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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青春与战争同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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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深埋在心里,变成一道伤痕,一个遗憾,和一份值得怀念的美丽。很多年后,张昕曾通过朋友向杨易辰转达了自己当年草率决定的歉疚,杨易辰平静地接受了,他知道,荒煤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兄弟,他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是战争造成的遗憾,是一种未到的缘份,也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有些感情经历过很深的创痛,酿出的苦涩足够终生品尝,他们默默地承受了,把它封存起来,一旦触及,竟一样的如歌如泣……
   。。

诀别与分道
一年了,在战争的惊涛骇浪里,移动剧团就像是一叶小舟,船上的人们齐心合力,迎着风浪努力前行。然而,一切并不像他们当初想象的那样顺利,战争遥遥无期,漂泊的路望不到尽头,小船终究要驶向哪里?是他们每个人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短短的一年,他们似乎走过了漫长的路,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郝龙最先离开了剧团。
  性情豪爽的郝龙是张瑞芳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同学,民先积极分子,也是剧团最早的发起人。“七七事变”前,他受民先总部委托,组织起剧团的前身——农村服务旅行团,并担任团长。在移动剧团取得了合法的地位,隶属于山东省教育厅后,由于张道藩坚持要派钟志青担任团长,郝龙就成了副团长,荣高棠成了剧团总务。
  在团里,郝龙饰演老汉、连长等角色,表演幕表戏(一种根据形势随时创作的幕间短剧)。谁也没有想到,他还给剧团带来了意外的影响。随着演出的成功,剧团在河南一带名气越来越大,不断有人来找剧团。一次演戏结束,来了两个教员模样的人,说是要找“贺龙”参加队伍,剧团的人说这里没有“贺龙”,来人硬是不信,说大伙都听说了,剧团的团长就是贺龙。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他们是把郝龙当成贺龙了,经过耐心解释好不容易才把来人劝走。虽然完全是误会,郝龙还不免有几分得意,荣高棠却有几分担心,怕目标太大了弄出什么麻烦来。
  三月,庆祝台儿庄大捷之后,胜利的消息频频传来,年轻人的心充满着躁动和不安,郝龙呆不住了,他总觉得宣传工作不过瘾,想亲自上前线杀日本鬼子。剧团到徐州后,他毅然决定离开。这是剧团成立以来第一次有人离开,而且还是主要人物,这一天的团体日记中庄璧华写着:
  几个月来,我们是十六个伙伴,但是今天老郝却要离开我们了,为了工作。我们是应该让他去的。在感情方面不免有些留恋。在大同饭店,我们为他饯行,每个人都感到了怎样的感觉呢?
  漆黑的昏夜里,我们默默地把他送走了。
  郝龙是最先到达延安的,在那个山上山下都洋溢着年轻人歌声的地方,他投入了学习,张昕到延安后还收到过他的信,信中写道:说来滑稽,我结婚了……“看看,他说的什么话,谁和他结婚不是要倒霉了吗……”几十年后,张昕提起往事还哭笑不得地数落这个书生。这个不安分的人婚后不久就上了前线,他当了团长,仍然书生气十足,一次擦枪,不慎走火把警卫员的腿给打伤了,正是因为安排警卫员住院,在邢台竟意外地遇到了张昕。这已经是抗战胜利后了,几年不见他们都非常兴奋和感慨,郝龙讲述了分手后的经历,还告诉张昕,最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是郭同震在北平带着军统特务把他的家给抄了。
  那是最初听到郭同震的情况,张昕很吃惊。是郝龙介绍郭同震到剧团来的,他们曾经一起演戏,同住一个屋檐下,在一个锅里吃饭,她还记得两人同台演幕表戏的情景。一次,郭同震扮演从前线回来的伤兵连长,郝龙演记者,一向脾气暴躁的郭同震正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上台后便不想接台词。郝龙问:前线的时局怎么样啊?郭同震说:你去看报纸啊!郝龙说:报纸上怎么说?郭同震说:你看了就知道了!急得郝龙直瞪眼,没办法只能自圆其说。从台上下来,郝龙要找郭算账,郭同震自己却乐了,还一个劲逗郝龙……那天,在邢台听说郭同震的事情,张昕愤愤然,谁能想到,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人,竟成了军统特务,还干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郝龙说起抄家来,倒显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笑话,经历了战场生死的人,把许多东西都看得很平常了。
  后来,郝龙牺牲在和国民党厮杀的战场上,死时只有30岁。这个充满豪情的青年,国难当头甘洒热血甘抛头颅,日本人的炮火没有把他打到,却终于死在自己同胞的枪口下。老人们保存着他的一张照片,照片上那个年轻人身着棉布军装,威武英俊,他站得笔直,目光沉静而坚定,好像随时准备迎接任何艰难和危险的考验。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充满了书生气、浪漫气的艺术专科学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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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朋友
分手的日子就在眼前,离开的前一天,他们找了一家小饭馆,聚在一起吃“最后的晚餐”。
  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一切地大吃、痛饮!
