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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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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头出够了?恭喜你家家,这小子商量我一整天了非要加这节目给你个惊喜。”

“V 姐~~您名字里有薇字吗?”

“……没有。我姓魏,早些年都叫我魏魏,后来就成这个洋名儿了。”

VIVI:你还记得以前笑我把头发颜色焗那么浅装老外吗?因为那天你看洗发水广告时曾跟我说,你的梦中情人,应该有一头微黄小卷的长发,尖尖的下颚,大大的眼睛。不一定要很瘦,但一定不要太高。在你们其中一个人难过的时候,你可以完全把她抱在怀里。

VIVI:为什么你要想难过的时候呢?季风,要怎么样你才能快乐?

VIVI:祝福你们,家家。

“那你呢?你快乐吗紫薇?”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小锹儿和翅膀死的时候我问季风:你怎么会喜欢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说他也谈不上喜欢,他就是想养着它们。“它们吃饱喝足晒太阳就行,也不用去哄它,也不用我爱它。但是它们又不能没有我,我不在,有人会把它们晒死。”

“你觉得照顾生理比照顾心理容易?”

“丛家,咱们结婚之后养条狗吧?”

“你别给我找活儿了,我连你都忙和不过来。”

生理上照顾不到是会死的,心理上再不痛快,起码还能活着,还能嫁人。

人心里总有最阴暗的角落,不是光照不到,是你自己撑了把伞,遮着它,终年不见光。

有阵子我日日反复地做着一个梦,天寒地冻的季节,我在宿舍的水房里洗衣服,水很凉,但洗衣粉泡沫始终冲不掉,我只好一直漂洗,凉浸肌骨的水一直漫着我的手。终于有一日,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了,执起我僵冷的手呵着气……雾眼氤氲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握牢在掌中。

岁月见放早上七点多床头电话就响了,我看看区号,暗暗佩服未婚夫大人真是够雷厉风行。“等我一会儿到公司你们再轰炸不行吗?”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礼拜六不休息吗?”

“啊?小姑啊。十一假今天串休。我以为杨毅呢。”

“她?不是这家人儿了。”

我分析着语气,往最坏了猜:“逐出家门了把她?”

“另起炉灶了人家。”

这就成人家了~ 我呵呵笑:“我姑整得还挺押韵。”

小姑也笑了:“起早又去张罗她那房子了,当我不知道呢。”

她这算不算是默认了?“在哪买的房子啊?”

“江沿儿那边新起的排屋么,俺单位人路过那儿看见她好几次了。哎呀家,你老妹子老厉害了,开个车自己上大连选了一堆建材,在三儿她家住了一宿,第二天雇个配货车拉回来的。”

“她自己去的?”

“那可不自己么,你不知道吧?谁也没跟谁说。于一出去办事儿在外地给她打电话,你看她可知道心虚,没敢说实话,到晚上于一来家找她,这帮人都寻思她在书吧呢,干等也不回来干等也不回来,打电话一问交底儿了,刚出哈尔滨,还拐你奶家吃顿饭。给人于一气的,脸都不是色儿了,到底水也没喝一口上高速给她迎回来的。你说那小崽子自己一天有没有主意吧,都能气死谁,我算是跟她操心到头了,赶紧谁爱要谁领走得了。”

“你就嘴硬吧。”心早就让那好女婿给收买了。

“我嘴硬心硬的也没用,现在满M 城谁不知道杨毅是于军儿媳妇儿,结不结婚哪也就差那么一张纸儿。这是我跟你说,除了我也就于一能治住咱家那个,我还把她当香饽饽儿捧什么呀。”

“你早这么想不就不用跟她吵吵了吗?”

“谁我可没跟她吵吵。你老姑夫说我,你别跟着掺和了,光说我不掺和,这先天性心脏病遗传率多高我不比你们有数啊,就算于一真不发病,要是带到将来小孩儿身上呢?谁遭罪?我能没顾虑吗你说?大人有时候做法你们可能不理解,还不都是为自己孩子好吗?”

“都知道~~要不那酸脸猴子一个不顺心早炸庙了。”

“我就怕她嘻了马哈的还把自个儿当小孩呢。好听不好听我丑话得说前头,什么样是她自己选的,将来谁也怨不着。你说呢家?”

“我说啊,于一也是你看大的,他这些年对咱家小丫啥样你还看不见吗小姑?”

