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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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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要强的人啊!”“她何止好强,简直就是巾帼英雄。”我听出了话中有话,“文鹃她?…”“她变了,变得和在学校时判若两人。”

  我们沿着街巷僻静的小路走向江畔。一望见江水,一切又都复原了似的;逝去的岁月,重新浮现出来。我忽然想起远方的大哥,还有梅姣。高煤海指着远处的渔火,不无感叹的说:“我真想离开这个尘嚣的世界。”我吃了一惊。分手时,我们紧紧的握了握手,互道珍重。我心里像又多压了一块石头,为国家的命运和自己的前途担心。

  毛主席身着绿色军装在天空门城楼接见百万红卫兵,红色电波传来喜讯,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午间紧急集合,参加庆祝*。有如油锅里倒上了盐,一个红卫兵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满街都是串连的红卫兵小将,到处演讲,散发传单,倡议书,公开信。向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旧思想开火。他们手拿红宝书,胸戴毛主席像章,唱着语录歌,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革命行动;不准留飞机头,不准穿港式服装,不准用封建名…一下子女同志都剪去辫子,留起了短发。街道、学校、医院、大楼都改成了“反帝”、“反修”、“人民”、“工农兵”等新名词。卫东、卫红、*一时成了革命的代号,新生儿的新宠。

  毛主席亲自领导发动了*,掀起了新的高潮,触及每个人的灵魂,高音喇叭不断传出革命歌曲,我久久难以入睡。一向乐观豁达的陈慧,也感到了一种新的困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望着一闪一闪的烟头,我十分疑惑:“这是什么运动啊?”陈慧也失去了平时的自信:“谁知道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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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年八月二十八日,星期天。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一生中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刚上班,我就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异常,党团员神秘兮兮的关门开门,各造反团也蠢蠢欲动。人人神情紧张,连平时趾高气扬的领导和权威们也都低下了头,垂下了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我猜测可能有什么革命行动。果不其然,突然通知,紧急结合。除了当班的,一律参加,特别强调要清点人数,不许漏一个人。当日值班的是我,林森突然把我叫到一边,神色惊慌地说:“老弟,我替你值班吧。帮帮忙。”我当时没意识到什么,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在“门诊大楼”集合,三楼的院机关里,正在酝酿着什么,进进出出的人都神色慌张。各分院也都来了人,院子里有不少红卫兵,还有不少造反派大小头头。

  大街上响起了高音喇叭声。不一会儿游街的队伍过来了,宣传车开道,后面是造反派押着的走资派,牛鬼蛇神;个个头戴高帽,胸挂黑牌。走在前面的是市局的走资派,这些被群众尊为“父母官”的领导,低着头,被红卫兵架着,狼狈不堪。紧跟其后的是三大机关的黑五类,有剃阴阳头的,还有腰挂破鞋的。文化局的黑帮们穿着戏装,不伦不类,但谁也不敢笑出来。我忽然联想到红色娘子军电影中,游斗“南霸天”的场面。进而联想到:毛主席那篇“湖南农*动考察报告”中的痞子运动。一下就悟出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真正含义。但又惑然不解;建国十七年了,难道还需要这么一种形式的“群众运动”吗?!

  游街的队伍络绎不绝,越来越多。观看的群众人山人海,指指点点,评头品足。这些被尊为人上人的各级领导,名人都被拉下了马,挂牌示众。口号声、喇叭声淹没了喧嚣声。

  医院的宣传车也开了出来,车上满载带红袖章的造反派,一个个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忽然,一阵骚动,从院机关簇拥着一群人出来,大家凝神屏息,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30多位医院的走资派、反动学术权威、牛鬼蛇神,戴着高帽,挂着黑牌,由红卫兵押了出来。我一撒眸,着实吃了一惊,其中几乎包括了所有各科系的主要领导、学术权威。有新任院长公忠,政治处主任孙牧之,外科主任麻璜,这班人中竟有林农。 。 想看书来

(17一125)下
医院的队伍插入了大游街的队伍,招来了更多围观的群众。公忠走在最前面,走路一瘸一拐的,听说是在解放战争时留下的残疾。跟在他后面的是孙牧之,他被摘去眼镜,走路像瞎子摸灯似的。我所熟悉的麻璜、熊湘伯、何毕成,中医科的郑梁、苏民、也都在其中。我们跟在队伍后面,像机械人似的呼喊口号,面无表情地走在游街的大道上…

