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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我本倾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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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奕吐出一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微冷,但清新,假山边,有一棵光秃秃的柳树,枝头正冒着一个个嫩嫩绿绿的荫芽,那是他们当年一起种下的,十三年时间,昔年那小树已长高,都快和这座乱石堆成的假山一般高了,昔日的小女子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再见,她一如当年那样难以对付,也一如当所那般,能把人惹的暴跳如雷……
    这是怎么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生平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
    他只知道,这次,他不想再放手!
    茫茫人海里,遇上一个叫自己牵挂的人,不容易,十几年离别,再度重逢,那更是一种缘。
    一种名为“喜欢”的感觉,在他心头潜滋暗长。
    ***
    “龙奕,不好了……琬儿走了!”
    正思绪连连,忽传来了程三娘的急声叫唤。
    沉浸在回忆里的龙奕侧过头,心一凛,忙跳下假山,但看到三娘拎着一张纸,扶着裙摆,急匆匆往这里小碎步的跑来。
    “走了?谁准你放她走的?”
    一个箭步,他跨过去,几乎是用吼的,***,他都没有好好和她说话,她敢跑……造反了她……
    三娘无辜的望着他,将手上的纸递上去:
    “龙少主,她自己长腿,也知道我府里的地形,我就转了一个身去前堂看了一个门诊,英儿就来跟我说她跑了,你说,这么一个大活人,你让我怎么看得住她?喏,这是她留下这封信……说今儿有急事,回头再和你说话。她说,你懂的,今天她很忙……”
    龙奕拎过那张纸一瞄,没几行字,一笔一画,如脱缰之骏马,肆意中露着几分无拘一格的潇酒,美而不藻,华而不妖,飘逸之间则带着女子的柔骨……
    只一眼,龙奕便惊叹:好字!
    只是每个字组织在一起所表达的意思,却叫龙奕老大不高兴。
    十三年不见,难道她就没打算和他叙叙旧,给个交代的吗?
    他可是怀着很多很多话要问她?
    走的这么匆忙,而且,又是不告而别,真的太打击人了……
    他捏着这张纸,脸孔不自觉的一沉,忽然想到,今天是祈福大会第一天,她的确会很忙,她得回去镇南王府去扮演慕倾城去愚弄世人……
    唉,这臭丫头,还真能玩……
    三娘在旁瞅着,只见这位公子爷的眸子,一明一暗,一暗一明,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流转在脸上的恼火神色,很神奇的渐渐消失了,慢慢的,闲闲而懒散的龙少主又回来了,并且,眼底还流露出了猫捉老鼠的兴味。
    “让她玩去……若玩大了,我帮她收场!呵呵,这戏码,越来越有趣……”
    
    扬眉一笑,眉眼间散落的是无法掩视的宠溺!。
    程三娘怔怔的看着,这样神色,曾经她在自己的男人身上看过过,只是,他们的姻缘只维持了短短半年,短到她都没有来得及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就这么匆匆走了。
    “三娘,我有事出去了!有空再来找你吃茶!”
