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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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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室的气氛十分紧张,陈院长一把拉着我的手,好像遇到了救星似的。我问:“啥情况了?”“这是个女病人,当‘阑尾炎’开的刀,打开肚子,一肚子血。”“有没有外伤史?”“没有。”“有休克吗?”“血压越来越低,现在只有80/30毫米汞柱。请上台吧。”我已顾不得担不担风险了,迅速的穿上手术衣,戴上两副手套,上了主刀的位置。先扩大刀口,做了常规探查;胃、小肠、肠系膜没有损伤,肝胆没有异常,脾脏光滑完整,也没有炎症。但出血越来越多,从盆腔摸出不少血凝块,病人情况越来越差,如果不马上找出病因就有生命危险。

  忽然触动了我一根尘封已久的神经:那是62年,我在依兰实习时,遇到过类似情况,最后证实是宫外孕。我手疾眼快,探查子宫和两侧输卵管,很快找到了有活动性出血的右侧输卵管,提出创外,给予结扎,血很快止住了,病人也缓了过来,我和陈院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再次深切体会到;医学是经验科学,绝不能疏忽大意,尤其涉及手术;术前要详细询问病史,术中遇到问题要冷静,处理要果断。

  陈院长在医院食堂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还有几位农场领导作陪,这种场合,我颇不善于应酬,甚至有些木讷。少说多喝酒吧,酒足饭饱之后,农场还特意派来一辆吉普车,送我回靠江屯。

  鲁华写信来‘兴师问罪’了,我赶紧写了封回信。

  “华:

  您好!近来身体可好?工作忙吧?没能及时回信,深感抱歉,请见谅!

  在*的高潮中,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走与工农结合的道路,走出医院,到矿山、农村去为广大工农服务。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改造世界观,净化自己的灵魂,真是太有必要了。

  两个多月来,我已基本适应了农村生活,深深地爱上了这片黑土地。尽管条件比较艰苦,但心情舒畅,工作愉快。尤其面对朴实的农民那感激的目光时,更感到一个医生的责任。

  大地已披上绿装,我常陶醉在绿色的海洋中。北国的五月真是太美了,我常踯躅在松花江畔,望着东流的一江春水,闻着带花香的清新空气,听着江鸟‘欧欧”’的叫声,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昨日,我们应邀去了松花江下游的另一个医疗点——吉祥屯。这个点的组长是内科的刘大夫。他带我们走访了几家患病的贫下中农:一个抗联的老英雄瘫痪在床,每月只有八元残废金,但他挺乐观,还唱当年‘抗联之歌’给我们听。他说:“比比牺牲的战友,我能话到现在,已经是托毛主席的福了。”有一位副队长,患‘腰间盘脱出,坐骨神经痛’ 硬挺着下地。还有一位贫协主席,70多岁了,静脉曲张,双腿溃疡,流脓淌水。在他们面前,我觉得惭愧;这些病本来可以治疗的,因为农村缺医少药,没能得到应有的处理。作为一个医生,眼睁睁的看着病人被病魔折磨,而自己力所不及时,是一种多么难堪的痛苦啊。

  队长陪我们到江心岛,非要招待我们。盛情难却,我们每人交了五角钱,粮票却怎么也不肯收。不一会,一只小船划了过来,给我们送来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队长说:“开江鱼,鲜着呢。”俞大夫捋起袖子,自高奋勇掌勺。就着江水去鳞剖腹,把鱼拾掇干净。用豆油煎了,倒上酒,撒上盐,添上水,大锅转圈还贴了十几个苞米饼,尔后,加盖焖上。不到半小时,香气就弥漫了全屋。刘大夫急不可待地掀了了锅,“嗬,真香!”我们就着六十五度的北大荒酒,吃着鲜嫩的鱼肉,喝着美味的鱼汤,咬着大饼子,俞大夫兴奋的说:“别看这鱼,没加花椒大料,没有糖醋酱蒜,照样香,还没腥味。是不?”我出生鱼米之乡,但平生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原汁原味的炖鲤鱼。肉吃了一大块,汤喝了两大碗,至今还腮有余香呢。写得太多太杂,就此搁笔吧,愿你一切都好。

