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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女士答应下来。余小明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一丝惊喜，他知道虽然把房东这边的价格谈到客户的心理位置，但是因为客户这边没下意向金，使得对双方都没有约束力，这样的单子谈起来，任何一点微小的因素都可能左右到最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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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店长的难处（1）
087。
他心里很乱，想稍稍平静一下，从头到尾把这个单子梳理一遍，以便能找到一个好的办法。这时候从前台传来马秋霞和罗智刚打闹的声音，他记得今天是马秋霞和周维民值班的，以为是记错了，叫何娜把值日表给他看，发现上面打印的“周维民”三个字被划掉了，在一旁改成了罗智刚的名字。他突然感到很气愤，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便骤然提高声音问何娜：“是谁同意他们换的？”
何娜从没见店长这样，愣了愣才说：“没有人说啊！是他们自己调换的。”
余小明就不说话了，好久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
生完气，余小明自我检讨：自己是店长，是直接管理者，公司里出现任何违规状况自己责无旁贷。想起来，这一切其实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平常对员工要求太宽松，相处太亲密，所以他们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随随便便。也许像刘松一样，故意端起架子，打着官腔，凡是都用店长的口气和他们说话，效果也许会好上一点。但是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
余小明觉得，管理只是一种形式，多数时候要靠每个职员自觉维护公司纪律，否则制度越多，效果越是适得其反，在他们心里产生压迫的情绪，做事情反而失去了主动性。
余小明认为，只有自己愿意并主动去做的事情，才能干出色，干得有劲头。谁也不想被别人拿着鞭子赶着才去工作吧？他自己就有这样的体会，主动找事情做干劲十足，被喊着盯着做一样事情，是非常痛苦的。所以自开业起，他就如林总说的实施”人性化“管理，尽量让所有人都觉得在公司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是主人，大家都要发挥主人翁精神，共同把业绩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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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店长的难处（2）
088。
但是现在他迷茫了：一方面，公司里现在确实存在散漫放任的苗头。早上安排值班人员打扫卫生，却总有人把这个事情忽视掉。公司没有具体规定大家一天做什么（事实上也无法做到细致规定），个别人就晃头晃脑找不到事干。现在好了，居然有人私下里把值班表改了，而上面一点都不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另一方面，他始终感觉强制执行公司制度，拉开脸面来管理员工，自己做不出来，大家每天在一起，让他们看了自己像老鼠见了猫，怕着躲着，谁都不会好受，对工作也没有什么益处。
林总有一点还是看错了，余小明虽然聪明冷静，也有城府，但却不是个搬弄是非搞东搞西的主儿。这是性格使然，不然怎么说性格决定命运，也最难改变呢？余小明有时候也希望在老板面前表现，但他是通过正常途径，光明正大地争取，而非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晚会上，大家互相通报所得的房源信息，简单说明目前在跟踪的客户情况。因为临近月底，两个主管各自把小组里重要的客户提出来分析一番，准备在剩下几天时间里突击突击，看能不能抽丝剥茧，从中整出点业绩。
目前杨晓婷所带的A组业绩刚过三万，三单租赁和蔡俊的一单置换。B组这边则只有周维民与我们合作的一单租赁（因有巨额差价，客户方面分一半业绩，倒也不算少），另外马秋霞有一单租赁，加起来不及一万。显然，要想在这几天里超过A组，只能期望于把“太阳国际”这个客户拿下。
余小明比较忧愁的是自己手下这几个宝贝是各有特点：周维民特立独行，固执而且毛躁。罗智刚这个公子哥和马秋霞胡搅蛮缠，根本没进入工作状态。特别是罗智刚，仗着家庭条件好，作风懒懒散散，亏得长了一幅好皮囊，却是一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快一个月了背不出几套房源，手上客户也没有几个。
