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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他迅速别过头去,用手掌抹了抹脸,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第十章
喜相逢(中)
天,如果她没死,为什么不来告诉他们,难道不知道,他这两个月有多煎熬吗?
云舒看着夜赫,鼻间酸涩,眼泪迅速地流了下来。他刚刚是哭了吗?她上前两步,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夜赫的身子在颤抖。真实的温暖从胸口传来,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好似要揉碎她似的,抱得那般紧。
“你怎么才来?”云舒抽抽噎噎地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抹红晕。
“我们都以为你……”夜赫擦着她的眼泪,狂乱地盯着她,“你怎么会瘦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笑了笑,吸了吸哭得通红的鼻子
,“对不起,失礼了。”
“还有什么失不失礼。”这傻丫头。夜赫从胸口拿出她的那块绢子,细细地帮她擦泪,“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过得有多……”他把话咽回去,语气中有着责备。“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明明安好,却不来找我们?!”
云舒却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你还留着它啊。”
“你不是也将我的绢子放在身上吗?”
云舒红了脸,“其实本来放在身上,是想还给你的,可是最后都没还成。”或许,是有些不舍吧,“可是我醒来之后已经找不着了。”
“嗯,我到山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染满鲜血的麻袋和那条手绢。”想到那一幕
,心还是止不住地发疼,“我们以为你……不在了。”
云舒细细地告诉他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他紧紧凝视她的脸庞,“居然昏迷了两个月……谢天谢地,你醒了过来。知道是谁害你的吗?”
“我不知道,兴许是刘贵妃的人吧。”
夜赫点了点头,“可是华昭仪却揽下了所有罪名,并且自尽了。”
云舒吃惊,“怎么会?”随即一想,明白肯定是刘贵妃陷害的,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夜赫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也好,你不要再回宫去了。”
云舒垂着头不说话。好难得过这种宁静的日子,她真不想去想未来。夜赫握着她的手,“你瘦了好多。”
云舒脸微红,带他到茅屋去,徐应元正在捣药,见她带着个英俊伟岸的男子回来,十分讶异。二人相见,徐应元望着夜赫道:“你是夜将军。”
夜赫有些意外,“你如何知道我?”
“大名鼎鼎的黑翼将军,如何不知?”徐应元笑了笑。
夜赫拉着云舒的手道:“刚听云舒说是你救了她。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相报。”
徐应元笑,“何须相报,何况……”他蓦地顿住了。
夜赫看了看徐应元,又看云舒,眉头却不自觉地蹙了蹙。徐应元欲语还休,为什么呢?夜赫仔细地看了看徐应元,讶然地发现他好生眼熟。
三人进屋,徐应元泡上茶,爽朗地道:“茅屋草舍,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将就着喝吧。”
“客气了。”
徐应元又跟他们聊了两句,心想他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贴心的话要说,于是说:“我到山上去捡些柴,你们慢慢聊。”
待他出去,夜赫方道:“你觉不觉得,你长得有点像他?”
“不会吧。”云舒饮了一口茶,“我看不出来呢。”
云舒又问他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夜赫一一道来,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一并告知。云舒蹙眉道,“那要如何是好?既然是有心暗害,只怕你一回会稽,立刻就会被人拿住。”
“嗯,所以我想着可能这两天韩霄就会有所行动。我已经派人去找流光了,稍后就会与他会合。”
云舒蹙了蹙眉,“现下你到镇里去,应当也不便吧。你与流光将军情义深厚之事大家都知道,那些人肯定会猜到你会去找他啊。”
“是,所以只能小心行事。”夜赫道。
“不如我替你跑一趟。”云舒道,“我是姑娘家,他们又不大认得我。”
“你身子还这样虚弱,怎么能大老远地跑到余姚去。我小心点儿便是了。”夜赫看了看天色,“流光也差不多该到了,我去与他会面,之后再来。”
“若天黑了就不必来。山路险,还是小心为好。”
“嗯。”夜赫眼里有着不舍。两个多月不见,他此时真想与她多待一会,哪怕一刻也好!可是现在,他有事情必须要去做。他握握她的手,真实的存在让他的唇角微扬,“你不必出来,外头起风了。”
云舒微笑:“不要紧。”她脸颊微红,执拗地送他出茅屋来。
徐应元迎面走来,见夜赫要走,问道:“不多坐会儿?”