  方昊于吉祥屯      一九六七年五月九日

(19一135)
阿凌河农场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一名军垦战士在维修收割机时,左手不慎被绞了进去。陈院长找我商量,我检查伤手,发现捻挫严重,皮肤脱套。想要保留伤手,必须送大医院去。场部领导特意把农场仅有的一辆吉普车派了过来。

  这一带最大的医院当然是‘合江医学院附属医院’了。陈院长亲自护送,非拉我上车。他说:“我对医学院不熟悉。现在,又发生了武斗,兵慌马乱的,怕找不到接洽的大夫。”我只好硬着头皮,勉为其难了。

  农场距合江市大约120公里。为了争取时间,不超过伤后八小时的黄金手术期,司机加大了油门,但事与愿违,欲速则不达。吉普车途中抛锚,修了一个多小时,在坑坑洼洼的无等级公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傍晚时分方抵达合江市。

  值急诊班的大夫是孟祥,正是我的同学。他见到我有些意外:“你咋来了?”“送伤员。”孟大夫见我很认真的样子;“病人呢?”“在车上,手脱套伤,收割机绞的。”“你们煤矿医院,创伤骨科是强项。人才济济,还用送这来吗?”我来不及解释,让他先检查病人。他打开血淋淋的伤手,皱起眉头,“恐怕保不住了,得截肢。”陈院长有些急了:“千万别截。”“这位是?”“阿陵河农场医院的陈院长。”“既然是内行,我就不说外行话了,这截不截肢,得由伤情决定。”我提议说:“那你请主任会诊一下吧。”孟大夫像不认识似的瞅着我,“你说梦话呢,自打*开始,我们这就没有过会诊。教授、主任全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你让我找谁会诊?”我真糊涂,早该想到这一点。一转念,还是不死心,就问:“高博教授也打倒了吗?”“他靠边站,扫厕所呢。”陈院长焦急的搓着手:“那咋办?我怎么向场部交待?!“方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吧!”孟大夫已把手术协议书写好,让陈院长签字。我站在挂满大字报的走廊上发呆。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喜从天降,脱口喊出:“高老师!”他忙掩住我的口,拖我进了男厕所。压低声音说:“我都看见了,手的脱套伤,处理比较困难,需要整形外科技术。你告诉孟祥,伤手扩创以后,埋入腹壁,留待二期处理。”我感激地握住了教授的手,见他头发已经花白,脸色十分憔悴,不由得痛从心来;“高老师,你一定要保重。”高教授露出少有的豁达表情,“放心吧,我硬朗着呢。”

  手术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才想起一天没吃饭了,陈院长邀我和孟祥,去了附近的饭店。几杯酒下肚,话匣就打开了。酒精的刺激,使我躁热难耐,没等我打听母校和学友的情况,孟祥先开了口;“你最近看到文鹃了吗?”“没有,她怎么样了?”孟祥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是‘红革司’的女司令,堂堂的附属医院革委会副主任。”我并不感到意外,“她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何止是爱出风头,简直就是条疯狗。见谁咬谁。”孟祥气愤的说:“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转而打听高煤海的情况,孟祥反问我:“你不知道?高煤海出事了。”“我下乡三个多月了,啥也不知道。高煤海出啥事了?”“事出大了,现行反革命,判了十五年。蹲‘扒篱子’(监狱)去了。”有如晴天霹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工人家庭出生的根正苗红的共产党员,怎么会是现行反革命呢?孟祥说出了原委:“你还记得,护班的那个校花金香玉吗?”“记得,我们都是在依兰实习的。”“元旦,她结婚,我们都应邀参加。婚礼由高煤海主持,他忽然心血来潮,朗诵起毛主席的七绝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这有啥问题?”“被上纲上线了,说是亵渎毛主席诗的原意。把仙人洞隐喻*,把劲松比作阳物,比‘小说反党还反动’!”“荒唐,这真是天下奇谈。”陈院长气愤的说。孟祥说:“那天参加婚礼的人,都受到了审查。我还被停职三个月,逼的金香玉还离了婚。”“谁这么恶毒?”“文鹃。”我的脑海嗡的一下,好像真是经历了天方夜谭,除了喝酒,再没张嘴。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回农场的吉普车上了,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

  从合江归来,心情一直抑郁,我很想去看看高煤海的双老,但人在医疗队,身不由已,又不能请假。我的脑海里总闪动着文鹃、高煤海的身影,晚上还做噩梦,演绎着高、文之间不同版本的离奇故事。一个有权力欲和占有欲的女人,是可怕的。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许有几分道理。

