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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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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过,是风水宝地。”虽然是迷信,但我宁信其有。真希望西方有个天堂,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到另一个世界团聚。

  大哥陪我去拜访二伯父,这是唯一健在的长辈。伯父解放前开一爿西药店,是当时东阳城屈指可数的西药房,生意十分红火。他懂洋文,又懂几分医道,在病家、医家都颇有口碑。解放后‘公私合营’,成了一名店员。续弦的伯母,比伯父小二十岁,又生了五个孩子。好在前房孩子都已成家立业。伯父小有积蓄,以此养家。

  伯父见到我颇感意外,他虽有些老态龙踵,但精神尚好。前不久,他刚从四川奔丧归来,他的长子,我的堂兄,在重庆北碚医院工作,因肺癌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苍老了许多。他知道我是学医的,高兴的连连点头;“你妈一直想有个当医生的儿子,总算遂愿了。可惜她走得早,见不到你为医一方,造福桑梓了。”

  伯母个子不高,精明能干。忙着做饭炒菜,招待我们。我离开家乡已近十年,家乡话有些生疏,无法像大哥似的用东阳方言沟通交流。我忽然想起嫂姐,她家和二伯父家正是邻居,就问起施翌奔丧的事,伯父的回答使我大吃一惊。“她全家去了台湾,房子都被占了,奔谁的丧?”大哥有些诅丧:“是我害了她。”伯父喟然道:“跟了你,那才遭罪呢!”

  下午,大哥乘车回义镇。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回到冷寂的家,心绪降到了冰点。我真的又到那个厨娘开的酒店喝酒,喝醉了才踉踉跄跄的回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6一119)
东阳是我人生第一站,婺州是里程碑,鹤岭就是我的第二家乡。我留下还有两件事;一个心愿;

  一早起来,乘汽车去南马镇,找到了胡姐的娘家。可能谢树荣已来过信,他岳母一听东北来的,忙让我进屋。这是座南方典型的民宅,住着好几户人家,谢的岳母住一间厢房。进屋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潮气。

  谢岳母的头发已经花白,围着一条土布兰裙。忙着给我倒茶,烧鸡蛋,下‘粉干’(一种大米做的食品)。先端上来的是一碗家常的氽水鸡蛋,有六个,还放了红糖。是农村款待客人最高礼遇,我勉强吃了几口。谢岳母不时撩起围裙擦眼,我忽然又看到了慈母的眼泪。

  这老太太当年也是大家闺秀,她不时提起那逝去的风光岁月。唉声叹气的说:“要不是(家庭)成份高,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到冰天雪地去遭罪。”说到谢树荣,我说;“你女婿挺能干的,生活也不错。”谢岳母露出几分欣慰:“树荣人好,每逢年节都寄钱来。他家是大户,而今日落西山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脑门:“真是老糊涂了。”忙着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张东西,一看是张X光片。

  我不得不佩服老谢的细心缜密。不一会,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撞进门来,“阿婆,我饿了。”我抓住他脏兮兮的小手,给他一包“上海糖”。他高兴的咧开嘴,怔怔的望着我笑。我给他做了检查,12胸椎处有突起,叩击痛明显,走路有些蹒跚。对照x片,12胸椎椎体有骨质破坏。我疑是“骨结核”。 就和谢岳母说:“怎么治,等我回东北和树荣商量了再说。你千万要管住孩子,不要让他蹦跳摔跤,否则—” 下面“容易发生瘫痪” 的话,没说出来,我怕吓着老太太。谢岳毋又要杀鸡买肉,弄的我十分不好意思,借故“赶末班车”告辞出来。她见挽留不住,又给我煮了六个鸡蛋,非让我带着。扭着小脚,一直送我到村口。

  距南马镇八里;有个‘紫溪村’,那里出过一个革命报人‘邵飘萍’。我的小姨就住在这里。记得我上初中时,每年暑假,母亲都要让我来这里帮助农忙。一晃十年过去了,“别梦依稀咒逝川”,村前那株“香樟树”,曾留给我许多温馨的回忆。到小姨家,天色已黑,小姨一见是我,喜出望外,仔细端详我;“阿昊,长高了,更文气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望着当年俊俏的小姨,已变得十分苍老,两鬓染霜,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两手粗糙得像树皮似的,我不禁一阵心酸。

