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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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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中多了一份感慨。带队老师唐程把我和高煤海等九人安排在生产队部,屋里南北大炕,中间有一张炕桌,墙上挂着一个老掉牙的钟,外间堆着柴火和农具,还有两口大水缸。天刚黑,我们就躺下了。睡在硬绑绑的只有炕席的凉炕上,一时难以入睡。高煤海捅咕我:“快睡吧,明天还起早干活呢。”夜渐渐深了,我还是睡不着,听着夏夜虫蛙的交响曲,又恍如躺在江南瓦舍的楼阁上。那年下乡插秧我就和同学们睡在农舍的楼板上,铺着稻草,萱乎乎的倒头就睡着了。而在北方的炕上,我怎么也难以入睡。远处传来犬吠声,隐约听到狼嚎声。憋着一泡尿,也没敢开门出去。天放亮了,我披衣出门,小山村的空气分外清新,还夹带着泥土的清香,露珠在叶片上滚动,万籁无声,多么宁静和安谧的北国夏天的早晨啊。

  生产队派一位姓关的退伍兵,关照我们。他三十多岁,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嗓门声高。吃完早饭,他带我们到地头,放眼望去,茂盛的大豆玉米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老关先给我们讲了铲地的要领,并作了示范。铲地的工具像扁铲,不像南方的锄头。抡起来并不费力,但稍一不慎就有可能伤及庄稼。杂草几乎长得跟庄稼一样茂盛,所以锄草,也需要一定的功夫。除了几个农村来的同学,我们都铲的很慢,到了“除禾日当午”的时候还不到半垅。饭后稍事休息,又接着干,我没想到,北国的太阳也是毒辣辣的。太阳一下山一种叫“小咬”的蚊虫满天飞舞,围着人叮咬。老关点燃了“艾蒿”,但也抵御不了“小咬”的侵袭。天黑了我们才收工,一天下来,已累的全身发软,身上裸露的部位,都被咬起了小包,像是出疹子似的。也顾不得洗漱了,晚上生产队特意炖了一大锅新做的豆腐,犒劳我们。大家都累的没了食欲,但却吃的很香,老关鼓励我们:“庄稼活不难,头一气难熬。”

  我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火炕是土坯的,夏天也要烧把火,以驱散潮气。烧柴是秫干,比稻草火力旺,烟气大。家家有机井,按有简易有手摇抽水机,水质有些混沌,有一些土腥味,一日四餐管够。早晚两餐吃渣子云豆粥、咸菜疙瘩、豆腐、大葱,中间两餐送饭到地头,主食是大饼和窝头,玉米和白面两掺的,每人都能吃三、五个。高煤海吃过十个,生产队专门派一个人为我们做饭。这位五十多岁的师傅是个残废军人,听说还参加过“辽沈战役”呢。他总是不断的抽着旱烟,灰黄的脸上布满皱纹,嘴唇有些发绀。嗓子像拉风匣似的,好像患有哮喘性气管炎。除了咳喘声,他很少说话,一到吃饭时,老重复一句口头禅,“吃饱了才能干活,多吃。”

  我在日记中写到,来北周年之际,我在北疆的一个小屯子里,趴在小炕桌上,开始书写我的人生日记。这天,分外炎热,我喝了一碗生水,就上吐下泻起来。真是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折腾的一点气力也没有。躺在炕上,突然想起一年前的今天,正是我抵达鸭山的日子。人在病中,感情最容易脆弱,许多往事一下涌上心头。我思念两鬓苍苍的慈母,那首脍炙人口的唐诗一下堵满了我的心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谁知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追忆逝去的岁月,心潮久久难以平静。

  劳动是艰苦的,头朝黄土背朝天,每日十几个小时劳作对我是严峻的考验。但我没被累趴下,咬牙坚持。劳动也是愉快的,除了干活身心放松,可以在田间大呼小叫,哼几句唱一曲。我最喜欢到池塘里玩水,这里人管池塘叫“水泡”。水温低,但水质挺干净。高煤海还抓了几只“蝈蝈”,装在草笼里不时地发出响亮的叫声。这种蝈蝈个头挺大,形如蝗虫,声如蟋蟀。在家乡时,我也抓过各种蝗虫,有声细的“织布娘”,有绿色的“大蝗”,有褐色般的“蚂蚱”,但都没有蝈蝈威武雄壮。我兴致勃勃的为它们画像,留作纪念。我偶尔发现山坡的树丛里有很多黄白色的大虫子,有小指那么粗细,忙告诉了“老关”。老关笑着说:“你们城里人没见过,这是生产队放养的‘柞蚕’,秋天能收‘柞茧’,是这里主要的副业呢。”真新鲜,我来自蚕茧的水乡,对养蚕最熟悉不过了,但从没见过自然放养的柞蚕。

