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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的山野(散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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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每年七月十二,大清早从睡梦中醒来,老远就闻见一股“麦娃娃”的焦香。来到厨房里,母亲已把“麦娃娃”烙好了,一人一个。我们姐弟四个就拿着“麦娃娃”,来到老家门前的大柳树下,吃了起来。吃麦娃娃可不能乱吃,得先吃“胳膊”,后吃“腿儿”,最后才吃“麦裙”。但那时白面少,吃着吃着就放下不吃了,生怕吃完了看着别人吃淌涎水。所以一个麦娃娃吃了又放,放了又吃,直到晚上才吃最后剩下的“娃娃头”。

  那么,这一天中午吃什么呢?吃辣椒炒茄子。好像一年到这一天才吃一回,所以其香无比。也不知母亲从什么时候攒了点鸡蛋钱,从集上买来一提笼辣椒茄子。辣椒碧绿,茄子泛紫,看着就流涎水。这两样菜,在老家的旱地里是种不成的,是甘谷的菜贩子坐着火车弄到通安驿集上的,所以稀罕的很。那时在山村里,七月十二能有一碟辣椒炒茄子,真是不简单!

  眼看着母亲把辣椒茄子洗了,辣椒切成丝,茄子切成块,我们姐弟就在锅灶边转来转去。只见母亲先倒些胡麻油,烧得冒烟了,就投入一勺臊子。等臊子上的猪油消了,就开始炒辣椒茄儿了。母亲把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厨房里就充满了一股呛人的辣香味。待辣椒炒茄子端上炕桌,我们姐弟就已辣得鼻子酸酸的,母亲也呛得眼泪流出来了。这辣椒炒茄儿就是香,辣得只哈气,也不放下筷子,直到碟子见底了才罢。过上几天,也回味无穷。

  二十多年过去了,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只觉得吃啥也不香。七月十二,不像春节、端午、中秋,本不是一个大节日,我却深深地怀念。那“麦娃娃”,“辣椒炒茄子”,真正地香呵,真正的“绿色食品”!

  
  
  
  杀年猪

  
  在老家,再穷的年月,也要喂一口年猪。因此,一到腊月,我就盼望着杀猪。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家的猪总杀在别人家的后头,因此,每到腊月,我就更渴望杀猪了。

  母亲说,我家的猪比别人家的杀得迟是因为我家的猪还有食吃,猪杀得迟,猪肚子里猪油就多,这又让我觉得我家比别家高了一头。于是盼着盼着,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头,母亲不再给猪食吃了。第二天,就要杀猪了。

  杀猪也是一件大事,得先请杀猪匠。在村里,好的杀猪匠好像只有崖边上住的陈老大。一个腊月,他可风光了,因为全村的人都在他家排队。陈老大是个酒家,特能喝酒,一斤老“金徽”下肚,才是给他喝酒起个头儿。由此,谁要是给他提一斤老“金徽”,他就到谁家杀猪。

  且说这一天赶早,陈老大就来了。穿了一件油碜碜的旧棉袄,腰里扎着一根草腰绳,一个油碜碜的包袱里背了全副家什。洗了脸,就坐在火盆后喝着一罐茶。接着,拉猪的后生们也就先后到了。陈老大安排妥当,一伙人就来到猪圈门口。陈老大指挥,一人先抓猪尾巴,两人抓后腿,两人抓前腿,他单抓猪耳朵。待到把猪牵拉定了,他就用一条麻绳绑了猪嘴,然后亮出一尺来长的刀子,从猪脖子下戳了进去。顿时,一股猪血喷了出来。我赶紧拿了一个大脸盆,接在底下。待到血控玩了,陈老大才用刀尖点猪心。只见那猪全身颤抖了一会,就一命呜呼了,有时还使劲蹬一蹬后退。

  接着,陈老大把两手的猪血在猪身上擦了一擦,先拔了猪鬃,整刷刷一束,用麻绳扎好,放在了他的包袱里。只见几个后生已提了五六桶热气腾腾的水倒在缸里。陈老大又吩咐,提一桶凉水。陈老大一边掺凉水,一边用一把老扫帚搅,而后,把手伸进缸中试了一下水温,下令:“烫”。于是,众人先绑了猪前腿,绾个扣子,用一根结实的杏木杠子抬起那重家伙,一低一高,在缸里涮了起来。涮上半个时辰,陈老大又下令:“换”。于是,又绑了后腿,涮了猪的前身。待到把猪平放在缸沿上,大伙用手一摸,那猪毛就全脱了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又被大伙绑了后腿,吊了起来。于是卸肉的卸肉,翻肠肚的翻肠肚。个把时辰,一头猪就到了厨房的案板上。