  母亲说;小姨命苦,一生坎坷。解放前小姨夫在苏州法院任书记官,在那儿讷妾,有了外室,很少回东阳老家。小姨虽是正室,所谓结发夫妻。但只能在乡下独守空房,侍候婆母,拉扯孩子。

  解放后,小姨父被判了刑,押送北大荒劳改。小姨为了维系这个家,忍辱负重,艰难渡日。作为大姐的我的母亲,自然分外的照看小妹。她的长女东方梦秋就寄养在我家读书,直至考上大学。

  小姨家原是一座两层小楼,那年遇上了龙卷风,没钱修缮,房子已残破不堪。小姨就住在楼下的一间小屋里。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给我讲起了鲜为人知的一些家事,特别提到母亲的遗嘱。小姨说:“你听说过你二姨的事吗?”我摇摇头,小姨长叹一声,讲述了那段往事;旧社会,作兴亲上加亲,尤以表兄妹为然。当时,母亲给大哥选中了东方梦秋,成亲那天大宴宾客,大哥被骗回家,迟迟不见新娘东方梦秋回来。情急之下,让作“宾相”的伴娘,二姨的长女代为拜堂。事后方知,二姨并没去接东方梦秋。这场婚变原来都是二姨导演的‘李代桃僵’。母亲却蒙在鼓里。

  洞房之夜,我大哥就逃婚了。其实,他另有所爱,早已参加了地下党。不久,就投奔了苏北解放区。二姨借故败坏了她家门风,让其女儿在我家住了下来。父亲责怪母亲办事荒唐。母亲有感于姐妹之情,心中愧疚。

  解放前夕,世道混乱。母亲让这‘假儿媳’,带着家中的金银细软,名画古董,回到乡下娘家。解放后,当我家处于经济困难时,母亲曾亲自去二姨家索要,以变卖渡日,二姨竟藏匿不还。母亲一气之下,与其断绝了姐妹之情。至此姐妹反目,再不来往。母亲病危时,二姨曾来探望,被母亲逐出门去。我有过风闻,详情不甚了了,原来如此。同是一母同胞,相差何异!

  我向小姨打听梅姣父女消息,小姨责怪我;“你妈病重时,一直是她侍侯的。人家苦苦地等了你三年,你怎么不来接她,连封信也不来呀?”“我来过十多封信,她都没有回音。再说…”“多好的乖囡呀,可惜你没那个福气。”我懊恼不巳;“这就怪了,她怎么会没接到信?!”“看来不信命不行,听天由命吧。”“你再没见过她?”“你妈去世后再没见到她,可怜的孩子,也不知流落何方?你快去找找吧。”

  次日下午,我要回城。小姨的眼眶又红了,盈满了泪花。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阿昊,你这一走,不知何时再来,恐怕和小姨再也难见了。你妈临去时,不断的念叨你和阿恺,闭不上眼啊。”我心里酸楚楚的,眼睛发胀,看着小姨,想起亡母,心如刀绞似的难受。小姨一直送我到村头的那株大樟树下,我走出老远了,才敢回头,看见小姨的身影还在树下伫立不动,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16一120)
我踏上了寻找梅姣的路。心里不断回味六一年春节,我们的那次相会。一晃,又过去了五年,不知她是否已成为“他人妇”了?

  走近村口,远远就望见她家的老屋。一种渴望见到亲人的激动,使我一阵阵心跳。到了跟前,却是铁将军把门。我在门口徘徊良久,不见有人,就敲开了她家邻居的门。

  出来的是一位村姑;“你找谁?”我指了指锁着的门,“常老师。”“他已去世好几年了。”我急切的问:“那梅姣呢?”“她也走了。”“去哪了?”“不清楚。”村姑警惕的瞅了瞅我,“你是她什么人?”“同学。”她悄悄地拉我进了屋;“你姓方吧?那年春节我见过你。”我点点头。那村姑叹息了一声:“不是冤家不聚头,她等了你三年,你一趟也没来。她刚走,你又来了。你们男人啊,只想自己。”我觉出她话中有话,就恳切地央求:“大姐,我从八千里外的东北回来找她,也不容易,你就快告诉我吧。”

