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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倬云谈话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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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青铜器时代,是极重要的关口。
  麦类植物也是从中东传入中国。在中国驯服的食物,北方是小米,南方是稻米。麦类驯服成食用的作物,离现在至少一万年,大米和小米在中国驯服成食物也离现在差不多一万年。但是麦类进入中国不会早于五千年以前,大概五六千年之间。麦类大量进入,可以代替小米,就是很晚了,要到周代了。
  两河、埃及文明是对思考中国的上古史的参照。它们发展的过程,以及互相影响的形态,使我理解到中国本身不是一片,而是几片。一片是黄河流域,从陕西到山东,这个细分起来是东和西两块。一片是长江、淮河、汉水流域,但是政治上是北方中原,南方荆楚,在文化上就是北方的刚强,南方的柔软,北方的儒家,南方的道家。第三片,是今天的长城以外,草原和高原,这一大片对中国的影响,几千年来一直是威胁,一直是挑战,是新的血液的供给者,也是中国对外通道的中间者,进来出去都在丝路上。第四片,是在第一片黄河和第二片长江融合了之后才出现,就是南方,东南的吴越,西南的西南夷。这都是逐渐由对抗而交换,而互相影响,终于融合。这种形态,我们拿中东地区来讲,埃及和两河就等于我们长江和黄河一样,希腊和波斯是另外两块。印度是遥远的一块,所以,它也是四片东西。四片之外有一些东西,高加索山底下出了雅利安人。所以,假如说,中国长江、黄河之间不是一块比较平坦的小丘陵,而是像埃及、两河之间的沙漠和干旱地带,那中间就隔绝了,可能独自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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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思言时代(1)
小萝卜头
  1962年,我三十二岁,回到台湾。在芝加哥大学毕业后,我回台湾有几个缘故:我对母亲有承诺,她不放心我,这是其一;其二,我对史语所有承诺,要回来;其三,李氏基金有要求,虽然一般人都是要回来,但所有的李氏基金的人都没回去,我是没得到李氏基金,因为钱思亮校长花了很大力气,帮我找另外的钱,所以我欠钱校长的情。我是三重承诺,家、史语所和台大。一回来,我就在史语所复职,台大合聘,后来在台大做系主任。
  我毕业之后在美国多待了半年,这半年自由自在,原因是我的奖学金还没用完,顾立雅让我帮他的忙,坐在东亚图书馆,摆个桌子,图书馆正好有块空地,用玻璃圈起来。我的工作是,所有读中国东西的人,要查资料的,搞不清楚的来找我,我会跟他们讨论。
  回台湾,对我的人生来说是一个重要转弯。当时有很多人就留在美国,我在芝大毕业以后,有五个工作随我挑,包括芝大希望我做历史地理研究,不但是相当广泛的中国历史地理研究,而且是比较研究,这个工作还很少人做,是很有挑战的。但我执意回台湾,就没接受,另外四个工作都是好大学的教职,我也不管它了。如果当时留在美国,我的一生将是另一番面貌。
  我回到台湾就一头栽进了工作,刚开始情况就非常复杂。我的老师们,一直希望我能在行政和公众事务上帮他们的忙,据说他们从我在学生时代,就有此期许。在台湾大学历史系,我从副教授成了系主任,是个意外。系主任余又荪车祸死亡,院长沈刚伯先生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说明天8点钟你到“*”去开会,要接系主任。在南港,我就变成了李济之先生的助手。王世杰是“中央研究院院长”,派我做一些学术外交,要我帮他做院里的涉外事件。钱思亮校长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委员会都派我去做过。他们这几个老先生的意思是锻炼我。
