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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男人说：“老兄客气了！像你们这样的动辄好几个亿的大客户不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更是我们的立业之本，我请都请不来呢！不知道老兄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史东成说：“我俩开门见山！我先带六千万进来，但你要给我一条专用跑道，其他的跑道我也有优先使用权。”
秃顶男人说：“这个没问题，我保证你交易通畅。还有吗？”
史东成喝了一口茶，笑笑：“有当然还是有了，只不过——”
秃顶男人立刻心领神会，爽快地说：“你是指融资吧？我当然不会厚此薄彼的。我们的规矩是一比零点八，利息千分之零点七。怎么样？”
史东成摇摇头，伸出一个食指，说：“起码也得一比一。”
秃顶男人也摇头道：“万一你们动用上亿的资金，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闲钱来配给你呢？”
史东成笑道：“老章啊，谁会让你动用那么多的资金啊，只是考虑在关键的时候你要支持我们。”
秃顶男人道：“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你是我的客户嘛！所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过我一旦给你们融了资，我就要锁定你的账户，有风险时我会强行平仓，这是老规矩。”
“这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返还佣金。”
秃顶男人面有难色：“我们证券商靠的就是佣金吃饭，我一返佣那还有什么利益可图？”
史东成道：“你们的交易佣金太高了，完全是暴利嘛！况且我们只是返回一部分而已。现在证券这一行竞争激烈，好多营业部都有返佣的不成文规矩了。”
秃顶男人沉吟了一下，无奈地说道：“你说来听听。”
“百分之三十。不至于太难为你吧？”史东成说。
秃顶男人略一思忖，咬咬牙道：“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股惑 第九章（1）
1
沃尔玛超市。林怀民和小琴一人拎了一个篮子在超市里转来转去，他们不时从货架上取了一些调料和食物放在篮子里。片刻，小琴在一个货架前停了下来，她拿起一双包装精美的*，看了又看，最后又放了回去。林怀民走过来，把那双*拿起来放进了篮子里，对小琴说：“别不好意思买，这又不是什么奢侈品，对了，我还从来没见你穿过裙子呢！”
小琴既害羞又高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怀民抱起一袋米，小琴要来抬，林怀民摇摇头，说：“你拎那些轻的，这个太重了，还是我来吧。看你手那么小，没几两力气。”
小琴不服气，说：“我是在乡下长大的，什么活儿没干过呀？”
林怀民笑：“哦？你们家是干什么的？”
小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思，一片阴云飘过她的眼眸，她低下头，小声说道：“什么都干。”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徐乃珊家里。徐乃珊正在午睡。屋里很静。但她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她脸上现出了焦虑的神态，在枕头上辗转反侧。显然，她又沉溺在噩梦中——
……
她顺着一个旋转的楼梯往上跑，可是那个楼梯好像永无尽头，她总是往身后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她惊恐万分。
她走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台开着的电视机，但是电视屏幕上只有雪花点在闪烁，没有图像。
她继续朝里走，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这个房间也是空无一物，有一个人趴在地上。她向这个人走了过去。当她走近他的身旁时，这个人的身下忽然淫漫出许多又稠又黏的鲜血来，将他的身躯淹没了。
她惊恐万状，想大声叫可是却叫不出声音来。
……
被梦魇攫住了身心的徐乃珊在床上挣扎着，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她蓦地坐起身，但是梦魇好像仍然纠缠着她不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流满面……
齐斌租住的房间里，齐斌把煮好的方便面倒进碗里，放上调料，搅了搅，然后端起碗走到阳台上。刚要吃第一口，忽然对面徐乃珊家的阳台门打开了，徐乃珊冲了出来，一下子站到阳台边的一条板凳上，喘息着，好像是想往下跳。
齐斌来不及放下碗，大叫道：“别跳！——”
徐乃珊好像根本没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她紧闭双眼，抽泣着。
齐斌紧张地在这边大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别站在凳子上！不要紧张，没事的，人慢慢地下来！”
齐斌在这边急得抓耳挠腮：“这位大姐，什么事解决不了啊，别钻牛角尖儿，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自己解决不了，可以找人帮忙嘛！”
徐乃珊慢慢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用一种凄楚绝望的眼神望着齐斌，眼里流出两行清泪。
齐斌一时竟愣住了。
徐乃珊家所在住宅小区里，林怀民推着自行车，车后座上放着一袋米，小琴拎着一袋吃的，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走到自己家所在的住宅楼下，林怀民发现有好几个人在对他们家的阳台指指点点，还有人在喊着什么。林怀民有些疑虑抬头一看，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徐乃珊一动不动站在自家阳台上，像是一座孤寂的石雕。
林怀民大喊了一声：“乃珊，不要——”
林怀民把自行车往地上一甩，一个箭步冲进楼道里。
小琴紧随其后跑进楼道里。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一步几台阶地跑上了楼，打开家门，冲了进去。把徐乃珊拉了下来。
股惑 第九章（2）
这时候，一辆消防车鸣着警笛驶到徐乃珊家楼下。几个消防队员从车上跳了下来。楼下的人对消防队员说：“你们回去吧，没事了！”
阳台上，林怀民冲着徐乃珊大喊：“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啊？不要这样折磨我了！”
徐乃珊别过头去不说话。
林怀民见状，更有挫败感，他说：“乃珊，我求求你，不要再逃避我们了！我知道我们说什么你都懂，你就是不愿意回到现实里来，对不对？难道你真的想在你的世界里躲藏一辈子吗？乃珊，你醒一醒吧！”
徐乃珊依旧无语。
小琴劝道：“林老师，你让她回房间去休息吧，这样没用的。”
齐斌租住的房间里，齐斌坐在监视器前，手里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地看他拍的录像。画面上有徐乃珊在家里活动的情况，他定格在徐乃珊的一个特写上，久久地凝视着——
画面上的徐乃珊目光迷蒙。
徐乃珊家。卧室里，陈小蕙在向徐乃珊说着什么，徐乃珊似听非听，目光一片呆滞、迷蒙。