“唉~ 我咋看不见呢,于一那天跟我说:姨你放心,我要真有病也不拖累她,但我活一天就照顾她一天。听得我心里也挺不得劲儿的,一心想拉倒吧,孩子都明白就行了,以后的事儿咱讲话的谁也说不准,反正那俩人现在是谁也离不了谁。换一说人家于一真是啥啥都可像样了,有他在我少生多少气~ 眼瞅三十了,也不怪家里急,选日子办吧办吧得了。你呢?跟四儿定啦?”

“小丫说的?”

“哪是~ 昨晚你季娘过这屋唠了一会儿,你俩啥时候处上的啊?过年回来庆庆闹着玩还把你说红脸了,这怎么,四儿打电话说让我蹿掇在家给你们会亲家。咋那么着急?出事儿啦?”

“唉呀我老姑啊……”她们娘俩儿都是语速飞快让人插不进去话,完了还啥都敢说。“想哪儿去了?”

她好像惊觉这话说得太过火,边笑边说:“不是倒没别的意思,就寻思这好么应地咋这么着急了呢哈哈。你季娘还说这要真有了也挺好点儿事儿,整好跟时蕾一前一后。妈呀她可是觉得挺好了,俺家侄女儿门子还没出就给你们生孩子?”

“唉呀你们咋那样的!?还在家里讲究我!”

“这不是喜事儿吗说说怕啥?刚才给你妈打电话说这事儿还笑呢,你猜啥以前俺们都寻思你跟马驰家儿子是一对儿呢。今年咱家可亏大发了,嫁出去俩姑娘,整不好仨呢,你二叔家小婷婷也快了,可能不这个年底就开春儿。”

我大概能想像得到家里现在沸腾成什么样,依照顺序,小丫,庆庆,我奶。

到中午,前三甲已经亲切关注过了,还算漏一个季雪,插队在丛庆之前来电话的。时蕾发短信:让我问问你是真的假的……现代文明的发达可见一斑,通讯速度是多么惊人啊~~丛家家与季风的恋情,在那场烟火盛宴的两个小时后,迅速传遍祖国各地,从冰城哈尔滨到辽东半岛再到温暖的东海岸S 市。

是不是已经到了底线,季风,嗯?

我们组中午聚餐,下午拾掇一番,组长派发奖金和过节费,大致可以早退一两个小时。一提到公司总不可避免地说起小郭,不是我偏心,实在是哥们儿太有节目了。桌上多喝了几杯,回来之后从信封里抽出项目奖金一看,双影的,这位不习酒性的关中男儿心情很澎湃:“呦,头儿您太客气了。”我们组长莫名其妙就过一国庆节。看一位男同事把小郭哄骗出门,我也拿了包准备撤。给季风打个电话,他正身处壮观的CBD 商圈。好笑,还CBD ——China Beijing Dabeiyao?他说我山炮。“什么年代的叫法了,现在人叫车倍儿堵。”我为中国人民所向披靡的语言所折服,他开车我不敢跟他说多,打听了到家时间就结束通话。

旁边有两个做销售的,其中一个从我进来就在打电话,电梯里信号不太好,他嗓门很大,说话都像冲对讲机一样不停重复。

“行行行。”“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云云。

我听得有点走神,中途停下进来人也没抬头看,还是身后传来一声“秦总”,这才发现是秦堃,正笑微微地跟大家点头。到一楼她和同行几位高层打过招呼,跟我出了电梯,我们两个落在后边闲聊,她问我:“刚才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听他们打电话挺有意思的。”不管手边什么情况,接电话马上变得热情洋溢,做销售的都有这种本事。

秦堃听出我所指,笑道:“你要不要试试?我调你去市场部。”

“我不行,”依我这防三防四的性子,成天跟陌生人相处真能吓出精神病来。“我害怕和人打交道。”

“程程也是。”她侧首看我,“他小时候有点自闭,我们都挺担心的。我姥爷因为这个成天逼着他说话,爷俩儿一天到晚对着骂。”

我大胆地揶揄她:“您也挺难的。”感觉秦堃这人公私分明得很,她说钱程就不会带着中坤老板的语气。

“我倒没什么难的,有时候感觉家里一个老小孩儿一个小小孩儿还挺有热闹的。就是千万别杠起来,他们一对上准保旁边人倒霉,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不就见识到了~ 董威一边看着你委屈又不能说什么,可把程程逼出了真火。”

