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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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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商量的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倒不是舍不得妻子多走几步路,而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方种公。 
  虽说他们夫妻带方老过来,并不算机密,往后也多会传出去。可传言与亲眼所见毕竟不同,也与支吾的余地 
  看到姐姐、姐夫亲至,七格格已经是喜出望外;待听到还有“贵客。”虽还没见到人,可是想着昨日姐夫说过的话,她用帕子捂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 
  还是曹颙清咳了两声,七格格才从震惊中醒过来。 
  她忍不住掐了掐手指头,确认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才被狂喜所吞没。 
  “开中门,迎贵客!”她挺了挺胸,扬声对门房吩咐道。 
  不仅门房吃惊,连旁边的年贼与玉柱都愣住。 
  大户人家的中门岂是那么好开的,年老太爷如今已经封公,这是公府,除了传旨钦差与贵妃省亲,这中门还真没有几次大开的机会。 
  七格格见门房不动地方,柳眉俏立,面挂寒霜,已是带了几分怒意。 
  那几个门房见状,不敢多事,忙去拉开门栓,“吱吱呀呀”声中,将中门推开。 
  玉柱在旁,脸上有些抹不开。 
  与曹颙相比,他才是年家正经的姻亲,又是亲家舅爷,还走的旁门;曹颙不过是年家小辈的连襟,就能让年家开中门? 
  他有些着恼,却是对曹颙所说的“贵客”好奇不已。 
  看着郡主车驾后跟随的马车,并无品级装饰,不过是比寻常的绿呢马车稍大些。 
  可是眼下,没有人顾得上与他解疑。 
  曹颙懒得应付他,见马车进了大门,便对他拱拱手,道:“将军请便,曹某先行一步 
  玉柱已经出了年府大门,自是不好再厚着脸皮跟进去,只能强笑了别过,看着年府的大门慢慢关上,方带了几分不忿,对年斌抱怨道:“大外甥媳妇到底年轻些,行事有些不稳重。你也糊涂,也不去告之我的身份,虽说之前没打过照面,毕竟长幼有别” 
  年斌恭敬地听了,心里却鄙夷不已。 
  还好玉柱先前与年太爷磨了半天嘴皮子,加上正午太阳正毒,没有再多吧嗦,终于骑马走人。 
  年斌片刻不停,立时转身进去,疾步前往二门。 
  二门外,除了曹颙夫妇与七格格、方种公,还有柱着拐杖闻讯赶来的年老太爷。 
  他抓着曹颙的胳膊,望望方种公,又望望曹颙,真是老泪纵横,嘴里哽咽道:“曹大人呐,曹大人,” 
  见老人家如此激动,曹颙很是担心。 
  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别在有个好歹,不敢让他在激动下去,忙道:“是内子担心七妹妹与七妹夫,没有经老太爷点头,就冒昧请了人过来,还请老太爷勿怪!” 
  老太爷顾不得抹脸上泪,道:“老朽称谢还来不及,哪里说什么怪不怪。老朽先替我那可怜的孙儿谢过曹大人、谢过郡主……、谢过“方神医……”。说到最后,目光落在方种公身上。看样子恨不得立时给方种公跪倒,只要方种公能治好他长孙的病。 
  见老太爷如此,方种公想起远方的女儿女婿,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可是,他也晓得,眼下还没见到病人。自己心里也没底,不好给老人家太多希望,否则要是看不好,以老人家的岁数,怕是受不得希望再次落空的打击。 
  因此,他斟酌着,说道:“太医院邢院首是杏林妙手,看病的本事本在小老儿之上。既是邪院首也为难,小老儿只能勉力一试 
  年老太爷原本沸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啊,邪太医是御医,尚且束手无策,方种公只是民间的名气大些,能不能治好孙子还是两说……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八十章 刮骨(上) 

  年熙并不是得了稀奇古怪的病,而是骨痨,连大医院邢太医都不抱希望,是因为他已经是病入膏盲。 
  骨痨,骨痨,顾名思义,多是生于骨关节的病。搁在后世,许是没什么;搁在现下,却也不易治愈,更不要说晚期。 
  往细了说,他的病是骨痨中的“流注”,发于肌体,流脓易溃。 
  年熙的“流注”初期症状不明显,等到病到体表时,已是垂危。 
