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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祁月,梓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床榻上下来:“他早就不爱我了,只是我还捨不得他而已。”
“怎麽会?”祁月根本无法相信玿玦是个绝情的人。
就像预料到一眼,梓萌淡淡说:“自从一个小女孩来到王府以后,玿玦的心就不再在我这裡了,又或许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爱,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心知梓萌说的女孩便是自己,可是仍要在心裡说服自己不是真的,只是梓萌的臆想罢了。
“别胡思乱想,他没有一丝喜欢我的,今天对我还态度恶劣呢!”祁月想起早上那件事。
梓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怎麽会?月儿,你知道吗,我打心底裡把你当亲妹妹一般喜爱。”
会有什麽绝对不可能的事吗,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吧。反正除了有些许讶异,也引不起祁月心裡的波涛,唯一能牵动她心裡的喜怒哀乐的就是正在边疆的玿庭了。见祁月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梓萌隐约感觉到祁月的心,于是开口:“好了不说了,你心裡爱谁,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死了,祁月爱的又是玿庭,那谁来替我继续爱玿玦呢?整晚梓萌都在想这个问题,她也不想勉强祁月,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觉得祁月和玿玦才是相配的,难道是她多想了吗,现在是神女无心,襄王也无意吗。虽一直觉得自己会死,但到底什麽时候会死,梓萌却还是不知道的。现在的梓萌是可以看穿生死,但是真到了死的那一刻,会不会留恋人间不想死去呢!
终于祁月再也按捺不住,愠怒地衝进玿玦的房间,质问他连日来为何不去探望梓萌,毕竟是相处了十二年的夫妻呀!祁月无法理解世间上还要如此绝情的人,亏自己还曾经觉得玿玦是个很好的人。
面对祁月质问,玿玦心头一震,却也只能无奈地说:“若我不去看她,她还能好好撑下去;见了她,怕……梓萌是个好妻子,我不想失去她……”
听了玿玦的话,祁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玿玦是怕梓萌了了心愿,会没有意志活下去,竟没来由地湿润了眼眶流下两行泪。能活著,可是活得不开心,倒也不如死了好,能满足的死去,也许才是解脱吧,祁月的心裡也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中。“你知不知道,梓萌姐姐她撑得好辛苦,每天她都不开心,看著她的样子,我都很心疼。”
“月儿,我问你,”玿玦认真地注视著祁月,“一个人是在等待中艰难地活著好,还是满足地死去好。”
一时间,祁月乱了方寸,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如果很难选择就顺其自然,让天决定吧。”
谁知,玿玦突然落下泪,然后却抱住了祁月,像个孩子一样:“一路以来,梓萌都在我身边,她温柔善良,无微不至,我不想失去她﹣﹣”
原来每个人心裡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一贯沉著睿智的玿玦也有属于他柔情的地方,祁月开始很心疼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只是被迫的坚强,其实都背负了很重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不相识
在广袤无边的草原上看著满天的星斗,玲珑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愉快自由,喝著有些粗犷却韵味无穷的马奶酒,似乎性格都可以变得豪爽起来。在皇宫生活了这麽多年,一直拘谨著小心翼翼地生活,不似现在这般舒适,这些日子,玲珑习惯了放声大笑,无忧无虑。
伴随著风吹草动地刷刷声,塔希尔问玲珑:“你喜欢这裡吗?”
“当然啦,我真想一辈子都住在这裡,这裡太美了。”现在玲珑的新名字叫做艾米尔。
跟玲珑同龄的努尔笑眯了眼睛,小声问艾米尔:“艾米尔,其实我哥哥很希望你留下来的。”
这下弄得塔希尔十分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对啊,你留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好好照顾我两个妹子。”
“蠢蛋哥哥,笨死了!”努尔觉得塔希尔实在是太像个木头了,心裡明明喜欢她又不敢承认,自己明明在帮他,他还来搅局。
可惜,虽然享受这段日子的美好,可是玲珑心裡还是牵挂著不知身在何方的家人,所以常常望向东方发呆。虽然塔希尔老实憨厚,可他也能看得出来艾米尔的心事,纵使他是多麽希望艾米尔可以一辈子不离开天山。
趁著努尔睡熟了,塔希尔找到还在对著天幕数星星的艾米尔:“还在想念你的家人吗?”
