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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妞三部曲(望尽天涯路)第一部 正黄旗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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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人不是也说‘姑娘是陪钱货’么?”听这话,好象他自己不是旗人似的。大太太又是努咀,又是摇头,觉得这话难以入耳。

  “赔钱货?娘家要不体体面面地赔送,姑娘到了婆家,人家看得起么?”续姑太太说。她出嫁时的陪送之丰,是尽人皆知的。

  “再者说,赔钱货,那也看是谁了。大表嫂,您说是不是?”白四太太看出大太太的不满,礼貌地向大太太一笑,接着说:

  “我们老表姑太太虽说入宫没几年就故去了,可是,那身后哀荣谁比得了?我常听我们老太太说,老佛爷赏的那块白檀木梵文碑和玉佩、荷包,有几个人能见得着!再说,白事里头,上头光是派中使奠酒就是五回,——您听清楚了,五回!还派太监送殡哪!不是说王爷还作了诗?——是怎么说来着,二表哥?”最后这句话,是问二老爷。

  “唔——”二老爷肚子里的词儿本来就不多,不提防这么一问,翻翻眼珠儿,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说:“哦、有、有这么两句,是‘没受殊、殊恩生拜赐,旁妻几、几见此哀、哀荣’!”二老爷越着急越结巴。

  “这不结了?您瞧条案上这柄玉如意,”白四太太一指说:

  “这不还是当年府里放大定,老佛爷的赏赐,至今二表哥还拿它当传家宝呢!”经这么一提醒,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眼光转向玻璃匣里那柄软缎绉垫上的传家宝,又都点了点头。

  “再说,即使进不了宫入不了府,也是位姑奶奶啊。将来兄弟们有了家务事,要是没一位姑奶奶,可让谁主持呢?”

  “这话就是了,咱们旗人家,姑奶奶身份高哇”。续姑太太吹燃火纸煤子,吸了一口水烟,轻轻的一嘘气,利利落落地把烟灰吹出去,接着说:“这不,我就是续姑太太,哪回我大哥跟我大嫂,我二哥跟我二嫂拌嘴,也得打发人把我接回来做主不是?家里头哪能没位姑奶奶啊”!说完又礼貌地向大太太:“大嫂,你说是这么个理儿不是?”

  大太太不住点头。

  “唉!”二太太却叹了口气,说“什么都是命。我们舅老爷、舅太太诸事遂心,没什么家务事要我调停的,我这辈子心强命不强,争不了啦,让妞儿长大替我争口气吧!”接着她又加重语气说:

  “反正我不让妞儿入府入宫!这是什么年头儿,谁家姑娘也甭想攀那高枝儿了。”说着,她还了大太太冷冷的一瞥。 。 想看书来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负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负

  燕宅是满州的正黄旗人。“燕”字是汉化的老姓,满族老姓是“叶赫燕扎”。燕宅的“马发里(祖先)”是康熙年间进的关。燕二老爷的祖父托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官至蒙古正蓝旗都统。“都统”官职不小,掌握一旗的军事、行政、生产、教养之大权。燕二老爷的姑母被选入宫,做了溥仪的生父醇亲王载沣的第一侧福晋,虽说因为受不了王府的森严规矩,进宫没几年就驾返瑶池了,可还是给这一家子带来了无上光荣;匪浅的收益。然而燕宅也就只有这么两代*,到了燕二老爷的父亲阿克占老太爷这一代,就仅仅是一个三等侍卫、靠吃祖宗的荫蔽过日子。

  阿克占老太爷自知不能发迹,于是对两位哥儿——大老爷和二老爷的安排是:长子创业,次子守业。本着这条宗旨,阿老太爷极其明智地给长子娶了位中堂之女,虽是哑巴,又无姿色,却并无损于老岳丈在官场中助他一臂之力。大太太虽说有着严重的生理缺陷,相貌也不过中人而已,而二太太虽说不仅才貌双全,而且能言善语,精明能干,可大太太就是瞧不起二太太。这一则是因为二太太的娘家是“内务府”旗人,所谓内务府就是皇室的后勤处,是专给皇上管家、在宫里当差的。要说内务府原也是皇上的亲军三旗,即正黄、镶黄、正白三家包办,可是到了二太太的父亲这一代已经只是个“苏拉”了。“苏拉”是满语的译音,意思是干杂活儿的。而大太太的父亲可是位中堂,打娘家这个根儿上说,大太太和二太太就地位悬殊。其次,二老爷是个地道的公子哥儿,虽然也毕业于贵胄学堂,可想来也是个差等生,除了会写几个装门面的魏碑大楷外,就只会唱戏、捧角儿、养狗、喂猫、斗蛐蛐、外带抽大烟,怎么能和大老爷比呢?    