  当时三十几岁的人在台湾算非常年轻,老师辈都五六十岁了,甚至六十多岁了,需要有人接班。这么一来,立刻就引来很多同事的嫉妒。比我大的四五十岁的人,跟我同辈的人,我的学弟,没有出国的人,颇有人不服。这些都使我的日子很不好过。另外一方面,我在芝大民权运动得来的一些自由主义的思想,跟台湾*专制很不相容。我也是不愿意低头的人,见不平,就抗争。当时国民党的压力过来,我反抗,钱校长帮我反抗。
  国民党是一党*,要保持专政,所以对知识分子非常钳制。他们把“中央研究院”和台湾大学的自由分子当作打击对象,目的是要把台大夺掉,夺给他们相信的人,所以就把钱思亮送到南港,让王世杰辞职。
  王世杰是一个很能干的公务员,一个很好的学者,做事非常心细,也是非常有骨气的人。他对蒋介石不肯屈服,蒋介石不喜欢他。蒋介石有时候批个东西,他不能接受,退回给蒋介石,蒋介石气得撕掉,他捡起来,贴好了再送回去。蒋介石受不了他这一点。他和“总统府”等于是决裂了,但他是“中央研究院”的“院士”,能撤掉他的“总统府秘书长”,不能开革他的“院士”。
  当时撤掉王世杰的理由是特务提供的:航空公司的权力转让给陈纳德,因为那时候飞机在香港打官司,台湾方面在香港的立场不存在了,不能打官司,要陈纳德去打官司。飞机打回来,也没有拿走,二十几架飞机在香港机场烂掉,就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卖出去了。特务说王世杰贪污,说陈纳德得了一笔财富。其实陈纳德没有得到财富,是民航队得到了航权,民航队没给王世杰一文钱。

第五章  思言时代(2)
这些全面性的对抗,就是北大、清华系统转移到台湾之后,和国民党的力量的对抗。从“中央研究院院长”王世杰到许倬云,从台湾大学校长钱思亮到沈刚伯到许倬云,我的上面一堆大头,我是底下最小的小萝卜头。但是小萝卜头首当其冲,斗争非常激烈,我三十三岁就血压高了。
  1960年代的气氛真是令人窒息。学校里铺天盖地都是国民党的成员,也有保护自由分子的人。陈雪屏先生是党部秘书长,他原是西南联大的教授。张群跟陈雪屏私交很好,张群跟王世杰私交也很好。王世杰、张群、陈雪屏几个人结成一条战线,尽量保护自由主义者。
  台大历史系也有很多分歧,沈刚伯先生、刘崇鋐先生是一批人,思想比较自由。姚从吾、吴相湘是国民党的信徒。李守孔是姚从吾的学生,在台湾大学所谓知识青年党部,就是特务组织的一个分支,他们这批人和国民党的力量常常纠缠不清。姚从吾从外面看来是道貌岸然,白发苍苍,书呆子一个,实际上颇不简单,在西南联大的时候,他已经跟自由分子对着干。西南联大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总是在宪兵司令部开会。
  为此,我不喜欢姚从吾先生。也许有一点偏见,因为我知道他在西南联大时忠于国民党,闻一多的牺牲,他要负一点责任。我一直对他不喜欢,他对我也不高兴,因为我看不起他。我觉得他品格有问题,学者不能依附政治力量来做这些事情。他捧李敖,是拿李敖做打手,打李济之,打沈刚伯,他以国民党的立场来打自由分子,他自己没有打人的本事,李敖有。但李敖后来不但打李先生、沈先生,所有人都打。
  李敖聪明有余,没有章法。我跟李敖之间很不愉快,因为他说谎,偷书。他把姚从吾先生房间的书偷出去,卖掉了,有一个美国的学生在街上找到一本书,有台大历史系图章,送过来给我,说这是李敖卖出去的。等到李敖要毕业的时候,我不盖图章,所以他没毕业。
  后来李敖和余光中、萧孟能都交恶了。萧孟能先生出国,把保险箱钥匙交给李敖,李敖把萧孟能的画都拿走了。他盖了图章,拿《文星》的版权统统转移给他自己。多年以后,我从美国回台,萧孟能恰巧同飞机,萧先生抓着我的手,在飞机上讲了很久很久。萧孟能捧李敖出来,信任他,当他是朋友,他把朋友家里的字画偷掉。李敖对不起萧孟能。
  《思与言》
  从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是完全建立自主性的一个人生阶段。前面所受的训练教育环境,都是为三十岁以后做准备,所以孔子说“三十而立”,有道理。立不是建功立业的立,是求自立的立,不跟着人走。我立的方向,应当和同年龄在台湾一路长大的人立的方向有很大的差别,因为我前面受到一大堆外国思想的冲击和影响,也和许多留学生的立不一样,他们是在学问里立,我在做人里立。我读书以外,做人,处事,关心社会,关心世界,找自己的路。