    龙奕潇洒的一笑,扬手而去,独留三娘站在柳树下黯然神伤,悼念属于她的那份曾经拥有。
    ****
    今天是“慕倾城”逼晋王归还信物三日期满之日,也是祈福大会的头朝。
    每隔十二年,是西秦国最隆重的节日——祈福大会,这日子一般定在元月二十二至二十八日,据说这节日由来已久。
    相传,近千年前,西秦国原是一统天下的,有一年,鍄京城内忽从天下掉下一方闪光的巨大罗盘,罗盘之上锁着四只灵兽,每只灵兽身上,带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奇玉,分明刻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字样。
    当时,西秦国内有四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们凭一已之能,分别降得一只灵兽,而后分庭抗礼,龙苍大乱,西秦国分缰裂土,成为四个国家:东有西秦,世代养“青龙”,南有云国,世代养“朱雀”,西有龙域,世代养“白虎”,北有东荻,世代养“玄武”。
    当然,这只是传说,传说每一国都养着法力无边的灵兽,用以镇守自己的国家,事实上呢,这仅仅是神话故事,龙苍大地上先祖们只是借这样一个传说为自己的分裂缰土造势。不过,那块从天而降的罗盘上带下了四块会发光的奇石倒是真有其事——
    至于所谓的圣物归盘以祈天佑,根据金凌对龙苍各国典籍的翻阅所知,几百年前,是一个布衣神相搞出来的——
    那一年,龙苍大地上战火连天,田地颗粒无收,天灾不断,百姓互食,千里荒败,便有那样一个神相放出话来,直道:天降圣物,原可福佑天下,却被权位之人占为私有,祸害天下。若要天下太平,就得让圣物归盘而祭。
    诸国君主为定民心,便达成了这样一个默契:在西秦国京都内建一福宫圣寺,各国每隔一段时间便送圣物入秦,祭天祀地,以佑国运,以安民心。
    这十二年一祭祀的传统,就这样被传承了下来。
    大会设在西秦鍄京城南的福街,那条福街,有一座祈福用的福宫,福宫建着整个鍄京城最高的望阁,最大的祭祀圣台,最大的客宴殿宇,几百年来,每任帝王都在城南大兴土木,兴祭祀之礼,所以,这条福街是越建越大,越建越繁华。
    每年的祈福大会有七天。头六天,是接迎天下四面八面的贵客前来祈福,最后一天,国君亲临,将圣盘供于佛前,散落在各国的圣物皆在这一日齐聚西秦,四件圣物归盘而祭,龙苍诸国则风调雨顺,否则便是灾祸连天。
    ***
    十二年难得一次盛会,很多人都喜欢在福会头朝去福寺祭拜,金凌没去,自回春堂后门出来,直接回去了青馆。那是她作为“青城”公子在鍄京内买下的宅院。
    进得门去,碧柔看到她归来,重重舒了一口气:“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
    不经金凌问,碧柔便冲上来,将这几天在青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一遍。碧柔说云姑姑昨儿个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不顾一切的离开了青馆,逐子在暗中跟梢,看到那位姑姑昨傍晚时去了晋王府。
    金凌听到这消息后,秀眉头直皱,别的什么都不说,直直进了密室探看昏睡中的倾城。
    坐到芙蓉下,看着昏睡不醒的倾城,那本该和她一样绝美的脸孔生着那样可怕的毒癣,心里便直叹:情之为物,当真让人痴颠。
    为了晋王拓跋弘,她落得如此之惨的地部,金凌真的很替她觉委屈。
    金凌不曾动过情,一心一意的追随燕熙来到龙苍,那种感情,是一种自小而生的依恋,她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男女之间的情份,就像父亲对母亲那般,痴爱无悔?
    其实,她并不懂,她只知道要将属于她的燕熙找回来,那种打小就印在骨子里的祟拜和喜欢,早深入灵魂。
    她不知道自己在倾城身边坐了多久,直到子漪过来跟她说时候不早,该去镇南王府,她给倾城把了一把脉,才回房,一步步把自己扮成倾城的模样。
    时间过的很快,等她整完容走出房门时,就见逐子候在台阶下,紧着眉心想着什么紧要的事。
    “怎么了?”
    她走过去问,他在等她,必是有事的。
    逐子回头,站直的身子个子极高,以一种疑惑的神色看她:
    “昨天晚上,公子府发生什么事了?龙奕怎么跑去公子府把东方若歆给掳了?据说你也在被掳之列,主子,你在玩什么?”
    金凌微微一楞,这件事,她还不知道,但很快,她便明白龙奕为什么会掳东方若歆主仆了——
    他这么做,一是想拿东方若歆和公子府作交易,二则是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公子府。
    龙奕这个人,金凌轻笑,在救她的时候,已经将她如何送回去的退路都已经设想好了,当真不能小视——
    ***
    公子府。红楼。
    昨宵未曾入眠,天亮时,自己穿了衣裳,洗了一把脸,传膳。
    每天,九无擎习惯了四周的冷静,也习惯了自己打理自己,从不假借别人之手。
    等到南城把早膳端上来,对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他只吃了几口,不太想吃,心口隐隐发痛,可能是思虑太重,失了胃口,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着小时候金凌的模样,原本很模糊的记忆,因为昨夜,再度清楚起来,儿时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挥之不去,揪疼着他异常冷漠的心。
    他静静的坐着,捧着瓷碗,感觉得碗内的水晶粥渐渐的冷下——
    水晶粥,晶莹剔透,又黏又绸,配着一品居的密制腌菜,清爽香甜,可他吃不下,想到的是曾经和小凌子一起争着吃“父亲”亲手做的“布丁”的情景。“父亲”是个“美食家”,她不太能做膳食,但是,做的零食,却是人生美味。
    “爷,您吃这么少怎么成?”。
    进来禀事的东罗,北翎,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眉头不觉深皱,东罗忍不住轻轻劝了一声:“您真的得多吃一些!”