  村姑让我坐下,倒了碗水;“常老师在你来过不久,就去世了。记得还不到端午节,他全身浮肿,吐血不止。没钱治病,挺了两天,就咽了气。梅姣哭得死去活来。没钱买棺材,到村生产队去借,也没借来。天气一天天热了,尸身放不住,又难以入土为安,急得梅姣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来呢?”“钱是借到了,落下了麻烦。“什么麻烦?”“她借的是高利贷。”“多少钱?”村姑谈虎色变:“这些人太黑了,借一百元钱,一年连本带利要还一百四十元。到期还不出,就要人。”我吃惊地问:“要人?新社会还会有这种事?!”“我们村就有好几个黄花女,被祸害后卖到了江西。”“梅姣已不当代课老师,工分又做不出,那里还得起?天天盼你来接她,可你—”“我写过十几封信,她一封也没收到?”“这些放高利贷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信准是让他们扣了。”“那梅姣到底去哪儿了?”“八成是让他们卖到外地去了。”我想象不出新社会会发生这样的事,扼腕痛惜自己来晚了。像丢了魂似的,怏怏而归。茶饭不思。四处打听梅姣的下落。问遍了她的亲友,都杳无音讯。人海茫茫,梅姣,你在哪里?

  我听说;老同学史佳,当了木匠,常在闽赣一带转悠,就寻访到他家里。敲开了门,见到的是一位饱经风霜的青年。我们对视了一眼,同时喊出:方昊!史佳!他拉我进了屋,屋内乱七八糟的放着生活用品,还有木料和工具。他自嘲的苦笑着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现在是真正的无产阶级。”。

  史佳出身书香门弟,父亲原是东阳中学的校长。他陈述这几年的坎坷经历,流露出无奈的心酸。三年灾害中,他父母先后去世,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没能升入高中。为了糊口,就拜师学了木匠。尔后,跟着师傅浪迹江湖,奔波在农村乡镇,受尽了人们的冷眼,尝遍了人间的世态炎凉。其间的酸甜苦辣,只能和着眼泪,吞进肚里。在这木雕之乡,他学到了一手细木雕的绝活,不久成了当地打家具的高手,生活好了起来。可惜好景不长,在那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只能像老鼠似的,当'地下工作者'。

  从他口中,我得知了一些当年同学的情况。我问他:“见过梅姣没有?”他说:“近几年一直没见她的踪影,怕是跟人闯大西北去了”。 我毫无隐瞒地讲了梅姣的情况,他皱起了眉头;“如是这样,就不好说了。我认识他们,这些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会留心打听的。请放心,我在‘道’ 上也有几个朋友,一有消息,一准写信告诉你。”“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他十分羡慕我得到了一个铁饭碗,而且又是悬壶济世的工作。我苦笑着说:“哪像你,是个天地自由人。我还前途难卜呢。”

  在东阳盘桓的这些天,乡土、乡音、乡情中,我却无法体验到过去的那份温馨了,倒有几分莫名的窒息。走吧,本是天涯沦落人,远游无处不消魂。 。。

(16一121)
晚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隔壁邻居,自称是个画画的,名叫杜僧,是个转业下放干部。他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我终于弄清了他的来意,是想借用我的房子。

  提起房产,说来话长;解放前我家有三处房子,家变后都被占用了。店面厂房,临街的三层楼被没收。新盖的三层楼,毫无理由地被医院占用。留给我家的还有四间两厢的两层小楼,和一个小菜园。几经折腾,只剩下三分之二间堂屋了。那时,没什么‘王法’,只能唯命是从,委曲求全。如今这斗室又被顗觎,我只好敷衍说:“我不了解情况,容我们兄弟几个商量商量。”

  怀着惆怅,楚楚的心绪,登上了离乡的汽车。回眸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徒生一种人生的迷茫。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莺飞草长,树木葱郁,百花烂漫;稻秧拨节,麦地泛黄,好一派江南旖旎风光。我却像失落了什么似的,难以排解郁闷的心情。

  在义乌下汽车,换乘火车去婺州,其间有三个小时的等车空档。借机逛逛义乌县城。这是个古老的小城,虽在铁路线上,却是个穷乡。义乌人为了生计,走乡串镇,“鸡毛换糖”,过着节俭的生活。这儿出过许多名人:骆宾王、宗泽。近代又有第一个翻译‘共产党宣言’的陈望道、明清史学家吴晗,鲁迅的战友冯雪峰等。当年我从东阳到婺州求学,义乌是必经之地。大哥曾在‘义乌师院’任校长,他就在这被打成右派的。我清晰的记得,学校在绣湖边,边上有一倾斜的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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