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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柔柔笑得有几分轻佻。「别怪我抢你的男人哦!单氏企业的年度计划表会尽早偷给你。」
这是她要的结果。东方沙沙啜饮花茶,甜甜酸酸的滋味滑入口。
她是故意要打乱父亲的设计,并非孝心大作地成全他的奢望,没有人可以摆布她的未来,即使生养她的父母亦相同。
杯内的洛神花打著转,似有一番不同的见解,可惜花无语,慢慢地沉淀杯底,不再有味道。
一段由前世延续的爱情即将到来,而东方沙沙浑然无知地打算著接下来要算计何人来为她效命,邪恶的念头一一浮现脑海。
突地,她心口一阵不安,好像有一件攸关她的大事正在发生,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是什麽事呢?
迷惘。
她被跟踪了。
刚上完一堂经济概论,东方沙沙和往常一样不和同学打声招呼,迳自收拾书本,不赶时间地由校门口漫步而出,轻松惬意地数著掉在身边的落叶边哼歌。
校门口距离她要等公车的站牌有一段路,为了不使旁人疑心她的身份,她有七辆改装过的惹火跑车全搁在车库,以朴素的女学生面貌融入大学生活里。
不爱引人注意是她的身份与众不同,同年龄的学生在她眼中显得肤浅、不成熟,不值得她放下身段与之攀交,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进不了她的生活圈。
是市侩也是无情,从小到大她就是这个性格,一眼便看穿人的本质,是不是人才她一目了然,绝不浪费时间与庸才来往,有些人肯定是背叛者,成不了永远的朋友。
她很重视感觉,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决定要不要深交,她的自我相当偏激,鲜少接受别的意见。
水是透明的刀,无孔不入,而她亦然。
从未想到自己会年纪轻轻担下一个万人企业体系,总觉得体内有把火在焚腾,不成为众人之首浑身难受,非要抢下主位才过瘾,指挥对她唯命是从的手下。
也许是体内的海盗血缘在作祟,她喜欢掠夺别人的辛苦结晶,拆散一对对看似恩爱其实禁不起打击的情侣,一张张欲哭无泪的痛苦表情是她快乐的涌泉。
真正的爱是拆散不了,彼此的情下得深,尽管外界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两人同心必能度过。
可惜人心过不了考验,稍微一点诱因就移情别恋,害她玩得乱没成就感,像是在教人上一堂恋爱课般无聊。
「学……学妹,东方学妹请等一下。」一位气喘如牛的运动型男孩带来一身的阳光。
眄了一眼,她确定无害。「有事吗?学长。」
她不喜欢他脸上的腼腆表情,毫无大将之风,像是急欲求偶的獾,到了交配期。
「呃,社团办了个联谊舞会,我希望邀请你当我的舞伴。」手心发汗,他著实紧张。
「我没空,我要『打工』。」够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工族身不由己。
「不能请一天假或找人代班吗?你好像从未参加过一次聚会。」他非常在意她,所以从不轻忽她的」一举一动。
「穷学生的悲哀,我必须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还得喂饱上万名兄弟的肚皮及其家人。
男孩略显无措的笑了笑。「你的父母呢?」
「死了。」东方沙沙在心里冷笑,笑自己的不孝。
「啊!」他怔了一下有点尴尬。「我可以帮你找个人代班一天,身体太劳累容易生病。」
由於意外,他平时的风趣顿成了木讷,不经意的口出诅语,笨拙地想减轻她的生活重担。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学长认为跳舞会比站著帮人点餐来得轻松吗?」九一年新出厂的宾士跑车,够份量。东方沙沙的眼瞥向一旁轻滑而过的车子。
「嗄?!」他语塞的呆楞片刻,满口的爱意偏是说不出口像个傻瓜。
她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跟随她遨游四海,快意恩仇的纵横蔚蓝海面。