  果然,大老爷的老岳丈先是替他活动了一名官费留日学生,有了这块儿金字招牌,回国后大老爷很快就步入了政界,且平步青云,逐步升级。也许是大老爷命里该着,大老爷的二姑娘海燕七岁那年出了一场天花夭折了,过了半年,哑巴太太留下十四岁的大哥子海桐和十二岁的大姑娘海蓉也仙逝而去。这不仅没给大老爷带来心烦,反倒又一次成全了大老爷,不到一年,大老爷续娶,这位新太太的老太爷是清朝第一批出国考察的成员之一,她也就是位不出洋的洋派人物。又过一年,小皇帝退位,段祺瑞执政,大老爷就出京坐了段执政的官,把海桐、海蓉连同西宅甩给二老爷,带着新太太走了。在新太太眼里,二老爷就是个废物,连带着二太太也是无能之辈,或者说,二老爷、二太太以及燕宅那些老亲旧友无一不是社会的淘汰者,想不出他们活在世上有什么价值,根本不能为伍。所以,趁外出之便,和这些亲友,包括着二老爷一家,包括着海桐、海蓉一刀两断,做她的维新人物去了。

  二老爷燕盛孚既然是守业的,阿老太爷也就极其明智地给他娶了这位内务府的小家碧玉,仿佛内务府的姑娘也必然懂得内务,旨在帮助二老爷操持井臼,中兴家业。果然燕二太太不仅长得清秀体面,也真的勤于治家,善于理财,无奈二老爷只知安富尊荣,以致不但家业没有中兴起来,守也没有守住。燕盛孚先生在光绪年间,享受过钱粮,念过“贵胄学堂”,他深信他来到人世,就是为了享受,要是没有他这种天生消费者,那些买卖字号还不都得倒闭!?他的经济观念只限于买卖字号,他甚至不知道大米的原形是稻子。因为他只看见过大米,还是熟了的、盛在碗里端上桌儿的;他当然用不着求什么学问、学什么本事,念贵胄学堂,不过是应个景儿。他有点历史知识,这点知识都是从戏里得来的。比如“击鼓骂曹”是他的杀手锏,从这出戏里,他知道曹操和刘表是死对头,至于弥衡到底是把刘表说降了,还是“死在它乡做鬼魔”了,他没想到研究,谁让这出戏就唱到弥衡接书下场呢?“蒋干盗书”是他的拿手好戏,都说他演的这个“文中丑”大有朱桂仙之风。从这出戏里,他知道东吴有个周瑜。而孔明侍奉的刘备属汉,曹操属蜀,这就是鼎足而立的“三国”。刘表算哪一面儿的?闹不清,“群英会”在前还是“击鼓骂曹”在前?没想过。他生性懒散,烟盘子一摆,他成了神仙,见客的衣裳一换,他成了王爷,锣鼓一响,他忘了自己。他能在高乐的时候,一点也不去想还帐时候的绉眉头子,而在绉过眉头子之后,却能马上想起高乐,并且也准能在高乐的时候不去想欠债的事,这是命!不是么,他降生在这么一个不劳即可而食的家庭里,是命;娶了一位争强好胜又腰杆子不硬的太太,是命;正当步入壮年——这是高乐的黄金时代——换了民国,是命;在皇上复辟之声甚囂尘上的时候,得了个妞儿,也是命!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自然也一切无须乎他自己去张罗,老天爷还饿不死瞎家雀呢,何况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璜贵胄”,拐弯抹角的黄亲国戚!大清变成民国,这里头没他的功劳,也没他的过错,他影影绰绰地盼着大清复国,因为这是他唯一的“靠儿”可是能否复得了、靠的上吗?他燕盛孚既然无能为力,当然也就用不着去想如何为力。孙中山推翻满清,他不明白是怎么个原因,也用不着他去明白这些国家大事;他不想为之祝贺,也理所当然地不用为之负疚。钱粮没有了,老家吉林不还有和大老爷共享的二十垧地嘛,每年总能收点租子,家里也还有点黄白首饰,珠翠头面,这就够了,到底能够多长时间,那不是他这会儿考虑的。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就是燕二老爷的为人之道。