“夜某还要下山处理公务,云舒还要劳您照顾。”说着他抱了抱拳。
徐应元微笑:“何须这般客气。”
云舒担忧地看着夜赫道:“若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呢?”
徐应元问道:“怎么?”
夜赫想要阻止,云舒却简略地说了一下夜赫现在的处境。只说他被人陷害,现在出境比较危险。徐应元皱眉道:“如此下去确实不安全。不如徐某代你走这一趟。”
“这……这太麻烦你了。”夜赫还有些犹疑。
徐应元看穿一切似的笑笑:“不麻烦,只要你信得过徐某就成。”
“嗯。”夜赫点头道,“那就劳驾你了。若方便,将流光将军带到这儿来。”接着说了个地址,让徐应元去找流光。
云舒叮嘱徐应元道:“徐叔叔,山路湿滑,要小心些。”
“知道了。”徐应元说罢去了。
夜赫与云舒目送他离去,夜赫低声道:“信得过么?”
“嗯,”云舒呵呵笑了,“是不是你们当将军的,疑心都比较重?”
“应当说不能轻信。”
“徐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略微知道他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等奸诈之辈。”
“嗯。”夜赫的目光投向远处。
云舒知道他遭遇这样的变故,心里多半会有些不适,就拉着他回茅屋,问道:“魏大哥好吗?”
“知道你不在世的消息,他和我一样消沉。”夜赫眸光一黯。刚才她激动地投入自己的怀抱,是因为在劫难之后见到了熟悉的人,还是只因为他是夜赫?如果魏兄弟先找到她,她会做同样的举动吗?
“让大家担心了,”云舒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那公主好吗?”
夜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冰婕妤?嗯,听说她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好了。”
“嗯。”云舒望着远山,有些失神。以后,真的不回宫去吗?那她该去哪里,她的未来在哪里?
她偏头看了看夜赫,他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起不久前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复杂的情绪又慢慢升起。他们可以在一起吗?可是他是敌国的将军啊,哪一天,说不定他还要重赴战场,到时候……
二人各怀心事,却沉默不语。夜赫尚不能承诺什么,因为他此时还自身难保!
第十章
喜相逢(下
)
快天黑时,徐应元将流光带来了。乍见到云舒,他眼睛蓦地瞪大了:“云姑娘,你不是……”
云舒微笑:“我‘死而复生’了。”她望着徐应元,“谢谢徐叔叔,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快去喝点茶解渴。”
夜赫知道她是有意避开,好让他们谈谈话。夜赫忙问流光道:“情况怎么样?”
“混乱极了,”流光皱眉道,“想是这次的事情,暮瞳亦掺和在里面?我刚知道有人说我‘劫狱’,安武右将就来找我了。我们出城门的时候,四处已经开始张贴你的画像。”
“通缉?”
“是啊。”流光叹道,“这次你真是被人害得不浅。”
“是因为逃狱吗?”
“是。”
看来,他所猜测的都不错!韩霄是想制造他夜赫畏罪潜逃的假象!所以那些黑衣人,最先攻击的是侍卫和严冬,而且还故意只打伤他们,最后还要让严冬看到暮瞳混在其中。严冬不知道流光有这么个同胞弟弟,乍一见,肯定会以为是流光得知夜赫要被关押,所以赶来“救援”的!
真是处心积虑!想必韩霄马上要有所动作了,所以才将他逼出会稽,“这样说来,你的处境和我一样了?”