思量再三，终于在会议结束时强调了一遍公司纪律，特意把今天私自调换值班的事情提出来，也没指明是谁，只板着脸说：“以后不应许发生了，要调换，先打报告上来，给我，给经理给老板都行！。。。”语气严厉！不容置疑！大家习惯了店长和颜悦色的样子，突然见他发起火来很不适应，都一副错愕的表情。
我看罗智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倒是马秋霞脸上红了一红。我心里恶毒地骂道：你个骚狐狸也知道害羞啊！
事实上，在不久后的一天，马秋霞确实成了罗智刚的刀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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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马秋霞的选择（1）
089。
这之前我还约她去吃过一次“麻辣烫”。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最好离罗智刚远一点，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马秋霞不堪辣味嘘了嘘嘴巴，然后不屑地笑了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是不是吃醋了？”
我说我是吃醋，你每周都跑一次到你男友那边过夜我都没吃醋，我现在吃醋？我说你用脑子想想，罗智刚是不是好东西，你和他混在一起会不会有好结果？你随便问问公司里的人，他在学校玩了多少女生，不差你一个？。。。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说着我越发激动。
“张寒，你是个混蛋！”马秋霞站起来很客气地骂了我一句，然后平静地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巴，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如果她很生气地回击，我想我还会再说些什么，看她骂人这么冷静，我的心彻底凉下去，连愤怒都没有了勇气。与那个女人分开时也很平静，像两个人在一起商量夜宵该吃些什么。她说我们分手吧？我说好，祝你幸福。没有争吵，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一句大声地说话，我们就这么心有灵犀地结束了一段共同生活的日子。我知道这样的平静意味着什么，那表示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结论，表示已经无可挽回，表示之前已经成为过去，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我感觉到她慢慢地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去，一寸一寸的滑脱，我使不出力气握紧。心已死，何须留？
“麻辣烫”外边就是一条小河，河水日夜流淌，平常看浓稠的水波泛着暗青，此刻在一轮明月反照下却亮堂堂的。两岸杂草丛生，高及过人，一片死寂。不远处有一座小桥，我们吃饭时从桥那边过来，吃完饭又从桥上走回去。桥的两端经常聚集一些情人约会，在月光下浓浓地说着情话，看着越觉自己孤零。
在很多圈子里都有这样一类男人：喜欢在人前吹嘘自己泡过多少妞，搞过多少女人，叙述这些情史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逢人便吹，不吐不快，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听者都知道，一种人故意这样大言不惭，恰好是因为心虚，生活里缺少女人的缘故，这么说出来等于是打了个障眼，把缺陷当成优势，在兵法里叫做先声夺人，也可以理解成唱”空城计“。另一种人完全倒过来了，也许此类人从知道男女有别的时候就不缺少女人，因此在他们的眼睛里，看蚂蚁都一眼能分辨出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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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马秋霞的选择（2）
090。
