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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轨旅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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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蹲下身去,开始麻利地剥起狼皮来。
  我相信这张美丽如锦缎的狼皮一定可以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我在一旁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不忍心,便又跳回火网中,昏沉沉地睡去。
  当猎人把我唤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高了。猎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米棒,分给我一半。我跟着猎人,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猎人告诉我,大瑶山的狼已经快绝迹了,这群狼他跟踪了两个多月,今天终于撞到了他的枪口上。我忽然好奇地问猎人:“假如你不把狼打死,我会有危险吗?”猎人好像是思索了一下,告诉我说,狼一般不惹人,除非饿极了。这几只狼显然是饿极了,因为,它们来到了离村子很近的地方。这当然是冲牲口来的,不过看到只身的行人,有时也会对人发动袭击。我听了猎人的话,心中暗自一笑,我至今也很难相信那狼就会把我吃了?此后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思索,人和动物之间没有语言,他们心中互相认识的界线在哪里呢?
  狼已经快绝迹了,这并不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庆幸的事。
  过去自由自在游荡在山林和原野的动物们正在无声无息地远离,正在一步接一步地走向茫茫的暮色。只是,我不知道,有谁可以挽留住它们曾经欢快而现在却异常孤独的脚步!只是,我不知道,将会在什么时候我自己会发出一声失落而孤独的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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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武陵 神奇的红土地(1)
曾经有好多时候,我甚至不希望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不希望看到我想去改变却又无力改变的东西。这种矛盾的心情,使我的内心深处常常涌起一种无以言说又挥之不去的伤感。
  1990年春,我走进了绵延川鄂湘黔、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的巍巍武陵山。
  天色灰阴,空中落着小雨,崎岖的山路变得一片泥泞。走了很久,还没有发现村寨,我心中不免有点怅然。时近春分,北风仍不时地扫荡着,发出尖啸的响声,偶有几枝不经风的树枝“咔嚓”断了,那风便又裹着雨水摧打着其他的树梢。
  一直快到掌灯时分,风也疲倦了,雨也困乏了,我终于来到一个圩镇。说是圩镇,其实也就是那么二十来户人家。它坐落在一个深深的山瓮里,四周都是高高的山。
  我走到街上,想寻一个旅馆什么的。我走过来,走过去,一支烟没有抽完已经在“街”上走了四个来回。可是,没有旅馆。此刻,怕冷的人家早已大门紧闭,诱惑旅人的是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
  非常幸运,这方圆数十里的最高机关——乡政府设在这儿。若不是门前那块招牌,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乡政府!一排像猪圈一样破烂低矮的草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走进去,一间不足七平方米的屋子竟挤着铺了两张床,这是四名干部的卧室,也是乡政府的办公室兼会客室。
  乡长姓王,与我同龄。年轻人好说话,他听了我的自我介绍,非常热情地替我提起行李,不无歉意地说:“你瞧这,嘿,水也没喝一杯。你若不嫌弃,就到我家去住吧,不远,六里路。”他朝门外努了努嘴,“喏,就是山上那个寨子。”
  石疙瘩路,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寨子里。王乡长家是一座木板新房,比乡政府的草屋强千百倍,堂屋里挂满了呈橘黄色的腊肉,一吊一吊地串在铁丝上,每吊起码有五斤重,像丝瓜架上的丝瓜一样,弯弯的,皱巴巴的。
  王乡长见我盯着腊肉出神,笑着说:“山里人家,条件稍好的,每年腊月都要杀一头猪。冬天烘干的腊肉,不坏,啥时都能吃,一般要吃一个对年!一会儿你尝尝,味道好得很。”
  晚餐居然弄得很丰富,有腊肉、腊肠、腊猪蹄以及冬笋等特产。虽是山野之食,却是上等美味呀!
  王乡长见门口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便大声吆喝道:“走走,有啥好看的!”
  “偏要看看。”几个俏皮的孩子扮着鬼脸,不肯离去。
  王乡长无奈,摇着头对我说:“这地方偏僻,来个外乡人都觉得稀奇。”
  “你们进屋吧,外头冷。”我朝几个孩子招招手,没想到他们听了我的话竟都跑开了。
  吃饭的人很多,可能都是王乡长的亲朋好友。大家围坐桌前,挤挤攘攘,气氛非常热烈。
  山里人喝酒不用杯,用饭碗。王乡长端起碗,看了看大家,说:“来,咱们先敬孙同志一碗!”
