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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嗜赌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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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来。”小二送上茶水,拿着布巾抹了抹桌面后立即往灶房走。

“对了,我这才想到,我老是你呀你的唤你,似乎于礼不合,还望你别搁在心上,我这就以茶代酒向你陪罪。”待他坐下,她拿起茶水一饮而尽。

他到底是个官,她老是你呀你的喊他实在大不敬;打一开始,她是蓄意的,然现下觉得他不教人讨厌,也只好以口头陪礼。

“无妨,这般小事毋需放在心上,况且我现下是到苏州一游,身分这东西先丢到一旁吧,你可以唤我一声皇渊。”他双眼不偏不差地直视着她,嘴角总是噙着诡谲的笑意。

她的性子不如一般女子扭扭捏捏,豪气得像个男儿,双眼也肆无忌惮地对上他的;倘若不是她得罪他,快人快语说出他最为忌讳的事,他岂会忍心欺负她?疼她都来不及了。

“这怎么好。”她一愣。

直呼他的名字?她和他之间的交情似乎没好到可以名字相称。

“那我也可唤你的闺名。”这才是他的目的。

赢莹蓦地挑高眉,但手中依旧轻摇着扇子,“咱们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还以为他知晓她以开设赌坊维生,该是会聪明地退避三舍,岂料,他似乎仍抱有冀望。这可就麻烦些了。

看来,是她错把他当成好人看待。

“我是来提亲的。”他的笑意依旧未减。

“但你方才说,你是打算一游苏州而已。”她偏要挑他的语病。

“顺道一游。”

他的脸上未有笑痕,只是直瞅着她。

“可……”

“虽延迟了三年,但婚约仍在,你依旧是我的妻。”

他笑得极诡异,然笑里却也有些无奈的意味。

从她的言行举止看来,他略微猜出她并不想出阁,遂反其道而行,偏要迎娶她为妻。

见她脸色愀变,他隐隐约约感受到淡淡的快意,然而却也有些许不悦。

他何时让人给冷落过了?这会儿非但被冷落,甚至还遭人嫌弃,说他这一张脸活像个姑娘家。

“没有定情物何来婚约?”她敛笑瞪着他。

就说了,他一点也不像名将军,反倒像极个工于心计的贼子。

见长得斯文俊俏,宜男宜女扮相的他虽是笑了,但她总觉得他城府极深,像在算计她什么,如今证实果然不是她多虑。

“指腹为婚又何来定情物?”

他不禁摇头笑着,“其实,这事儿我只消找丈母娘谈即可,你说是不?”

尽管她再野再狂,身着男子装扮,赖以维生的还是下九流的玩意儿,可她仍是个十足的姑娘家;况且丈母娘也说了,她读过不少圣贤书,知书达礼,相信她定是会遵从父母之言才是。

赢莹微蹙起眉,睇着他可恶的笑脸,蓦地放松纠结的眉头,“我听说你常年征战在外,身边该已有家眷才是,既然有了家眷,又何必应允这门亲事?”倘若她流露出怒气岂不等于认输?

他贵为将军,皇上又极为倚靠他,想必一定已有家眷才是,既然有了家眷,他何苦要纠缠着她呢?

她一个人自由惯了,才不要有累赘。

“我没有家眷。”他饮下一口茶水。

“咦?”

“打从我爹娘多年前过世之后,我一直是一个人待在边关,若有战事,我便率军御敌,若无战事,便驻守着边墙督工。”

家眷?天晓得他有多久没家眷了。

“这样子。”

她狐疑地探向他,“可人人都说你是皇帝老子跟前的红人,难道他没许配公主给你?”

不大可能吧,皇上既然如此看重他,该是会许配公主给他,好让他全心向着朝廷才是,怎可能放他孤家寡人?

“那也得要瞧我允不允才行。”他说得得意。

倘若不合他的意,就算是天皇老子强逼他也不会就范。

赢莹似是同意地点点头,心底却暗骂他是个狂人。对方可是皇帝哩,他以为是谁来着!

“客倌,小的给您上菜了。”小二双手端着四盘菜上桌,“百味羹、二色腰子、虚汁垂丝羊头、两熟紫苏鱼,待会儿再给爷儿上几道京城来的菜色,保证您绝对没吃过。”

“不用,这些就够了。”齐皇渊扬扬手,对着身后的人道:“潮兮,坐下来一道用膳。”

“潮兮不敢。”

“得了,咱们在外头是要找生趣的点子,何必拘束得放不开手脚。”齐皇渊索性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别破坏莹儿的兴致。”

他唤得大方自然,却教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莹儿?他到底在唤谁啊?他怎能厚颜无耻地唤着她的闺名!

