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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蹙眉道,“我也不知呢。”
魏长歌思索了会儿,忽的神采奕奕地看着云舒,“我有办法。不过不知可不可行?”接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附在她耳边道。
她的眼里露出欣喜来,“这个方法应当可行。只是,这可是你的秘方呢……”
魏长歌笑笑,“不是说要做我的徒弟么?那么我这个做师父的倾囊相受,又有什么要紧。”
云舒对他福了一福,“谢谢师父。”
魏长歌呵呵笑了,望着她的眼睛里,溢满了幸福。又小谈几句,方才散去,云舒回瑞雪阁,不提。
第八章
请求(中)
冰尘站在韩霁身侧,一手捋着袖子,一手磨墨。漆黑的墨与手臂的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皓雪腕上,一对碧澄澄的玉镯。
韩霁时不时看看她,“尘儿辛苦了,歇息歇息吧。”
冰尘摇头,“不过为皇上磨磨墨,怎么会辛苦呢。”
韩霁点点头,露出笑意,心情却还有些不爽。看到冰尘,难免会想起云舒,和那天晚上的事。低头批阅奏章,这时太监一声“皇后晋见——”打破了他的思绪。
抬头看了看冰尘,冰尘望着明镜殿的大门口。韩霁对旁边的太监道,“传。”
于是太监通传,皇后随后风姿绰约地进来了,鹅黄的长裙曳地,眉间一抹菱形花黄,红艳艳的,甚是好看。她似乎没有想到冰尘在这里,先看了她一眼,才对韩霁行礼。
韩霁道,“勿需多礼。不知皇后此时来到,有什么事情?”
“臣妾只是来看看皇上。”皇后温雅地道。
韩霁点头,“甚好。就到了午膳的时间,不如一起吧。”
“是。”皇后似有所指地看了看冰尘。韩霁接着说道,“尘儿今天和我们一起用膳。”
皇后点头不语。她看着冰尘给韩霁磨墨,那一双雪白细腻的双手,让她赞叹,“冰才人真是生得仙人一般,让人叹服。”
冰尘羞道,“皇后过奖了。冰尘哪里比得上皇后呢。”
两人寒暄一番,韩霁便说回永乐宫用膳。三人一同走着,韩霁在前,皇后与冰尘在后。后面皆跟着一大批太监宫女。
皇后慢悠悠地看着冰尘的肚子,“妹妹好福气,不多久就有了身孕,当真好!可要多多的为皇上添加子嗣呢。”
冰尘柔顺地答:“是……”
皇后收回目光,眼神里有愤恨也有嫉妒。倘若她生下一个皇子,自己的敌人便又多了一个了!自己无所出,皇上又对她并无特殊感情,没有子女可以依傍,万一将来……她蹙了蹙眉。今儿裙子又繁冗,脚下不妨,几欲跌倒!
冰尘忙扶住她,突的好似来自皇后那儿的一股力量顺势将她一推,她本欲抓住皇后的手,却抓之不着,跌倒在地。
顿时一伙人大惊!
韩霁亦吓了一跳,忙回身扶她起来,“尘儿,你可还好?”
冰尘也被自己的摔跤吓了一跳,此时被他问起,又是羞又是臊,忙道:“冰尘没事。”
“现下是有身孕的人了,还是谨慎点。”韩霁叫身后的一个太监,“你去传太医来,到永乐宫。究竟是怎么着,竟摔倒了?”
那个太监道,“冰才人是为了扶皇后才摔倒的呢。”
韩霁看了看皇后,皇后忙点头,“是啊,臣妾刚才差点摔倒,还好妹妹出手扶住了。妹妹,你要不要紧?”
“没事的。”冰尘如沐春风般笑道,暗地里却有些愤怒。她好心去扶皇后,而她竟然敢推怀有身孕的她——好在没什么事!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姑息。看来,在后宫之中太善良是不行的,只会遭遇今天这样的结果!
