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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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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构思出神,忽听咳嗽一声,“又在用功呢?!”回身一看是杨婕。“你没上街?”“你不也是嘛。”杨婕忽闪了几下大眼睛,神秘兮兮的说:“我请你吃一种好东西。”“是什么?”“你猜猜看。”“我猜不着。”“谅你也猜不着,怕还没见过呢。”说着,她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我眼前,手掌里是一把小圆形的嫩叶,我失声笑了;“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树叶啊。”杨婕眉毛一扬,“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可别小瞧它,这可是好东西。不信你尝尝?”我抓了几片塞进嘴里;嚼出一丝淡淡的甜味,还有一股清香,好像是六月未熟莲子的味道。“这叫什么?”“榆树钱。”杨婕坐了下来,感慨的给我讲了一段她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是四八的的春天,解放军围攻长春,城内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困境。那时我父亲是军医,军医院有一大片榆树林,我们的住房就在那里。母亲是农村长大的,她知道这榆树上的嫩叶能吃,是灾年农民渡荒的口粮。于是带着我和哥哥天天上树捋榆树钱,掺在面粉里蒸干粮,掺在大米里熬粥,都十分可口。那个春天全仗着这榆树钱活命。”

  我一听来了精神,“我们这有吗?”“有啊,就在乱坟岗那边。有好几株榆树呢,我不会爬树够不着。”我兴奋的站起来,“爬树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小时候我经常上枣园偷枣,练就了一身爬树的本领。走,我们去采。”到了坟地,果然有几十株高大的榆树,树上挂满了串串嫩叶。杨婕说:“榆树嫩叶一串串的,像古代的铜钱一样,因而人们管它叫榆树钱。”我脱下外衣,爬上树,得心应手的采起来,一晌午,就采了一大书包。回到宿舍分给同学们吃,人人啧啧称善。

  第二天,等我们大批人马进入榆树林时,偌大的榆树林所有的叶子已一扫而光。事后杨婕责怪我,一点城府都没有。我笑着说:“有福同享嘛。”

  (34)

  陆续开设了临床课,内外儿妇几门课都是兼职老师,大都是附属医院的业务骨干和科室主任。也有市属结核医院、传染病院,学有专长的专科医生,同时开始了课间实习。

  走出课堂进入医院,第一次被人叫做大夫时,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这儿称医生为“大夫”,这个大字,不读da,而念dai。这称呼不知源于何处,听说早在唐朝就有医生授“大夫”衔。

  医院正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基地,是医疗技术的淘金库。医学是经验科学,如果不和临床结合,那将一事无成。我们到了医院,就像海绵吸水一样,求知欲一下膨胀起来。看到形形色色的病人,千奇百怪的病种,渴望获得更多的临床知识。

  教外科学的是附属医院外科主任高博,四十开外,瘦高的个子,还有些驼背,走路步态像老太婆似的,其貌不扬,却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是合江市卫生界有名的“高一刀”。他讲课从不照本宣科,也没有讲稿,但对每个病种的病因、病理、诊断、治疗都了如指掌,讲的头头是道。并结合临床病例分析,讲的十分生动。每堂课同学们都感到没听够似的。使我对外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因为是“学委”,近水楼台,有更多的接触和请教机会。高主任平易近人,学识渊博,待人诚恳。他成了我心中第一个楷模、偶像。

  第一次进手术室,是参观甲状腺切除术。护士长只允许每次五人,入室参观。我和文鹃等四个同学为第一拨,手术室的清规戒律,早已烂熟于心。在护士长的监督下,换鞋、更衣、戴好口罩、帽子,通过洗手池,进入手术间。护士长再三告诫我们:“只能动口不能动手,两手必须拢在隔离服的胸前,不许靠近术者,不能随便动。”

  给病人麻醉后,消毒、铺巾,手术就开始了;高主任一刀下去,病人的皮肤裂开了深深的口子,顿时冒出殷红的鲜血,在止血钳的咔嚓声中,血被止住了,尔后是结扎。高主任熟练的逐层解剖,分离肌肉,显露甲状腺瘤体。青紫色的血管像条条蚯蚓似的清晰可见。

