南通张謇,决定成立中国银行商股股东联合会,由张謇任会长,并且登报声明,上海中国银行行务全归商股联合会主持,上海中行的钞票随时可兑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915作为抵抗的商业(7)
5月12日,交通银行服从了北洋政府的命令,停止钞票兑现,老百姓一片怨声。而中国银行因为事先有了充分的准备,来者照样兑现。尽管如此,中行门前还是人山人海,前来兑现的队伍排了几条马路之遥,有数千人之多。张公权在日记中记下了那可怕的局面:“余自寓所到行(汉口路三号),距址三条马路,人已挤满,勉强挤到门口,则挤兑者争先恐后,撞门攀窗,几乎不顾生死。乃手中所持者,不过一元钱或五元纸币数张,或二三百元存单一纸。”第一天兑现者有2 000多人,第二天仍不减少。第三天是星期六,下午本来应该休息,银行为了应付兑现,仍然照常开门,来者不拒,并登报公告,人心才稍稍安定,兑现者人数减到400人。第四天是星期日,银行又在报上登广告,宣布仍然开门兑现,而兑现者只有100多人了。到19日,再无挤兑者。
  经此一役,宋汉章、张公权声名大振,中外报纸纷纷报道,把两人称许为“有胆识、有谋略的银行家”,是两个“不屈从北洋政府的勇士”。一家银行的分行经理居然敢公开抵制政府法令,而后者居然无可奈何,中央政权的羸弱可以想见。
  这场风暴过去之后,中行上海分行的声誉骤然提高。有钱人和生意人立即把钱存入中行,中行吸收的存款反而比挤兑之前大为增加。“抗令”一役大胜后,张公权乘势而进,开始大胆谋求中国银行的民营化。1917年,袁世凯称帝未遂身死,皖系北洋军阀段祺瑞组织新内阁,梁启超被任命为财政总长。在他的全力支持下,张公权着手修改中国银行的“则例”。当时的中行资本额为6 000万元,官商股份各占一半,然而,人事任命全由政府决定,商股股东毫无发言权。1917年11月,张公权提出修订公司“则例”,主要修正两条:一是成立股东会和董事会,总裁、副总裁必须从选举产生的董事中选拔,这就把银行的领导权从政府手中巧妙转移了出来;二是扩大招募商股,实现股本的民营化。
  张公权被推选为中行唯一的副总裁,他拒绝到“权力旋涡”的北京上任,常年驻守上海,使中国银行的业务运作日渐南移,实际成了独立的局面。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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