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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洛面不改色地拨开鼻尖的鞭子，说道：“对不起，我比较喜欢挨子弹，干净利落。”
对方还想回敬，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就呆在那里什么都别做，等我们过来。”
斯迪搁下电话，转过身，一脸肃穆，“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 38 章
坐在风驰电掣的跑车上，风洛眯着眼睛忍受眩晕的不适感硬拉着车顶的手把，反复的问斯迪同一个问题，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行了告诉你。思凡跟INTRUDER撞上了，看样子不打是不可能的了。你现在也别问了，把家伙擦擦亮。奶奶的！上辈子真是欠了这小祖宗的。”
虽然是这么说，斯迪临场还是选择帮亲不帮理。两帮对阵，一开始也免不了唇枪舌战。风洛混在人群里听旁边的兄弟说，之所以撑到冷汗都滴了几盆了双方都没交战，实在是因为对方叫阵我方没人应。于是，双方都只能以静制动。风洛也有点纳闷，思凡呢？关键时刻领头人去哪儿了？风洛耿直了脖子左搜右寻，终于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那人的身影。本该是抬高自己形象的场合，那人竟然缩在不见天日的角落，这让众弟兄脸往哪儿搁啊？风洛有些生气有些失望，她推开重重阻碍，艰难的在热血沸腾的人群中一步步前进，想这样走到她身边，然后……她还没想好，就像接近她再接近她。可是却被冲开了，吼叫的人群，愤怒的人群，被煽动后的人群，失去理智的人群，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扬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提着砍刀拿着利器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前进，誓死拼杀。风洛不觉得他们可爱，只觉得他们很碍眼。袖口滑出了塔罗牌，以完美的弧度坚决的气势锋利地割开了一个个喉管、手腕、脚腕，一个又一个在她面前倒下，鲜红的血在空中瞬间被甩出漂亮的千奇百怪的形状，悲壮如樱花式短暂而绚烂的一生。风洛却不会为这样的风景停留，她想的只是近一点，再近一点。
却被抓住了。
风洛沿着手臂网上看，耀眼的金黄的头发，像太阳一样拂去她眼前的那么迷雾的朦胧。再看一眼，风洛笑了，从来不知道这么个妖娆张狂的人也能有今天这样的表情，不安着惊恐着害怕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拽得她的手腕死紧，好像放手了就会失去十分在意的宝贝。
“SHIT！别笑得那么变态好不好？快想方法撤吧，INTRUDER个个都是疯子，白螃蟹已经放言要点燃炸弹了！斯迪那个白痴，怎么就没打听出存放军火的仓库就在这附近的呀！”
军火……炸弹……思凡……
风洛猛然回头，看见原本缩在角落里的人已经被迫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正被敌方的几个人纠缠。风洛看周围地上那零落弹片和枪支，估计是远距离进攻的武器用尽了，才孤注一掷采用近身肉搏的战术。
“放手！我要去救她！”风洛似乎挣脱，却是徒劳。
那人一边拽着她往车子方向走一边向思凡的方向高吼，“思凡！快跑！不要管他们了，这里快要爆炸了！”
仅仅是这十几秒钟，风洛就闻到了空气中那漂浮的火药的味道，心顿时慌了起来，这次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爆炸的可能性。
“不！”迅速地抽出锋利的塔罗牌却是划上了钳制她的手臂，风洛飞速奔离，其间也忍不住回头，看到那人弯下了腰抱住了汩汩流血的手臂，焦急又悲伤地看着她，无声地说着：“别去！危险！”瞬时眼里就涌上了泪，这个时候即使平日的挖苦讽刺都显得那么珍贵。朦胧的视线里似乎看到有人跑到了他旁边，紧紧地抱住了他。是斯迪吧。真好，他们之中总算有一对会是幸福的。
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插在了纠缠的几个人中间，长时间的肉搏已经让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风洛看他们灰头土脸的，身上原本体面的衣服也被磨得像破烂的乞丐服，一边感慨虾兵不好混，一边好不留情地利索将他们解决了。
她伸出手，笑得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英勇而浪漫。
