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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宁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手掌下不是干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热像软垫的东西,缓缓睁开双眸,赫然看见女子放大的容颜,他一怔。
宇宁的嘴唇就像水润的蜜桃,散发的香气让人不由得想啃咬品尝,完全是反射性的,元容轻轻蠕动着双唇,或许是这轻微的小动作,让出于迷茫的他顿时乍醒,秋目大张,绷直了身躯坐立,眼眸已然覆上的羞愤,二话不说就往元容脸上送上一掌。
“无耻之徒!”丢下斥骂,宇宁抱起小毛球火速逃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似的。
元容支起身子,摸了摸挨打三遍的脸颊,无奈的勾起了嘴角。
在地上呆坐了半刻,她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尘,仰首望向天上的太阳,“今天是好天气”。
元容不紧不慢的步回小村,发现田坎里空荡荡,没有一位农作的妇人,没走几步,就听见三两好事的人夫围作一团在细声讨论着什么。
“朱婶发财了”两名结伴的男子边说边急步走上,元容抬眸眺望,发现朱婶家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人群里还有一顶红漆尖顶的马车。
“阿容”肩担锄头的贵婶扬手叫唤,对于身后的热闹不以为然。
“朱婶家怎么了吗?这么热闹”元容不禁多瞧了一眼。
贵婶面露不屑,啐了一口吐沫,“瞎猫碰着死老鼠而已,走狗屎运在赌坊赢了几条金子”。
“赌坊吗”元容轻叹一声,望着那辆豪华马车正缓缓向她驶来,后面尾随一群凑热闹的大人小孩。
贵婶跟她自觉后退让出路,行驶中的马车忽然停在两人跟前,车帘一掀,朱婶一洗以往的颓废沧桑,探出脑袋红光满面。
“嘿,元容”朱婶咧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拇指上的玉扳指用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转了转板子笑道:“人呐,并不是一辈子走霉运的,时候到了,怎么挡也挡不住的”绿豆眼一眯,睨着她,“元容,你说是吧”,以往在村里活得压抑,这回发财了还不抓住时机好好耀武扬威一番。
“呵呵,或许吧”元容讷讷附和。
朱婶以俯瞰一切的神色环看着众人,下颚一杨,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好啦,咱们也要走了,城里那间大屋还等着咱呢”临走时,她透过车帘缝,斜睨着另一边的她们,“这种乡下地方咱们还是早点走,不然运气在这儿败光”。
马车轱辘起行,贵婶看着那小人得志的朱婶气的牙咬咬,“切!装啥金子,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比地底泥还要贱,有本事永世不要踏入咱村土地!”。
“贵婶”元容顺了顺她的气,眸光轻瞥就看到出来耕作的牛婶。
“牛婶”元容笑笑唤道。
牛婶鼻音应了一声,眼睛眺了眼远去的马车,走到元容和贵婶之间低声说道:“那喜服你找她赎回了没!?”。
元容一愣,“额?????”。
“哎哟~!我都忘了还有这茬事”贵婶懊恼拍着额头连连哀叹。
牛婶摇头叹息,搭着元容的肩头,“你人就是太老实,从不为自己利益着想”。
“钱财身外物,没了可以再攒”。
俩婶子看着这傻呵呵笑着的元容,顿时熄灭责怨的焰火。
“诶~!不说这些了”贵婶一手捞过元容的肩膀,双眼一眯,笑贼了眼,“咱们聊些娘们的话”。
“咳咳”牛婶老脸微红的咳嗽几声,似有兴味。
“你跟你那位娇艳如花的五皇子咋样!?上次贵婶给你的秘籍不错吧?”贵婶把脸凑近,眸子一闪一闪,似乎是要挖出她的房中秘事。
以为元容羞怯,贵婶用手肘戳了戳她,“肯定是把五皇子驯服的夜夜娇喘吧”。
“阿贵,你当阿容是你吗”牛婶替她解围。
“那秘籍五皇子拿走了”元容话一出,身旁两人嬉笑的脸当即僵硬死灰。
“你、你、五皇子有说啥吗!?”贵婶颤抖着唇瓣。
元容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继而说道:“他生气的骂了句‘下流’,然后秘籍也被他拿走了”。
前半句让她俩心惊胆战,后一句又让她俩重拾调侃之心。
