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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妞三部曲(望尽天涯路)第一部 正黄旗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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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能?”

  小兄弟姊妹们听了这话,都觉着新鲜,瞪着眼看了瑞半天,谁也没接上碴儿。不知道瑞是故意堵这口气,还是始终认为这样你来我去地出份子没意思,那天,他还真就没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清音雅乐声中一轮如洗的圆月升了起来, 几丝微风掠过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油绿的荷叶捧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又把洁白的莲蓬轻轻托起,粉白交错, 湖水漾清,一派超凡脱俗的仙境。在“姹紫嫣红开遍……”的昆腔中人们暂时忘却了眼前身后的烦恼。舟荡月影,灯映花红,波逐浪走,水借笛音,雅人韵事中大家似乎也真的成了不食人间烟火、无烦无恼无忧愁的神仙……

  海蕖的十岁整生日,就是在这排场且高雅中度过的,燕宅大露其脸,海蕖为二老爷大张其光,宾主皆大欢喜。唯一遗憾的是二太太没来,而二老爷却在锣鼓点儿中又高乐了一回,且坚定的认为:“大毛儿皮袄当得值!”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无价之宝就这么听了个响儿
第六章、无价之宝就这么听了个响儿

  二太太在妞儿过生日那天哪儿都没去,一来实在有点累,二来是另有心事。前几天舅老爷来到燕宅,没用回事,就迳直就走进了二太太的屋子。

  “姐姐,快开学了,后天我就回南京去。

  “怎么,不能多住了?离开学不是还有几天呢嘛?”二太太看着这位由自己一手抚养起来的弟弟对自己的职业这么认真,很是高兴。

  “不住了,早点回去准备准备。”舅老爷看看姐姐:

  “您的气色不太好看,千万自己保重。”顿了顿,又说:

  “我姐夫不在家?”

  “哎,就为了妞儿过生日要唱一场昆曲清音,他又约会吹笛儿的内行去了。”

  “这回请客,唱清音,又得不少花销吧?”

  “那还用说!没法子啊。唉!”二太太又叹了口气。

  “不这么办,亲友面前也交代不下去啊!”

  “有句话、我早就想跟您说说,——您还得想法子谋个生活之道,老这么下去怎么行呢?”

  “我不是不想。前几年,吉林的租子还能指望点儿,这几年,那儿的管家不是说闹灾荒,就是说闹胡子,租子越交越少。如今,大老爷又来信说要卖,家里的日子这么紧,就是摆个烟卷摊也要本钱啊。”

  “我给您想了条道儿。”

  “什么道儿?”

  “咱们家街坊今年春天在院里养了两箱蜜蜂,咱们那院儿里不是有两棵紫藤嘛,蜜蜂就在那上头*粉。好,最近一收就是十几斤蜜,还分了几箱蜂。他这还是土法,要是用新法,更大有可观。我就想到了您府上,您这儿满院花草,还有大枣树,大杏树,不能也养几箱蜂?”

  二太太听着一震,扬起脸想了想说:

  “这道儿,倒是条道儿,可是谁会养蜂啊!”

  “这不要紧。我打听着城外有家大蜂场,咱们可以跟人家学学。书铺里也有养蜂的书,一边干一边研究。再说,我姐夫也得有点正经事,总不能老是这么游手好闲吧?”

  “他?正经事里能有他?”

  “那么,海英这就上高中了,一年级功课不紧,让他下了学跟您一块研究不好么?”

  “不能误了海英的功课啊!”

  “误不了,少玩会儿就什么都有了。”

  “这得要多少钱啊?”

  “开头先弄个两三箱当试验,入了门再想办法扩充。道儿总是人走出来的不是?”

  舅老爷这一席话,真让二太太动了心,当时就叫海英出去找书,还嘱咐说:“先不用跟你阿玛提啊”。海蕖生日那天,二太太当然没心思去游湖听清音,她在家安安静静地看书。铁哥儿抓周她也不打算去,还要把海英留在家里,觉着借这个机会让他闯练闯练也好。她觉着人嘛,人总得有个一技之长。