“思凡，我来接你了。”
思凡看着她打量着她，沉默着估算着，恨不能掂出真实的分量。风洛依旧笑得漂亮，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忧愁和猜忌都跟她没有关系。虽然她现在正站在尸横遍地战场中央，虽然她还能听到导火索‘咻咻’欢快燃烧的声音，虽然她知道这里可能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即使如此的接近死亡的边缘，风洛仍然笑得镇定。
“最后，让我来保护你。”
对方不动。
“我爱你。”
思凡震动了一下，抬起头，笑了，像沙漠中即将枯寂的旅人喝到了最后一口清泉。
起死回生。
她带着她跑啊跑啊，拼尽了全力，誓要抢过导火索燃烧的频率。越来越远了，太好了太好了，胜利就在前方，曙光就在前方。可是，被困住了。
那个该死的疯子，那个不要命的疯子。就那么霸道吗？就那么得力饶人吗？风洛把思凡抱在怀里，拼命地踹着那个疯子。尖叫起来。
“你想怎么样？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不要你创立的INTREDER了？你不要你的兄弟了？你现在放了我们，跟我们一起走，你什么都会有！”
可是那个疯子不听，那个疯子笑，傻笑，大笑，如此宽广的场地竟有了回音。鲜红的或是暗红的血从他头顶爬了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鼻子，蔓延到他的耳朵，嘴巴，然后渗透到了地里。风洛知道他一定很疼，即使那么疼他都还紧紧地抱着她的脚不放，不让她走一步。
“呵呵，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放了一吨的炸药……一吨。哈哈哈哈……咳咳……”
风洛有些歇斯底里，她已经能听到火花狂啸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脑门的动脉都涨得发痛。思凡……风洛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抱起来，全身都有些僵硬。她的思凡脸色苍白苍白的，闭着眼睛，嘴角都渗出血来了，一定是哪里受伤了。要救她，要救她。风洛感到腿上的力道松了，本能地用力踢开他，抱着思凡就往前跑。
风在耳边呼啸，她想这辈子还从来没跑这么快过，但她不敢骄傲，不敢怠慢，拼尽全力却还是不够，她已经能感到背后袭来的气流，汹涌如潮水。
那一瞬间，她把她扔了出去，自己却被炸飞了。
她倒在地上，不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照得她脸疼，却比不上五脏六腑带来的剧痛。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忍着血浸渍眼睛的疼痛，努力地搜寻着思凡的身影。
终于找到了，幸好扔得远，没被波及到。
她屏住一口气，艰难地爬呀爬呀，想爬到她身边去，想对她说许多的话。可是一开口，五脏六腑的血就通过喉咙滚滚地涌出来。好悲惨好悲惨，竟然连遗言都不让说吗？那就让我牵上你的手，通过她传达给你。
“斯迪他们应该就快来了，你要挺住，要活下去。”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尽力了，却没做到。对不起。”
“还有，好好照顾宝宝。”
还差一点点，还差以点点就够到了。
风洛喘息，气息越来越弱。
好可惜……还差一点点了……
洛不在的日子（一）
好舒服，好温暖，被珍惜的感觉，被疼惜的感觉，真好……
能给她这样的温暖，能让她这么安心的人，只有一个……
风洛！洛！她惊喜地转身，不顾形象地猛扑，就着环抱的姿势。
哈哈，抓住了。
洛怎么那么轻？洛，你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宝宝也不好好吃饭，该吃的时候不吃，不该吃的时候她就瞎闹，喝个奶还唧唧歪歪，要不是洛要我好好照顾她……
抬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倒退了两步，又挣扎着向前，拉着对方虚无缥缈的衣袖，矛盾又哀伤。
你不是洛，洛已经不在了。
看着对方露出欣慰的笑容，慢慢化成光点开始消散不见，独留下她，和暖暖地疼。
那些光点像蒲公英一样在空中飞舞，有零星几个落在手间。
握住，再张开。
什么都没有。
其实早知道什么都没有，可是还是傻傻的期盼，哪怕一次的奇迹。
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你已不在……
她在急促的喘息中清醒了过来。
“小姐？”
阳光顽强地穿透了玻璃窗挤进了这个原本阴暗的小空间里，并且顽皮地爬上了她的背，难怪觉得那么温暖。思凡伸手到窗口，感受着缕缕的阳光，有些失落。