“用膳了。”

瞧她盯着自个儿出神,齐皇渊不禁笑得阴邪,“迷上我、改变心意,想要嫁给我了?”

“用膳了!”她没好气地拿起碗筷。迷?她这一辈子只迷赌,他若是有本事就让她着迷吧!

“待会儿要带我先上哪儿走走?”

她抬眼睇着齐皇渊好半晌,不失礼地回道:“就看你想要先往哪儿去。”其实她大可以撇下他不管,但碍于她先前已经答应他,就算现下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他到处闲逛。

她怎会笨得答应带他到处走走!

“莹儿,虽说你扮为男子极为俊俏,但他日我想瞧瞧你恢复女儿身的扮相。”

齐皇渊吃口菜之后又道。

她先是一愣,而后略微不悦地看向他,“要瞧我恢复女儿身扮相也成,倘若你赢得了我。”

这人怎会恁地教她生厌?亏她先前还觉得他斯文卓尔,谁知道他根本是个下流登徒子,满嘴风流调戏话!

第三章

“这里就是赌坊?”

齐皇渊甫走进大厅便听到阵阵喊叫声,睇向两旁,瞧见数张桌子边围着不少人,气氛热闹得很。

往上一探,二楼厢房里头似乎也热闹得很。

“这里头什么生趣的玩意儿都有,你要不要试试手气?”赢莹客套地提问,领着他往里头走。

他想来,她便尽地主之谊带他来,但也仅只于此而已。

齐皇渊挑眉睇着赌坊里头简单素雅的摆饰,突地回头问她:“你方才不是说,若我赢了,便答应我要恢复女儿身扮相让我瞧瞧?”

“没错。”他该不会以为他可以赢过她吧?

“若是我想迎娶你,也得要如法炮制?”他笑看着她显得生疏而淡漠的脸。

她淡笑着,“别让他人说我欺负你,倘若你要娶我,咱们摆五关,只要你赢其中三回我便任你处置,省得你要是随便一回输了就没得讨。”如此一来,她又可以作庄让人下注。

只要把这消息放出去,相信那干子赌徒定会相当感兴趣,届时她三盘通杀,不仅赢得众人的银两,又可以驳回他的提亲,岂不是一举两得?

横竖今年酒仙大赛已过,而输了比赛的城东水府千金也准备要出阁,往后不能再参加大赛,失去这些题材,往后要作圈子就怕难了点,她倒不如趁现下拿自个儿的姻缘玩上一回。

横竖能玩的也只有这么一回。

他赢不了她的,因为她长这么大从没输过半回。

“五关?哪五关?”

“任你挑选,看是要玩骰子、打马吊、天九、四色、划拳、吟诗、弈棋、弹琴、斗鸡,任你挑选五样。”她说得自信十足,彷若早巳胜券在握。

“瞧来你样样都精通。”倘若不是,她又怎会说得自信满满?

“倘若不精,要如何掌管几家赌坊呢?”她脸上浮现喜色,“我是掌柜,自然也是设圈让人下注的庄家,没两下子赌坊怎么热闹得起来。”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倒也不一定,是不?”她想了想又道:“你可以不赌,毕竟赌这玩意儿是好玩、是恰情,倘若偏执就无趣了;不过若是你要赌也成,我可以教你一些法门,师父带进门,修行看个人,到时候就看你自个儿的表现。”

教他,是不希冀人家说她欺负他,不过要是他不肯赌也成,省得她还得动脑筋。

“我是不是得先跪拜师门呢?”他笑得邪气。

“那倒不用,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挑选哪五样。”啧,还跪拜师门哩,她哪里承当得起。

“我还得再想想。”他拿起扇子轻摇着,好一会儿才道:“不如这样吧,咱们玩得新鲜一点,在这五回里不管是谁赢了一回,赢的一方便能要求输的一方做件事,或者要对方身上的一件东西,你认为成不成?”