  只听“啊”的一声,文鹃跌倒在地,护士长抢步向前把她扶起。只见她面无血色,大汗淋漓。高主任扫了她一眼:“虚脱了吧,快扶她出去。”我和护士长把她扶到更衣室躺下,文鹃冰凉的手一直抓着我不放,护士长给她打了一针,又启开了一瓶葡萄糖,让她喝下,“是第一次进手术室吧,不要紧,习惯就好了”。文鹃的气色逐渐缓了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护士长致谢,并要起身再进手术室参观。我忙拦住她:“不要逞强了,你这可是第二回了。”文鹃的脸色又有些紧张,好像心有余悸似的:“看我这没出息的,恐怕当不成外科大夫了。”我安慰她:“哪能呢,听说初入医门都要过这一关的,只是反应轻重不同罢了。”文鹃舒了口气,“但愿如此。”文鹃让我不要管她,再进去参观。

  当我再进手术室时,已开始缝合皮肤,手术很快结束了。高主任不顾手术劳累,下手术台后,先到病房看了术后的病人,又给我们作课间实习的讲评。他详细的介绍了甲状腺切除手术的适应症,术中要点、术后护理等方面的知识。尔后又启发同学们提问,谈心得。

  当有同学问到学习方法时,高主任现身说法:“我初中没毕业就参加了革命,只上了八个月的'兴山医大',就分派到军队当军医了。在那炮火硝烟的岁月,大批的伤员需要救治,不可能坐在课堂里系统学习,只能边学边干,尤其是外科,绝不能硬背书本,纸上谈兵,实践出真知,理论一定要和临床结合。从抗美援朝回国后,我有机会到北京进修学习,老前辈们的言传身教,使我懂得:作为一个外科大夫,一定要有良好的医德和精湛的医术。”高主任一口气讲下去:“学习并没有什么窍门,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希望同学们做到三勤;口勤——多问;手勤——多做;腿勤——多跑。这在你们进入临床之初,尤为重要。真正的老师不是书本,也不是我们这些医生,而是病人。所以,一个不爱病人的大夫,是不会有高超医术的。这就是所谓的医德。”这番话就像手术入路一样,层层解剖,丝丝入扣。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像高主任一样出色的外科医生。

  (35)

  转眼又到了暑假,我又开始长达五十天的留校生活。经过两年的生活磨炼,尤其是灾荒岁月的考验,各方面都有了长进,尤其是饮食习惯,什么粗粮都能吃,大楂子、高梁米、苞米面都吃得挺香。蔬菜不再挑挑拣拣,连凉菜、生菜也能入口。人就是这样,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没有适应不了的环境,心绪也稳定多了。

  一个人的世界,尤其是夜深人静醒来时,常有一种羁身寄读的落寞情怀袭来,时而梦湿枕巾。真是:“一日离家一日深,犹如孤鸟舍寒林”;我只能到书中去寻求慰藉。

  医学院图书馆,成了我每日光顾的地方。有时中午连饭都不吃,一天都待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我看的不但有医书,还有中外文学名著,过去虽然也浏览过一些,但没有精读细读,体会也没有现在深刻。尤其是鲁迅的散文,读后回味无穷。

  那天在图书馆碰见了高主任,他问:“学校放假了,你怎么没回家?”“家远回不去。”“哪儿?”“浙江。”“你是南方人?”“是的。”高主任若有所思,骑着自行车走了。骑出好远,他又转了回来,跟我说:“方昊,你到外科病房来吧,我给你安排一下。”我不禁喜出望外,当然求之不得,连连致谢,“我明天就去,谢谢高主任。”望着高主任骑车远去的背影,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师长的关怀和温暖。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就去了外科病房。早会交接班时,高主任特意说了一下;“方昊同学,暑假没有回家,来我科实习,大家要多给予帮助。”我有些拘谨的向大家点点头。其实年轻的医生、护士,大多是我的师兄、师姐,也就是校友吧。

  病房住满了病人,几乎每天都有两、三台手术。工作挺忙,我什么都干,采集病史、书写病历、换药打针,观摩手术。最感兴趣的是跟在高主任后面查房;他问病史,总能一矢中的,我从中获得了不少教益。病房工作处理完之后,我就去参观手术。高主任留过话,手术护士长给我开了“绿灯”。俨然是“进修大夫”的待遇。这些天,我觉得非常充实,心中充满了阳光,好像茫茫黑夜中的夜航船看到了灯塔一样。