男孩笑自己傻气,他为她沉迷是在一年半前的新生入学日,她像高傲的多刺玫瑰走过他面前,浓烈的香味令人不能自己地想跟著她。
可是她并未抹任何香料,近闻反而少了那股勾人的魔魅气息,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迷上她。
胆怯使他不敢靠她太近,一次又一次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在累积了足够勇气之後他才开口邀请,希望能藉此机会拉近两人距离。
但是看来,他搞砸了。
「你喜欢我?」
绯红迅速的占领他单纯的脸庞,「我……我很喜欢你,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可以。」她斜瞄以龟速行进的黑色跑车。
「真的?!」男孩不敢相信的咧开嘴猛笑,口水直咽的惊喜万分。
「如果我男朋友不反对的话,欢迎你来追我。」会是谁呢!她猜想坐在车里人的身份。
「男……男朋友……」他口吃著,一副鱼骨头梗了喉的模样。
「他是事业有成的知名人物,我们的交往很辛苦。」她暗示他可以横刀夺爱。
只是男孩震傻了。「你什麽时候有男朋友我怎麽不知情,你很爱他吗?」
「不,他很爱我。」很奇怪的感觉,她就是有这份自信。
「那你呢!你爱不爱他?」他著急的问,两手握住她的柔荑不放。
东方沙沙笑得玄妙地抽回手。「让我考虑一下,也许我会爱他。」
也许代表变数,不肯定,人人有机会,她在鼓励他当个配角。
「若是你尚未确定自己的心意可否接受我?我会比他更爱你。」男孩的表情诚恳,内心惶然的汗湿了背。
「很难,他是我三生石上的伴侣。」东方沙沙半开著玩笑,戏弄著老实人。
男孩双肩一垮地露出心碎神情。「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老祖宗的智慧多少有些根据,不然哪能流传至今。」其实她压根不信轮回,人该活在当下。
「我……我很喜欢你,真的,如果你们哪一天分手了,我愿意当候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轻笑如银铃,她走向路肩。「我帮你问问看,看他要不要将我让给你。」
「他在这里?」男孩四下张望,看见她敲著一辆高级跑车的後车窗。
「男朋友,你同意我交男朋友吗?」她的笑容中微带讽刺的冷意。
车窗落了一半,一张冷峻的男性脸孔拧了拧眉头,随即用著十分疼宠的语气说:「不可以,你属於我。」
东方沙沙吓了一跳微张口,不是因为他露骨的占有态度,而是他——
单无我,一个应该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
他们没有交集。
「需要我重复一次吗?不管前世或今生,你只能是我的。」
多麽霸道的宣言,像一根重槌硬要槌入人家的心房,不容许拒绝地强贴上私人标签,让人有引狼入室的错愕,她做错了一件事。
他,档案上的一则纪录居然活生生出现眼前,而且带给她异常熟悉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他的外貌是九十分,剑眉凌厉眼如鹞鹰,冷硬的五官镶在不算差的脸型上显出他个人气势,上薄下厚的唇颜色略显暗沉,整体而言他是不容忽视的非凡男子。
只是,她很疑惑他眼中的温柔神色,像是久别重逢的宿世恋人,害她心口一阵怦然,不自觉地想偎向看似「属於」她的胸膛。
八成是俗务缠身误了睡眠时间才产生幻觉,她怎麽可能像个花痴般发春,对象还是她这骇客「入侵」多次的「受害者」。
桀骛轻狂、冷峻不羁是他给人的感觉,网路上收集的资料显然失真,他根本是表里不一。
她被骗了。
「学妹,他就是你的男朋友?」明显的落差叫男孩有种失落感。
一句轻唤让东方沙沙回神,露出甜美的少女腼意。「我们刚交往不久,我有恋父情结。」
听似平常,含讽的意味极浓厚,拐著弯讥嘲某人不知羞,年纪一大把还好意思把「妹妹」,行为变态。
车里的单无我闻言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习惯她的刀舌剑唇似地微掀眉头,一副早在意料中的惯宠她无的放矢,她一点都没变,绝不吃亏。