客厅里，林怀民捧着头，显得极其茫然地对小琴说道：“这样下去，我们大家都会疯掉的。小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小琴心疼地望着他，说：“林老师，你不要着急！徐小姐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不要太焦急了。”
林怀民摇摇头，脸上一片伤楚：“也许，我们就不该来鹭江。以前在龙岩，虽然生活不是那么太富裕，但起码我们生活得很平静，很和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比起现在就好像是在桃花源一样。这两年一切都变了，变得我都看不见原来的样子了。”
小琴同情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时，陈小蕙从卧室走出来，看了看林怀民，有些忧虑地说：“我现在有一个担心——”
林怀民闻声抬头，看着陈小蕙。
陈小蕙说：“我看了乃珊姐的日记。林老师，你知道彭小军这个人吗？”
林怀民摇摇头。小琴自觉地走进里屋去了。
陈小蕙说：“彭小军与乃珊姐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后来因为乃珊姐跳楼自杀了，这是乃珊上大学时候发生的事。这件事对乃珊姐影响太大了，因为她曾经跟彭小军有过婚约，只是后来和我哥恋爱的缘故——”她看了看林怀民，接着说下去，“所以他们毁约了。彭小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最后自杀了。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是，不仅乃珊姐被分配回龙岩，而且还直接给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障碍。这种障碍天长日久已经深入到乃珊的潜意识里，所以她会做噩梦。更可怕的是，我怀疑她受这种潜意识的影响，也有自杀的倾向。”
林怀民越听越吃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如果她能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对她恢复神志也许会有所帮助。”陈小蕙说，“可是现在她不愿意与人交流。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耐心去开导她，等待她。”说到这里，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她现在是一个病人……”
“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林怀民说。
2
楼道里，程子壮沿着楼梯走到自家门口，看见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欠债还钱！他满脸惊慌，一把撕下来，左右看了看，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他开门进屋，看到女儿正在做作业。他问女儿：“你妈呢？”
女儿爱理不理地说：“上超市买东西去了。”
程子壮又问：“有没有人来找过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股惑 第九章（3）
女儿不答反问：“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啦？”
程子壮大怒：“你怎么跟你老爸说话的？我看你是找砣！”
女儿不理他，埋头又做起作业。
程子壮自觉无趣，过了一会儿，他对女儿说：“等你妈回来，你就跟她到外公家去，这两天就住在那边别回来了。”
女儿说：“我不去！那边离学校好远的！”
程子壮说：“不去也得去！”
女儿头一昂，说道：“我就不去！”
程子壮又想发火，想想又忍住了：“哎呀，我的女儿哟，老爸也是为你们好。等这几天过去了，我就去接你们。我给你买好吃的行了吧？”
女儿道：“你骗人！你比杨白劳还杨白劳，你哪有钱啊——”
“这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程子壮无奈地叹道，“这人啊，要是没钱，连亲生女儿看你都觉得戳眼睛！”
女儿冲了他一句：“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嘛！安安生生的日子不过，整天想着一夜暴富。你没去要饭就不错了！”
程子壮被女儿说得恼羞成怒：“你这丫头，简直是无法无天。看我不揍扁了你——”
还没等他打到女儿，女儿早已经闭上了眼睛，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爸爸打人了！救命啊！——”
这时，门“哐”的一声推开了，手里拎着东西的费筱敏走进来，对着程子壮大喊：“程子壮，你要干什么？”
程子壮见到费筱敏，犹如老鼠见到猫，立刻软了下来。他赔着笑脸，可怜巴巴地说：“我，我在和女儿闹着玩呢……”
3
徐乃珊家。徐乃珊在阳台上又摆弄起那缸金鱼来。她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好像是在和那缸金鱼进行语言的交流。小琴走过来，看了看她。徐乃珊对她毫无反应。
小琴悄悄地退出阳台，轻手轻脚地走进起居室，左右看一下，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衣柜里挂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女装。小琴拨弄了一阵，找出一条裙子来。她在镜子前看了看，掩饰不住一脸的渴望。
她又轻轻地走到客厅看了一眼徐乃珊，然后回到起居室迅速地换上裙子和那双新*，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欣喜地看着镜中自己窈窕的身段，眼睛里流露出憧憬的色彩。
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小琴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脱下裙子，换上自己的衣服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蓝衣裤戴着大口罩的工人，背上背着一个装药水的塑料桶，手上拿着喷雾器，那工人报怨地说：“敲了那么长时间的门，我还以为没人在家呢！”
“谁说家里没有人？有啊！”小琴掩饰地说道，“我在厨房里没听见，你这是干吗啊？”
“杀虫啊！最近飞蚁太多了，各小区都在喷杀虫剂。”
“那你进来吧。”
那工人进门来，在门背后墙角各处“哧哧”地喷了几下，一股药味弥漫开来。小琴掩住了鼻子，说：“味道这么难闻！”
那工人道：“你去阳台上待一会儿，这药味儿挺重的。人吸进去不大好，等我走了你再进来。”
小琴应了一声，出去了。
那个工人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都喷上了药水，又背着药桶走进徐乃珊的卧室。他一边假装喷药，一边迅速地打开柜子和抽屉翻找着。过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他只好放弃，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贴在电话机座下。他走回客厅，对站在阳台上的小琴道：“完了！我走了啊！”
小琴说：“哎，谢谢你啊！”
齐斌租住的房间里，齐斌背着药桶开门进来，“嘭”的一声关上门，拉下口罩，卸下背上的药桶，一屁股坐在床上，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