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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丁字口'，行约千米即到。礼拜一学习不开放，和工作人员通融，竟也开了绿灯。
会址是一所两层楼的别墅式建筑，据说是当时一个大土豪。小军阀的住宅。门口有一老树，二楼有露天阳台，这里当时为'中央军委'驻地。有朱德、周恩来住室；有当时会议室、电台室、作战部，墙上还隐约可辨红军写的标语。这一切陈迹为我们展示了1935年‘夺权’的残酷。
我们在'长征路'上徘徊一阵，长征路上有'长征桥'，一条溪涧穿道而过，这是当年红军足迹所到之地。又去丁字口参观'遵义期间毛主席住址'，并在'会址'摄影留念。
早上起来，天气阴霾蒙蒙，淅淅小雨，中午又豁然放晴，干燥闷热，但比成都凉爽多了。
上午参观医院，医教处马主任为我们介绍了医学院的变迁和'中西医治疗急腹症'经验，陪我们参观了这个新建的山区医院，顺便也为我们介绍了黔地的风土人情。遵义医学院在艰苦的条件下；利用山区中草药丰富的优势；为‘中草药治疗急腹症’创出了新路；作出优异成绩，真是难得。
辛苦莫过于熬夜了，尽管过去经常因为参加急诊手术而通宵达旦。但这样整夜排队购票，除了西安，这次南行是第二次。这种滋味确实难受；为了集体；不得不付出代价。
回忆这段路程，本想过贵阳返京；一来是绕远；二来大家都有些'厌战'情绪；遂决定原路返成都回京。列车在遵义一重庆间行驶正是白日，让我们饱尝了川贵山地景色。过遵义不远，即'娄山关'；我不禁想起主席的诗篇'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此景此情，也正是我心态的反映。
6月8日上午9点半，回到北京。首都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似乎欢迎我们远方归来。大家也松了口气，拟在此洗洗风尘。在'煤炭部招待所'安顿下来；同室有一位东北老乡；是采购员；颇健谈；他诙谐地道出了'人在旅途'的艰辛：上车是公子（坐卧铺，又是茶，又是烟，高谈阔论）；下车是兔子（东跑西颠，采购物品），办事是孙子（低三下四，说小话，递烟酒），回家是傻子（钱花多，事未成，领导不满意，一结账傻了眼），真描写得活灵活现。
12日我们去远在门头沟区的北京矿务局医院参观，受到礼遇；毕竟是一个系统的；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和交流空间。13日，我又陪同参观了积水潭医院，这是全国闻名的骨科医院。观摩了'月骨摘除术''肌腱移植术'和'三关节融合术'颇有一些心得：学习要不耻下问，手术要精益求精。
今年第二次南行，历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山东、安徽、江苏、浙江、河南、甘肃、陕西、四川、贵州、十三省，京、津、沪三市；行程2万余里。也算是一次'长征'吧，作为一次旅行式的考察学习，将永远留在我脑际和心田。
2009年3月310日二槁于浙江金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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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已有五十多万字的描述，但含金量最高的精彩部分当属天职下篇：神在形外。一九七五年—— 一九九二年，正是我人生和事业的巅峰时期，也是中国伟大变革的时代。对这十七年从医生涯的反思反省，使我悟到了人生的又一真谛。
医学是人学，文学也是人学。医学是经验科学，文学是人文科学。它们之间存在某些内在联系。文学家必须具有美学观点，整形外科医生不但要有美学知识，而且要付诸于实践。试图通过美学这个媒介，把文学和医学作为一载体，探索人生。正是我追求的命题。但愿我能做出一个读者较为满意的答案。 。。
第47章 展抱负学而致用 走关东收益颇丰
（47~255） 一九七五年七月一日 周二 阴转晴 １２—２３度
今天是迠党五十四周年。是我'三入总院外科'上班的第一天，人生的轨迹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一晃，我已从医十四个年头了。物是人非，油然而生－种沧桑之感。在这住院部五层大楼中，曾演出过多少人世间的悲喜剧啊。在人生大舞台中，今后我会扮演－个什么角色呢？
印象中的创伤骨科，我感刭有些陌生；任达和唐效各领半壁江山，分成了两组，我分在唐效组。同亊有林森，包德录。新任护士长丁娥。每组有一位责任护士；三名护士；五名护理员；都是新面孔。