“嗯,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在塔希尔差一点落寞的时候,艾米尔将头靠在了塔希尔肩头,“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现在我最依赖的人只有你了,不要丢下我。”
这让塔希尔心头热热的,十分兴奋:“艾米尔,你是我的月亮,怎麽会丢下你!”
在一次放羊的时候,努尔遇到了一帮族裡的无赖,恰巧哥哥塔希尔和艾米尔又不在,一个小丫头实在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可就在要被人轻薄的时候,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帮助了努尔赶走了那群无赖。男子非凡的武艺和俊朗非凡的样貌深深映在了努尔的心裡,对他一见锺情,而这男子恰恰就是赵玿庭。为了报答玿庭的搭救之恩,努尔极力邀请玿庭到家中做客,推脱不掉的玿庭只好跟著努尔回她家。
“哥哥,快来看看我的恩人!”见没人应答,努尔便告知玿庭哥哥又和艾米尔出去了,只好自己先准备饭食,让玿庭自己随意就好。
努尔的热情大方让玿庭总是无法拒绝她的好意,想来自己的小妹也是这般年纪,心便隐隐作痛。
“努尔,我们回来了,看我们带回来了什麽?”塔希尔扛著一头鹿,而艾米尔怀中却抱著一隻受伤的小兔子。
听著动静,玿庭正出来打招呼,却惊见艾米尔的容颜,觉得似曾相识,衝过去扶住艾米尔的头细细打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这番举动,著实吓到了艾米尔,吓得她扔掉了手中的兔子:“你是谁?这是做什麽?”
“艾米尔,你认识他吗?”塔希尔愣愣问艾米尔。
艾米尔很认真地端详了玿庭一阵,然后摇摇头:“不认识。”
听塔希尔唤女孩艾米尔,便得知眼前这个样貌相似却穿著异域服饰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妹妹玲珑,于是放开手怯怯退后两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听努尔说你是她的恩人,敢问侠士大名?”塔希尔看得出玿庭的君子风范,心心相惜。
怎麽才好,如今赵家一家都是戴罪的身份,哪可曝露身份,于是玿庭只好捏造了个姓名:“王召。”
虽已经弄清是误会一场,可玿庭总是觉得艾米尔很熟悉,于是总是找机会跟艾米尔相处。而艾米尔也从不曾怀疑眼前这个英俊的侠士就是自己的二哥哥,偏偏玿庭报上自己姓名叫做王召,艾米尔没有那麽聪明,从不曾怀疑王召合起来是个玿字。明明就在眼前,却不相识,明明已经如此接近,可偏偏又那样遥远。
在天山逗留数日之后,玿庭是时候回中原了,经几日相处下来,艾米尔的天真无邪总是深深感染到他,不得不离开,可内心早已把艾米尔当做亲妹子一般看待了。就连努尔都曾经怀疑问玿庭是不是喜欢艾米尔,玿庭答是,可他明白这种喜欢是兄长喜欢妹妹那般的喜欢,努尔却不知,心裡有些吃味。其实几日相处,艾米尔也很喜欢王召这样倜傥的侠客,就像妹子迷恋心中的英雄一样。这一些微妙的变化塔希尔都看在眼裡,可不善言辞本性憨厚的他却做不出什麽来,只是默默在艾米尔身边来去,给予关怀。
“艾米尔,我要回中原了,特地向你辞行。”玿庭宠溺地摸了摸艾米尔的头。
艾米尔晃了晃脑袋,侧著脸问:“还回来吗?”
“可能会吧,短期不会了。”玿庭想到了自己的使命,想到了江南的祁月。
只是不知道为何,艾米尔心裡有淡淡的不捨,但她不想强留玿庭,于是笑著:“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去中原看你哟,好哥哥。”
心裡一阵温暖,玿庭的心紧了一下:“好啊,我一定带你游遍中原大好河山,你一定会喜欢中原风光。”
原来玿庭一直以为艾米尔是异族人,艾米尔想要说明自己是汉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不想失去这承诺。就这样,听著牛羊叫唤,看著天上星辰,艾米尔靠在玿庭的身上沉沉睡去。玿庭看著身边面容姣好的小姑娘,想像著就是自己的妹妹,也觉得幸福非常。
如果你就是玲珑该多好,玿庭心裡这样想。
不喜欢离别的依依不捨,玿庭半夜就悄悄离去了,相逢即是缘,偷偷在艾米尔手裡留下一个念想。夜裡凄冷,是塔希尔将艾米尔抱回屋裡,也将玿庭留下的玉石重新放好在艾米尔的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狡黠之心
直到天亮,艾米尔迷糊醒来,滑掉手中玉石,于是好奇捡起来看。
突然心头一沉,然后急匆匆从衣襟里掏出挂在脖子里一模一样的玉石,艾米尔竟激动得流下眼泪,然后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对著茫茫草原呼喊:“哥哥……哥哥……回来……我是玲珑呀!”
