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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豆豆溪(王地山 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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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挚友赵明贤在川大毕业后,发配到青海,先在湟中教中学,后来下放教小学,以后又因攻击*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到公社劳动;改革开放后回到湟中师范任教,在青海教育界名噪一时,后来提前离休回到南京。他比我大三岁,仍是孑然一身,但他处事超然,不慕名利,热爱旅游,每年出门游历一次,每两年回一次成都,都住在我家。他才情依旧,思路敏锐,用电脑打出的信如行云流水,是极精美的文字,如果不是极左的大气候,他的人生之旅何至于此!

  四川省作协在1957年揪出7名右派,时称七君子,当初我和其中任何一位都不相识,改革开放后却和其中的石天河、流沙河、白航、白峡、茜子(另外两人是邱漾和储一天)有了交往。石天河给我的信最多,他的书每出一本必送给我一册,可称神交。我和《青衣江》编辑姚枫赴成都请白航和流沙河来雅安讲学,当时沙河的妻子不要他来,他送我们出门后,送给我一部《流沙河诗选》,并低声说:“我一定会来的。”茜子直率地批评我诗作中的缺点,手法陈旧,感情直露。白峡是川报编辑梁学芳的丈夫,我回到成都后的l5年中常来常往,他的真诚、厚道和直率使我受益终生。

  那些和我一起熬过漫漫长夜的难友们如今的命运如何呢?

  1958年曾与我在省看守所同居一室的长者张正宣仍健在。我离开动力厂到苗溪后,他被调往锄坝河,在那里就业,1979年落实政策回川报,恢复了党籍,安排在文艺部,发表过回忆在上海参加鲁迅葬礼的散文,后来又编《新闻界》。他多次给我来信,鼓励我勤奋创作,并指出写作要有重点,不宜全面开花,我听从了他的教诲,以散文为主攻方向,果然有些收获。我和他儿子也是狱友,不幸那个漂亮的小伙子出狱后竟惨遭车祸,过早离开了人世。2003年春节,这位长者曾光临寒舍,谈了大半天。他还关心地问及看守所中1138(王云德)的近况,说,“人才难得呀!”

  改革开放后,能联系上的还有广汉的罗永成,他分配在县文化馆,办了一个油印期刊《金雁》,给我寄来几期,要我给他写稿,刊物编得不错。我的男孩出生后,为他寄了照片。一次,他和该馆馆长一起到雅安出差,曾光临寒舍。《青衣江》也发表过他的诗作,在全省少年儿童文学工作会议上还见过一次面。

  动力厂的难友们则是慢慢联系上的。

  我牢记着罗次氓的单位是宜宾县粮食局,l979年我的右派问题改正后给他去信,他也获改正并重新工作。他给我寄来和妻子一起到南京游历的照片,精神面貌很好,知我已在芦山安家落户,鼓励我当好山乡园丁。把智慧献给孩子们。还告知我周忠涛已回到宜宾,在某厂干技术工作,结了婚。于是,我和周也有几次通信,互寄了新照。我总觉得周的神情有些忧郁,似还没有走出历史的阴影。

  1992年夏日的一个傍晚,有人敲门,来客头发灰白,身体发福,热情灼人,见面就问:“我是谁?你还认得出来吗?”我立即惊呼:“刘福祥,你是动力厂的刘福祥!”他笑着说:“我看到《成都晚报》上发表你的文章,亲自到报社打听,终于见到了你,我好高兴啊!”

  近20年不曾谋面了,他还是那么热情,爽朗,说话的节奏很快,还有些夸张。他详细叙述了“*”开始后的情况,在试制新型柴油机中他成了技术骨干,与技术室主任郭剑一起,参加过全国性的专业研究会;后来制作大型毛泽东像章,他又成了技术尖子,制出的像章抛光极好,轰动一时。后来,由于“一号通令”,动力厂大批就业人员和犯人去了石棉新康石棉矿,少数人去了荞窝农场。他在石棉矿也大显身手,参加了南桠河大桥的建设工程。*后任该矿技术科长,被*部门安排为县政协委员,退休后来成都在四川社科院的《四川年鉴》任编审。

