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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简冒死潜入吐蕃军中,终于探明李昔被囚禁在吐蕃大相的大营,因有重兵把守无法靠近,他只得设法回到了松州,与众人再议对策。
李昔抚了抚酸痛的脖颈,缓缓地睁了眼睛。
暗蓝色团簇的锦花圆顶大帐内,点着油灯。
地上铺着厚厚地羊毛毯,毯上放着一张矮桌,一个毛皮坐垫儿。
她此时正躲在一张矮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似听到了帐内有了动静。
帘帐一掀,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吐蕃少女。黑红的脸蛋上,漾着浅浅地笑意,嘴巴正一张一合地说着李昔听不懂的话。
“阿娜尔,你先出去。我来对她说。”禄东赞对那少女说道。
阿娜尔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里哪里?”
禄东赞淡淡一笑,“我的营帐。如果你想见见我们蕃王的话,我现在便可以让你过去一见。”
蕃王?松赞干布?难道她现在不是在松州城外,而是已经到了西境蕃军的大营?
【第025章】
李昔似是堵气地从他手中扯过毯子,想把自己再次蒙起来。他反应极快,一只手拉住毯子的另一端,她僵持,任他拉着,身子却静静不动。他冷笑一声似是恼了,也不管手上的伤猛地用力拖住毯子,将她的身体拉入他的怀中,胳膊紧紧环在她身上,箍得她动弹不得。
他手上的伤,是与她交手时,被青光剑所伤。
她闭眼,唇边笑意越来越冷。
他将下颚抵至她的额角,声音凉滑似冬日的寒玉。
“你究竟在别扭什么?”他问。
李昔听他如此问,竟轻笑着答道:“我不过是你们的一个俘虏,岂敢与你闹别扭?”
他沉默,手自她臂上滑落,轻轻捏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李昔拢指握成了拳,将手缩回袖中。
“我并没有告诉蕃王,你是唐人。”
李昔瞥眸看他,之后不屑地收回眼光:“非奸即盗,称不得光明磊落。”
深湛的眸间目色微摇,他垂眸,盯着她,似是火大:“我怎么就非奸即盗?怎么就不光明磊落了?”
“成者王,败者寇。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但这样以蕃王相见之名戏弄于我,却不是君子所为。你没告诉蕃王我的存在,本就是欺君之罪。你将我单留在你的营帐里,谁知你安得什么心思?”
他本是神看这营帐的装饰并非松州城外的那些,看来是真的到了蕃军主营。
去见蕃王吗?现在她可是战俘呢。这吐蕃乃是蛮夷之地,不知会用什么刑具对待她?想到这儿,一阵恶寒。她才不会主动去见。
她揉了揉有点堵塞的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不了。我头痛,想休息。”
说着,她便倒在床上,扯过薄毯连头也一起蒙上。
禄东赞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而后坐到矮桌后面,朝帐外道:“阿娜尔”
帘帐很快地被掀了起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后,阿娜尔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阿娜尔端了一桌子饭菜走了进来。
“起来,吃饭”他朝着榻上的那个瘦小的身影瞥了一眼,命令道。
李昔在毯子下面撇了嘴,才不要吃虽然确实已经饿了。
禄东赞见她动也不动一下。便起身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呼地一下,将毯子掀开。
“起来”
情安静地听着,眸光轻动,唇角微微一扬似有笑意浅现,甚至低眸盯着她看时,眼中流露出的也不是被她说中短处的恼,而是隐约的欢喜和赞赏。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他面色一寒,倏地松手放开她,站直了身,冷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想我的?竟是不堪入目的奸佞之人。”
李昔心中一动。作为蕃人,将汉语说得这么好的,他还是第一人。
从他的气度、阿娜尔对他的恭敬之态。她可以大概猜出他在吐蕃人中的身份不低。
想到阿娜尔,她往帐帘往望了一眼,不知何时,阿娜尔已经悄悄退出了营帐。
李昔也起身,看着他,摇摇头,叹气,涩声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关心自己是否还有回到大唐的希望。”
他转眸看她,眉毛一挑,神色恢复过来:“那你就该信我。”
李昔垂眸看案上的饭菜,她确实有些饿了。吞了一口口水,漫不经心地与他打着太极:“事实摆在眼前,叫我如何信你?”