  已经到了初秋的时刻,天气变得凉爽起来,挤在那个小餐馆里,他们尽其所能地嚼着,结果人人汗流浃背满面红光。
  何思源醉了,钟志青醉得失去知觉似的乱说一气,结果被两个人架了回去,倒在床上痛哭流涕,他这一哭,惹得旁边的人也各思心事纷纷地流起眼泪来,一时间,大家都哭得挺热闹……
  他们为什么哭?哭什么呢!为了一年多的漂泊流浪,为了青春的生死与共?为了此生可能再难相见,或者也为了今天的同志在明天可能就是敌手?一伙分道扬镳的人们在分手之际却有着如此多的说不出的感受……
  很多年后,在改换了门庭的北京,作为高级*对象的何思源见到了*高级干部荣高棠,两人很自然地谈起了那次分手,何思源对荣高棠说:怎么样,我当时对你们还是不错的吧!他说,其实,他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西安,而是延安。不过,他没有向荣高棠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情,更没有细说在那沉默的一天里,他都想到了些什么。
  很多年后,在共产党的监狱中钟志青也为自己辩解,说当时他就知道荣高棠他们是共产党,却没有对他们怎么样……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他想到过那次分手,和在那最后一次晚餐时的嚎啕大哭吗……他的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被处决了。
  同样,还是很多年后,移动剧团的老人们谈起那次分手,那次大哭,有的人认为,钟和何的大哭是因为失去这么好的剧团,也就失去了为自己邀功的机会。这是一种可能,不过,这种说法又总是让人有点隐隐的疑惑,在经历了多年国共两党间惨烈的*之后,他们的记忆也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他们常常提起当年程光烈的壮举,在面临着日本军队追上来的关键时刻,为了使大家尽快撤离,他不顾危险毅然坚持留在火车上看守道具和行李,给大家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可是,他们没有提到或是忘记了,当时,钟志青也留在了火车上看守器材……还有何思源的种种:他的慷慨激昂,他的充满“善意”的对年轻人的关心,他和大家一起唱歌,因为记不住歌词而忍不住笑弯了腰……所有这些在日记中都有记载,现在说起来他们却好像已经不能相信了。历史改变着人,也悄悄地改变着人们的记忆,在国共两党愈演愈烈的生死斗争中,有些记忆被强化了,有些记忆淡漠了,失去了,回避了。
  然而,几十年前,新来的团员石精一在第一时间里,在日记中记下离别痛哭的这一幕时,充满在字里行间的却是人与人的真实感情:
  ……这是会餐,又可谓别离之酒,所以我们应皆痛饮!朋友,同志!我们皆饮吧!饮尽这杯苦酒!忘掉一切的饮吧!别时容易见面难,我们更加尽量的饮吧!
  结果,何厅长、钟先生都醉了。钟先生痛哭流涕,有恋恋不舍之感,同志!勇敢一点!“再会吧,在前线上。”
  即使明日是敌手,今日也还是同志,即使身为两个不同阵营,此刻也有难舍之情……我愿意相信,除了政治信仰不同,他们之间或许还有着真情和人性,有着哪怕很短暂的共同的青春记忆。就像一次,荣老在接受采访时随口说出的:我们关系不错,有感情!