  望着热气扑鼻的满满一碗包谷酒,我有些心虚地说:“我,我不会喝酒呀!”
  话音未落,一位老者站起来,与我碰了一下碗,大声说:“不喝酒,算不得男人!来,看得起我,喝了!”言罢,一大碗酒就灌进了喉咙。
  王乡长见我为难,鼓励道:“大伙儿高兴,你就喝吧。放心,这酒度数低,不会醉的。”
  我无奈,只好端起碗“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原以为这碗酒灌下去肯定会倒下,结果不但没事,身上反而热乎起来。
  酒过三巡话自多。人们又谈到这些年政策好了,分田到户了,吃饭已经不成问题了,只是经济收入还很低以至于孩子们上学都交不出学费,等等。
  说话间,又上了一道清汤香菌。一路上,我看见好多人家门前都摆着一段枫杨树。我知道,用枫杨种香菌,一般正月就可以下种,二三月就可以收菌。香菌喜阴凉,在春天的阳光下生长。种子放进枫杨树的切口,经过春天暖气的催生和云雾的滋润,香菌就长得又肥又嫩了。
  

巍巍武陵 神奇的红土地(2)
我喝了一口香菌汤,味道好极了。于是问:“多种些香菌不是可以增加收入吗?”
  “谁要呀!”一个敦实的汉子摇着头说,“这儿离县城远,拿到集上卖,人家又都有。再说这东西又不能久放,现摘现吃呗。”
  我沉默了一下,脑子里转动着一幅蓝图:“搞一些成本低,见效快的种养业,比如养羊、养鹅、种黄连,村前寨后栽上果树,还可以发展庭院经济,多种经营———”
  “不成不成,果子没人要呢!”
  “鹅羊卖给谁哟———”
  这时,王乡长挥了挥手,说:“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客人远道而来,要多吃菜呀!”说着,为我夹过来一只猪蹄。我刚要接住,他却将手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您结婚了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王乡长赶紧将猪蹄塞到自己的嘴里咬了一口,并连声向我道歉:“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呀!”
  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王乡长向我解释:“咱们土家族有个风俗,没结婚的小伙子不能吃猪蹄的。不然,就找不到老婆了!”
  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说我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我可是从小就爱吃猪蹄呢!”
  吃完饭,夜已很深。大伙儿都喝得差不多了,便各自抄着手回自家里睡下。
  我和王乡长同居一室。睡不着,便依窗眺望山寨的夜色。
  “多美的山中之夜呀!”我轻轻地感叹着。
  “就是山太高了,看不远。”王乡长也轻轻地感叹了一句。
  “哦?”我从王乡长的话里感觉到什么。是什么呢?一时想不清楚。
  行程很快,天气变暖的时候,已经进入武陵山腹地。满眼所见的是山连着山,山套着山;山衔着山,山抱着山。千山万岭,峰峦叠嶂。农民在狭窄的坡地上种瓜点豆,连一尺见方的泥土也不肯放过,统统被垦为耕地。山里汉子在那里犁地,三五步便到了头,牛站在悬崖边,既不能进也不能退。于是,汉子只得从泥土里提起沉重的犁辕,使劲地往后拉,身子后坐,几乎悬空在山崖外。那牛、那汉子在这一瞬间便成了一尊极富英雄气概的雕像。
  这种奇特的山地画面,奠定了我认识武陵山,理解武陵山人民的基础。
  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小片平整的旱地,稍远处有一个村落。这个地方叫天堡寨,村民大多在耕地播种。
  路旁地头,一个农夫使唤着一头非常瘦小的黄牛。小黄牛已经累得口吐白沫了,可农夫仍在一个劲抽打它,嘴里不停地吆喝着:“呵呀!呵呀!”
  小黄牛似乎很委屈,低垂着头,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它那通红的眼睛好像噙满了泪水。
  “喂!”我看不下去了,朝农夫喊道:“你知道做累了要休息,难道牛就不要休息了吗?”