  那天来了个车祸的病人,多发性损伤,左大腿开放骨折,合併内脏损伤。手术分两台同时进行,一台行内固定,一台行剖腹探查。人手不够,高主任让我洗手上台参加手术。第一次上手术台,我有些紧张,在手术台上两手不知所措,腹腔打开,血像泉水似的涌了出来,我差点血晕过去。探查结果是脾脏破裂,将碎裂的脾脏摘除了。大腿骨折,在上中段,打上了“髓内针”,手术结束已是晚上七点。

  高主任让我今晚守护这个重危病人,我欣然应诺。病人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我翻了一下病史,病人叫叶常青,28岁,鹤岭煤矿技术员。他是公出途中出了车祸,因而没有陪护,单位还没来人。

  一个危重的病人处于这种境地,分外令人同情。我格外用心的监护着,不时地给他测血压、量体温、查脉博,还详细的书写病程记录。后半夜,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惊叫起来,挣扎着要下床。我按住他,他一下推开我,惶恐的问:“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你出了车祸,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他望了望挂着的吊瓶,打着的牵引,无奈地躺下了,两眼定定的望着天花板:“大夫,我伤得咋样?会残废吗?”我不好正面回答,安慰他说:“会好的,会好的。”

  第二天,鹤岭煤矿来了个工会主席,还带来两名护工,一再表示感谢。并说:“这小伙子不错,北京矿业学院毕业。主动来边疆工作,想不到遭此不测,真可惜啊。”我真的很同情他,有事没事常去病房看他。在聊天中——这里人叫唠嗑,我发现他是个颇有才学的,挺有毅力的人,但愿他从不幸中站立起来。

  因为手术晚点,来了急诊,错过食堂开饭时间,我经常吃不上午饭,只好勒勒裤带,紧紧肚子,有一次竟晕倒了。不知哪位好心的护士告诉了高主任,高主任指示护士长:“遇到这种情况,你给他报误餐费,吃手术饭。”我知道;这对不是本院医护人员是破例的,不好意思去吃,是好心的师姐、师兄们,给我带回来的。常常是满满的一饭盒,我吃一半,留一半做晚餐,为此我还买了一个大号的饭盒。这个暑假真没虚度,不但充实了知识,还填饱了肚子。我由衷的感到,师长和医护老师对我的恩情,人间自有真情在。

  (36)

  开学不久,还没上课。全校师生一起参加秋收劳动,确切的说是抢购秋菜。各单位都大显神通,先下手为强。学校开了动员会,讲清了严峻形势,要求打上行李背包下乡。

  我们班到了西郊的“三合屯”,这几年,农村的家底都折腾空了,农民家里几乎一无所有。我们住进了老乡闲置的草房,自己烧炕,自己炊事。炕也烧不热,一烧直呛人,满屋烟气弥漫。吃的是学校带来的苞米面,好的有蔬菜,熬成稠糊糊的菜粥,倒也能填饱肚子。

  本地同学,更是大开吃戒,大嚼萝卜、大葱,还有白菜心。我对生吃还不太适应,一吃就拉肚,没那个口福。秋风似剪,吹得脸蛋热辣辣的,双手皲裂了许多口子,像糙树皮似的。临下乡前,我买了三副线手套,都用破了。和以往下乡劳动不同,一是天气奇冷,二是人心涣散,因而像一盘散沙似的漫无头绪。带队的是唐程老师,他虽然以身作则,带头干,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本市的学生大多藉故请了假,生产队也利用我们这些免费劳动力,掰苞米,割豆子,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卖给蔬菜。

  东北的民俗真是粗犷,买卖秋菜并不过秤,而是买卖双方到地头实地勘查,就地论质定价。估算出一垅多少斤,共多少垅,就算出了总数。尔后由买方自行收取,亏盈多少不计,这和南方真是天壤之别。

  一干就是二十天,直到大地封冻,下了大雪,秋菜收完,我们才返校。我的双手裂了,耳朵冻了,球鞋破了、裤子豁了,磨坏了三副手套,还养肥了一身虱子,可谓“收获不少”。回校又洗又涮,学校还给每人发了“灭虱灵”,但一时难以根治。同学们互相调侃,戏谑的说:“今年冬天,可有肉打牙祭了。”我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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