“没事，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
“是。”
白日梦，真的是白日梦。
自从确认她已不在的那天起，这一年里她不断的反反复复地做着类似的梦，直到她在梦中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样的梦对她来说是甜蜜的折磨，她无力摆脱也不愿摆脱，因为这是她唯一见到她的办法。只是，每每醒来后，她仍然觉得寂寞，仍然觉得不甘。
“小姐，前面有家新开的咖啡馆，口碑很不错。小姐要不要考虑去那里休息一下，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
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不经意间竟抓到部下欣喜若狂的表情。思凡失笑，是有中意的人在那里工作吗？
恋爱的感觉真好。
服务生端上咖啡，礼貌欠身。思凡乘机打量了一下，容貌皎洁，身材有致，双眼透亮犹如清泉，姿态端庄宛若好女。不错不错。思凡瞄着部下涨成猪肝色的脸孔，举起杯子，掩面偷笑。
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
“小姐，要不要加点糖，还是牛奶……”
可能是发觉刚刚竟然忽视了主人，回过神的部下有些惊慌失措，以至手忙脚乱。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洛，你是我咖啡杯里的一块糖。有你，就够了。
回程的途中，思凡发觉，不仅是这个新跟班，连一贯老成的司机都神色都大不比平常，透着后视镜左顾右盼的。思凡饶有兴趣地看着思量着，这咖啡店，还真神了。
回到家中，刚下车，就听到小儿震耳欲聋的声音。思凡无奈地叹息，抬头的功夫就见一仆人苦着一张脸，求助似的望着她。
她到底是生了怎样一个祸害？明明在风洛手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思凡低头理理衣服，咬着唇叮咛自己，打住打住，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刚接过手，那孩子就不哭了，眼角还含着泪花，脸涨得通红，嘟着嘴，垂着眼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围的人都舒了口气，只有思凡，气得想掐死她。
掐死她是不可能的，思凡为了泄愤，修长的食指在宝宝脸上戳啊戳。结果竟听到周围人“噗嗤”笑出声来。思凡看着那个仆人，一脸茫然。
“小姐真是太可爱了，所以宝宝才那么可爱。”
刚说着就被旁边的人拽了袖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连周围的都一起笑了。
莫名其妙。
思凡戳着戳着，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满是幸福的感觉，纯净的，没有杂质。
抱着宝宝坐在沙发上，听着他正直而顽固的管家做这一周的工作总结报告。思凡边摇晃宝宝的小手，边眯着眼睛打盹，想当然是把管家大人惹毛了。
“咳咳。思凡小姐，虽然作为管家的我这样说是越矩。可是！！”
思凡稍稍坐正，洗耳恭听。
“小姐你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吧。虽然只是听个报告，但这也是工作！既然是工作，眼里就容不下一粒沙子。你坐在ESSENCE的第一把交椅上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在这一点上，你就应该跟风洛小姐学习，她一向忠于职守，把完成任务作为第一使命……”
思凡听着，头渐渐低了下去。管家看着样子以为她有心悔改，越说越有劲。
“维！”
“风洛小姐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她的精神……”
“维！！！”
喊得太大声，神情太激动，思凡全身都有些颤抖。腿上的宝宝也被狮吼般的高分贝震醒了，被打断好梦的痛苦让她不顾一切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管家维先生站在一边，有些愣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你先下去吧。”思凡挥挥手，只是这么几分钟时间，脸上就有了倦意。
“是。”
思凡轻拍着宝宝，蹭着她的脸蛋，讨好一般。
“我好羡慕你知道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对我来说是太难的事情。所以啊，你还是不要长大的好。”
也许是被挑起了好奇心，宝宝停止了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