  农夫咧嘴笑笑,停下来,说:“不加紧,今儿的地就犁不完了。”
  我蹲在地头,用手抚摸着可怜的小黄牛。它喘着粗气,用一种温和的目光望着我。
  “干吗不使大牛?”我责怪农夫。
  农夫摇摇头,说:“家没呢。这小牛还是去年买的,大牛买不起。”顿了顿,他问我:“你这位同志好眼生,是不是从县上来的?”
  “不,我是过路的,走晚了想到这村里投宿。”说罢,我投过去征询的目光。
  农夫扔下犁,从地头的暖水瓶里倒了一碗热茶给我,爽快地说:“没问题,没问题。我是本村的支部书记,小姓李,十八子李。”
  我相当高兴,主动地向他出示了有关部门的介绍信。
  李支书随便溜了一眼,笑着说:“恐怕招待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他扭头朝一块地里的人喊道:“婆娘,来贵客了,快回屋做饭去!”
  做婆娘的得到指令,便向在地头干活的小女孩交代了几句,匆匆地走了。
  我扔下行囊,跑过去对女孩说:“我们一块儿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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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武陵 神奇的红土地(3)
女孩俏皮地问:“你懂得做活路吗?”
  我笑笑:“你可以教我呀!”
  她不好意思了,给我一把锄头,真的教起我来:“你在前面犁好的地方刨一个小坑,我在后面抓一把肥料放坑里,再扔几粒包谷种,然后用土盖上就行了。”
  我们竟配合得很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干过农活的人,以为只要有力气就行,其实不然。简单的体力劳动,也是可以表现出一个人的智慧和风格的。
  我一边干活,一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虎妹!”她响亮地回答。
  “呵,好神气的名字。你几岁了?”
  “十三岁。”
  “念书了吗?”
  “小学没念完就不念了。家里没钱,爹娘让我做活。”她声音低低的,很委屈的样子。
  “你喜欢读书吗?”
  虎妹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得意地说:“我的成绩可好呢,年年是三好学生!”
  我笑了,说:“等做完活后我送你几本书。”
  “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伸出指头与她拉钩。
  白天快要过去,太阳的余晖把晚春的山野照得一片血红。山里的天很怪,等太阳刚沉入西边的群峰,四周立刻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晚餐炒了一串腊肉和十几个鸡蛋,我明白这是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山里人平时舍不得吃,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太珍贵了。
  吃饭的时候,虎妹问我:“叔叔,你送我的书呢?”
  我想起了自己许下的诺言,赶紧从行囊里取出两本当地民间传说送给她。
  虎妹接过书,饭碗一搁,高兴地跳到一边,凑到油灯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李支书见状,笑着说:“这孩子,生性就爱书。你瞧她那劲头,赶明儿见到她的小伙伴们,拿出这些书,还不知道吹啥牛皮呢!”
  我递给李支书一支香烟,说:“你还是该让虎妹上学的。”
  李支书咧嘴笑笑:“上月老师也来动员过了,说咱是支书,要带个好头,话是这样讲咧,可咱经济不行,去年刚十九岁的大儿子娶了媳妇,花了不少钱。小儿子今年也十六岁了,在县城里读初中,负担很重。反正虎妹也是个丫头,过几年就要给人了,不读也罢。”
  我笑笑,故意批评他:“你是个共产党员,可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呀!”
  李支书突然急了,一块肉刚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便赶紧吐出来,用手掌接着,说:“不是我不想让虎妹上学,而是学校的老师没名堂,三天两头停课,花钱也白花。”李支书指了指虎妹,“她现在读四年级,可三年级的课还没上完呢。不信你问她!”
  我瞧了瞧虎妹。她扭头“嗯”了一声,又凑在油灯下读起书来。
  吃罢晚饭,来了很多乡亲,屋里屋外挤满了人。他们是特意过来凑热闹的。
  “孙同志,问你个事,不要笑话呀!”李支书递给我一袋旱烟,见我摆手,于是自己点燃,吸了一口说:“面包是啥东西呀?”
  “嗨!面包都不晓得?”一位青年农民抢着回答:“不就是用面做的馒头呗!”
  我笑笑,没有说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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