流光苦笑:“恐怕是这样。不过好在,我到余姚时已经吩咐了安武派人去盯住南陵王爷。若有消息,就飞鸽传书过来。虽然安武手下兵不是太多,但一两万还是有的。”
夜赫点了点头,冷峻的脸上,一片凝重。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象。
韩霁刚刚登基时,国内也发生过叛乱,东翼王借越国在拓展疆土之时发动内战,意欲夺取皇位。可是还未近得韩霁身边,东翼王就已经人头落地了。这么多年的平静之后,韩霄坐不住了。
他轻轻叹息。这一次,兴许是山雨欲来?!
流光微笑了:“没想到云姑娘竟没死,真是老天有眼。”
夜赫亦笑,“应是天不负我。”
“这几天,你准备就住在这里么?”
“去余姚也可以。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流光点头道:“那我每天上来给你送消息吧。”
“你在余姚方便吗?你不是也因为我背上了黑锅?”
“这事不怪你。”流光道,想到暮瞳,眸光一黯,深深地叹了口气。暮瞳虽是他的兄弟,但是这么多年想必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所以对他们也格外的冷漠愤恨。
“如果我没估计错,韩霄应该在这一两天就会动手。”夜赫十分担忧,“既然韩霄如此处心积虑,说不定守城的将领都被他收买得差不多了。届时他要入城就轻而易举!”
“当年东翼王亦收买了守城将领,还收买了不少侍卫,照样不是被皇上击败了吗。”流光道,“皇上应当对南陵王也是有所防范的。”
“但愿如此才好。”夜赫蹙眉。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他爹娘会不会受牵连。虽然他是被人陷害“逃狱”,但后续发展,他也猜不到。
二人又谈了一会,云舒出来请他们进屋吃饭,流光笑道:“就不叨扰了,我下山去。”
夜赫道:“你住哪儿?”
“安武给我安排了个秘密住所。放心吧,我不是他们的头号目标。”说罢他向徐应元告辞
。
见挽留不了,徐应元给他点了盏灯笼让他照着山路下去。
三人围桌吃饭,有新鲜的狍子肉,云舒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徐应元给她夹菜,“多吃点,才能把身子养胖。”
夜赫看看他,又看云舒。真的越看越像呢。尤其是眉眼之间那股倔强,尤为相似。他淡淡地问,“徐先生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十年。”
“一个人在山间住十年之久?”他暗叹。
“对我来讲,十年和十日,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徐应元笑了,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深重的寂寞。
云舒拉了拉夜赫,摇摇头。徐应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道:“舒儿可别当我想不开,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看透了。”
晚饭之后,云舒告诉夜赫,徐应元的妻子女儿都不在了。夜赫沉吟:“他有女儿?”
“是啊。”云舒叹息,“好可怜,妻女都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夜赫忽然笑了:“那你给他做义女不就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呢。”云舒嘻嘻笑了。
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云舒又别开头去,脸上微微地烧。夜赫执起她的素手,至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云舒的身子一颤,仿佛有一阵热流淌过全身。夜赫闭着眼睛,“我庆幸今日来山脚下,庆幸时间刚好,还能够遇到你。”
云舒的手停在他的脸颊上,他也瘦了很多……想必这两个月,她也害得他不能安生吧。她深深叹息,二人目光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外头传来声响,是徐应元和另一个女子。声音很压抑,平时徐叔叔说话很大声,不知道今日是谁上门呢?
云舒有些好奇,和夜赫一起准备到厅堂去,才掀起帘子,便看到徐应元拉着林大娘往外走,还低声地说着什么。
只听得林大娘赌气道:“还不告诉她,准备什么时候说?!”
夜赫看了看云舒,“是他的新任妻子吗?”
云舒笑笑,“不是啦,是住在山脚下的林大娘,在我昏迷的时候,多亏她给我擦洗换药。”
夜赫的心蓦地痛了,“伤得肯定很重吧?”
“嗯。”云舒咬咬唇,那些伤口好狰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