  母亲早已在锅灶前堆了一堆柴禾,一口大锅里的水早已沸了。一年的第一锅肉散发出极诱人的香味。这第一锅肉,吃的人可多了。左邻右舍,男女老少,十几口人聚于厅堂里。杀猪匠陈老大高高在上,吃的是“要命骨头”(即猪前胸靠近心脏的一大块排骨)。那块骨头上有许多肥膘和脆骨,陈老大吃得满嘴流油,脆骨在口里咯咯响。那时我就想,长大当个杀猪匠多好!我一转脸,其他人吃着粉条炒肉也津津有味。只是我更爱吃血馍馍和猪油炒煮洋芋块。那个气氛,那个香,多年来一直让我馋涎欲滴。每到腊月,我就想着吃那顿肉,吃什么饭也不香了。

  陈老大吃完“要命骨头”,喝完一瓶老“金徽”,就赤红脸,打着饱嗝,收拾的他的家什离去了。临走,总带走猪尾巴和猪尾巴附近的肉。父亲恭敬地送他出门,又点了一支“兰州”烟。

  吃饱后孩子在干什么呢?扫了猪毛去换鞭炮。把猪尿脬用脚踩了又踩,踩薄了,用一根竹管吹憋了,当篮球打,当足球踢,一直乐到夜幕降临。

  
  冰草记

  
  在陇中山地里,冰草是一种非凡的草。它不与油蒿、苦苣等为伍。这种山野里的*,为驴马牛羊所亲睐。如果在一块刚收过扁豆的空地里放牧,它们必大啖冰草,然后再慢腾腾地吃及其它。这使我想到坐席的时候,人们总是先食海鲜鸡鱼,然后才吃菜蔬。如此我又想,一个冰草丰茂的山坡和地埂,定是驴马牛羊们的盛宴。

  小时侯,我就吆着两头黑毛驴,专拣冰草多的地方放牧,直到它们吃得肚皮滚圆。背着背篓去割草,也是首选冰草。可是这种草长满了锯齿,一不小心就会割破手指,鲜血直流。这时候我就想,小学课本里的鲁班小时侯肯定被这种草割破了手指,才发明了木工用的锯,想着想着就忘记了疼痛。

  而爷爷是不怕这种草的,他不用镰刀,而是用长满老茧的手把冰草一根一根拔出来,整整齐齐摆在屋檐上晒到半干 ,然后又放在涝坝里浸湿,坐在门前的大柳树下搓成了草腰绳。每天正午,爷爷就手里一根草腰绳,嘴里一锅老旱烟,身边一大碗清茶,专心致志,搓个不停。

  爷爷就是用这种草腰绳扎豆子的。你可能不知道,陇中山地里盛产一种扁豆。这种作物身杆短,无法用它自身的秸杆来束捆,得用这草腰绳。夏日清晨,爷爷就叫醒我,来到一大块扁豆地里。爷爷先平放了一根草腰绳,口里数着数。左一把,右一把,数到五十,就用尽全身力气将扁豆压实,然后用草腰绳捆起。不一会,地里就立满了小塔似的豆捆。下午,爷爷又套上架子车,三两趟工夫,那些豆捆就全搬到了亮光光的场里。这时,爷爷忙抽下草腰绳,像珍宝似的放在深窑里,等待来年再用。

  冬天,山风凛冽。出门在外,爷爷腰间总系着一根草腰绳,紧一紧草腰绳,就会温暖几分。那时爷爷正牵着一匹头高马大的红骡子走过村道,身后跟了一大群鼻涕娃娃。那些娃娃齐声叫喊:“赌博人,腰里系着草腰绳。”爷爷笑呵呵地听着,也不生气,回头骂道:“你爷也是赌博人,不信去问问?”

  不知其它娃娃问了没有,当天晚上我缠着爷爷,要他讲年轻时候的事。爷爷捋着胡子说,他年轻时赌博,输掉了一斗麦子,到现在还很后悔。说着,他不由得又把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搓了搓。仿佛那双手搓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是某种耻辱。

  
  
  乡韭与咸菜

  
  老家干旱,没甚出产。唯有旱地里韭菜,味儿纯、味儿正,真正韭菜味。烙一张韭饼,满村里都是香味。因此一到老家,我总想吃一碗韭菜鸡蛋面或几张韭饼,解解老馋。

  然老家的韭菜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需到春末夏初,下了雨才行。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冬春一片枯黄,绿的季节很短暂。因此,能长韭菜的日月就可想而知了。因此,老家的韭菜在土地里宿根很久,才露出点短短的芽儿——那当然是至味了,就像构思了很久才写出来的诗句。城园里的温棚韭菜一年四季疯长个不停,当然就无味了——这就像硬逼着写出来的文字。