  下雨天不出工,唐老师召集同学们开会,他说:“这们这次下乡参加夏锄劳动,是一个极好的锻炼学习机会。”他顿了一下,“临来时,学校交给我们一个任务,在不影响夏锄的情况下,做一次社会调查。具体来说,是地方病的流行病学调查。”他接着说:“东北有许多地方病:克山病、大骨节病,但最严重的是甲状腺肿、佝缕病。我们所在的长发屯,正是高发区。”唐老师对这几种病做了详细的讲解,他请来了几位患病的老乡,现身示教。我们分组,逐家逐户访贫问苦,实地调查,最后做了统计分析,结果一出来,都使我们大吃一惊。这个生产队有四百八十六口人,患有地方病的就占总人口的,还有慢性支气管炎、肺心病、风湿症占了总人口的,在再加上残疾和老少,年轻的壮劳力还不到总人口的20%。也就是说,这个村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有劳动力。听听这些来自农村,来自基层,来自贫困地区的调查,我们不由的深思,也鞭策我们当好一个白衣战士,做好他们健康的保护神,我由衷的感到一个医生的责任。

  铲地时常蛇窜出来,仗着人多,只要发现,就拿着锄铲,围而歼之。本地人称“蛇”为长虫,长得浑圆,剥下蛇皮之后,唐老师就在地头给我们解剖讲解,这倒是很生动的生物解剖课。常可在蛇腹中见到硕大的田鼠,还没消化呢。解剖后的蛇和皮都让老关拿走,他说:蛇皮能做二胡,蛇肉可鲜呢。他真的做了一锅蛇肉汤,同学们大都恶心此物,高煤海连盛两大碗,大叫“好吃”,我也尝了一口,全吐了。虽然没见过“野鸡飞到饭锅里”,但这里野鸡的确很多,荒甸草丛里常可捡到野鸡蛋,还抓住过好几只惊吓的野鸡,打了牙祭。我对东北农村荒野的风光,十分钟情。那辽阔的田野,一望无垠的绿海,较之江南丘丘块块的田地,雄浑多了。十几天下来,人瘦了不少,黑了不少,但结实多了。更主要的,劳动确实是心灵的净化剂。

  夏锄任务不到半个月,就提前完成。生产队杀猪宰羊为我们送行。开欢送会,大块肉、大碗酒,再次领略了东北农民的粗犷朴实。生产队派了三挂马车,由老关护送我们返校。听着清脆的甩鞭吆喝声,望着膘壮的奔马,颠簸的马车有如摇篮,在绿海中荡漾。在几分陶醉几分昏然中,使我又浮想联翩……

  
  
  
  (四—23)

  放暑假了,我选择的只能是“护校”。留校名单中没有杨婕,听说她去了沈阳。我逐渐适应了冷寂和孤独。常去松花江畔徘徊,让思想天马行空的驰骋。日子过的也挺充实,唯有夜半醒来时,“床前明月光”的感受。徒生“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怅惘

  八月中旬起,连下暴雨,松花江发生了洪讯。安道姆找到我:“方昊,我到处找你,你上哪儿去了?”听着他那焦急的口气,我问:“出什么事了吗?”“校办让我通知你,马上去防讯指挥部报到。”我毫不迟疑的赶到指挥部,被分配到医疗救护队,和一位姓张的老大夫一个组。来到江边,只见茫茫一片,浑浊的江水已漫到了江堤,我们撤到了二道防线,在那儿搭起了帐篷,挂上了红十字小旗。在二道坝上巡回医疗。

  堤坝上,人如蚁,旗如海,宛如一幅壮阔的战争场面。从“抗洪快报”上获悉,合江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洪峰接踵而至,合江城池危在旦夕。市政府发出全民总动员“誓死保卫40万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口号。江边的糖厂、纺织厂、造纸厂、钢厂、机械厂也都大都停工,投入防讯。工人、农民、学生、军人也一批批涌入保卫江堤的第一线。