贵婶嘴一咧,“哈哈哈,五皇子也是矜持的人,元容呀,你要主动点呀”。
“看得他热血沸腾,晚上要你出动帮忙败火啦”,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元容只无心入耳,只是粗糙的指腹不由得覆上唇角,眼帘低垂,思绪渐远。
霞光透入,纱帘被吹所谓鼓胀,隐约遮掩住那抹若有所思的人影。
宇宁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拎着一块缕空菱花小铜镜,巴掌大的镜子,映照着两片微微轻启的粉唇,时而紧抿,时而轻咬,仿佛着了魔似的。
“五皇子,您的嘴唇怎么了!?”半夏的声音吓的宇宁差点把铜镜掉落。
“敲门了吗!那双手是用来装饰用的!?”佯装镇定背着他,震怒的声音差点没将半夏手中的托盘震落。
半夏吓退半步,胆怯的低着头,“奴、奴才刚才敲门了,只是五皇子没听见??????”。
合上小铜镜,他缓了缓气,“什么事”。【奇书网﹕。qisuu。】
见他平息了怒气,半夏大胆迈出步伐,“燕菜已炖好,五皇子趁热食用”。
“嗯”轻絮的音调,七分惆怅,两分困惑,一分怦然起伏的心跳,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声无色之中将他擒获。
纤指搅拌着粘稠的燕菜,掀起的旋窝将他死死困在里面,简单吃了几口他就放下汤匙,侧首瞧了眼在追赶自己尾巴的小毛球。
他嘴角轻翘,莲步缓缓朝沉醉玩耍中的猫咪走出,橘色的锦绣双蝶钿花衫在残阳的穿透下闪耀着令人晕眩的的光彩。
柳腰轻压,青葱白指一把将小毛球捞在手中,身姿如风飘絮,侧卧在玫瑰红的彩凤牡丹长椅上,逗弄着有些脾气的小毛球。
小家伙灵敏的小粉鼻一揪一揪,探索着香味的源头,粉白的肉脚交叉行走,黑碌碌的大眼瞅着那两片粉嫩的唇瓣。
小粉舌一伸,将残留的蜜味卷入舌中。
宇宁怔怔的就这么被‘轻薄’了,小猫咪可比元容命好,得到美人的香泽不但没招来巴掌,还顺势掳获美人的嫣然一笑。
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宇宁抱起这软乎乎的小家伙,仰卧着将它抱高,自动送上一记香吻,“你这小色胚,尽学那大色狼的坏事”。
16、第十六章
懒洋洋的午后,几缕薰烟从青花缠枝香炉小孔中袅袅上飘。
置放于房内右侧的书桌,宇宁一手执笔,一手捏着袖角,露出半截纤手,在宣纸上留下一行行清峻的字体。
笔尖提勾,搁置在砚台上,宇宁抚平袖角,微笑的看着半干的字书,眼角余光侧移俯视,桌角下卷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起伏的棉团,偶尔探出一只小肉枕挠挠粉鼻,又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贪睡的家伙”宇宁低声笑斥。
外出归来的半夏急匆匆的走进来,大气都没来得及舒缓,就说:“五皇子,少鉴府的大人求见”。
宇宁眉心一拧,“少鉴府!?”。
莫不是那女子选考时做了什么有失体统的事!?不作多想,宇宁紧步走出,“快请”。
大厅上,一袭宫缎素雪绢裙,再配上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将男人衬托的清雅脱俗,婉雅的妆容,头轻颔,两弯羽睫一扇一扇,眉宇间浮现出淡愁。
在他呆滞的时间,一名身穿如意缎绣五彩祥云官服的女人在散步之遥的距离俯首拜礼,“微臣陈兴,拜见五皇子”高朗的嗓音当即惊醒了宇宁。
“平身”宇宁秋目变锐,似乎想探视女官的神色。
“不知陈大人到此,有何要事”顿了顿,他语调有些飘高,“莫非是驸马言语上得失了鉴府大人!?”。
“五皇子且勿忧虑”陈兴温和笑道,将袖袋的卷轴拿出呈上,宇宁边看边听着她的通告。
“驸马是练武之才,鉴府大人岂会轻易放过”闻讯,宇宁由的忧心转成凝滞,似乎是没能消化这意外之事。
“不知驸马可在府中,下官有话要转告驸马”。
宇宁不等片刻就火急吩咐半夏下去把元容传来,可回来的只有半夏一人。
陈兴也不急,“既然驸马不在,不知可否劳烦五皇子代为告知!?”。
“请说”。
事后,宇宁又翻看了一下卷轴,确定所说无误,他缓缓卷上轴。
“驸马人在哪!?”宇宁捏着卷轴的手发紧。
半夏思忖半会儿,“这时候应该在田里”,看了五皇子一眼,他又补充,“要使人唤驸马回府吗”。
“嗯,速去”。
半夏得令,刚迈出脚步就传来宇宁的改变主意。
弱柳身姿一站,“摆驾”。
“额!?”半夏瞪圆了双目,“这、五皇子,您要上哪!?”。
秋目轻瞥,径直走往门口,“当然是驸马那”。