禄东赞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定声道:“吐蕃无意于大唐作对。蕃王刚统一吐蕃不久,实在是不该多战。这场战是真打还是假打,你迟早会知道。至于我为何答应你没事,那是因为我不允许你这样一个有才之人白白地死去。”
有人之人?李昔惊了惊,困惑:“你如何知道我有才?”
禄东赞勾了唇,脸上的寒意终于褪尽,缓缓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什么登在高山之上观战?”
“我喜欢看打架的,围观,你懂吗?”
他笑了,冷声道:“这个理由连你自己都骗不过,还说出来作甚么?你若不懂阵法,你只身一人爬高山观两军对垒?”
李昔抬眸看着他,蹙眉。
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鼻子里有些发痒,打了一个喷嚏。头又开始隐隐地发痛。
象这样的季节在松州却是早晚温差极大的。李昔只着一身迷彩装,又淋了一些雨,受了伤风寒。不是说练武功会强身健体的么?怎么到她这儿,就变了味呢。
他伸手按她的额角,提醒道:“那些与你穿着一样的人紧张地跑到山顶想要救你,我带你纵身跳下高山的那一瞬间,他们喊的你什么?”
李昔的目光一缩,没错。他们喊的是公主。
他听到了。
他笑意深深,眸色诡谲难辨,“或许我也该尊称你一声公主?”
他明知道她是大唐公主,却没有将她交给蕃王,留在自己的营帐,莫非他……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禄东赞叹气:“你聪明一点了。”
李昔转了眸子,笑了:“其实我很笨的,只怕你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
禄东赞面色一暗,轻轻一笑,道:“不如先试试看?”
“怎么试?”李昔抿了唇,眸光一动,认真打量他。
他拧眉笑,很是无奈:“先吃饭吧,你难道一点都不饿吗?”
李昔又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点点头。
禄东赞目色一闪,不言。
我扭头,凝眸看着桌上的丰盛的饭菜,多以肉食为主。正对了她这个无肉不欢的胃口。轻声道:“我是唐人。”
他默了许久,然后身子一动,伸了胳膊将她揽入怀里,温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声道:“你很倔强。”
这样的亲昵,意外地没有让李昔感到不舒服。若在以前,她必会有所抵触。可如今,竟会依靠在他的怀中,任他抚过她的脸。
是因为受了风寒,心里有了一些想要依赖的想法吗?
她叹气,垂下眼帘。
依偎半响,两人各揣心事,一时似都没有意识到这般站立的姿势是多么地暧昧和亲昵。
李昔凝神思量着他刚才所道的每一句话,每看似想通一处时,却不觉又落入了另一个谜团。脑中困惑有增无减,甚至到了想问也不知从何处问起的茫然。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将胳膊绕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搭住,一动不动。
偶尔,耳畔有一声低低的叹息缓缓飘来。
心思一落,她忙伸手推开他。他愣了愣,望着她:“怎么?”
“不是说要吃饭的吗?”她轻声嘀咕一句,望了眼有些发凉的饭菜。。
他也不再说话,若有若无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听得她心中仿佛有圈圈涟漪阵阵荡开。
饭菜原样被阿娜尔端了出去又端了进来。
吃过饭后,李昔被阿娜尔扶到另外一个营帐里。那里有个蕃人医者正等着她。连问也不问她的病因,只端来一大碗黑乎乎地水让她喝下去。
将碗端进鼻端,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不会是毒药吧?
