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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家兄是？……”颜如玉略挑了下眉梢，淡淡询问着的同时提起丝警惕。
“家兄白牧延。”少年淡淡一笑，虽看不透他神色中的意思，却也感受到了那份警惕，忙回答这他的疑惑。
白牧延，好似在哪听过？……白牧延！
伊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少年身前，“可是楚国太子白牧延？！”
少年被她满是血污的脸吓的一怔，方才一直与恭泽打斗，实没注意他方情势，不由心里称奇，眸子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正是。”
颜如玉笑容一深，伸手揽住了伊竹的肩膀，宠溺道：“我家内人莽撞惯了，白公子见谅。”
“啊，呵……原来是夫人……”少年神态窘迫地说道。
转而，颜如玉垂眸看向恭泽，深邃的瞳仁仿若凝水成冰，内心焦躁口气却清淡冰冷道：“奇门遁甲是这么用的吗！”
言语里，满是对他投机取巧借此杀人的不满！
奇门遁甲乃是陵丘山天机门的秘术，因此术太过玄妙，所以至今为止都是每代掌门寻得一慧根聪颖的门徒一线单传而下，颜如玉便是收得了天机老人的真传，所以，他也将会是天机门的下一代掌门。他断定，门内秘术除他师徒二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传承！
而这三十三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但学得了遁子决的入门‘化形’，更是习得了天机山藏书阁的埋世剑谱！他不得不怀疑，恩师是否出了什么事！
“呵！”恭泽不屑轻声一笑，再也不发一言。
伊竹顺势靠入他的怀中，乖溺道：“相公，想知道事情原委，何必这么麻烦的问呢？将他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的妥妥帖帖。至于报酬么，给我写份通行文书如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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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前往天机
颜如玉直接无视掉伊竹的特别请求，垂眸冰冷道：“你不开口当然可以，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你千万别等到伤痕累累了，再来求我。”
恭泽听罢不由逗的‘噗嗤’的一笑，这一次算他出门没算八卦，认了！
但卖主求荣的事，也不是他的脾气能做出来的。当即一副任你千刀万剐，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即便手脚筋各断一根，那轻佻的眸子也没显出半分痛苦或在意！
“先将他们压去‘柴房’。”颜如玉话里有话地吩咐完，长指轻点红唇，唇角勾勒出一抹极为渗人的笑。
嗯，他也只配去‘柴房’好好享受了。对付这种人自然不能用问的，当然要用些实际的手段让他好好的学学怎么说话！
伊竹闻言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颜如玉也太黑了，竟一点亏都不肯吃！她也不得不承认，想折磨一个人说出实情，随便是谁都能张口说出三、四样的把戏，看来今天仅是白白看了一场戏了。但也不算没收获吧，今天倒是很好地解压了，回想起来，自打登基之后就很少杀人了，今天倒是畅快。还有他口里的奇门遁甲，这又是个什么玩意？他还嫌自己的秘密不够多么？一会是钱庄一会是奇怪的杀手门，呵，估计颜如烈知道了他的势力后，都要自愧不如了吧！
颜如玉闷笑着看她那一会不快一会舒畅的面容，竟觉得她有点可爱。
女人性情深若海，他算是真真的领教了一回。就好比现在，敏锐如他，竟也摸不透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他也没空去猜，“林掌柜，打盆热水来。”
吩咐完毕，随手牵着那面色百转千回的伊竹回了卧房。而白牧栾也领着随从归房歇息了。
凝枫在原地怔怔地站着，盯着满目满目的鲜血，哪会有一丁点的睡意？虽也明白必须补充睡眠恢复体力，可那隐隐的香气，他是真的睡不着！
“怎么，方才没杀够，还想再鞭尸一次么。”鬼面僵硬着表情略带嘲笑地说道。