城外的小村庄,平静的生活,农妇各忙各的在田坎里除草翻土播种,这样淡如开水的日子却迎来了惊涛骇浪的一天。
一顶华翠云凤肩舆在这朴素的村庄可说是显眼的异类,奢华的雕饰都让村子里的人大吃一惊,纷纷投来羡慕、好奇的目光,慢慢的,开始有人尾随着肩舆看热闹。
舆内的宇宁耳闻外面嘈杂,掀开帘子露出一条小缝,“半夏,怎么回事,外面何以如此吵闹”,柔荑轻轻安抚着因喧哗而显得毛躁的小毛球。
半夏一脸苦皱,“五皇子,是一些凑热闹的孩童和村民”。
宇宁当即板着脸,“还不通通赶走”。
“奴才驱赶了,可不奏效”半夏无计可施,拉耸着脸。
宇宁眉头一拧,正想提气斥之,怎料舆身猛然一晃,毫无防备的他硬生生的撞上了壁板上,疼痛还没蔓延,由于刚才那一撞击,舆身整个不稳向左侧翻在地。
“五皇子!”半夏大惊失色,脚步踉跄的绕到舆门前,挑舆的妇人都凑上前帮忙。凑热闹的村民闻言,吓白了脸,连忙四散避免罪罚,田坎的农妇也不敢张望,压着头弯腰干活,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上就只剩下一顶侧倒的肩舆和几名焦急的奴仆。
“您还好吗!?”半夏打开两扇小木门,看见五皇子捂着肩膀皱眉,半夏的心不由得一慌,回头朝身后的奴仆急呼:“御医!快传御医!”。
宇宁的眉头紧锁,白了半夏一眼,“这乡下地方,往哪找御医呀”。
他这么一说半夏更六神无主了,“那、那怎么??????”。
宇宁侧躺在墙板上,他真的很想敲敲这侍童的脑壳,隐忍咽下薄怒,他伸出右手,“先扶我出来”。
“额、哦”半夏小心翼翼的将他从舆车挪出,刚站稳脚步,小毛球就双腿一蹦,逃离他的掌心。宇宁欲伸手扑捉,却没料到扯动了左手肩膀,一阵刺痛直入骨髓。
“嘶——”宇宁当即面容扭曲,捂住肩膀。
“五皇子,您受伤了!?”半夏赶紧上前搀扶,宇宁忍着疼痛,侧首目光追逐那蹦远的小家伙,“赶紧看紧小毛球,别让它走丢了”话音未落,就见小毛球前方遥遥走来一抹人影,弯腰将小毛球捞抱在怀。
看着男子时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五皇子!?”,宇宁脸容微凝,刚想启唇拿回小毛球,就见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来一名少年,他皮肤是阳光的颜色,一双灵气的大眼更是娇俏可人,只见他甚为熟络捏着元容的一角衣袂,微微喘着气,“容姐姐,怎么了吗!?”。
宇宁一双秋目紧紧盯着少年的手,眉心较之前锁得更深,看到女子时脸上难得浮现的柔情也一并消灭,只是泛着淡淡的愤懑。
依巧感觉前方压迫的目光,抬目一看,怔怔的凝着眼前美的不可方物的男人,秋目盈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片红润如猩的唇瓣,与他不同的白皙肌肤,仿佛头顶的阳光会将他给穿透通白,他就像一朵生长在温室的娇艳花朵。
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锋利,而那利刃般的目光正正盯着他手上的衣袂,依巧羞怯的松手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都埋在元容身后,低头不语。
“五皇子到这儿有什么事吗!?”元容咧开一抹憨笑阔步走上去。
宇宁看着她心中不禁多了一丝烦闷,脸容也板了起来,“本皇子只是路经此地,想起少鉴府的大人之前送达的诏书,顺便给你带来”说罢,他扭头给了半夏一记眼神。
半夏双手呈上,“驸马”。
“额、谢谢”元容愣愣接过,推开卷轴时,宇宁冷硬的音调在一旁起奏,“你明月初一到少鉴府入营训练”。
无奈的神色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卷上诏书,就听见依巧雀跃的嗓音,“容姐姐,你要进兵营啦!?”。
“是呀”元容嘴角勉强上扬。
依巧想到元容会当兵,双眸就熠熠生辉,“那容姐姐将来岂不是会当上将军”他的喜悦还没到顶峰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宇宁哼笑一声,“哼,无知,以她的资质不令本皇子蒙羞就已经烧高香了”。
元容早已习惯他偶尔的嘲讽嘲笑,傻憨的摸了摸后脑勺,笑而不语。
“容姐姐??????”依巧郁闷的唤了一声。
看着两人熟络的言谈,宇宁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上窜,脸上的阴霾欲转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