  朴大夫特意来到靠江屯,邀我们去参加端午节的‘朝鲜族运动会’。我们欣然应邀,于节前一天到了‘和胜屯’,下榻在朴大夫家。

  屯子里骤然增加了很多人,大都来自周边的朝鲜族村落,也有从合江地区、佳木斯、牡丹江市赶来参加比赛的,也有来观光的,想不到朝鲜族有如此强的凝聚力。

  体育场设在村头一个大场院,临时搭了个主席台,圈好了跑道,挖好了沙坑,划分了比赛场地,新竖的高高的‘秋千架’,分外引人注目。

  上午八点,运动会准时开幕,例行领导讲话,朗诵语录,高唱革命歌曲。尔后,在彩旗和鼓乐声中,伴着‘道拉基’(桔梗谣)的音律,穿着鲜艳民族服装的男女老少,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比赛正式开始后,朴大夫陪我们观看‘斗牛’。和西班牙斗牛不同,不是人和牛斗,而是牛和牛斗,在主人的撩拨操纵下,两头牛‘角抵角’扭在一起,斗的难解难分。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看过的金华斗牛,几乎同出一辙。两个不同的民族,相距千万里的不同地域,竟会有如此相同的斗牛,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的奇迹。

  还有‘荡秋千’比赛;不但秋千能荡到180度的高度,而且可以360度的转圈,简直像杂技式的精彩表演,令人叹为观止。再就是紧张激烈的足球比赛,高潮迭起,也许他们民族适宜这项运动。

  本以为小小运动会,不过抹个红药水,擦个松节油而已。没成想,足球场上伤了两个人,一个被踢成小腿骨折,当即送入医院,有一个踝关节损伤,肿得像馒头似的,他敷上了红伤药又上场了,劝也劝不住,这真是个强悍的民族。

  运动会在夕阳中结束,接着是大会餐,游艺晚会。会餐的气氛十分热烈,虽然没有大碗肉,却有大碗酒和独具风味的泡菜。男人们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喝酒,用尖尖的红辣椒醮盐当菜,喝得不亦乐乎。

  会餐没结束,晚会就开始了。男女老少全上阵,边唱边跳,这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听说今晚的舞会将通宵达旦。

  我也喝了不少白酒,挺不住了,早早回朴大夫家的书房休息了。夜半口渴,起来喝水时,朦胧间,听外面有争吵打架的声音,我听不懂朝鲜语,也不知吵些什么。

  第二天,见到朴大夫,他有几分抱歉的说:“昨晚没睡好吧?”他毫不掩饰地说:“邻居打架,头都打破了,酒后无德呀。”我付之一笑。他转尔郑重地说:“不过,我们朝鲜族人不记仇,用不了半天,打架的人会互相赔礼道歉,到晚上又推杯换盏,重开酒局。”我们告辞时,见朴大夫家正在拾掇炕,原来,昨晚跳舞,把炕都跳塌了,朴大夫握着我们的手说:“欢迎你们再来!”

  接到紧急通知,我们将结束五个月的医疗队工作,回医院抓革命,促生产。听说,革命形势发生了变化,武斗在不断升级,派性斗争的升温,已影响国民经济的命脉。

  说实话,我真留恋这几个月无拘无束的生活。听说我们要走了,社员群众都依依难舍,送来鹅蛋、鸭蛋及许多时新蔬菜,我们有纪律,不许收受任何东西。老支书一再说:“以后常来,夏天来吃香瓜,秋后来啃苞米。”还让陆景给我们每人写了一份极好的鉴定。小罗还说:“秋后,我一准去看你们。”宗队长赶着马车送我们到公社。说他们屯子穷,这几个月太亏待我们了。其实,时值青黄不接的‘春荒’,能让我们吃饱,已经十分不易了。这五个月的下乡,真使我受益匪浅,我由衷的感激贫下中农,那份诚挚的真情。

  陈院长闻讯也赶来送行。我求他打听一下二分场那个叫‘梁秀’的‘二劳改’ 的情况。陈院长疑惑地问:“他是你什么人?”“是我大哥的战友,被人诬陷的。”陈院长爽快的答应;“我会关照他的。”他还送我一顶崭新的军帽,是时下最珍贵的礼物,尤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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