  游斗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队伍回到医院。发扬连续作战,“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革命精神,在医院俱乐部继续进行批斗大会。人们一时忘记了辘辘饥肠,人心惶惶的进入会场。来的人分外多,可容五六百人的俱乐部内,座无虚席,门里窗外都站满了人。掌握会场的是一个叫朱亚男的内科大夫,她先朗诵了几段毛主席语录,像演戏似的开始发难;

  第一个点名的是公忠,他被两个造反派摁着头押上台。黑牌上写的是走资派、阶级异己分子。据揭发:他出身于地主家庭,16岁混入革命队伍。在解放战争中负过伤,转业后一直在卫生部门工作。推行修正主义办院路线,大搞封资修。三个月前,从“鸡西”调来鹤岭,就任医院院长。不管造反派怎么问,他都不吭声,梗着脖子,一副不屑的神情。激怒的群众给他上了“喷气式”。在一片“打倒”声中,一下没站不住,从台上摔了下来。顿时血流满面,被拉了出去。        

  紧接着批斗孙牧之。他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雅,在口号声中,一直深低着头。造反派问什么,他就应什么。什么腐化坠落,蜕化变质,牛鬼蛇神的保护伞,他都一一承认,不断的说:“我有罪,我有罪,我该死。”

  再接着,挨个批斗黑帮分子。叫一个名,喊几声打倒。批斗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只要有人喊一声,就可能被揪上台,一片乱哄哄的混战的状态,人人自危,会场已完全失控。

  一阵骚动后,有人喊:“揭开团委的黑盖子,揪出毕鹏!”只穿汗衫短裤的毕书记,被人推搡着,拖上了台。他一边挣扎,一边呼喊:“我家三代贫农,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丛深突然跳上台“团委是革命的!不要转移斗争大方向”。有人响应:“谁反对团委就是反革命!”也有人喊:“打倒保皇派!谁反对革命就让他滚蛋!”口号声此起彼伏。

  不知谁骂一声:“狗日的,花子跑了!”人们这才注意到;今日没见姚淼的影。朱亚男叫来几个造反派,分头去找。又有人喊 :“揪出黑干将祁理!”没等口号声起,一个人蹭的跳上台,他一米八的大个子,高八度的音调,虎视眈眈的问:“有种的站出来!当面鼓、当面锣。躲在阴暗角落里,算啥能耐!”没人应声,祁理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大家要擦亮眼睛!有人在背后搧阴风,点鬼火。把矛头对准革命群众,居心险恶。”他环顾会场,四下撒眸,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大嘴一咧,扯大嗓门:“有人说我是反党黑干将,”他的目光射向台侧面的幕布:“这都是党委一小撮人幕后策划的。”他掏出一张纸,“现在我揭发党委:全院876名职工中,按左中右内定了32个重点,108个黑帮。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有人说我脑后长反骨,是三国中的魏延。”祁理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没有反骨,有人却有。”他厉声说:“这就是黑党委中的走资派。”我问坐在身边的伍泽:“他是谁?”“他都不认识?是党办主任啊!”难怪他理直气壮的,想来他一定掌握着党委的一些黑幕。

  一个人影在台上一闪,和朱亚男说了几句什么,就举起红宝书,匆匆地走了,批斗会像要收场的样子。朱亚男正想宣布什么,只听大门外一阵喧哗,涌进了一群人。推搡着一个反剪双手的人,上了台子。为首的一个中年妇女挥舞着拳头,拨高了调门:“革命的战友们!”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场一瞬间鸦雀无声;“我们医院药厂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反革命事件。出现了反动标语,写反标的就是袁兴。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击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被这几句绕口令似的发言懵住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跟着喊:“打倒反革命分子袁兴!”“谁反动毛主席就砸烂他的狗头!”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惶恐的脸上;我认出他是62年和我一起分配来的药剂师。他面孔煞白,全身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一个劲的分辩:“我冤枉,冤枉啊!”革命群众团团围住他,声色俱厉的追问,让他交待动机,问他的家庭历史,查他的祖宗三代。袁兴吭哧憋肚的问一句答一句,前言不搭后语。越说越糊涂,最后连姓啥都弄不清了。那位领头的中年妇女,是药厂的厂长毕玉凡,气得狠狠地抽了袁兴几个耳光:“还想抵赖?!再不老实交待,就送公安局去。”台上台下顿时乱成一团,袁兴告饶不迭,身上挨了不少拳头。他低着头,不断念叨:我是热爱毛主席的,热爱毛主席的呀。”语无伦次的说:“我,反对,谁敢?毛主席;造反…”他的精抻已完全崩溃了,在一片打倒声中,他被造反派送到了公安局。