  北疆的八月,早晚已颇有凉意。抗洪大军风餐露宿,不少人病倒了。老张大夫也犯了病,喘息不止。负责人让我护送张大夫回家,再马上赶回来。我俩上了一辆救护车,但所有通往江堤的公路全都塞满了车。我只好搀着他,绕道步行。等送他到家,已是深夜了,我不敢怠慢,谢绝了张大夫的挽留,连夜搭上回江堤的卡车。天亮时到一个叫“悦来”的小镇,前面传来消息,二道堤出现了渗漏险情,已没法上去。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司机说:“这里也有医疗站。”我下了车,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医疗站。帐蓬里黑黝黝的,一盏小马灯下坐着一位穿白大衣的女大夫。她一见我,忙问:“咋的了?”听说我是医学生,她显的有些高兴:“我正愁一个人难以支撑,你就留下吧,反正在哪都是抗洪。”我问:“就你一个人?”“他们都在堤坝上。”“不是说上不去嘛?”“嗨,挡谁也不能挡咱们大夫。”她拉我坐下,“来,靠紧点,暖和些。”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天色还是这么阴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雨?我们的医疗站帐篷正搭在十字路口,来往车辆络绎不绝,马嘶人叫的。不一会儿,又沉寂了下来,一打听,说是二道堤出现了“管涌”,快保不住了,正在抢险呢。女大夫拉着我的手问,“咋办?”突然间,人声鼎沸,有人喊叫着:“决堤了,快跑啊!”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在高坡上已望见黄色的浊浪席卷而来。我背起急救包,拽着她,往高处跑。人跑哪有水快,几声巨响,水已涌到跟前,把我们两逼到一个高岗上,不一会儿,高岗成了一个孤岛。女大夫脸都吓白了,她哪见过这洪水猛兽的阵势,我安慰她,“不要紧,等水平稳了,我们游过去。你会水吗?”她摇摇头。我想起小时候淘气的游戏,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脱下长裤,用绷带扎紧裤管和腰口,制成一个简易的救生圈,递给她,“你抓牢它,就沉不下去。”她分给我几块饼干,关心的问:“饿了吧,先垫补垫补吧。”我狼吞吐虎咽般的吃了,她又递给我几块,我推辞了,“你自己吃吧。”她非要让我吃下去,“我不饿,你吃吧,你吃了才有力气,好带我游过去。”我看出,她那清澈的大眼睛,十分诚恳,就不客气的吃了。我望着,翻滚着浊浪的洪水,也有些心虚,但我很快恢复了自信。我把自制救生圈系在她的腰上,只穿背心裤叉,下了水。她不肯脱裤,也不*衫,还穿着白大褂。这时,我才发现,这是位年轻的姑娘,女人心细,我不好勉强,只好由她。刚游开高岗,一个巨浪迎面打来,险些把我们冲开,我紧紧的抓着裤管,一边游一边鼓励,“沉住气,别扑腾,顺水下。”游不多远,她似乎累垮了,游不动了。可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我。我奋力游着,渐渐的也没了力气。前面突然出现一株杨树,我几乎是半搂着她,拖着向那颗大树游去,终于抓住了树枝。我能听见,她和自己嗵嗵的心跳声和粗粗的气喘声。我们望着茫茫的江水,心又悬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褪下白大衣,用手高举着摇晃着,不一会儿突然听到了马哒声,一艘摩托艇飞驰而来。当我们登上救命的艇子时,那女大夫禁不住的一下抱住我,激动的满脸流泪。那位救援的军人指指那白大衣,要不是它,我们还发现不了你们的位置呢。女大夫破涕而笑,羞涩的低下头,红着脸,这时,我才发现她也只穿着裤叉背心。虽说是我救了她,其实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心细留着白大衣,我们就可能葬身鱼腹了。摩托艇把我们送回总指挥部。女大夫四下撒眸,突然向一个中年人奔去,“爸——”。我刚要转身离去,忽听有人喊我:“方昊,方昊。”一回头,竟是两个月不见的包德禄,他是夏锄时请假回单位了,不知何故在这冒出来了。我像劫后余生似的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在这?”“抗洪救灾嘛。”他见我穿着背心裤叉,疑惑的上下打量我,我来不及解释,问他:“你们上哪?”“我们到第一线。”“那我也去。”“走吧。”包德禄是在总指挥请领任务的。学校除了派出医辽队外,又组织了一个一色是男人的抢险队,由保卫科长领队,分乘三辆卡车,在此待命。包德禄向领队说了我的情况,那科长横了我一眼,撇了撇嘴,“别添累赘!”高煤海在一旁帮腔,“他是南方人,会水。”保卫科长一听会水,顿时换了口气,“南蛮子都使水性,上车吧。”我被照顾坐进了驾驶室,包德禄给了我一个大面包一根黄瓜,又扔给我一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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