从没见过艾米尔这样激动,塔希尔跑过来抱住了近乎疯狂的艾米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艾米尔稍稍平缓了一些,可还是抽泣不止:“他是我哥哥,他是我的哥哥呀……我竟然不认得他,现在他又离开我身边了……”
见艾米尔这样痛苦,从小无父无母只是师父养大的塔希尔也明白儿女对家人的依恋,于是承诺带艾米尔去中原寻亲,去追她的二哥哥。是玿庭的偶然出现给了艾米尔一个可以达成的希望,也给了她一个方向,于是坚定了回中原的决心。
塔希尔个性太过淳朴,师父不放心他去中原,他们族人总觉得中原人狡猾多诈,可塔希尔执意前往,就连努尔也要跟随他们一起去。徒弟长大了真的不由师父,拗不过他们,只好同意塔希尔和努尔护送艾米尔回中原,但只有一个要求,不可多管中原事。
这一回,中原江湖正赶上即将进行的武林大会,各路好汉彙集江南。本来跟祁月没有丝毫半点关系,可瑞王却突然要求祁月参加这次武林盛会,并且夺得盟主宝座。
聪颖的祁月一抹苦笑:“你是想藉助江湖人士的力量吧,但你别忘了,江湖人不好招惹,并非你想的那样容易控制。”
“只要你答应我,接下来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管做就可以,记得以男子打扮用玿庭的身份,化名王召。”瑞王补充说道。
果然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祁月这样想,明明是在让祁月帮他赵家聚集势力,而且保全他赵家人,事成再让他赵家人渔翁得利。“你心裡在想什麽,我都明白,我本不想答应,可为了玿庭,我没有选择,是吧,那好,我答应就是。”祁月早就知道自己无从拒绝。
“这对你没有坏处,月儿,我是将你当我自家人一般信任,何况你和庭儿的关系,我早就当你自己人了。”瑞王很开心。
这个自己人可真担待不起,祁月本就怕瑞王会利用到自己,可这一天还是来了,但至少不是需要自己出卖色相,便也没那麽抗拒。即将参加武林大会的祁月,久久不能睡去,望著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心裡在惦记玿庭何时回来。
希望我当初的选择没错,为了百姓,如果你更有能力,那便可助你为王。祁月是真的不想涉及争权夺利,不想涉及江湖纷争,但如果这是玿庭的宿命,这是苍生的生计,那麽既然踏出了这步,希望一路走下去都是正确的。
然而哪裡只是由他瑞王偷偷巩固势力,那多猜忌的皇帝也同样在不知不觉地调动兵力,排除朝内瑞王同党,短短几个月内,就革除了二十三个官员,升迁了三十八位官员,设立了神捕司,全力调查身边每一个大小人物的底细,同时追杀叛臣党羽。
皇帝的一举一动,瑞王都知道,虽然祁月很好奇,远在江南,瑞王是如何得知皇帝的一举一动,可又无从得知。可皇帝哪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瑞王的监控之下呢,只不过这个皇帝整天政事不理,只顾死守自己的宝座,朝裡那许多贪官不查,一心沉溺在查处逆臣上,又能做的了皇帝多久呢!知道皇帝在清除自己在朝野的党羽,瑞王表现得十分不屑,并且说皇帝也只会做那种杀一儆百的事,却永远都不会知道瑞王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听瑞王这样说,祁月隐约感到有些害怕,似乎瑞王早已部署好了一切,似乎瑞王早已集齐推翻皇帝的势力。
最后一次,在镜中窥视自己红妆的容颜,然后在对玿庭的思念中,褪下红妆,换上男儿装。江湖之事,祁月从来漠不关心,只是这一次,要陷入其中,但为玿庭,无怨无悔。束起髮髻,昳丽的容颜多了一份英气,祁月倒是感觉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