  佟姑老爷给小孩抓周,已经有过两次,并且哪次都是给“头生”办。原来燕宅姑太太当初过门不到三年就得了“鼓症”,大家都以为是有喜了,姑太太却背地里哽咽着对二太太说:“我哪会有喜啊,您妹夫他,他不能人道!”二太太虽然知道这事,可是有人给佟姑老爷提白四老爷的大妹妹时,也只会在心里叹息:“咳,又断送一个人!”却说不出口。佟姑老爷续弦办喜事这一天,二太太推说欠安,没去道喜,倒象自己做了件对不起人的事。续姑太太过门四、五年,当然也没怀过一次,佟姑老爷明知其过在己,又不愿落个“无后”的最大不孝之名,何况他是单传,并无弟兄呢!于是只好抱养别人——当然是穷旗人的“舍奇儿。”头一个抱进门,金装玉裹。但是,一场伤风咳嗽,就死了。跟着,又抱了一个女孩,打算等她长到三岁上,再抱个小子。先开花,后结果。准能立的住。但是,不到两年,她又出天花死了。这两孩子过周岁,佟姑老爷都曾大操大办,这就有人说抱来的孩子福根儿浅,消受不起,折了寿。这回给这第三次抱的孩子取名“铁哥儿”决定抓周从简。

  这天,燕二老爷吃过午饭,只在烟盘子旁边打了个盹就带着海林、海森出发了。

  二太太从去年得了个肚子疼的病,不想吃饭,浑身无力,所有需要堂客的应酬,全由海蕖代表。这天,二太太原打算打发海蓉一块去,可海蓉说要去找老师补课,其实是不喜欢掺和这类事儿,这么着也就只能由董嬷嬷带着海蕖出马了。海蕖最爱出份子,觉着这是生活里一种必不可缺的点缀,一点儿清新可喜的插曲。虽说衣着行动都受点约束,但是,其乐似乎也就在这约束之中。要不然,成天价上学、放学,仨饱一个倒儿,算什么生活呢!象天天磕一个模子的泥饽饽,还不成了机器!?

  整个上午,董嬷嬷就忙着给海蕖熨衣裳,打点鞋袜。一点多钟,海蕖午睡正浓,被董嬷嬷叫了起来,梳妆打扮,两点多钟,从家里动身。出份子不同平日往返,有其实姑娘家,又知道佟姑老爷过节多;于是二太太吩咐王先生从买卖家租来一匹大马,套上那辆玻璃马车,让海蕖风光体面地“出门儿”。其实,佟姑老爷就住在大佛寺,离燕宅不过一里之遥。海蕖又穿上了出门的行头,董嬷嬷也换上了镶着黑边的半长竹布衫和露着半截的青市布扎腿裤。海蕖先去给二太太请安,说:

  “奶奶,我上姑父家出门子去了。”

  二太太靠着被垛闭目养神。还没进入八月,二太太行动坐卧就已经离不开热水袋了。听见这话,她睁开眼,看看海蕖,说:“替我给你姑父和姑姑道喜。立秋了,少吃凉的,早点回来!”又对董嬷嬷说:“拜匣子带好了?凡事你多提醒着姑娘点儿。”

  “带好了。您放心吧,有我照应着呢。”

  辞过二太太,两人退了出来,海蕖在前面,端的稳稳地走出大门,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格格,董嬷嬷抱着拜匣子紧跟在后面。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口,改行打杂的老刘临时恢复原职,已经挺直腰板,威风凛凛地高坐在驾驶台上,此时此刻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力量和权威。小熊歇了一天回来应差,也穿上了大礼服——一件月白布的大褂,前襟掖在腰带子上,透着那么股子精神利落。看见海蕖出来,他赶紧地打开车门,海蕖由董嬷嬷扶着,踏着脚蹬,上了车,端端庄庄地做在正座上。董嬷嬷跟着上车,规规矩矩地坐在倒座上,并且一经坐定,就面对面地盯着海蕖,使她必须正襟威坐,不敢左顾右盼地隔着车窗看街景儿。小熊轻轻关好车门,知会老刘:“ 刘爷,齐了。”老刘虚晃一鞭,吆喝一声,没等大马抬腿,小熊已经一个箭步窜到前面拉住马嚼口,和大马一块四六步地小跑起来,马脖子上的一窜铃铛跟着哗哗响个不停。出胡同口,车上了马路,小熊撒开马嚼口,把车让进去,然后又一个箭步,极其敏捷地跳上后踏板,两手扶住后窗上边的把手,双目直视,仿佛是位巡路大臣那么严肃而睥昵一切。车才要进大佛寺和胡同口,小熊就跳下车,拉着马嚼口,和马一齐跑到了佟宅大门口,这时佟宅大门两边已经停着一大溜马车、洋车,还有几辆大鼻子汽车,客人已经到了不少。车到大门口,老刘十分气派地吆喝一声“吁”,小熊和大马一起立定,然后,小熊把前大衣襟放下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不高不低,有韵有味地喊了一声:“回事了!您哪——!”

