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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义得知郑若大量的存粮之后,问了买粮钱财的来源,被郑若用嫡母留下的嫁妆换的糊弄了过去。听说不是王九郎赠送的,放心之余,想起是亡妻留下来的东西,又有些戚戚然。第二日,便在宗祠里和诸位族人说了会给每日每家每户一斗米,一壶水。又说了暂不南迁的决定,族人们感激之余,听闻是王九郎的主意,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时间缓缓的流淌着。凤凰城中每日都有大族南迁,也有人来找郑元义商量,都被他婉拒了。周珏没有登门邀请郑若一起南迁,也不知是已经去了南方,还是仍然在城中。
等主院收拾干净后,也过了五天。郑元义挑了个吉日,在族人的簇拥下,搬去了主院。郑若得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平日里都不太出门。每日除了弹琴,就是看一些书打发时间。
距离王九郎去邕州已经七天,李赟前去剿匪五天。'非常文学'。
又过了三天,有些南迁的大族突然回了凤凰城。不像走时那样衣着光鲜,回来的大族们狼狈不堪,甚至有一支大族走时有上百人,回来的却只有几十人。城中尚未离开的士族大惊,纷纷派人询问。一问才知,原来在路上不仅遇到了流民扮成的匪徒贼寇,还遭遇了一小股胡人。好多大族都被灭族,他们还算侥幸能够逃回。
消息传到坞堡,族人们都说郑元义英明,没有冒然南迁,否则被灭族的可能就是他们了,对郑元义这个族长更是信服了几分。这倒是郑若始料未及的。不过,她听见有胡人偷袭的时候,心中开始担忧起来。
不知道王九郎有没有安全到达邕州?李赟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郑若知道他这一仗要打一个月左右,现在倒是不担心他。只是想到王九郎依然没有消息,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开始慢慢的变得烦躁起来。
时间渐渐的到了八月底,酷热依旧没有散去。是夜,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郑府主院的蘅芜苑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恐之极。睡在外面耳房的柳絮听了,慌忙点了灯,走了进去。
郑若拥被坐在榻上,长发散落两肩,鬓角汗湿,本是古井无波的双眼,此刻盛满了惊恐,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就连柳絮进来了都不得知。
“女郎——女郎——”柳絮轻声叫了好几声,见她还不回神,伸手推了推她。
“嗯?”郑若呆呆的转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女郎,可是被梦魇着了?”柳絮将手中油灯放在案几上,坐在塌上轻声问道。
郑若闭了闭眼睛,将脑中的那一幕忘掉,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柳絮说道:“屋里可还留着水?用帕子沾湿了,我想擦一擦,身上都是汗。”
“还留着些,奴去端来了。”
郑若在柳絮的服侍下收拾了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发了柳絮之后,她索性起身,推开了窗,外面有徐徐的夜风吹来。一日里,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凉快的。
她回忆着方才的梦境。
梦中,王九郎一身玄衣站在城墙之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缓缓的往城下坠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胡人军队。
她按了按左胸口,至今,心依然跳得很快,乱的没有章法。
夜风吹来,酷热的夜间,她却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心底有种恐惧慢慢的爬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上一世,到她死时,王九郎都没有出过事。她想,或许是她白日太过有心邕州之事,才会夜有所梦。可是,上一世,并没有司马楚放胡人入中原这一件事,最起码不是在今年发生,胡人入侵也是在三年之后。可现在,司马楚突然离了城不知去向……
她虽是重生,却并不清楚这个时候,王九郎有没有去过邕州。
她想,如果今夜的梦是个预警,那么王九郎是不是会真的出事?如果,他出了事,并没有及时到达邕州劝阻那里的官员打开清水关,那胡人是不是就会马上入侵?