李昔细想想,又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那个人暂时是不想让她死的。
想得太多头更加疼痛起来,一股恼将黑水倒进嘴里。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苦,甚至有点点清甜的味道在里面。
医者又让她在帐里躺一会儿,阿娜尔将李昔额上慢慢发出的汗水细心擦试。
不到半个时辰,李昔浑身上下都开始冒着热气,大汗淋漓。
鼻子竟然通气了。
说起话来也不带有那么浓重的鼻音。
这吐蕃的药效很猛,当时就见效。总不能在这里睡,阿娜尔很殷勤地将她送回了营帐外面。
外帐无人。李昔想也不想,转身绕过屏风,径入里帐。岂知刚踏入里帐一步,抬眸的刹那,她却呆住了。
里帐站着一个上身光裸的男子,见有人闯入,他回过头来瞧了一眼,面色微微发红,嘴角的笑意倏地僵凝。
“呀”意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李昔惊呼了一声,忙捂住眼睛逃出里帐,心中扑通乱跳,脸颊更是烫得像是有火在一旁灼烧。
良久沉寂,帐内愈发的安静便愈发地让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慌乱无措的心跳声,她放下遮住双眼的手,掌心冷汗湿滑,扶着一旁的椅背时用力到手背青筋隐现。
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她敛紧了双眸,摇晃着脑袋,拼命想要忘记刚才那尴尬的一瞥。
倏而,电光石火间,她愣住了。
刚才她确实有看到他半裸着身子。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脸上分明是什么都没带。方才与她说话时那张银白色的面具都不曾带过。
那张俊美的,轮廓分明的脸,竟如此的似曾相识过。
在哪儿?在哪儿见过?
魏王府。
李泰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指节渐渐变得青白。
一群蠢货,竟然把她给弄丢了。亏他出发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是出了这等大事。
身陷蕃军大营不知会面临些什么?李泰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他抚了抚额头,唤道:“来人”
从暗处走出一人,“王爷”
“去趟松州,暗查公主。记住,不要让任何发现你的行踪。若她遭遇不测……”
不,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不管生死,只要有消息立刻报给本王”。
【第026章】
禄东赞安排李昔去蕃营医者那里去诊治。
之后让侍从倒了热水沐浴了一番,刚穿上裤子,就听到有人闯了进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也是一怔。
听到她一声低喊,羞红了脸冲出去,他慌忙穿好衣服。
该死的,他暗暗骂道,那些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也不知拦住她。
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多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这里她不熟悉,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种没由来的担心涌上心头,顾不得头上未干的水迹,冲了出去。
远处峰峦迭起,岩岩千仞,壁壁孤峭。在暗夜里虽只能看到它们的轮廓,但从那棱角分明的边缘也可以想象得到它们的险峻。偶有冷风吹过周围萧瑟枯竭的山林,落叶飘飞,卷带衣袍。听得有人跑上山来,急促的脚步略定了定,便缓缓步上前来,又停下。
山上的她,还有百步远的他,许久对望,凝目无语。
银色的面具反着月亮刺入眼底,一阵晃目的疼。
那人一身黑绫裹身,外搭一件毛裘半身皮袄,透过面具的目光坚定。不知觉中李昔似微微恍神,眸中一迷茫,恍惚中竟宛若看到了乞巧节烟花下那个曾让她恍惚过心神的高大男子。
会是他吗?
身影一动,他瞬间便停在了她面前。人未说话,但眸子里的笑意却早已隐隐沉沉,仿佛诉尽千语,又仿佛什么都不必说。
这样的感觉让她莫名其妙地害怕,心陡然一落,本能地垂下眸,退后一步。
他伸出手臂拉住她,温厚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问:“在帐中呆闷了么?”
这个邪恶的家伙,明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却这么问她。
她抿了抿唇,缄默,不答他。
“你真的很倔强。你们大唐的女子都如你一般吗?”
面具下的亮眸笑意浮现,深湛的眸底划过浅浅的黠色,似玩味,又似探究。
见她仍不理他,他沉吟一下,看着她,奇怪道:“你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哼,李昔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好见的?多看到他一眼,就可以放她走吗?
她装作虚弱的样子,“刚刚喝了药,虽发了汗。可现在头又昏昏的。我得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