  已是半夜时分,台上的批斗场面还是那么的狂热,台下的群众窒息的透不过气来。我忽然发现门窗内外的人,乘着夜色都悄悄的溜了。坐在我旁边的麻醉师齐德,几次欲行又止,扭动着屁股,犹如坐针毡似的。他终于捱不住,贴着墙角,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我猜想他一定也是鞋底抹油—溜了。我才明白,林森为啥要替我值班的原因了。

  正寻思着,只听大门外有人高喊:“方昊,出来!”我的心猛地一跳,一下提到嗓子眼上;这厶快轮到我了?!还没缓过神来,又有人喊:“方昊,有任务!”我迈着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出了大门,俱乐部外一片漆黑,下台阶时差点卡倒。“对不起,吓着你了吧?上面布置紧急任务,要写(最高指示),没办法,只好叫你。”听了宣传科长的解释,我虚惊一场。望着布满星星的夜空,竟像在做梦似的,绷紧的神经终于松驰下来。

(17一126)
聪明人是不记日记的——郭沫若如是说。但我还是把恐怖的经历写了下来。“八二八”大游街以后,医院的车库腾出了几个房间,羁押走资派和黑帮,即所谓的“牛棚”了。没几天,牛棚就爆满了。

  我正在宿舍写日记,忽然听到楼道上一声凄历的尖叫。我和陈慧预感到似乎出了什么事,跑出房外一看,竟是我院的一位女检验师,陈慧的同学,叫俞翠。只见她瘫坐在地上,眼睛发直,双手哆嗦,指着房门,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我和陈慧推门进去,迎面的暖气管上挂着一床被,往下看,垂着两条脚,我俩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这时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壮着胆,七手八脚的把吊着的人放了下来,尸体已经冰凉,下身湿了一片。,派出所来了人,证实为自缢身亡。不一会儿,单位也来了人,一个造反派头头指着尸体说:“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死有余辜。”

  这位张姓工程师,毕业于“哈工大”。结婚还不到一年,人挺内向,平时很少说话。昨晚,她妻子俞翠值夜班,不放心,一早就回家看看,没成想已出事了。她不敢大声哭,连尸体也没敢摸一下,她想跳楼,被陈慧拉住了。他小声劝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俞翠忽然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光着脚向外跑去。

  今日礼拜天,一上午稀里湖涂跟着忙乎上吊事件,我和陈慧心情都很沉重,何以解愁?唯有杜康。从殡仪馆回来,打了两斤酒,要了几个小菜,回宿舍喝了起来。

  老武突然推门进来:“你俩好悠闲哪。”我递给他一杯酒,他一口倒进嘴里。“听说;张工不过是个三青团员,历史有过结论,何必畏罪自杀呢。”陈慧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老武又喝了一口酒:“外面又在游街呢,还有你那位东阳老乡。”我们三人挤到阳台上去看,一支游街队伍从北向南而来。老武指着一个瘦弱的人说:“这不是你们东阳老乡,马光宗吗!”马光宗上戴一个尖尖的高帽,胸系一个大右派的牌子。手里拿着一面破锣,边敲边喊:“我是大右派,我是地主的孝子贤孙…”不知触动了我哪一根神经,我回房间大口喝起酒来;喝得嘴里苦苦的,麻麻的,酒气直冲脑顶。倒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这场运动非常寻常啊,也许会是一场空前的劫难。

  让我震惊的是,丛深也被揪了出来。按理说:他是个红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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