“有些话我说得是放肆了。”后来我才相信饮露餐霜确是石头本性,老爷子嘴上对那些石头不在乎,但听董哥说一早一晚他甚至亲自喷水打理那条石子路。当时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我没注意到那满院老树,树荫下再大的太阳也晒不到。

“他现在对你可喜欢得紧,下周做寿列的名单里你在最前头,我跟贝勒一说他都急了。”

确实太夸张了。“鬼贝勒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儿,住几天院就回家养了。我又忙公司又惦记去看他,你知道人一病了就特缠人,又不能不回姥爷那儿,幸好程程搬回来住了。这么一算我更不知道怎么谢你好,怎么这辈子最担心的事都让你给解决了。”

“钱程搬回家住了?”

“不是你劝他的?我还以为……”

“以前聊天是说过,不过哪次他都执拗着不爱说这件事,我也没敢再多提。可能真是自己想通了。”

“说实话程程搬出去之后我第一个不适应,主要是受不了我姥爷,还惦记着还绷着谁都不准提。”她顿了顿又说,“你知道我和程程不像一般姐弟,我们年龄差得比较多,基本上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呢自小蔫声蔫气儿的性格是怪又不听人说话,但是可懂得偷偷对我好了。我成长环境特殊,家庭生活不是强项,只会在嘴上唠叨他,他经历的好些事,一些想法,我这当姐姐的都不如保安他们明白他。”

她说得有愧,语气中却是拧着劲儿疼弟弟的一个好姐姐。“你做得够多了,钱程也不小了,什么不知道啊。”

“程程这两年的变化特别大,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至于最后你们成为哪种关系倒不是我关心的重点了。”

“是他突然懂事了。有你这么疼他的姐姐,他肯定立事晚。”

“他挺自立的,大学毕业要自己出来住,只跟我要了一套小公寓,除此之外我每月打他账上的钱都不用。哪有突然懂事这一说,从他把满脸胡子刮掉开始算,差不多就是认识你没多久的事儿,还陪你去学韩语,以前让他老老实实在椅子上坐一会都跟要命似的。”

“嗯?我们就是韩语上认识的啊,那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什么满脸胡子……并不炎热的金秋时节,我的脊背沁满了汗。

秦堃的惊讶不下于我:“保安说他陪程程去上课就是为见你真人,贝勒那次去参加同学会也是听说程程会带你去。”

举国欢庆了,娄律师也不休息,打完电话后在他们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快半个小时才看着人,左手几个文件袋,右手拎着电脑,在落地窗外以眼神把我叫出去。负重看了我足足两分钟,问:“真想知道?”这不是废话吗?人生有几个半小时可浪费!他看看手表,转身去停车场:“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我觉察出他一反常态疏远的客气,心里已大抵明了。

车开出十多分钟拐进一个商业街后身的公寓小区里,恍惚感觉来过。保安踩了刹车,并没熄火。“去吧,就这单元顶层。”见我呆着又说,“钱程住的地方。”

我应了一声,开门下车。

他唤住我:“不是我对你没好声气儿,你都快和别人结婚了,还来打听这些干什么?”

“是欧娜还是钱程说的?”

“钱程?你等他说什么吧。”他朝楼房努努嘴,“就说这房子,连我也只进去过一次,就是那次他和你喝多了,打电话让我接他。进去了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让人进他屋。你看看就知道了,有些事都弄明白了也好,要不我都替他搓火。”

“他不是搬回老爷子那儿了吗?”

“如果你运气好他就能在家。”车窗升上开走了。

我站在楼底下愣着,有些事弄明白了,对谁比较好呢?

那个绿豆蝇又倒回来。“丫头!”保安有些无可奈何,“你可别真靠运气啊,人没在家你就打电话把他找回来。”

不知怎么地有点感动,我一时犯酸就脱口说:“谢谢你啊小娄哥。”

他咬牙切齿地笑:“这时候才知道管我叫声哥。和他好好谈谈,谁都别做后悔的事,遭罪。”

我运气还不错,按了门铃,没一会儿就听见门锁哗啦声,只一下就停了,我正对着猫眼儿让里面人看。挺不情愿地,最终还是打开门,他大概也意识到我知道他在家了。

“嗨。”我对探出的那个头摆手。

“干什么?”

“进去说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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