「他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老了些,你千万不要因生活的不如意而走错路。」男孩忧心的一望。
「放心,我不是做情妇的料。」当她是拜金女还是援助交际,思想不正。
「我赞成你的话,你绝当不来情妇的角色。」烈性子的人都有著刚强的倔性。
单无我答完,一双长脚跨下车门,立於身侧的高大身躯给人一股压迫感,不怒而威的神情叫人矮了半截,由心底升出一股凉意。
不想服输的男孩上前走了几步,止於那只搭上她肩膀的霸手,因为她丝毫不反抗。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慢了一步。
全怪自己的优柔寡断,怯懦畏缩,如果一开始心系她就展开追求,也许此刻她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眼睁睁地看著她名花有主。
「我来迟了吗?」
「对。」迟了一千多年。
东方沙沙瞥眼看了看代她发言的单无我。「迟到总比不到得好,人生的变数难预料。」
「而你在我的掌握中,无从变起。」单无我搂著她的铁臂微微缩紧,似在告诉她没有退路。
「自大往往是失败的开端,你要不要改改可憎的个性?」她睫毛一垂,跃动的火光正在加温。
单无我放声大笑地低头一吻,在她无防备的刹那。「你的尖酸刻薄让我怀念。」
「你敢吻我——」她伸手抓住他高级衬衫低吼。
「要拍照留影吗?我可以再示范一次。」脸一近,他作势要再次吞没怒气冲冲的红唇。
「大、叔,我们没那麽熟。」头一偏,他的吻落於发上。
这一切看在俗人眼中,他们正打情骂俏,喁喁私语,情意绵绵地互贴著额难分难舍,宛如鸳鸯拟人化,两道光在刹那间交融,灼灼如焰的炽烧。
但是实际上是明争暗斗,相互较劲,一个带著宠溺的逼近柔软芳唇,一个怒火中烧地像想将某人碎尸万段,阴郁目光写著,必杀。
单无我又笑了。「孩子都生一堆怎会不熟,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的身体。」
「我看你是中暑了,天气太热了嘛,」她的眼中说著,A片看多了容易神智不清,赶快去看泌尿科免得出啥问题。
「宝贝,我向你保证我们的『性』福无碍。」他故意将下半身贴近她身後,让她亲身感受他的欲望。
「下流,你离我远一点。」她干麽自找麻烦地将拙劣跟踪者拉到太阳底下。
影子不该见光。
「相当困难,我等你好久了。」火的味道,他贪婪的一嗅。
她敏锐的竖起警戒网。「丑闻对企业家而言是一大致命伤,有损形象。」
「看来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你已经认识我了。」对象是她就不算丑闻。
「阁下的尊容和大名不时出现在报章媒体,谁敢忽视你的存在。」他盯上她肯定有鬼。
该不会上回窃取单氏企业机密露了馅,叫人循线追来?
不,她有自信无人能在网路中抓得住她,一开始便设定反追踪的程式会自动引诱对方走回自己的窝,想逮到她的机会微乎其微。
所以,她笃定他不是来算帐。
但,他所为何来呢?
「宝贝的心里有我真叫人快慰,不枉我寻寻觅觅多年。」外加守身如玉。
「寻觅多年?!」东方沙沙的眉宇间满是黑色乌云。「大叔认错人了吧!我还是『少女』。」意指她没那麽老,和他属同一年代。
「你的发育不像。」眼波一溜,单无我以垂涎的视线扫视她如蜜桃般成熟的身段。
「色鬼。」该死,她不信挣脱不开。
「只为你而色。」为了制住她,他可是下了一番工夫学习各类武术。
当时的辛苦如今应证成果,这头小母狮的牙和爪锋利无比,没点能耐只怕尸骨无存。
瞧她此刻的眼神多想撕裂他,森冷白牙龇张著,擅长攻击的手正准备刨了他的眼,割了他的唇,抓花他引以为傲的出色五官。
「单、无、我——」他太卑鄙了,抓住她不想当众自毁形象的弱点。
这个仇,她记下了。
「什麽,他就是单氏企业的总裁?!」
惊讶的呼声让两人想起遭遗忘的小配角,原来他还没走。
「学长,二代祖的好处是不用担心馀荫问题,你用不著太佩服他的商人手腕。」商人向来俗气,她的暗诮。
「他……他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