  从此,刘福祥君常到我家造访。他的父亲刘子如先生是爱国*人士,为了恢复其父的名誉,刘福祥四处奔走,终于得到领导部门的认同,在江北县建成纪念刘子如先生的雕塑。

  我家迁入新居不久,又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长者叩门,自称是庞杰,南下老干部,60年代曾在动力厂劳教,在三车间成品库工作,在那时认识了我。庞君在抗日战争时期参加党领导的游击武装,后编入华北野战军,南下时做后勤工作,与韩念龙一起进入成都。后调到阿坝自治州任科长,因对赫鲁晓夫有微词打成“反苏”,补划为“右派”。

  他是自己拉着行装到动力厂报到的,没有公安人员押解,动力厂的干部对他也比较关照,未让他参加体力劳动。以后调往石棉,和众人一起分享了长久的饥饿,专政的严酷,拥挤的住所,饱尝铁窗风味。落实政策后在成都落户,娶了一位小他二十岁的贤慧的妻子。在整个劳教队伍中他算幸运者,劳教使他得到了从底层审视一切的眼光,谈起动力厂的人和事,他和我的观点大体相近。但他不想动笔,因为一*实就可能给党的事业造成负面影响,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吧!

  1999年初春,又一位自报家门的难友来访。他看上去精力充沛,步履坚实,是当年“动力”的小字辈,文娱组吹笛子的张茂志。他带来重庆《二二三联谊会侧记》一文,联谊会一语双关,它的确是2月23日举行的,又有当年铁窗每日粮食定量的内涵,“早上二两,中午二两,晚上三两”,使人回忆起那段十分可怖的日子,《侧记》写道:

  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人们沉浸在春节欢乐的海洋中,重庆野狼公司二楼上,公司女董事长李丽蓉主持的二二三联谊会正在热烈地进行着,场中人头攒动。欢歌笑语如热浪翻滚。原来是与会学友在表演同学们都能倾心会意的节目,一时间掌声如雷,喝彩不断。绝妙的表演把人们的思绪带入了流失的岁月,寻觅着依稀的记忆,早已松弛的神经琴弦被拨动了。

  这是一个特殊的联谊会,与会者年长的七十有余,年少者也四十好几。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每个人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许多人家庭破碎,亲友散失,虽只是历史的瞬间,却是数十年的恶梦。如今历史翻开新的一页,同学们也讨到了说法。迈开新的脚步。很多人在市场的搏击中成了弄潮儿,付出超常的辛劳,获得了巨大成效。

  他们中有著名企业家、纳税大户、野狼鞋业公司女董事长李丽蓉,高级工程师刘福祥,工会主席曾干,司法战线上秉公执法的监狱长、一级警督余健昌。西南建筑学院副教授李朝文。

  中学校长颜永兰,省川剧学校高级讲师薛明光.高级工程师曾庆钊……历史证明,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天他们能相会在一起,真是舒心爽意,情至浓处喜极而泣。整个联谊会充满激情,催人奋进,相邀共跨世纪,相邀来年再会……

  这真是历史的剪影和时代的进步,如果倒退若干年,谁敢主持和参加这样的盛会,不怕被打成裴多菲俱乐部吗?

  张茂志君在会上仿杜甫《赠卫八处士》赋诗一首,诗日:

  同学难相见,

  动若参与商。

  今夕何复夕,

  冷月照铁窗。

  年少能几时,

  鬓发皆已苍。

  询旧多作古,

  惊叹当年郎。

  焉知三十载,

  重聚在一堂?

  昔别君未婚,

  眼前孙成行。

  相逢如隔世,

  喜极泪汪汪。

  反思涅磐状,

  华夏精英殇。

  逝者长已矣,

  存者应自强。

  劫后庆余生,

  峥嵘岁月长。

  踏平千重浪。

  百炼铸金钢。

  众称相聚难,

  频频举酬觥。

  情浓人心醉,

  无语尽衷肠。

  会终挚手别,

  前途路茫茫。

  在动力时,我与张茂志君虽不很熟,他的激情还是深深地感染着我,使我想起动力的许多挚友,对他们今天的成就由衷地感到钦佩。张茂志如今仍意气风发,仍在房产开发事业方面奋力驰骋,大展宏图。

  2000年夏,李朝文、颜永兰夫妇到青城山避暑,路过成都,得在马恒贞家一聚。在动力时,马恒贞和颜永兰同在5车间并成为挚友,被称为“动力之花”。那天,冯夷和马恒贞夫妇邀请王家鼐、许棣超、张茂志和我作陪。王家鼐曾是成都《新新新闻》和《工商导报》负责人,曾采访过蒋介石,如今是省民建的副秘书长;许棣超当年是西南建筑学院的高材生,在动力时经常帮三车间板报组作画,如今是新创意建筑设计事务所所长,总建筑师,在建筑界颇有成就。那天,冯家做了许多菜,主人殷殷劝酒,大家或叙旧,或议今,或唱歌,十分尽兴。

