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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蕙说着，向对面的楼房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那一个个的窗口后面，她总觉得有一双居心叵测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陈小蕙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一辆双层巴士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车里的人很少。陈小蕙坐在上层的车后座上。路灯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看着车窗外缓缓向后退去的璀璨的街景，陈小蕙凝神沉思。
“这样看来，致使徐乃珊发病的原因可能不是工作压力和自我负罪感那么简单，而是确确实实有人在暗中作祟。这个人对徐乃珊的生活情况很了解，而且这个人可能早就已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而那盒神秘的录影带更能证明这一点。这个人会是谁呢？是大哥？”
陈小蕙摇摇头：“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去害她，他如果想害她就不会大老远把我从英国叫回来了……”
陈小蕙继续思索着……
“从那盒录像带的画面来看，摄像机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徐乃珊他们家的对面……”
6
阳光灿烂的上午，陈小蕙戴着墨镜，出现在徐乃珊家楼下。她往左右两边的楼上看了看，走进了徐乃珊家对面的那幢住宅楼里。她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当她上到四楼时，忽然听见楼上有关门声，跟着是一阵转动钥匙锁门的声音。不大一会儿，有人吹着口哨从楼上下来了。是齐斌。
齐斌吹着口哨径直从陈小蕙身边走过去。陈小蕙回头，打量了一下他的背影。
陈小蕙上到五楼，左右看了看。她先敲了两下左边那家的门，门里无人应声；她略一思忖，又去敲右边那家的门。很快，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来开了门：“你找谁？”
陈小蕙随机应变：“你好！我是晚报社会新闻部的记者，最近市里推出了鼓励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早餐工程，我想就这个问题采访一下你和你的家人。”
中年人一听说陈小蕙是记者，态度立刻变得非常热情：“你是记者？请进，快请进！——”
陈小蕙随那中年人走进屋里。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这是一户最普通的百姓之家，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家具，在这里都能见到，大概是主人舍不得扔掉的缘故。那个中年人请陈小蕙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还未等陈小蕙开口问他，他就说道：“哎呀，这个工程好哇，既方便了市民，又给一部分下岗职工解决了温饱，我们都很支持呀！” 。 想看书来
股惑 第十章（9）
陈小蕙问：“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是开出租的！整天在外面跑。”
“你今天没出车？轮休？”
“哪里是轮休。我爱人上班去了，平日就我老父亲一个人在家里。老父亲年龄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我这就是抽个空回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影响你的收入？”
中年人笑了笑：“收入嘛，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但我总不能光为了赚钱，把老父亲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不问吧？比起孝道和亲情来，钱又算得了什么。记者同志，你说呢？”
陈小蕙大为感动地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对！”
稍顿，陈小蕙似有些不经意地向那个中年人问道：“对啦，听说你们这边前几天有一户人家遭抢劫，而且是这家邻居干的，真有这回事？”
中年人满怀义愤地说道：“你说的一点不错！哎呀，他那个邻居呢，十几年的老混混了，又爱赌，赌到借高利贷。人家来追债，他就干出这种事来，真丢人！我老婆跟他老婆还挺熟的，说他老婆早就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陈小蕙想不可能是这家人，于是起身向他告辞。中年人热情地把她送出门口，她指着对门说：“对面这家有人在吗？”
中年人想了想，说：“对门这家搬了新房子，现在屋子空出来了，最近好像租给了一个男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能是个体户吧。有时候我出车回来，看见他出去。”
陈小蕙向他道了谢，转身下了楼。
麦当劳餐厅。肖岚和乔冠瑛领着潘小新走进来。潘小新跑在前面，抢先找了个宽敞的位子坐下来，然后向肖岚和乔冠瑛招手喊道：“妈妈，姑姑，我在这里！”
肖岚和乔冠瑛走过来，肖岚放下包对乔冠瑛说：“你坐着，我去买吃的。”
潘小新道：“妈妈，我要儿童套餐，我还要一对鸡翅！”
“冠瑛，你吃什么？”肖岚问乔冠瑛。
“我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乔冠瑛说。
片刻，肖岚端着一堆食物走回来，对潘小新说：“哎，儿子，你怎么不去那边的波波池里玩啦？”
潘小新道：“哎呀，那是小BB玩的地方，我现在都是大孩子啦，我还是副班长哪，你忘啦！”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汉堡往嘴里塞。
乔冠瑛摸摸他的头，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小新都快成小男子汉了！”
“你也抓紧时间要个小孩吧！”肖岚说，“有个孩子，日子过得可快了！”
乔冠瑛笑笑，脸上掠过一丝几乎不易为人察觉的惆怅。她岔开话题问道：“哎，最近怎么没看见世凯？他不会也变成工作狂了吧？”
肖岚摇摇头，说：“少泽让他去漳州，一开始他心里可不顺了，还醉了几次酒。”
“我和少泽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什么事他一旦作出了决定，我也过问不了。”乔冠瑛略带歉疚地说。
“这个我知道。所以自始至终世凯都没说过埋怨你的话。”
“没埋怨我就好！”乔冠瑛说，“我能理解世凯心里的感受，毕竟公司是我们几个人一手组建起来的。”
潘小新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俩说话。
乔冠瑛沉默了一下，又说：“我想少泽他绝没有要排挤世凯的意思。你也劝劝世凯，让他别想得太多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肖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慢慢来吧，什么事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苍茫暮色中，一辆出租车在徐乃珊家所在的住宅小区停下来。齐斌下车来，背着一包东西走进自己住房的楼道里。不一会儿，陈小蕙也跟了进去。
股惑 第十章（10）
陈小蕙沿着幽暗楼道，走到齐斌住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门里传来齐斌的声音：“谁啊？”