  二太太,也就是沈家大小姐呢就不一样了,二沈小姐的祖父立志改换门庭,让儿子读书识字,学而优则仕嘛,后来果然多方努力谋了个顺天府书吏的事由儿,家道这才慢慢够上了“小康”的水平,还能有一名女佣人。   沈小姐五岁上母亲断了育,眼看着沈家要绝后, 她的父亲只得从育婴堂里抱回个男孩,起名“纪彬”,意思是让他继续当个文质彬彬、有点才学的人。他不但送儿子上学堂,还亲身教授女儿读书写字,希望将来能攀门高亲沈小姐十五岁上,母亲得了半生不遂,父亲忙于公务,弟弟又小,于是家务重担和抚养弱弟的职责便全落在了她的肩上。不知为什么这位沈小姐总是自叹不幸生为女儿身,于是常对弟弟说这么一句:“人,总得有点志气,我要是个男的呀,……”这当然给弟弟的一生带来很大的影响,这是后话。到了沈小姐十六及第的时候,燕宅的二爷也正值弱冠之年,燕宅打听到沈家小姐知书达礼,善于治家,正和乎阿老太爷为次子的安排,也正是二爷这位守业公子的需要,于是就托人到沈家说媒。一个书吏之女能够高攀贵胄,岂有不允之理?于是沈家一口答应了这门婚事。婚事应下了,沈小姐可发了怵,大宅门的公子哥儿里多半是纨绔子弟,而媒人咀里的话又多半不能全信,谁知道这位未来的夫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呢?北京有句老话,叫做“姑娘是姓‘碰’的,二太太也只好去“碰”,“碰”好了也许能施展治家理业、相夫教子的身手。 

  亲事应下了,又有了难题:自家虽是小门小户,可是嫁到大宅门儿去,也不能让人看不起,头一样必须有个“陪奉”。所谓“陪奉”就是富家小姐的贴身丫头或者小老妈儿,也是自身身份的表示,于是放过“小定”,二太太的父亲就给他找了个贴身扶侍的小老妈,这就是董嬷嬷。董嬷嬷是个底层旗人,别看才比沈小姐大五岁,可是是伺候过大宅门的奶妈,很懂得大宅门那套礼法和处家之道。到迎娶的这天,她就以“陪奉”的身份,和沈小姐一起进了燕宅,沈小姐也从此变成了燕二太太。

  燕二太太“碰”到了燕二老爷其人,真是一大悲剧,过门不久,燕二太太就看穿了这个贵胄之家不过是个空架子,燕二老爷更是个无用之才,他顶多写篇戏评送到小报上去“补白”,那点稿费还不够来客添俩菜用的。而自己虽有“陪奉”,也并没有得到专权、特别是大太太的尊重,二太太明白要想在这个大家庭里得到应得的地位,只有干出点惊人的事业——真正中兴家业的事来,这,既然指靠不上二老爷,就只有自己动手。

  可大宅门的太太能干什么呢?二太太在院子里来回走溜儿。有一天她意中看见了西墙根下那几棵盛开的杏树,想起自己在娘家的时候,常把杏仁砸烂,用水发了,给瘫痪的母亲熬杏仁茶的事。对了,做杏仁浆卖。这个买卖本钱小,无伤大雅。可是虽说家里有现成磨香油的小手磨和苦杏仁的杏树,设备和原料不发愁,要做出杏仁浆来,这个“工”可也不小。杏核得一个个地砸,泡去那股毒性和苦味儿后,再一个个地剥去软皮。磨的时候更得拿准水份,多了呢;成了水儿,少了呢;漏不下去。磨好了还得过箩,把渣滓箩净。砸杏核这道工序,连外头的男拥人也可以抓工夫干一会儿;轮到剥皮儿,摇磨,过萝就得有人专司其职,别人只能抽空儿帮一帮。董嬷嬷那时侯正看海林,自然不能当此重任。其它女拥人也不行,她们各有专职,充其量抓工夫帮两下子,不能完全依靠。二老爷倒是个大闲人,可他自认为他长这两只手绝不是为的干活儿,而且压根就认为二太太做杏仁浆有失身份,是闲着没事瞎折腾。二太太知道必须自己主事、动手,也知道自己动手准保有人笑话,可是她不能看着这一家子在大太太的鼻子底下捉襟见肘,一定得把日子过的像个样儿。对付二老爷的最好办法就是相应不理。杏仁浆受欢迎呢,还兴许首创一家杏仁浆厂,那时侯未必没人赞扬,这里头也包括着二老爷。于是,自打树上结出青绿的小果实,二太太就放了话,谁也不许摘青杏吃,想吃青杏夹糖稀,上街买去。杏儿成熟以后,谁吃杏谁交杏仁。杏仁儿收来不少,估摸着够两三个月用的,到时候买卖好呢,再上外头药铺去买杏仁儿。杏仁儿泡好以后,二太太一坐就是半天儿,从凉水碗里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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