  我一回台湾,老朋友胡佛、李亦园就找我,说:我们知识分子在今天应该有所作为,我们不能放任一党的错误方向,我们也不走共产路,但我们都有社会正义、公平的思想。所以,我们就成立了“思言社”。这个社要发表刊物,先成立社,宗旨是在讨论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专业工作之中,替中国找一条路。我们五六个核心分子的想法,是要找一个*制度下逐步演化的“社会福利国家”,在国共两边争执的部分找到中间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思言时代(3)
我们完全自己掏腰包,*、办刊物,第一期《思与言》的费用是我预支《文星》出版社的两千块稿费。我们当时定下的规矩是,每一期轮流主编,不许延期。一年四期,后来变成两期,每一年两个执行编辑,轮流出,完全不问外面要钱,自己掏腰包。
  《思与言》的发刊词、思言社的主张大纲都是我草拟初稿,提请大会决定。我们第一次成立大会,来了二十多个人,都是中坚分子,是当时三十来岁的各大学教授。国民党一看慌了。第二次大会,一下进来四十多人,进来的都是国民党有关教授,我们是开放的团体,不能拒绝有意入会的人。好在我们没有不可告人的事。这个杂志今天还在,还是一年两期,还在继续出,变成了介绍新知的刊物。
  这件事,后来却变成我的罪状。宋时选是蒋经国的亲表弟,那时是青年救国团的主任秘书,青年救国团是蒋经国的组织。1960年代晚期,特务找我的罪名,蒋经国不相信我有问题,就让宋时选查明。宋时选两次要求跟我谈话,我不能不让他来。宋先生告诉我:他们认为李敖不可怕,文章骂人;许倬云可怕,文章不骂人,组织能力特别强,一声号召,几十个人跟着走,这个人太可怕了。这是他们打报告的人说上去的话。所以,他们要挡住许倬云。
  宋时选问我究竟想干什么,我回答:思言社是搞费边社,想通过学术讨论,理性地为国家找条出路。费边社是英国工党的祖先,费边社和工会运动有关系,和所谓空想社会主义也有渊源,宗旨是以*的过程,和缓地推行社会福利。*在英国待过,可是*主义在英国没有什么市场,原因是英国很快就有一批工会主义者,后来衍生出费边主义,主张经过议会政治,建设社会福利国家。今天西欧各国都是经过议会的社会福利国家。费边社的理想今天慢慢在实现。我今天还是如此想:社会应有公平,但不能以暴易暴,用破坏性特强的革命,来达到社会公平的目的。
  蒋经国
  “中央研究院”是“总统府”直属单位,凡是学术涉外事项,王世杰院长自己不愿办,就让我去办。1960年代时,蒋介石已经把权力交给儿子了,王世杰不愿意跟蒋介石谈话,也不愿意跟蒋经国谈话,他跟蒋介石闹翻了,又觉得蒋经国是小辈,不愿意屈尊见蒋经国。据道理就派我们总干事去办,当时总干事是我的好朋友李亦园,王世杰说涉外事项不用李亦园管,由我来代表他。所以,我这个光头副研究员,去和“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蒋经国打交道,怪不怪?后来蒋经国的位置逐步升高,从“总政治部主任”逐步升“副部长”,“部长”,“行政院院长”,我还是跟他打交道,反正王世杰派我去了。这也有好处,后来特务单位攻讦我很厉害,特务报告都到蒋经国桌子上了,蒋经国说:“这个人我常常接触,他不是你们讲的那样。”
  老实讲,我佩服蒋经国。这个人在苏俄的管辖之下,读了苏俄的许多书,对苏俄共产党里的虚虚实实很清楚。但是,他是托派,被斯大林打击的对象,托派主张世界革命,也还保存了几分真正左派为人民服务以及社会主义的精神。所以,他被贬到西伯利亚的工厂里,从小工做起,做到副厂长。他太太是女工。他一个中国青年,在西伯利亚工厂里可以组织报纸,组织小集团。斯大林很气他,又不敢杀他,因为杀了他,会得罪蒋介石。后来,他回到中国,其实还有不少社会主义的思想成分,自由*思想是没有的,可是有为人民服务的观念。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思言时代(4)
蒋经国的生活非常平民化,人很聪明,他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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