这让她想起前段时日逃回城里的南迁大族他们遭遇的胡人,郑若的心中越来越焦躁。如果南迁之路已经有了胡人堵截,那么南迁之路已经并不安全,王九郎那里又音信全无……
郑若看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辰,头一次觉得,她面临的是生死这样的难关。后路被堵截,留在城里成了最安全的法子,可万一王九郎真的如她梦中那样出了事,凤凰城迟早会成为一个死城,到最后依然逃不过一个死字。
又是一次,让她感觉到命运的强硬手段。彷佛在重生那一刻,在她决定改变命运的那一刻起,命运也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设了一处又一处的难题,次次让她觉得举步维艰。然而,从来,她都没有想过要低头。
逃,是死,留,也是个死。
她该怎么办?
她有些烦躁的爬了爬头发。
右手轻轻压在左胸口处,她安慰自己,或许这只是个梦境。王九郎不是还要在日后欺负她吗?要是搁在平时,她想起上一世受的屈辱,会恨不得吃了王九郎的肉,喝了他的血。可现在,对于王九郎日后的欺负,她却存了一份庆幸,毕竟,那还要出现在十年后,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侯,还没有遇见这样的难题……
可上一世,阿爹和大兄已经没了。现在,阿爹当了族长……
她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九郎啊王九郎……
她感觉到脑门突突的跳着,心底那缕担忧渐渐爬上眉头,起了个褶子,挥之不去。
第二日,她顶着一双青黑的眼睛出现在厅堂。郑元义和郑瑾潇已经各自坐在一旁,石越见她来了,便立即让人端上了食案,在三人面前摆好。
早膳用罢,郑元义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手巾净了净手,关切的问道:“阿若昨晚怎么了?”
郑瑾潇也听见昨夜那一声惊恐的叫声,同样关心的看着她。
郑若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看着她眼窝的青黑,郑元义说道:“今日就好好歇一歇吧。”
“阿爹,女儿想出去一趟。”
法华寺果真如郑若说的那样,井水已经越来越浅,如今凤凰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并不太平。
“你有什么事儿?交给你大兄去办便是。”郑元义不太放心她出府。现在凤凰城中稍有名望的大族门外都有流民守着,一出去就会被缠上,不是讨水就是讨吃的。
郑若想了想,就拿出一张帖子交给郑瑾潇,“大兄将这张帖子以你的名义送到周府上请周郎过府一叙。”
郑瑾潇和郑元义都不解的看向她。
“我们和周郎君素不相识,这样冒冒然送请帖去,会不会不妥当?”郑瑾潇问道。
郑若低下头,想了一会,道:“阿爹,大兄,我猜想王九郎怕是出了事。这周珏是他的至交好友,可能会有他的消息,请他过府,就是问问有没有王九郎的消息。”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找李赟帮忙,可惜他现在也不在城中,只有找周珏,看他那里有没有消息,再作打算。
“王九郎出事?”郑元义脸一变。
“只是猜测。他走了也已经快有十几天了,至今没有消息传来……”郑若只是猜测,也没有多说什么。
“阿潇,你且去一趟。”郑元义想想也觉得有理。
“喏。”
事实上,郑若也不知道周珏有没有离开凤凰城,她不过是试一试运气罢了。在家中等了半天之后,郑瑾潇派人来报,周珏来了。郑若让柳絮整理了一下姿容,便到了厅堂。郑元义原本也想等周珏,途中被族人找了去处理事情。
凤凰城里的士族门阀们并没有因为饥荒而停了宴请,相反的,许是知道的太多,这些人抓紧一切时间享乐。周珏昨夜刚刚参加了谢府的家宴天亮才到家,睡了半个时辰,就有人递了一张帖子进来。他贴身小厮原本不打算理,听说是郑府送来的,小厮知道自家郎君的心思,便让人将郑瑾潇请了进来好生招待。等周珏醒了就把帖子递给他。果不其然,周珏一看便收拾了一番跟着郑瑾潇来到了郑府。
刚刚在江南织锦的垫子上跪坐下来,就见一个丽人披了一身阳光,手拿一把团扇款款而来。虽然只是一身玄黑,却衬得她唇红齿白,香腮染雪,气度雍容,偏偏那一双眼睛明亮至极,像是洞悉世情,在她这样的豆蔻年纪里添了一分神秘。
周珏看了一眼,便痴了去。听见对面郑瑾潇不满的轻咳声,才堪堪回神。难怪,王九郎迟了两天才敢去邕州,救下这女子的一家。这样的佳人,谁能不爱?
