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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解困厄浆补谋生，倚富贵侍读习文
鱼母休息一段时间后又带着幼薇出发了，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到达了长安，她凭着过去的印象，到处找寻她姐姐的家，但不管怎样努力都失败了，始终没有打听到有关她姐姐一丁点消息，在这多事之秋，国家局势动荡，战争频仍，灾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亲人之间失去联系是常有的事。
鱼母在一个远亲的介绍下去了长安下邽的一个富贵人家当女佣，主人家也收拾一间偏房给她母女暂住，从此总算有了安身之地，虽说生活过得清贫，小幼薇也从无怨言。
话说鱼母所在的人家是一个姓王的富家，祖上有人当过官，家境殷实，广有田产，王员外为人儒雅，待人和气，当知道鱼幼薇一家不幸的遭际之后，也很同情她们，王夫人也颇为知书识礼，对她们母女俩也较和蔼，夫妻俩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唤王乔，年龄和幼薇相当，平日娇生贯养，充做假小子，也请先生教书习文，先生姓方，名广为，为人方正质朴，不苟言笑，治学严谨，满腹经纶，是本地有名的秀才，受人敬重，故此受到王员外的礼聘。却说这位王小姐因年纪和幼薇差不多大，自从和幼薇见过一面后就颇感亲热，再也离不开她了，做什么事都要和她在一起，就连读书也要她陪读，她的父母也只有牵就她，有这样的好机会，幼薇正是求之不得，她每一见书，就觉如饥似渴，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读书，一旦有这样的好机会就倍加珍惜，先生布置的课业，她总能完成得又快又好，本来先生对她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把她做为陪读的罢了，因为她的职责只是陪读，也就不在意她是否听得懂听不懂，他拿的是王家的工钱，当然教的是王小姐了，谁会在意一个仆人的女儿，可是不久后，先生就对幼薇括目相看了，由于王乔本是娇生贯养，对读书只是出于一时的新鲜感，新鲜感一过就觉得读书索然无味，所以先生每次教的东西她都不认真听，功课自然就做不来，虽然她不害怕父母，但她害怕先生，害怕先生责备，因为先生一向严厉，所以她每次作业都叫幼薇代劳，好在不管先生布置什么题目，幼薇总是一挥而就，圆满地完成任务，先生感到怀疑，每次先生提问的时候，王乔总是一问三不知，而作业却能按质按量完成，也就未免让人不得其解，有一天先生就故意留了个心，布置完作业后，没有马上走，躲在窗外，亲眼目睹了幼薇帮她作功课，他晃然大悟，原来一直是这个小妮子作怪，他也不惊动她们，第二天，他布置了一个对子给王乔对，其上联曰：“长长长长长长长”，王乔一看当时就差点笑出了声，心想先生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想不出对子拿这样的字来糊弄人，但是幼薇一看，略一沉思，就展眉一笑，也不作声，等先生走后，王乔就放声大笑，说：“你看先生这是出的什么对子，这样的文字也叫对子么？”幼薇说：“你能对出来吗？”王乔说：“这有什么难的，随便写七个同样的字不就完结了”幼薇说：“怎么能随便写几个字呢？这对子有一定的难度呀，不比你平日里作的题目容易。”“真的吗？难道这几个字还有什么机关吗？我对‘短短短短短短短’不知可否？”幼薇说：“如果你真的这样对，先生一定会责罚你，”“那么你说该怎样对呢？”幼薇说：“这样对或许可以：‘行行行行行行行’。”后来王乔把幼薇的对子拿给先生看，先生大加赞赏，原来那上面的‘长长长长长长长’几个字应当这样读才通，cháng zhǎng ，cháng zhǎng， cháng cháng zhǎng而幼薇的对子‘行行行行行行行’应当这样读方说得通顺：háng xíng，háng xíng，háng háng xíng他知道这是幼薇对的，先生心想，看不出来那小女孩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竟然有如此见识和才智，真是平生仅见，也许是侥幸被她对上了，要不我再出一题考考她，看她能否对上，因出题给王乔限她在半柱香工夫对出，其上联是：“藕入泥中玉管通地理”，这上联出得极妙，语带双关，外表是说藕合于自然之道，而实际上含有深意，其引义是说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放在此处就是说他已经明白一切内情了，无须隐瞒了，就是说王乔平时所有的功课都是幼薇代为解答的，王乔自然是不会对的，拿去给幼薇看，幼薇一看瞬间就领悟了先生的深意，稍一沉思就想出了下联，就濡毫在素笺上写好，字迹娟秀灵动，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王乔的字，但也无须再隐瞒了，不怕先生看出是自已写的，叫王乔拿去给先生看，王乔也感到疑惑，平日她总是让她重抄写一遍，今天却叫她直接送给先生，她也没有细想就拿去给先生看，先生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几个字，“荷出水面朱笔点天文”，字迹工整娟秀，运笔灵动飘逸，先生一看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下联对得极为工稳，不仅入情入理而且语境豪迈大气，自有一种飘逸出尘之感，因此先生就对王乔说：“你就不要再瞒天过海了，这两个下联根本就不是你对的，我已知道是幼薇对的，你去把她叫来，”乔儿一阵脸红，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一旦揭穿，甚是羞愧，但也无可分辨了，赶紧逃也似地离开这里并传达了先生的话就独自气馁，幼薇听说先生叫她心里也一阵发慌，担心先生会责怪自已和王乔合伙欺骗他，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先生，心里砰砰直跳，象擂鼓一样，难以平静，慌乱地走到先生面前，期期艾艾地说“先生您找我？”