韩霁见她如此,不禁点头赞道:“冰尘真是为人谦和,宽容大度。”
冰尘脸红,“皇上谬赞了。”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嫉恨,便很快便又收回眼神,随着皇上大大地夸了冰尘一番。韩霁转头对皇后道:“尘儿公主身份,原进宫来册封侍御就亏待了她。如今怀了皇儿,位份自然要晋一晋。朕本要晋她为婕妤的,但是从国夫人一下就晋为婕妤的先例几乎没有,所以不得不先封才人。眼下时机也成熟了,不如就晋为婕妤吧。”
皇后点头,“皇上做主便好。”
冰尘忙欲行跪礼,韩霁拉住她道,“以后不消行这么大的礼。”
“谢皇上。”
当天下午,便有谕旨下来,晋冰尘为婕妤,赐住长春宫飞柳院,增太监宫女两倍。瑞雪阁上下欢呼不已,云舒在高兴的同时,又隐约的有点难过。
再过不久,她就不能与冰尘同欢同乐了。深长地呼了口气,她到正屋中,冰尘倚着窗,不知在想些什么。单薄的身子上薄薄的衣衫,分外沁凉。云舒拿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主子好生保养吧,在这里吹了风,要是着凉可就不好了。”
冰尘回头见是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在脸上浮现。见云舒一如既往地对她,她心里又有点愧疚起来。自己似乎太善妒了些。若不是云舒,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皇帝一面,更别提现在的恩宠,以及婕妤的身份了。
云舒仿佛猜透她的心思般,笑笑:“恭喜主子晋了婕妤。”
冰尘便道,“没有你我不会走到今天。”
“这是哪里的话,主子冰雪聪明,风姿卓越,本身的条件就优异啊。而且云舒又未曾为你做过什么。”
冰尘不语了。云舒侍候她用膳,嘴里轻声地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侍候你……”
冰尘的心惊了一惊,看她,她却飞快地道:“今儿的菜做得不错,一定会合你的胃口。吃罢。”
冰尘看她脸上神情无异,便渐渐忘了这事,仔细开始吃起眼下精致的菜肴来。
韩霁今儿心情大佳,但又事务缠身,不能告假到深山之中打猎,只好在宫中绿竹苑过过瘾。
这绿竹苑是先帝所建,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种着参天绿竹和其他大树,绿油油凉阴阴。里面养了一些对人无害的小动物。这绿竹苑鲜少有人来,一是因为在皇宫偏僻处,二来有关这里有怪物,闹鬼的传闻也不少。
韩霁是个带兵打过仗,根本不信邪的人,哪里忌讳这些。到了绿竹苑,自己拿了弓箭,就往林子里走去。
绿叶落了一地,走上去,发出扑朔扑朔的声音。间歇有动物跳落的声音,韩霁竖着耳朵循声而去,只见一只白兔一蹦一蹦地往某个角落而去。韩霁拉上弓,瞧准,随着白兔的前行也往前走了几步。可是这几步,却让视野变得极其开阔起来。
正欲射箭,突的看到一抹白影,朝那只蹦蹦跳跳的小兔走来,仿佛不知这里有人般,蹲了下来,尤自逗弄那只兔子。兔子在她手下温温顺顺地,蹲在那儿静悄悄地一动不动。
韩霁好奇地看着那个白衣女子。
她是谁?怎么会来绿竹苑。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的。他收起弓箭,朝那个女子走去。
直到走近了,那女子才抬起头来看他。朦胧的黑白分明的,惹人怜爱的眸子里,闪过惊惶惊讶,顿时站了起来。白兔因为她的动作和生人的靠近,急忙忙地逃跑了。
韩霁好奇地看着她。她长得——很美!在这一片竹林盛木之中,她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出尘脱俗,清丽消瘦。她浑身素白,唯有腰间的一块青玉给她的一身素色添了点灵气。
她是后宫里的一员么?他没有印象。仿佛从未见过。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好半晌,她才欠了欠身:“参见皇上。”
韩霁抬了抬手,“你是?”
姬无双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她没有被皇上记住,不,不是没记住,而是,皇上根本觉得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婢妾姬无双。”
韩霁一双眼灼灼有神地望着她,仿佛想把她看穿般。“你在这儿做什么?”
“婢妾在宫中时常无事可做,便来这里散散心。”姬无双恭敬地回,“扰了皇上营猎的雅兴,真是抱歉。”
“哦,你知道我来这里是营猎的?”眸中闪过质疑。
姬无双微微地笑,“对皇上来绿竹苑射猎之事偶有耳闻。今儿却是不知皇上降临,不然怎么还敢来叨扰。”
韩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是哪个宫的?”
“祥瑞宫。”姬无双淡淡地道。
韩霁点点头。祥瑞宫其实没有妃嫔住在里面,大部分都是宫娥宫女,里面因有藏书典藉,所以派她们去打扫看管。这个女子,想必就是其中一员吧。韩霁倒是对她的美貌相当惊艳,这么美的人儿,他竟不曾见过,遗憾遗憾!“这个绿竹苑里传说可是相当多,你竟不怕么?”