陈小蕙道：“请问徐小姐在这儿住吗？”
门打开，满屋的灯光倾泻出来。齐斌堵在门口，警惕地问道：“你说你找谁？”
陈小蕙说：“徐小姐，徐乃珊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齐斌愣了一下，道：“对不起，你找错地方了！”
他说着就要关门。陈小蕙用手顶住门说：“对不起，我想问一下，那盒录像带是不是你放在徐乃珊家门口的？”
“什么录像带，简直莫名其妙！”
齐斌说罢，“砰”的一声，强行把门关上了。
陈小蕙从楼道里走出来，眼望依次燃亮的灯火，踌躇着一时不知该往何处举步。突然，她想到什么，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卫国吗，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我是陈小蕙……我回来快一个月了……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想要一个人的背景材料……去你的！对对，你看有什么办法既不惊官动府，又能摸清这个人的底细？……事情办成了我请你喝酒。一言为定。你说——”
7
一座街头酒吧。陈小蕙从一辆出租车下来，四处看了一下，径直朝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走过去，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问道：“于先生？”
那男子点点头，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陈小蕙面前说：“陈小姐，你委托我们查的这个人已经查到了，这是他的资料。”
陈小蕙迅速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一沓资料。
那男子继续说：“这人叫齐斌，1964年出生，武汉人。他的经历很复杂。当过兵，进过射击队，干过倒爷，走私过文物，也干过私家侦探，不过他一直居无定所。”
“谢谢。你的资料太有用了！多少钱？”陈小蕙问。
“算啦，算啦！”那男子说：“既然是卫国的朋友，这次免费。”
陈小蕙说：“那就多谢了！”
齐斌从楼道里出来，扔了一包垃圾在垃圾箱里，然后在小区门口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车走了。
陈小蕙从小区门口的一家冷饮摊上站起身，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对司机道：“跟上前边那辆车！”
这个司机的警惕性颇高，他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陈小蕙：“你是公安局的？”
陈小蕙摇摇头。
“检察院的？”
陈小蕙又摇摇头。
司机干脆把车停了下来，说：“你一不是公安局的，二不是检察院的，你有什么权力跟踪别人？”
陈小蕙愣了一下之后，立刻说道：“前面车里坐的是我老公，他……”
司机自作聪明：“我明白了。他一定是移情别恋爱上别人。”
陈小蕙忍着笑，点点头。
“你放心，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帮你把他追上。”
司机说罢，一踩油门，出租车飞驰而去。
出租车在一家大型超市门口停下来。齐斌下车，走进超市。
陈小蕙也在超市门口下了车。尾随齐斌走进超市。
齐斌在超市里逛来逛去，陈小蕙假装买东西，若即若离地跟在他的后面。齐斌忽然转过身向陈小蕙走过来。陈小蕙吓了一跳，脸朝着货架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齐斌板着脸，在陈小蕙身边的货架上取了两节电池，然后向收款台走去。陈小蕙也取了两节电池跟在他背后。两人一前一后付了款。
齐斌又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陈小蕙也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沿着宽阔的海滨大道高速行驶。齐斌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坐在后一辆出租车上的陈小蕙。陈小蕙向他挥了挥手，比出一个V字。齐斌对司机说：“司机大哥，你能不能开快点，甩掉后面那辆车？” txt小说上传分享
股惑 第十章（11）
司机说：“那你也得跟我说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别在路上转来转去的。”他说着，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陈小蕙，又看看齐斌说，“女朋友？不像哇！人家挺漂亮的！”
“你是说我配不上她？”齐斌颇不服气。
“这不一定，你不听人说嘛，癞汉娶娇娥，丑女嫁帅哥。哎，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去哪儿？”
“去游乐场！”齐斌没好气地说道。
司机道：“那也太老土了吧？现在人谈恋爱哪有去游乐场的？再说老兄你大把年纪了，像那个什么过山车空中飞船白送给你坐你都坐不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
齐斌瞪了他一眼：“你开你的车吧，废话少说！”
两辆出租车几乎是同时在游乐场门口停下来。齐斌先陈小蕙一步跨出出租车，买了一张门票进入游乐场。
陈小蕙也买了一张门票走进游乐场。
游乐场里的人并不多，很多电动玩具都没有开动。陈小蕙紧紧跟着齐斌。齐斌走进一间木头房子。陈小蕙也一头钻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由镜子隔成的迷宫。周围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陈小蕙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映在几面镜子中的镜像。齐斌已经不知所终。
陈小蕙心里暗暗后悔不该进来。这时有一个身影在镜子里一闪，好像是齐斌。陈小蕙追了进去，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突然，齐斌从一面镜子后面走出来，直视她问道：“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陈小蕙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盒录像带就是你放在徐乃珊家门口的，对不对？”
齐斌问：“你有什么证据？”
“那盒录像带本身就是证据。”陈小蕙说，“任何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在徐乃珊家对面拍的。你隔壁那家人根本不可能，他们家里白天只有一个生病的老人。”
“嚯，看不出你这个小姑娘跟侦探似的。”齐斌略带嘲讽地说。
陈小蕙淡淡一笑：“其实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是谁让你干的？”
“这是我的爱好，不可以吗？”齐斌问道，“哪条法律规定了不允许公民在自己家里放一个摄像机，不允许这个摄像机恰好拍到了一些东西？”
“对于别的人来说可能是爱好，可是对于你来说，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陈小蕙说，“我已经托人调查过你了。你姓齐名斌，籍贯武汉。你的职业有很多种，现在主要是干私家侦探，我说对了吗，齐斌先生？”
齐斌听后，哈哈大笑：“想不到你竟然查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笑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小蕙语气严肃地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或者说你是在监视徐乃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