“凭着他们对姐姐的无理，光是鞭尸已经太便宜他们了。你安心回去睡觉便是，我保证明个一早，你们连个骨头渣都看不见。”凝枫略带戏谑地言语里充斥着满满的陷阱味道，要他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估计到了明早也收拾不掉这一地的血，多个帮手倒是极为不错的选择。
“你……”鬼面果然上钩，当即脸色一青也断了回房歇息的念头，这小子分明再说自己对王爷不够忠心么！
凝枫不动声色的淡淡一笑，执手扛起一个黑衣人的尸首，幽幽叹道：“这年月，真的为主子愤怒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鬼面脚尖探入一尸首身下，微微一噔，他随手扯过飞起的尸首抗在肩上，不悦地冷哼一声，转身快步地向门外走去。
“噗……”凝枫终于闷不住笑意轻声笑了出来，随手扔下尸首，回身问林掌柜要了拖布水桶，打算好好清理一下这一地的血腥。对他来说，尸首远没有这血液来的刺激。
林掌柜自然乐意有两个人帮忙清理，他连忙去烧了一盆热水端进房里，后才去照料那被一掌击飞的春子，春子实有些半死不活，那一掌几乎拍碎了他胸前的数根肋骨，估计命不久矣。
颜如玉将帕子拧干后递给伊竹，道：“你先擦擦脸吧，这荒郊野岭水源极为珍贵，每一担都是小厮跑了一里地拉回来的，所以也不能给你洗澡了。等到了天机门，在给你好好烧一桶水洗澡。”
“天机门？咱们不是要去边界的么？”伊竹擦拭的动作一滞，淡淡地询问着，后想起了什么般，继续道：“奇门遁甲是什么？”
第一个问题颜如玉倒是极好解释，至于后边的这个问题么，那可就深奥不可轻测了。估计他就算一夜磨穿了嘴皮子，伊竹也不会听懂，索性就简单地回答道：“字面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哈欠……我先睡了，你洗漱好也早些睡。明天咱们要快马加鞭地赶路了，车内多载四个人也会很挤，你最好养足了精神。”
“喔。”伊竹淡淡回应，待擦完脸上颈上的血已然深夜了，不知何时，那浓烈的血腥竟越来越淡，这也让她亢奋的精神缓缓松懈下来，瞧了瞧睡熟的颜如玉，踌躇着上前占了床榻的微小一角，只心道对付着睡一夜算了，反正他也睡着了。
可颜如玉却好似知道她过来了，回身将她往里边拉了拉，顺手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似也怕她跳脚，做完这一切又折身背了过去。
伊竹一霎只觉心窝暖了，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会让人觉得有股甜甜的味道……，她不由紧了紧被子，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可还是过了很久才睡着。
待伊竹醒来，已然晨光大亮，颜如玉已不在床上。她理了理睡乱的青丝，抬步走出了一夜空寂的驿站，抬眸只见来时的那辆三马马车，改成了六马牵扯。而颜如玉，正跟白牧栾‘客气’的抢人中。
“颜公子，此人乃是我楚国的逆贼，我需带他回国当庭对质，还望颜公子退让一步，将他交由我处理如何？”白牧栾虽话语敬佩，口气是颜如玉无理取闹一般的态度。
“白公子，此人对我来说也极为重要，就此别过，他日在会。”颜如玉拢手一敬，话里满藏着不容置疑的威迫感。
白牧栾忙用手压下他别过的手，不安道：“颜公子何必强人所难？你明知他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自然知道。待我事情办好，我一定亲自将他送去楚国。虽不能亲身为你作证，不过昨夜那一地的死尸，一定能还你一个公道！”颜如玉似已料想好了一切，就连他每一句反驳都接连的滴水不露，他实在没办法放走这个小子，若是恩师真出了什么岔子，便是让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是便宜了他的！
鬼面闻言脸色就似盖了一层霜，那一地的死尸已经……成灰了！
☆、第四十三章 少女怀春
白牧栾垂下一双漂亮的眸子，眉头轻轻皱了几下。若没了恭泽，那些尸首还有什么意义。沉声道：“既颜兄如此说了，牧栾也只好退让。望颜兄此行顺利，牧栾静候佳音。”
转身脚踩马蹬一跃上了枣红神驹，不甘地凝了凝恭泽，握紧缰绳的手，无意中又狠狠地攥了攥。
“白公子且慢。”伊竹神色一晃，叫住了要走的白牧栾，轻移莲步来到马下，抬眸微眯着眼，道：“我有一事相托，还望白公子帮我把话带到。”
白牧栾不由挑起一分笑意，这两口子当真是天地绝配，一个抢东西抢的理直气壮，一个指使人指使的理直气壮。算他倒了霉吧，遇上了这么样的两口子。真怀疑是不是大哥看走了眼，不论他怎么观察，都不觉颜如玉如世间传颂的那么君子，真叫他评论的话，颜如玉就是个外表和善内心攻于心计的人。至于这个女子么，嗯……，总觉得她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感。