  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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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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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08:29 只看该作者 
404 # 。 
床这大半月,他不过是靠着参汤吊着。 
  七格格带着初瑜进了内室看了一眼,便带了姐姐回避,方种公则是坐在年熙床前,先是问切一番,而后掀开他身上的薄毯。 
  年老太爷坐在一边的高背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孙子。 
  曹颙坐在老太爷下,看着皮包骨的年熙,脑子里出现四个字。“慧极必伤”。 
  不知后世历史中,如何记载年羹尧的这个长子。要是他能逃过一劫,成就定不在其父之下。 
  只有年斌站着,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兄,明白祖父之前的愤怒。 
  不管长兄病重的原因是他身子不好,还是被年富气起的,做弟弟的与兄长相争本就是过错。况且他知道,有嫡母撑腰,自己那个三弟从没有将上头的两个哥哥放在眼中。 
  早年挤兑长兄离开四川,前些日子又越过自己,承了朝廷恩赏给父亲的一等子。若是他晓得兄友弟恭,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凭眼前长兄的惨状,祖父发作年富一顿,行个家法并不过分。 
  祖父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真使人打杀了他。 
  倒是嫡母做的不地道,拦截了老太爷的家书,怕父亲责罚年富,在父亲面前隐瞒此事,寻了由子使他与玉柱回京接人。 
  年斌离开西安后,就察觉出不对,哄着玉柱说出内情。 
  他虽厌烦嫡母的自作主张,却没有给父亲通风报信的意思。他知道祖父本就不喜欢这个填房媳妇,若是这回借着老人家的手,发作嫡母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兄长竟病到这个地步。即便先前听玉柱提及老太爷家书,也只当是老人家盛怒下夸大其词”, 
  长兄要不行了”年斌攥着拳头,只觉得嗓子眼干,年富为祖父所忌,如今又背着忤逆之名,还能承继父亲的一等公么? 
  随即,他想到嫡母觉罗氏,又是一阵绝望。 
  不过,目光扫过须皆白的祖父时,他又有一丝心动。祖父身上也是承恩公,大伯无子,自己似乎还有希望,,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是站起身来,走到方种公身后近观。 
  方种公已经褪去年熙的亵衣,枯瘦无肉的躯体上,散落着好几处蚕豆大的脓点。脓血四溢,带着恶臭;有几处像是愈合,留下暗红色的疤。 
  方种公的脸绷得紧紧的,俯下身子,仔细辨看年熙身上的脓包。而后,他又褪去年熙的亵裤。 
  年熙的大腿根、膝盖都有红肿的脓包。 
  曹颙虽不是医者,却也读过几本医书,可是亲眼见证这“流注。之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年熙的脓症,已经遍布全身,这个时候又没有后世的消炎药、手术刀,如何能逃过一劫。 
  曹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后悔不已,不是怕年家迁怒,而是怕年老太爷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当年他与年羹尧摩擦,年老太爷拖着老朽之身,主动登门,这使得曹颙很是承情。这些年偶有往来,他虽心中腹诽“人老成精”,却也对年老太爷敬佩有加。 
  想到这里,他望向年老太爷。 
  年老太爷不忍再看着孙子,颤颤悠悠地起身,看着方种公道:“方神医”。 
  刚才进门时,他称“方神医。”方种公已经是谦辞不敏,只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肯改口。许是他心中,也盼着方种公有回天之术。能救长孙一命。 
  方种公皱着眉,直起身来,道:“老太爷,令孙现下身上患处多,亵衣亵裤,就先不要穿了,毯子也不好盖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年熙头上的帐子,道:“这个帐子要换新的,越薄的料子越好。烧一盆开水,晾凉后使人给令孙擦身。屋子里也要洒水净尘。” 
  他虽霹雳扒拉地吩咐一堆,年老太爷却不以为忤,反而露出几分欢喜,忙不住口地吩咐下去。 
  方种公看了一眼年老太爷,又看了一眼曹颙,面露犹疑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道:“老太爷,是否移步说话?” 
  年老太爷神色惴惴,道:“请神医堂屋看茶!” 