下午，参加全院大会。医院俱乐部；那仯魑返奈杼ǎ诵乱唤炝斓肌８凳榧亲餍问票ǜ妫擦�'大好形势'之后，联系医院实际情况，列举了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在医院的种种表現，把医疗当作谋私的工具；三黄四旧沉渣泛起 ，拉关系走后门蔚然成风。医院是社会的窗口，焉能让资产阶级的妖风邪气卷土重来？。。。。
院办主任急匆匆走上台，在书记耳边说了一阵，然后在麦克风前大声喊：“请唐效， 任达大夫速到急诊室去。” 不－会儿，急诊室护土跑來找我：“唐大夫请你快去！”
诊床上躺着一位女伤员，头部盖着大纱布。我小心揭开一看，眼眶以上整个头皮全部撕脱，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唐效主持了会诊，任达睨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方大夫，你先发表一下高见吧。” 我明白：他认为我是唐效一伙的，把我这个不同级的大夫请来会诊，心存芥蒂。我冷静地分析道 ：“伤员发辫被绞入滚动机，造成全头皮撕脱伤，伤情比较严重，有明显的失血性休克。应在抗休克的前提下，尽快手术。”任达冷笑地哼了一声：“那还用你说，问题是采取什么术式？”唐效正色道：“会诊不就是集思广益嘛。头皮再植没有条件，。清创缝合又不行，只能植皮。关键是皮源——” 任达插嘴说：“以前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病例，原位缝合后，发生广泛坏死 ，感染 ，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转院比较稳妥。”唐效看定我：“ 方大夫，整形外科有啥好招？”：我沉吟了一下，心想：出师不捷，会影响今后开展工作。就策略的说：“ 伤员创伤面积大，有部分骨膜撕裂，颅骨外露，植皮难度大。皮源可利用撕脱的头皮刨薄后回植。不够的话，可在大腿取皮补充。如转院到哈尔滨，不论是火车还是汽车，都超过了八小时。”唐效说；“那就意味着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机。”军代表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是军属，很有背景，出问题不好交代。上面很重视。”他严肃地指出：“这么大的医院治不了，到哈尔滨也够呛。推诿病人，耽误抢救，上面是要追查责任的。”任达马上改了口气：“那就先抢救保命，创面留待生出‘肉芽创面’ 后，作二期处理。” 我脱口而出：“这种保守疗法己被淘汰，因为容易发生败血症。不但有生命危险，而且，即便保住生命，二期植皮更为困难，予后不好。”“有啥两全之策吗？”军代表问我。我忽然意识到又*上身了，我怎么总改不掉这冲动的毛病呢。唐效替我解了围：“转院不行，我们只能冒些风险了。”任达又节外生枝：“裸露的颅骨上能植皮吗？”我答：”从理论上讲，骨膜上植皮可以成活，但必须有技术上的保证”。任达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 “这要看你的了。”一股热血忽的涌上脑际 ；我似乎闻到了火药的气味。”唐效望了望军代表，又瞅了瞅我，向任达说 ：“那就由方大夫主刀，我俩当助手吧”。
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扩创，止血，冲洗，将撕脱的头皮做消毒处理，尔后用切皮机倒取法，将头皮刨成中厚皮片，修复於头部创面。额部创面因涉及容貌，我作了精心设计，在大腿内后侧取了一鼓白嫩的较厚皮片，用“缝合压力敷料法” 修复。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输血八百毫升。
手术室在场医护可能都没见过此类术式，器械护士小周说：”真像绣花似的。” 麻醉师附和道：“这手术做得真漂亮。”。 任达摘下口罩，哈哈了两声。林森连声说：“ 匠心独运，别开生面，效果一定不错；不错！任主任；你看咋样？”“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下了手术台，我长舒了口气，唐效鼓励道 ： “整形在创伤方面大有用武之地，大胆干吧。有啥问题；我给你兜着”
（47一256）______（47一260）
（47一256）一九七五年七月十六日 周三 天晴 １８——３０度