    “嗯,待会儿待再吃些,现在不饿!”
    他的胃,吃过太多药,有些是灵丹九妙药,有些是毒药,蚀性十足,早把他的肠胃搞垮,真的很难多吃东西,所以,他才这般消瘦,比他们清瘦多了,全不像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一身的弱不禁风,看得让人心疼。
    九无擎有时候会想,要是十二岁那年,他听母亲的话,独自逃出去,跟着沧商的脚步回去九华,会不会他的命运就会有所改变?
    可他终究放不下母亲,终究还是走进了别人的圈套——十三岁,当恶运一次次将他吞没以后,他明白,他的良善和好运都已经用完,能做的只是用凭自己的本事,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活着。
    九无擎放下了手上的瓷碗,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面具,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遮起来——套着层层面具活着,他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十三年时间,他早在阴谋和血腥的洗礼中,失去了最初的干净。
    他转过了轮椅,透过面具,双臂静静的倚在扶手上,双手抚着膝盖,轻轻的在按揉,淡淡的问:“查到吗?”
    声音是冰冷的,完全没有温度!
    这样的声音不像是燕熙的——温温如玉的燕熙,吐出来的话,即便苛利,也是温暖的——“父亲”教过他,守成之主,要以胸襟服人,杀一儆百,有必要,以杀戳治天下,挑起的只会是无休止的战乱。她说古有秦始皇,以铁骑征天下,却无法以酷吏严刑守天下,这便是攻和守的区别。
    他记着,一直记得。只是,那时,在九华,有人撑着一片明媚的天空,他一直活在权利的顶层,不必攻,只需守,养成的性子太过仁慈。当有一天,他从云端坠落到尘埃,他才明白,想要守,就必须先学会攻,只有把权力捏在手心,你才能获得“守”的资本。
    在龙苍这些年,他学会了攻,学会了凶狠,学会了用别人的尸骨奠定自己的成功,同时,也学会了忍辱偷生,学会了冰冷,哪怕面对是自己的亲信,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柔软,如何去表达那份关切。
    九无擎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侍卫,看到的他们眼里的担忧以及不解,却不想过多的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东罗和北翎两人对视了一眼,爷问的是龙奕的下落,那人不在城南的别馆,那处地儿,只是掩人耳目的。
    他们心里很不明白:在这样一个形势极为微妙的时候,公子突然将他们从筹谋多年的大事里里调出来,去调查龙奕的踪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懂,龙奕掳去的东方若歆到底有多少份量?
    还是那个女刺客的身份有什么名堂?
    他们觉得公子昨夜的失态,和后来发出来的命令,都在计划之外。
    他们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或事,困扰住了公子爷!
    北瓴没有马上答,凝神想了一下,才道:“清晨时,我们的人看到龙奕带人从回春堂内跑出来,他身边的玄影手上捧了不少药材,但是,他没有回去别馆,而是慢悠悠往东城而去,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玄影半路折回了玉锦楼。暂时查不到他把床姬藏哪里了。”
    镇南王府就在城东,回春堂在城西。
    现在,外头传开,说什么龙奕想娶慕倾城,由此可见,他的目的地就是镇南王府,至于他会出现在回春堂,仔细想想也不让人意外——那个龙奕和程三娘,据九无擎所知,他们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但,具体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那个程三娘,他记起的是她当年葬夫时那悲凄的模样:新婚丧夫,随即又亡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痛彻心骨。
    其实心痛的并不止她一人,有人在暗处陪着她痛——这世上,相爱而不能相守,是何等的苦。
    待续!






     诸公子争婚——晋王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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