那时在东莞，有东北一哥们特能侃：君纵横全国24省，历数各地女人，从毛发到肢体，从头部到臀部，无不细细道来，绘声绘色。说到动情之处，从味觉，视觉，触觉，感觉上的区别，对各地女人进行深度剖析——如上海妞冷傲目空一切，东北女人高大，重庆女子肌肤滑嫩脾气火爆，又有云南姑娘广东妹如何云云。然后针对其特点，用百种方法一一击破，屡试不爽。待讲到细节地方，描述身材，肤色，手感的时候，听者已经呼吸急促，目瞪口呆，猛吞口水了。某次在饭堂用餐，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霸道皮肤细腻的漂亮女子，大家让这哥们判断该女是哪里人，哥们细细瞄了五秒钟说，河南人！大家就怂恿他去把人拿下，哥们开始还谦虚，说，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大家不干了，谁让丫平时一套一套的，今天不当面示范一次下不来，旁边两人就开始推拉，把他架起来往后面走，这哥们脸上刷地就青了，突然奋力甩开两人，重重地说：“他妈的逼！还要不要人吃饭？”两人像触了电一下子就放开了，我估计当时全食堂的人都在往这边看，包括我们看的那个漂亮姑娘。大家都沉默不语，忒觉得没劲，好好一顿午饭就这么浪费了。后来据消息称，那漂亮女子果然是河南人，大家又对这哥们将信将疑起来。
但是我知道，罗智刚一定属于后一种人。
时代已经不同了，我们那会儿读书还流行郭富城的四六分头，把自己弄得很纯情的样子，天天哼着“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以为总会让暗恋的女生听到。平常最大胆的举动就是约上个女孩去看一场电影，或者一起到马路上走一走，在移动中寻找捉住对方小手的机会，而且仅此而已，不会有更多的举动。短短几年时间，现在的很多孩子在初中阶段已经把男女关系理解得非常透彻，说起话来绝不用修饰，直入主题，直击要害。
由此，罗智刚说起他从初二开始搞男女关系，从初中搞到高中，仅在大学里就换了五。六任女朋友。。。，我在一旁听了碜得慌，心想有你这种连脑子里都装满精虫的人，处女才变得极为珍贵。心里酸溜溜的还不好发作，最难以忍受的是这家伙一出口就是这些芝麻烂事，真怀疑他大学毕业证是怎么混到的。
当然了，任何*都是以物质为代价的。罗智刚是杭州本地人，家境富裕，父亲原本是政府一个小职员，后来下海做了起服装生意，靠着部门关系，先在四季青租了个门店，渐渐就做大了，搞起批发代理，财源滚滚挡也挡不住。他刚毕业，老头子就迫不及待送他到房地产公司磨练磨练，正好认识的林总要在这方面发展，于是顺理成章，做了“瑞祥房产”的一名业务员。
罗智刚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可能因为沉迷女色，白里面透着一种病态，倒是女人喜欢的可怜模样。这厮对老头子的意思把握得很到位：就是到这里来磨练的，至于磨哪方面，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一进公司就瞄上马秋霞了，我不相信他是看上她的美色，一定是被她成熟的体型吸引住了，这点无可否认，学校的学生妹不可能有这个效果。马秋霞大他两岁，据说这是姐弟恋的黄金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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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马秋霞的选择（3）
091。
眼瞅他们两个越来越腻，罗智刚像猫守着一条咸鱼一样成天在她旁边晃悠，我是越来越慌。那晚上吃“麻辣烫”劝过她以后，她对我更是不理睬。我承认，这事情我是在瞎操心，没有理由没有意义，别说她是人家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要怎么着也得由了她。
在这一点上，我突然感到非常无力，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没有办法的就是感情问题。经济不好了，还可以再搞上去，拉登搞恐怖组织，总有天会把他制裁住，就是伊朗的核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跟自己毫不相干。但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入到别人怀里，是那么心甘情愿，是那么欢天喜地，是那么不顾一切，我就感到无比绝望和悲凉。此时所有的力量和感情都排不上用场，自己就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水潭里，旁边没有绳索没有木片连稻草也没有，然后开始慢慢下沉，呼吸渐渐困难，想挣扎，四肢却麻木了毫无力气，最痛苦的是在这一过程里，脑子还极为清醒。
那几天莫名地想起以前的女友，不知道她成了别人的情人之后过得怎样？反复掂量着，翻出以前的号码发去一条短信：你现在过的还好吗？等了两天没有回应。我觉得自己真傻，无论她好与不好，跟自己是没有关系了。她要是过得不好，决不愿意让我知道，她要是过得好，更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看着那条发出并保存的信息，上面几个字像是刻在碑文上一样，冷酷而没有了意义。那刻我就知道，一个人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她的生死好坏与我再没有了任何干系。
余小明最近压力很大，本就瘦削的身子又陷下去一层，看着像纸人一样。之前他一直在主管的位置上兢兢业业，活蹦乱跳，只要有单子谈就兴奋异常，那时累是体力上的，除开单子其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