大哥于十三日傍脕，风尘仆仆地來到鹤岺，下车时兴奋地说 ： “想不到东北这么凉快，简直是避暑胜地了”。经过近八千里地旅程，大哥仍棈神矍铄，在我的印象中，当年那个*倜傥的大哥又回來了。他頋不得疲劳，和方晟去了南山矿。他想体验一下煤矿生话。
早会交班时，來了一位军人，他－进办公室，立正敬了个军礼。而后送上－面锦旗，上写：'医徳高尚 医术精湛。' 任达反应最快，掁臂领呼： “向解放军学习；向解放军致敬！’’他接过锦旗； 谦虚地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军人走到我跟前，又特意敬了个礼； “方大夫辛苦了。”我下意识地应声道：“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 唐效绷着脸，一声没吭。
前天给叫苏卓娅的'头皮撕脱伤'病人拆了线，手术效果出乎意料，移植的皮片几乎全部成活。苏卓娅是北京知青，这位军人正是她爱人。
下午接到紧急任务，去人工湖游泳。纪念老人家畅游长江九周年。人工湖畔，鼓声阵阵，彩旗猎猎。横渡开始，有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跃跃欲试。一声令下，人们像下饺子似“扑通扑通”跳入湖中。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忽然一阵骚动，有个女护士呛水被淹，我们七手八脚把她背上岸，一看竟是我科的护士鲍晶。。江她脸色青紫，奄奄一息。包德录一马当先，俯下身去，先给她控水，然后，做人工呼吸，体外心脏按摩。围观的群众见到这生动的一幕，莫不啧啧称善。也有人嗤之以鼻：“这又啃又摸的，成啥体统！”
鲍晶清醒过来。被送上了救护车 。和她一起的护士； 吓得面色煞白，全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她不会游泳，硬要下水，好悬哪”。包德录正色道 ：“跟着毛主席在大风大浪中前进嘛。” 满青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艳福不浅，还得便宜卖乖！”包德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的，她是我堂妹。”“扯蛋！你俩是一个姓吗？”俄顷，乌云翻滚，昏天暗地，电闪雷鸣，哗哗地下了一阵暴雨，人们四散而逃，活动匆匆收场。
晚上夜值，后半夜去腹外会诊。这位患者是医院的洪副院长。我从陈慧嘴里听说过他的故事： 他是吉林人； 原名贾雨农，十五岁参加革命，为了背叛地主家庭，改名洪农。*中，以 '阶级异己分子' 揪斗。一直关在牛棚里。牛棚撤消后，因没有结论被挂了起来。他给自己安排 '门卫'工作；干得还挺认真负责的。
前不久，因大呕血住院。一查：肝硬化、食管静脉曲张。见他：躺在床上；双眼呆滞面无血色，已陷入昏述。会诊焦点是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但是谁也不肯担这责任。也没有一个领导在场。会诊无果而散。
（47一257）一九七五年八月六日 周三 天阴 1８——２８度
听说大哥真的下了矿井，我埋怨方晟 ；“这下丼可不是闹着玩完的，你怎么不知深浅？”。“我们只到了巷道，洠У结娒赫谱印！�
大哥有两个心愿 ：－是想见识一下 '暴风骤雨'中描写的东北农村：二是想看看' 林海雪原 '中的原始森林。这可能和他参加过剿匪，土改有关。正巧；靠江屯陆会计捎话來，让我们去啃青吃瓜。
礼拜天一早，我和方晟陪着大哥，乘车去了距市区六十多里地的松花江畔的小屯子。老陆听説我大哥耒自浙江，兴奋旳说：“那可是天堂呀，我大爷是山东南下干部，也在浙江工作。五一年我和爹去过一次。”“在那里？” “婺州市委” “ 呌什么名？ ” “陆忠” 。大哥高兴地说：“我认识，当年，我们在磐安－起剿匪，他还是我的上级呢”。真是无巧不成书。
大哥仔细观察了火炕，火墙和灶坑，喟然道：“－看才弄明白什么是炕，这取暖方式还挺科学嘛。”菜端上来，除了刚从后院摘的时新蔬菜，还有红烧兔肉，小鸡炖蘑菇，咸鹅蛋，炸鱼干。在农村可能是倾其所有了。东北待客离不了酒，酒是地道的粮食烧，六十五度，酒味特冲。三杯酒下肚，全身像着了火似的。大哥啧啧称善，连声说：“好酒，好酒！”老陆拿着大葱，醮－下大酱，咬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我也试着尝了－口，辣得眼泪都呛了出來。真是：一方土一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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