  这是实话。
  这也是处在“*”时代的人根本难以想象的复杂历史。
  

走,到延安去
1938年的夏秋之交,和很多人一样,移动剧团的年轻人来到西安,下决心克服重重困难奔赴延安。
  通往解放区的路有很多关口,需要护照,这并没有难倒大学生们,经过王拓的一番努力,总算把马占山挺进军师部的护照弄到了手,但还是找不到适合的交通工具。一次次的联络总让人大失所望。有人告诉他们到延安去要注意的事情:路上说话要小心;进延安城时红军检查甚严;陕北偷风颇盛,揩油还是小事……他们都一一记在心上。
  天气时好时坏,汽车、马车都弄不到,一连二十多天都走不成,大家的心情从焦虑变得烦躁起来,一天,程光烈因事和同伴起了争执,发了脾气,荣高棠也控制不住地想要辞去总务的工作,但很快他们又开会统一看法,安顿了大家的情绪。
  10月6日,又是一个雨天,总算有好消息传来,八路军办事处有车出发,但只能先走两个人,荣高棠、姚时晓两个开路先锋,急忙捆行李赶去上车。
  又过了几天,其他人终于分别坐着马车、毛驴车离开西安,开始了向延安的进发。在泥泞颠簸的路上,国统区渐渐地留在身后,再往北走,除了病号,多数人开始步行。尽管他们把大部分东西都留在了西安王拓表哥处,但身上依然背着沉重的行李。雨渐渐地停了,西北的太阳火辣辣地照耀着他们,路上开始扬起黄土,他们风尘仆仆日夜兼程。急速的行进中,程光烈的脚又肿得迈不开步子,张昕病了,躺倒在毛驴车里,怀中仍旧紧紧地抱着那个大个的洋娃娃。
  终于到达延安了,在照像馆里留下最后的合影。一排右起:荣高棠、卢肃、杨易辰、石敬野、叶宝琛。二排右起:管平、饶洁、张昕、庄璧华、江友森。三排右起:王拓、张楠、姚时晓、戴厚基、程光烈、李景春
  经过了十来天的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延安。当那个传说中的宝塔山远远地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下时,灰头土脸的他们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欢笑,杨易辰带头喊起来:“到家了!我们终于到家了!”大家一起放开喉咙喊着,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剧团住进了西北旅社,前期到达已经在鲁艺当了教员的荒煤闻讯赶来看望他们,又过了二十天,剧团在进行了最后的一场演出后,被分散到各个学校和组织中去:
  荣高棠、杨易辰去了马列学院;姚时晓、方深、庄璧华、胡述文去了鲁艺;张楠、管平、王拓去了组织部训练班;张昕去了陕公高级班;几个新来的年轻人去了抗大……
  清晨,年轻的人们打起背包,依依告别,纷纷离去。
  还在等待分配的程光烈在日记中写道:
  “将来大家怎样散呢?”在济南时候,因为大家彼此间感情太融洽,对将来可能的解散,有了这样那样顾虑,现在就是这样散了。
  我们原不必对过去有什么过多的留念,也不必有什么伤感。事物总是有开头就有结尾的。然而人们往往在开头时不愿想到结尾,因而对结尾缺乏思想准备,临时不免感慨眷之吧。这也是人类生活上的一点小矛盾或者是思想上的小悲剧吧!
  庄大姐病了。病中呓语“谁不爱护移动剧团?……”
  程光烈写着,眼泪竟不觉充满了这个倔强的男子汉的眼眶。
  结束了,一年多的生死波折,一年多的奔波磨砺,一年多的青春浪漫!他们原本希望能够保留住剧团,能够继续呆在一起,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延安以博大的襟怀欢迎了他们,也向他们昭示着以往一切的结束。
  他们在快乐和惆怅中清醒地意识到:前面是新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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