先生说：“不错，是我叫乔儿找你的，乔儿最近学业大有长进，似有高人指点，写诗作对落笔生花，不知你是否知情？”听到先生的话，幼薇面红耳赤，口不能言，先生看到她的窘迫的样子，宽慰地一笑，说：“你不必害羞，也不必心怵，我也理解你的难处，你只是出于无奈，碍于小姐的情面才这样做的，我不怪你，但不知你来这里之前是否进过私塾，受过教育？”幼薇说：“学生原本家境贫寒，没钱进私学，只是家父生前零星的教了一些，认得几个字而已，不是睁眼瞎就万幸，哪敢指望有什么才学，至于这些时间时常为小姐越庖代俎，诚如先生所言，实出无奈，只有硬着头皮献丑，先生不以我为轻薄，却厚言宽慰，实令学生敬佩之余，自感汗颜，”这一番说道言词肯切，不亢不卑，有理有节，大方得体，先生自感惊讶，小小年纪却如此的伶俐，明白事理，能言善辩，不由得先生不括目相看，从此后先生对她很是关心，授课时也时常照顾她，不图她的钱，只是出于惜才。
自从幼薇得到了先生的赏识和在他的精心教导和幼薇自已的刻苦努力下，学业已是大有长进，不仅能吟诗作赋，而且对四书五经六易等等也造诣颇深，先生循循善诱，幼薇触类旁通，对于经史子类的学问也能融会贯通，先生也甚以为荣，因先生是一个博学的人，一肚子的诗文和经书，幼薇也很是敬仰他，他的身体仿佛是一个贮藏知识的宝库，而他的口就是一个播种机，播出的种子棵棵植入幼薇如饥似渴的心田里生出灿烂的花朵和丰盈的果实，幼薇跟着他学习感到趣味无穷，她就象是一个海绵体不知疲倦地吸收菅养，在这些日子里幼薇忘记了寄人篱下的苦涩，忘记了过去苦难和不幸，她的整个身心都扑在学习上，这种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她就是十岁了，虽然还是个孩子，浑身上下自有一种小荷才露尘尘角的纯美的韵味了，加之知识的涵养使让她显得大方得体，举止娴淑，王乔也比之以前学习肯用功了，虽说学习比不上幼薇，但与她往日的学习成绩都大有提高了，这也让先生很高兴，并且王乔小姐也长得像貌端正，她与幼薇的关系也较融洽，幼薇回到家里也会帮着妈妈做些针绣女红之类的事，只是有一件事令幼薇一直闷闷不乐，她从王乔的口中听说先生不久就要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一阵发痛，这些年来先生对于她来说既是老师又是父亲，他的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他的慷慨大度，无私奉献的爱心，都深深地扎根在幼薇的心里，尽管她很不忍离开自已的恩师，但是她也明白，迟早有一天老师还是会离开她们的，只是她不知道会这么快，在她人生的旅途中，除了自已的父母，她感觉最亲的就是先生了，虽然他对她一向严厉，但也丝毫不减她对他的敬意和爱戴，自已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够遇上这样的好先生不取一文而教给自已知识，不仅学有所成而且还能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这种大恩大德只有日后再报答了。但是无论如何先生走的时候我一定得去送送他。
方先生在教学之余，没有全然荒废学业，总算略有所成，乡试有幸得中举人，有机会在地方当差，现在正等候朝庭的任命下达，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但对自己的俩个学生有些不舍，两年来他们朝夕相处，建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因此他临走前，把幼薇和王乔召集一起，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他说：“虽然心里也很舍不得她们，但是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并说在我走后你们不要放弃学习，虽说女子读书不能博取功名，但明白一些道理还是好的，学问是其次，关健是做人，读书以明理，这才是读书的真谛，人品不好，即使学问再高，也是无益于社会，终会害人害已，一定要严于律已，坦荡为人，”先生说了很多，都是平日没有说过的，幼薇听了很受感动和启发，最后先生说，我平日对你们管束甚严，一年四季除去假日外，你们都独守寒窗，象关在茏子内的鸟，也着实难为你们了，今日趁着这大好天气，我们一起去郊外蹋青，领略一下野外的风光，感受一下自然的情趣，也顺便陶冶性情，你们先回去请示你们的家长，如果没有异议就明日破晓出发，晌午早早回来，免得你们家人惦记。
幼薇听到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