  李朝文说,他在动力时,生活尚可,后来他和颜永兰到江北县农村劳动,在岩石上挖毛厕,劳动一天下来,只有一两角钱的工分值。那时生活十分艰苦,连两个儿子都养不起,只有送给身在他乡的兄妹帮助抚养。好长时间一日三餐难以为继,动不动就被当作阶级敌人批斗。他们虽早就摘了右派帽子,仍是另类,朋友来看望他们,要向队上报告,连一顿像样的饭菜也拿不出来,那大概是一生中最难堪的岁月。

  彼此也谈了些l957年“反右”的根源,以及记叙“反右”始末的几本书。叶永烈《反右派始末》,朱正((1957年的夏季——从百家争鸣到两家争鸣》,胡平《禅机——苦难的祭坛》,对问题的挖掘一本比一本更深入,在中国,反封建体制的斗争仍然任重道远。毫无疑问,改革开放后复出的右派,绝大多数都重新崭露头角,*、钱伟长、钱三强、费孝通、丁玲、王蒙、刘绍棠、从维熙、邓友梅、高晓声、邵燕祥……我们身边也有一长串闪闪发光的名字,他们如果不遭l957年这一劫,不是能作出更辉煌的贡献吗?

  苗溪茶场人员大换血的热潮是在1979、1980年间掀起的。先是右派普遍摘帽回乡,接着是在苗溪被加刑的犯人多系因言罹祸而得到*,然后是准许就业人员和犯人对自己的案件合法进行申诉,大批深锁在大墙内满刑多年的就业人员清放回家。这几种情况汇合在一起,*几乎走空了,新来者多是“严打”进来的刑事犯罪分子。

  我离开苗溪不久,田成义、杨俊德、李文富等一批被错误加刑的人也相继*释放。田成义回到东北,安排在铁岭三中校办工厂;杨俊德回崇庆县怀远镇当农民,和高家山的女社员杨明天结婚,曾送给我一张新婚照;牛立华回重庆某机械厂任高级工程师,后成为山城著名的热处理专家,自己办了一家企业,结婚后生了一位绝顶聪明的才女,屡屡跳级,高中未毕业就考入名牌大学,我曾写过一篇散文《牛老板和他的才女》。

  李盛照落实政策后回到家乡隆昌,在粮食局工作。他铁骨铮铮,壮心不改,业余进行社会与历史调查,继续研究人口问题,为有关部门写内参,提建议,时有惊人之举。重庆、内江的报纸先后发表文章记述他的往事,如今他年事已高,虽不合流俗,仍可称为江湖奇人。

  卢泽民君离开苗溪后到会东铅锌矿子弟中学任教,被评为四川省优秀教师,退休后在郫县三道堰安家,得一女。上世纪90年代我去郫县造访,赠给他拙作《早春的困惑》,他深情地说:“我是你的知音,最能理解你的心境,你说是吗?”

  李莎*后回江油,先在李白纪念馆,随后创办《江油文艺》,后来调到县党史办,出了几本党史著作。他在江油县是老资格,为一些老同志落实政策不遗余力,口碑不错。他和一位有三个子女的寡妇结为伉俪,说:“我太同情她了。”1993年我们在江油时曾见过一面,酒席上,服务员尊称他为老革命,他愤愤地说:“我是什么老革命,我是老反革命!”举座愕然。

  名医冯树州回蓉后开私人诊所,效益不错,他赠我不少关于川剧的著作。这位青年时代生活豪华的老人晚年生活俭仆,酒宴后必打包,大概是底层生活的教育使然。

  许诚回天全县分在科委,办了一张《天全科技报》,内容翔实,后在雅安定居,为军大雅安校友会副秘书长,曾编著《雅安地区新闻志》。吴静回资阳后在县供销社工作,一次到芦山采购篾制品,曾有缘相见。王警文回天全经商,一度被选为基层人大代表。龙兆荣回四川省人艺一度搞基建,日子过得不错,仍酷爱读书,孜孜不倦。

  谢选荣、费宇鸣、伍大云回蓉后经商,善于把握商机,都拥有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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