  其实两扇朱红大门是敞开着的,大门洞的寿凳上坐着两位迎客回事的门房老头儿,并且,车还没站稳,他们已经站起来了。

  “肃宁府三姑娘到!”小熊报完,一垂手,给二位老门房打了个千儿。

  “您候着——。”

  海蕖坐在车上等着人家一层一层往里回,再一层一层往里请。好大一阵,才看见续姑太太的陪房于嬷嬷出来迎接。小熊打开车门,董嬷嬷先下来,海蕖厮厮文文、柔柔弱弱地被于嬷嬷扶着下了车,然后于嬷嬷又赶紧退后几步,给她请安,她象个大人似地,用手相挽,再接下来才是两位老嬷嬷彼此见了礼。

  “大姑娘没来?”于嬷嬷问。

  “我们那位大姑娘呀,唉……”董嬷嬷只这样回了半句话,于嬷嬷已经心领神会了,也跟着叹了口气:

  “没法子,随她去吧!您请。”

  海蕖踏上正房台阶,续姑太太从堂屋迎出来。海蕖紧走几步,双腿请安说“给姑姑道喜!”

  “又让姑娘劳步。”续姑太太说着,拉起海蕖的手,走进堂屋,屋里坐满女客,正在逗铁哥儿玩。

  “我奶奶身上不舒服,打发我来给姑父、姑姑道喜。给小表弟送锁。”海蕖说着从董嬷嬷手里接过拜匣奉上。拜匣里面是一匹尺头和一个用红丝绒挂着的包金锁。续姑姑接过拜匣,回手递给于嬷嬷说:

  “姑娘回去替我道谢吧。”

  送上拜匣,海蕖给满屋子的客人一一请安见礼。他们好象生活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谁家办事,差不多都是这些亲友,大家轮流着办事,轮流着出份子,他们的日子也就在这个圈子里、这个内容中周而复始的一天天度过。

  “姑娘到里屋用点心吧!你小姐儿们都在哪儿呢。”续姑太太等海蕖一一见过礼后说。听了这话海蕖才松了口气,说了声“是”,退了出来。于嬷嬷赶紧过来撩起里屋的竹门帘,把海蕖让了进去。

  抓周的礼堂设在东跨院的书房里。东跨院走月亮门儿,里面从前是别有洞天的。因为佟姑老爷从来不爱虫鸟花卉,前后两位姑太太都没这个心思,除去应景儿,在正院摆了四个大鱼缸,四盆大石榴树以外,一棵花草也没有。这所跨院,也只有南墙有一座又大又苯、光秃秃的小山子石,山子石前面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下面有一张刻着棋盘的石桌和四只石登。棋盘渍满了灰尘,连“两国交兵, 黄河为界。”这八个字也看不清楚。书房坐北朝南,三大间一通连,花格子门,落地大玻璃窗。北墙正中间挂一张大老虎中堂,中堂两边是四扇屏,靠前窗是一张大梨木书桌,陈列着笔、砚、纸、墨;靠东墙有一张极大的玻璃书橱,什么四书、五经、康熙字典、辞源乃至唐诗、宋词、元曲、画谱,字贴名人手册,陈列的整整齐齐,大瓷瓶里的手卷长长短短,琳琅满目。

  原来佟姑老爷的先人是著名的收藏家,他父亲是一位老翰林,这些风雅的书画都是祖上的遗物。佟姑老爷是他们家的独苗儿,收藏家的唯一继承人,他知道自己躺着也够吃一辈子的,当然用不着再去做什么“家”。家藏珍品被他廉价出售的不知多少,他根本不懂他们的身价,只要有人要,给几个算几个。没人求售,他敢用箩筐抬着珂锣版古书论斤让旧书铺秤去。现存的这些书,已然是劫后余生。这些书画还在其次,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当中那铺万字炕,围着万字的多宝格,多宝格上摆设着的各式各样古玩玉器。今天,就在这铺万字炕上给铁哥儿抓周,全体客人都过来参加盛典。

  万字炕上已经摆了许多物件:文房四宝、算盘帐本、弓箭宝刀,顶戴花翎,车马玩具和一碟花糕,一碟豌豆黄儿。奶妈把铁哥儿放在炕上。大家一起向他凝目注视,看他抓什么。铁哥儿身穿蓝宁绸“小长袍”,紫缎小马褂,头戴红绒球小毛头儿,足登飞耳小虎头鞋,打扮儿和老头儿差不多。铁哥儿这会儿什么也没抓,并且在他的前途中徜徉起来——爬到这边,又爬到那边。大家都屏息静观,屋里就象响过静鞭一样,鸦雀无声。铁哥儿看了会儿, 抬起头,摇摇幌幌地站起来。大家都捏着一把汗,他长大到底是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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