  再说老家的咸菜。老家的咸菜也是至味,也是就地取材。腌咸菜主要有四样菜蔬:韭菜、胡萝卜、辣椒、芥叶。秋来了,一场寒霜降临,旱地里的一切都要收获。韭菜全割了,胡萝卜挖出来,最后的红辣椒摘下来,经霜的芥叶铲了。全放到阳光下晒蔫。然后全切成细丝,撒上盐,捏成团,放在石头下压出水分,存放在黑瓷缸里,就有了一年吃不完的咸菜。吃的时候锅里倒几勺胡麻油,烧烫了,“泼嗞”一声,泼在那一碟咸菜上。不管是就着馍,就着煮洋芋,还是放在浆水面中,都令人回味无穷。

  当人们来到钢筋水泥的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回过头来思念“绿色食品”的时候,我就想,落后、封闭的老家人,原本就享用着“绿色食品”。或许他们又向往着城里的楼房和大酒店吧!

休闲三记
休闲三记

  
  蒲公英

  春天,粉的桃花白的杏花开罢了,花瓣散落尘埃,你以为春景将尽,正在叹息春光难留。可是,你看到了在落英下,绿绿的小草中间眨巴眼睛的黄色小花了吗?那就是蒲公英。

  蒲公英开了,像顽皮的春的孩子,摇头晃脑,不断地同春风*。走近看,你会大吃一惊——它简直就是一个“小向日葵”。那黄色的花盘与花瓣,与向日葵相差无几,只不过缩小了好多倍。想到这里,你定会哑然失笑:动物界有猫和老鼠相象,植物界也有向日葵与蒲公英可攀亲乎?可是,这小小的蒲公英独立在大地上,丝毫不觉得羞涩和自惭形秽。它不认识向日葵,它开花的时节,向日葵还未出土哩。

  蒲公英的叶子羽毛状,像一根平放在地上的鸡毛;茎干直直的、嫩嫩的、红红的。故乡的孩子在山野里结伴玩上一天,总要掐一大把回去。一来觉得黄黄的花好看,二来用那“杆杆”解渴。伙伴们把蒲公英一大把一大把地拿在家里,向父母夸口:谁家的孩子也没有我掐的多。说着,把那黄黄的花往自己脸上一擦,以示小小得意。勤快的听话的孩子,还会拿一个小铲儿,把蒲公英连叶带花剜出来,装满篮子,提回家里,仍给圈里的小猪,压压它暂时的饥渴,或者在亮光光的打麦场里晒干,交给中药铺,换点买蜡笔的钱。

  秋天,蒲公英开败了,一个个小“降落伞”带着小黑籽飞向四面八方。孩子们在四野里追逐着,喊叫着。纯净的、透明的笑声,在村子里回荡。小黑籽落到哪里,哪里第二年又长出一朵黄灿灿的笑。

  蒲公英就是这样的,它落地生根到哪里,就为孩子们带来一片欢乐,留给世界一个黄灿灿的笑。没有了蒲公英,春天将是何等的寂寞和单调!

  捉蝉记

  一日去田间闲逛,被几声蝉声打动,遂起捕捉豢养之思。

  蝉于清晨或正午之时,鸣声“啾啾”、“啾啾”,使人自生幽情。听一声蝉鸣,会神清气爽,一日做事,精神倍增。

  野外蝉鸣,方向往往难辨,若急躁行事,必不能捉得。几次三番之后,才有所悟。于是先侧耳倾听,辨得蝉之大体方向,蹑手蹑脚,悄悄接近,“打草惊蝉”,然后等其露形,一把捉得。

  半日捉得两蝉,一绿一灰。放入麦秸笼,投苦苣、瓜皮、灰灰菜之类。绿蝉大嚼,而灰蝉神情沮丧;绿蝉鼓动翅翼,得意鸣叫,而灰蝉一动不动,不一日,竟自死去。

  回到家中,思两蝉遭遇,不觉为那灰蝉感叹。

  古有商之遗民伯夷、叔齐者,商亡,隐居首阳山,不食周之食,不为周之臣,郁郁而终。大宋皇族赵孟芾,宋亡后,为元人臣子,为时人所不齿,其绝妙书画却得以流芳百世。

  今二蝉,被人所掳,一蝉适之;鸣声不断,一蝉以死相抗,遂自绝。想到这里,我开笼放走了绿蝉。

  过了几日,忽听门前柳上“啾啾”不断,细看,原来是那绿蝉,伏在柳枝上,毫无怕捉之意。原来不择地域,随遇而安,蝉才会吸风饮露,留下美的歌声。

  观月记

  
  六月十五晚,天闷热难受。遂携小儿一同去外纳凉。

  一路见街边路灯下已聚了不少人。赤臂下棋、打扑克者,边闲话边纳鞋底者,蹶屁股抓石子、丢玻璃蛋者,各色人等,怀抱不同的心情,享用着凉风夜露,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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