“夫人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白牧栾没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谁知她会求自己什么。
伊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白牧栾，道：“你将这封信交给白牧延，让他转托给我的姐妹。”
白牧栾狐疑地接过这封没有署名的信，眉梢淡淡一挑，“夫人放心，牧栾一定带到。”手中摩沙着泛黄的信封，她跟大哥莫非……，略带探究地瞧了一眼颜如玉，却得到了一分警告神色。漂亮的唇角淡淡勾勒起一抹浅笑，就好似在说‘我知道了些什么’的摸样吆喝起宝马先行离去。
颜如玉被白牧栾的古怪神色带动的微微不爽，拢手将伊竹拖上马车后，肩膀嘶嘶地疼了一下，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轻皱着眉头也紧随上了马车。
鬼面恨恨地看了一眼凝枫，随手将四个歹人扔到了车上。
马车渐渐驶动，颜如玉特意挑了快中午的时候启程，也是怕马车陷入泥沼。虽现在道路也极为泥泞，但总比一清早要好的多。揉了揉略微刺痛的肩膀，昨夜那三刀挨的着实有些不值，好在躲得及时刀口并不算很深，上些金疮药也就差不多会好了。
伊竹在方才上车时就观察到了他的不对，但介于这几个歹人在此，所以紧咬着牙关没慰问一句或嘲笑一句，万一他们还有余力反抗，让他们知道颜如玉负伤岂不是帮了他们么。
可心里，总隐隐的有些不安，她看了看颜如玉，一句话溢到嘴边又沉闷地咽了回去。
“也不知倩儿的伤势如何了，可别被你府里的那群刁奴欺负了才是。”伊竹淡淡地扯着没边的话。
颜如玉闻言眸色深了几许，一股淡淡的甜意缓缓溢散在胸膛。
“倩儿的伤势不是很重，稍上些金疮药也就好了。再则，我府里的刁奴哪有你家倩儿心黑，待她伤势一好，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那秀丽的眉目溢满了浅浅的笑意，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别人兴许不懂，但聪明如他，却将话里意思听的清清楚楚。这丫头，竟也关心起自己来了。越想，那脸上的笑容就越深，甚至一时都忘了身上的痛。
伊竹瞧他得意的摸样，后悔的都想咬碎舌头了，只自责没事关心他做什么。不过，听到他说没事，为什么心里就似撂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忽的轻松了？
就在她自相矛盾时，那要命的回忆给她指出了一个明确答案，也是让她更加矛盾的答案――少女怀春了！
从此无话，双人的气氛却似亲密了些，只消彼此一个眼神，就知她/他是想喝茶还是漱口。
此次所去的乃是北方，好在不是正北，而是偏离近中，所以就算先前背道而驰，也不过多走一天的路程而已。据颜如玉说，此行大抵要走上七天左右。
每到一个驿站，都要换一批马日夜不停的赶路。颜如玉与鬼面凝枫每隔一天便替换一次，而伊竹则是颜如玉在车内，就随着在车内，颜如玉驾车就随着在车外，颜如玉别的倒不忌讳，唯有那个没事讨喜的凝枫让他深感碍眼，只恨不能路过某个大江或大河时直接给他踹下车去！
七日弹指一瞬，转眼便到了梨花淡白柳深青的四月。
伊竹静静看着不停后退的梨树，也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另类美景。虽那是一句戏言，可在伊竹眼里，这洁白小点的梨花，却真真比暗粉富贵的海棠漂亮的多。
“吁……”颜如玉勒紧缰绳将马车停稳，弹指一挥，一簇梨花飘然落在宽厚手心，他转身小心翼翼地为伊竹插进发鬓，那发呆的侧面竟叫他看得有些痴了。
良久伊竹才回过神来，丝毫没察觉自己耳边是否多了什么，仅是蹙眉问道：“怎么不赶路了？”
“已经到了。”颜如玉瞧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梨园，眸子里隐过点点孩子的兴奋。
阔别七年，这儿的一切一点都没变。那与梨树缠绵的古怪巨石，被花儿压弯了头的枝桠，还有那枯树之上一直没鸟居住的旧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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