“无双向来不信邪。”姬无双仍然淡淡地,“叨扰皇上真是罪过,婢妾这就告辞了。”
韩霁箭步上前,“且慢。这景致,有你这个美人在此,倒更显惬意。你就留下吧。”
姬无双眼眸里看不出神情变化,只温顺地道:“是。”
韩霁最后射了一只灰兔,方才携了姬无双的手回永乐宫中。这韩霁身边,可是有各个妃嫔安排的眼线的,转眼间合宫上下都知道了皇上在绿竹苑带回了一个宛如仙子,四年前曾与皇帝失之交臂,曾经不入皇帝眼的姬无双!
皇后大惊,“怎么会这样?”
眼线一一把具体事情告知,皇后坐在宝座,素手紧握成拳。“可恨!冰尘未除,又添姬无双。”还想着曾经不入皇帝的眼,四年过去都未曾受到青睐,如今更是没有指望了,哪里想得到有今日!
当下就是恨也无用,姬无双都被带到永乐宫中了。
韩霁倒不急于儿女情事,只是看着姬无双的容貌,便有缕缕暖意,涌入怀中。“你入宫多久了?”
“四年。”姬无双仍是那么淡如止水的模样。
“四年,”韩霁惊讶,“竟然四年,而朕不曾见过你。”
姬无双嘴角微扬,“皇上见过的,只是忘记了。”
“哦?”偏着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后宫内命妇如此之多,他哪里尽数都记得呢。虽然也知道辜负了无数女子的青春,但是进了宫之后再送出宫去,只怕她们的命运还不如深锁幽宫。
姬无双也不多语,见宫女送上茶来,便自己接手,洗了素手,细细泡茶。韩霁看她娴熟地甚至优雅地泡茶,心中不禁感叹。这般好样貌,竟在深宫之内幽闭了四年而不见天日。
姬无双奉上茶来,韩霁正欲饮杯,听得外头太监高声道:“传膳——”
不知不觉,已到午时了。
福祥光进来侍候,“陛下,午膳已经备好,请到正殿。”
韩霁站起来,对姬无双道:“不如一起用膳。”
姬无双欠身,“婢妾岂敢。”
“朕邀你一同用膳,又有什么不敢的?”说罢携着她的手到正殿来。满满一长桌子,各色菜系皆有,色香味俱全。
在空气中,唯一股茶香混着细腻、淡雅的香气,与众不同。韩霁便问福祥光道,“这是什么味道?朕从未曾闻过。”
第八章
请求(下)
福祥光忙笑道:“回皇上,这是御厨新研制的一道菜式。叫龙井竹荪。”
“哦?怪道有茶的清香,拿来予朕尝尝。”韩霁命姬无双在身边坐下,又叫来宫女侍候她用膳。
福祥光用玉光杯碗盛了一小碗龙井竹荪至韩霁面前,韩霁举杯闻了闻,闭起眼睛,感觉自己置身于茶园之中一般。“这香气,光是闻着就让人迷醉。”接着尝浅一口,如香味一般迷人的口感,淡淡茶香,浓浓竹荪,竟是如此与众不同。他点头赞,“是哪位厨子做的。莫不是又是魏长歌?”
“正是。”福祥光道。
“这魏长歌,当真好厨艺。”韩霁点头。上次一道‘一掌江山’,主材熊掌,以鲜嫩鹅肉烩制,口感细腻,说是天下顶好的美食,也不为过。今儿又有新菜式,不由得让他感叹。
“正是。”
“只是做得如此之少。”韩霁看着那约莫拳头大小的碧绿玉碗,有点遗憾地道。
“奴才即命魏长歌再做一份。”
韩霁点点头,派人去了,不久之后却传回道:“魏长歌说这菜不是他所做。”
“哦?”韩霁相当意外,“竟不是他所做,那会是谁,竟有如此好的手艺。”
“老奴不知。”福祥光道。
“传魏长歌上来吧。”韩霁道。他是个爱美食之人,岂能放过这般人间美味。而且新颖又别致的菜,竟不是魏长歌所做?这倒让他好奇了。宫里虽然大厨子不少,但是能做出魏长歌这样口味特别的厨子不多,多半都是沿袭前头的人传下来的菜式,吃久了未免觉得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