郑若在郑瑾潇身边坐下,也不客套,直接就问:“周郎,可有王九郎的消息?”
果然。来时周珏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可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心中划过的那一丝酸涩却怎么也抵挡不住。
他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然。”
郑若心里稍定,只要有消息就好。
“周郎可知王九郎此时身在何处?”
他想了一下道,“在距邕州清水关十里之外的峙阳城。”
“还未到清水关吗?”
“嗯。”周珏点了点头。
郑若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真的只是一个梦罢了,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想了想又问道,“周郎,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周珏想了一下,“大约是五天前。”
“五天?”郑若蹙了一下眉,“敢问周郎与王九郎通信几天可到?”
“一天。”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已经是六天前的了?
她咬了咬牙,问道:“那消息上可说了什么?”
周珏沉吟了一会,一盏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清水关已开,胡人入关。”
“什么?”
“九郎被围困峙阳城。”
“什么?”
郑若惊诧之下顾不得礼节,刷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周珏。
------题外话------
过渡章,有些平淡。
谢谢。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敢与我同往峙阳城? 至 第九十八章 答应我一个要求'
(该章节包含图片!请使用“小说快捕”阅读。 小说快捕官网://。iyesno。/kuaibu/)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护她周全吧'
“李兄弟——”
李赟依旧是一身短打,只在外面罩了一身简易的软甲,脸上依旧戴着银色的面具。。晨曦照在他身上,挂在发梢的水珠儿闪闪发亮,后面跟着足有两百的队伍,经过这一场战役的洗礼,这些儿郎们已经褪去了当初是乞丐或流民时的胆怯,已经成为一支合格的士兵。此刻,他们面容有些憔悴,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疲惫。听见后面的叫喊声,李赟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个笑容,伸手一抬。跟在身边的狗蛋现在应该叫李志立即高声喊道,“原地休整!”士兵们立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
“得得得——”后面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听声音不下百人,卷起了尘土纷纷扬扬。
“李兄弟——”阴夙快马加鞭未下鞍,到了李赟身边,才勒住了缰绳,一拳打在李赟的肩膀上,“哎,我说,你这样做可不地道,你我好歹也是生死与共了这么多天,你怎么说走就走,不打一声招呼?”
李赟道:“我这是去邕州峙阳城,狼窝虎穴!”
“切——就算是龙潭,我阴夙是那种孬蛋吗?”
李赟看着他,晨光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折射出光晕,给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添了几分神圣,宛如战神下凡。
“你这一去可是抛弃了李大人的高官厚禄。”
“哈——”阴夙嗤之以鼻,“李冠兴那种只会贪墨下属功劳的人,你当真以为他是个重诺之人?你不傻,我阴夙也不是笨蛋,这次镇压暴动有功,可这功劳可没有你我的份!说是后日摆庆功宴,依我看,那就是个过河拆桥的事儿!”
李赟看着身边这个三十上下,美髯飘飘的男子,心道,和阿若说的一样。只要自己稍稍透了些李大人想抢功劳的口风,这个阴夙果然就跟上来了。
“李兄弟,你为何会推柜李大人,反而要去峙阳城?”
“峙阳城有友人被困。”
“李大人答应了?”阴夙问道。李大人那种阴险小心眼的人,怎么会让李赟带着两百多的队伍离开上林,去峙阳城救人?
“你离开之时,李大人允了?”李赟反问。
“哈哈哈——”阴夙大笑,“怎么可能?他那种人,会留下你我的人头,也会留下你我手下的兵。”
“唉——”阴夙看着天边那一轮散发着热力的太阳,怅然的说道,“你我这一走,便成了反贼了——”
“你怕?”
“哈哈哈——李兄弟真会说笑,我阴夙会怕?”他拍了拍李赟的肩膀,“往后咱弟兄可就跟着你混了,李兄弟,往后还得请你多多担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