“成。”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腰间那块特别的绶环,“倘若我赢了,我头一样就要你的绶环。”

是他提的头,他可不能不答应。

打一开始见着他,八成是在打量他单薄的身子时,她便发现他腰间的绶环十分特别,通体银白,然而上头却有相当奇异的黑色纹路;虽然她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却相当喜欢。

齐皇渊隐眼一瞅,勾起笑,“好个识货的丫头,倘若你真赢了我,这绶环就给你;但若是我赢了……我要一个吻。”

这绶环可是皇上赏赐给他的,她若真要了它,岂不等于要跟着他一道回京陵?

她的眼可真锐利,竟瞧上这块宝物。

“吻?”她一愣。

“你不答应?”

赢莹缓缓漾起笑,“我当然答应。”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谁输谁赢早已十分明显,还需要多说吗?她自然是乖乖地等着领赏。

“你就在这儿住下吧?”用过晚膳,于情于理,赢莹就算心里再不愿意,还是得将齐皇渊安置在府里。“只是这儿不比将军府,就怕你住不惯。”

“岂会,这便已足够。”绕过桌缘,齐皇渊神色自若地轻挽起她的手。

赢莹想也没想地甩开他的手,谁知他一失去平衡整个人便跌在她身上,连带地也将她给撞倒在地上。

“哎哟——”她吃痛地低呼着。“你是怎么着?”

他到底在做什么,没事挽着她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到底是怎么着,我挽着你的手不过是要拉着你秉烛聊聊赌经,谁知道你一把便把我给撇下。”不过,倒是合了他的意。

虽说她一身男装扮相把她自个儿的身形捆绑得平直不见曲线,但被她这么一靠……触感倒是柔软得很,倘若他能扯下她这身男装瞧个仔细,想必更加销魂。

“你说便说,何必动手动脚来着!”她微恼地吼着。

“谁要你老是一身男装打扮,害我一时忘记你是女儿身。”他满脸无辜,存心把错都算在她头上。

“我?”这又是她的错?“男子装扮较为方便走动,这也不成?”

她微恼地蹙起眉,却发觉他依旧趴在她腰上,不由得直瞪着他,“怎么,摔得较疼的人应该是我,你也该起身了吧?”

“唉,我觉得头还有些疼呢。”他硬是把脸窝进她怀里。

“你!”她原本想推开他,然见他一脸惨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天生面容白皙,抑或真是身子不对劲。

他真是名将军吗?听说他在沙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现下瞧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他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可偏偏娘又说记得他的相貌。

“你扶我一把吧!”虽说他窝得正舒服,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事急不得,要是让她起疑心可就不好玩。

“你真是病了?”难道他的脸色苍白真是病着,而不是天生如此?

“可不是?一路打边关赶回京陵,再从京陵赶往这儿,八成是热着身子。”他不舍地离开她的怀抱,任她使尽全身力气搀扶他。

“你是名将军吧?”将他扶到床榻上,明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出口,但要她放在心里徒折磨自己她也做不到。

他微抬眼瞅住她,“当然是。”是他假扮得太过火以至于让她看低他?

“但,你瞧起来一点都不像。”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太坦白?

“人是不可貌相的,就好比你长像绝俗,又身在富贵之家,然而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不知世事和娇贵姿态,即使是一身男装打扮也教人觉得赏心悦目。”他笑睇着她,毫不掩饰地称赞她。

她瞅着他,突地发觉他的眼中带有几分邪气,如此大刺刺地盯着她瞧,瞧得她浑身不对劲。

“你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儿个再聊。”见他不移开目光,她只好不自然地往后退一步。

“也好,咱们明儿个再聊。”

他笑得眼都弯了,然却教她不禁打个寒颤,赶紧逃离他灼人的视线。

走得这么急,她逃得掉吗?逃得了身子逃不了心,一旦逃不了,她就只剩下任他宰割的命。

“爵爷?”

一大早,天方亮,赢莹梳装完毕便往厢房走,轻敲门板等了好一会儿后仍没等到半点回应,不由得微蹙起眉。

出去了?那爹娘还要她来唤齐皇渊一起用早膳。

对了,昨儿个他说自个儿像是病了,会不会真的生病?

此念头甫浮现,她随即推开门踏人偏厅,直闯进寝房,见他依旧躺在床榻上,急忙向前轻触他的额头。

不温不热,反倒挺凉的。

“我还以为是谁在唤爵爷,原来是你。”齐皇渊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将她反压在下,一双漂亮的黑眸直睇着她,“不是说好我唤你一声莹儿,你便直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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