  早有年熙近婢遵从吩咐,换帐洒水,年斌扶着年老太爷,陪着方种公与曹颙出了内室,走到堂屋。 
  候在这边的初瑜与七格格听见声音,已是站起身来。年老太爷吩咐七格格去看顾年熙, 方种公与曹颙夫妇落座。 
  他竟是不敢问,孙子是否有一线生机,还是真的…… 
  看着方种公沉着脸,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下方子的意思。年老太爷只觉得心如刀割,眼前一阵阵黑。 
  倒是曹颙,见方种公如此,隐隐生出几分希望。 
  既然太医院案都宣布年熙“死刑”那方种公还有什么可为难的? 
  既是为难,那定是还有些希望,只是没什么把握。以方种公的脾气,并不是怕担责任之人,犹豫的原因怕是同曹颙一样,顾念年老太爷。 
  这个时候,年老太爷已经稳下心神,哑着嗓子,问道:“神医,能下方否?” 
  “先用老方子吧!邢案首下的‘人身养荣汤’也是老成的法子。”方种公抬头道:“老太爷,您见多识广,也当晓得这“流注。自古以来就是大凶之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更是艰难小老儿不过是铃医出身,手上也多是些入不得贵人眼的土方笨法,实比不得太医院里那些老太医。” 
  他说得冷淡,年老太爷却听着一阵心热,忙道:“还请神医出手,老朽这孙儿,就托付给神医了!” 
  方种公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小老儿也是做了外孙父之人,晓得老太爷的爱孙之心,却不愿扯谎相欺。令孙的病小老儿心里也没底,就算诊治,也只有一成希望。不仅如此,若是没有转机,最后的数月怕是也不能…… 
  年老太爷听了,身子晃了晃,双手交叉枉着拐棍,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长吁了一口气,方道:“治……” 
  曹颙听了,终于松了口气。 
  有一成希望,也总比年熙就这样等死强。 
  瞧着年老太爷的样子,若是长孙病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方种公沉默半响,叫来随行的医童,低声吩咐了两句。 
  声音不大不曹颙却听到“酒精”二字。 
  这个词儿,早先还没有,还是曹颙说出来的。传到外边,也无人生疑,只当这名义的用意是“酒之精华”传言中有九蒸九酿之法酿造。 
  只有太医院的太医晓得,这个东西,不仅仅是烈酒,还能退烧去热。 
  曹颙望向方种公,方种公也望向曹颙,道:“曹爷,还需要一物,需曹爷援手。” 
  “方老请说。”曹颙道。 
  方种公道:“土烟膏同土烟籽!” 
  曹颙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方种公要动刀了,早在宋人的医书药典中,就曾提过以开刀“刮骨”来治疗骨痨的法子。 
  几百年下来,没有人讲这法子推广开,也没有几个医生用过这法子,就是因为这个法子太凶险,真是九死一生。 
  曹颙点了点头,使人传话张义去同仁堂取罂粟膏与罂粟籽。 
  屋子里静寂无声,方种公抬了抬眼,对年老太爷道:“请老太爷恕罪,小老儿年迈,体力不足,若是便宜,耳否借间屋子小憩?” 
  年老太爷哪里会有意见,使年斌带着方种公去了东屋。东屋是年熙书房,里面有一面炕。 
  方种公已是齿稀之年,又是医者,留在内宅小憩倒是不需要避讳什么。 
  年老太爷坐在椅子里,看着曹颙与初瑜夫妇,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 
  初瑜没有见到年熙的惨状,但是听方种公说只有一成希望,忧心不已。曹颙则是想着年熙身上的脓包。 
  不管是正化脓的,还是表面已经瘦愈的,都要用刀子挖开,将里面附在骨头上的脓液刮掉。 
  就是一个好人,这样折腾也凶险,更不耍说年熙现下的小身子骨。 
  可是方种公并没有开调理的方子,使得年熙调理些日子再动刀,想必也是看出年熙要熬不住。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 
  曹颙喝了半肚子茶水,才等到医童与张义相继回来。 
  年老太爷看着这些物件,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去催促方种公醒来。 
  他心里虽着急,不停地望向书房门口,可是怕不晓得规矩,激怒方种公,气跑了神医。 
  曹颙却是坐不住,已经到了申正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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