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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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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意思来看,在那片水域包括在整个将军山一带,张店、将军山、张母桥、长冲、范家店和双河一带大的范围内,也可能有曾经报道过的直升机坠落的事件。这具女尸还可能与多起外省的女性失踪案有关。关于这个案件的连绵不绝的没完没了的侦破,逐渐使人失去了兴趣,但每次只要是多辆吉普车从双河区的派出所来到阶儿岭的水域,开上那高高的山冈,那么在那山冈的附近便要围上几千人。也就在大小二打捞起毛衣针的第二次,县公安局的人为他准备了特制的服装,让他再次下水打捞。
  也就是在那一次,大小二打捞出水后,他有了新的发现。他一直都不能忘记的便是红霞向他描述过的那个神秘的在胸前晃来晃去的帽带。爬上了鱼盆,便被那个划船人推向了岸边。他在上岸的刹那,从左前方那一堆男人中,看见了有一个人戴着和他想象中以及红霞描述中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只帽子。那是一只半新不旧,帽顶有些散线的帽子,和无数那样的帽子一样,有一只红白相间的,在乡村只卖一毛钱一根的帽绳。奇怪的是在那近千人的围观中,只有一顶帽子的帽绳是那样散着的,其他人的帽绳要么像他记忆中的那样盘在头顶,要么系紧挂在下颌或者是直接歪向一侧,只有那唯一一根帽绳耷拉在下巴下面,他看见了那一张脸,他便能一下子确认,就像红霞一样,躺在那松树下面看到在她眼前晃动的帽绳和那帽绳上面的帽子,以及帽子和帽绳之间那张本来无法认定的脸,但这次他是真的看清了,大小二并没有直接扑过去,因为他看清了这张脸,并迅速地记住了他身边那十几个人的模样,他迅速地判断他们并不是河北岸的人,因为在河北岸,无论是南官亭、广城畈还是往高山的方向以及墩湾,凡是他能够记起的人,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以他那少年敏锐的观察,他确信这个人应该是河南岸的。因为只有是村南岸的人才会有那个长相,即便他无法做更多的推测,但只要记住这十几个人,他便确定一定能够最终知道他们是谁。那次大小二没有直接扑过去,但他还是让我走到那群人中间去,我不知道他让我走过去是干什么,但我相信他一定是让我更近的站在那些人的面前,以记住他们具体长着什么样的脸。
  直到今天,我无法向别人复述那十几张脸是什么样的表情,以及有着怎样具体的长相,但我知道只要我看见那张脸,我便帮我的朋友一起记住了那特定的别人不具有的只有他们才具有的表情,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意识到了这个从水里爬出的英雄,他犀利的目光以及周围朋友们已经警觉起来的神经,而这十几个人很快从那近千人的人群中消失了,他们具体从阶儿岭的哪条路下的山已无从追究,但既然认出了他们,事情就好办多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小二侦案(4)
其实,大小二一口就说准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他们应该是从长冲过范家店往龙河口水库那条路上的某个村子里的人。照今天的看法,他们应该是龙河口西街往范家店方向延伸的那一块公路上的人,他的这个几乎绝对的判断,使他有了信心,觉得红霞的事情应该是有眉目了。大小二没有到木厂去向他的姐姐求证,因为现在所要做的只是拿出一个办法,而那时学校关于大小二事情的处理意见还没有出来,邵善培老师也由以往那种紧盯不舍、严厉苛刻的态度转而辅之以一种温和的安慰,可谓教育方法做了很大的调整。而那时的班主任夏丽也不再像之前带我们英语课时那么生搬硬套,而是灵活许多。看着我们的老师一个个充满善意,我们的心也都放松了许多。
  有些三线厂的孩子并不在南官亭读书,有的已经在附近地方做起了事情,而早前所讲的三线厂回城的政策正在实施,新厂区的地点就在地区首府,那时工厂已源源不断地有机器被整车整车地拉往舒城下面的一个火车站点,据说从那里转运到地区首府。大小二的父亲老戴腿受了伤,他和大小二不一样,女儿的事情他是否仍然一无所知呢?而大小二却按部就班地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去处理,他向朋友们交待,实际上不过是想让他们摸清那十几个人准确的住家地点,然而即便摸到住家地点又能怎么样呢?对于大小二来说,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他要做的无非是他心里早就想好了的。据那些摸清那十几个人情况的孩子们说,那些人对三线厂很熟悉,他们这样跟大小二说,算是提醒大小二应该当心,他们对三线厂可谓了如指掌。他们出入三线厂也许不需经过大门,三线厂里有他们的内应,不知道他们在三线厂犯过什么事。
  但是,至少工会郑主席是知道他们的,工会郑主席在那个时代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无论是在极左的*时代还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他都一直屹立不倒。在“*”时,他也并非是什么革委会的头,但在改革开放以后他也未遭到任何批评,他仍然做他工会的工作,并且组织活动、慰问群众,加强和当地农村政府的关系,以及采购一些必要的活动用品,他也组织舞会,对厂区里工会生活的开展,郑主席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大小二为此骑着自行车翻过范家店,到龙河口街上去看过,他不想在街上和那些人直接抵上面,也不想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他骑车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悄悄地摸进了龙河口的西街,仔细地寻找这些孩子的踪迹,可是那次去,他只看到了那天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两个孩子,至于戴帽子的长着一张奇怪脸型的那个最重要的人这一次他却没有看见。他是晚上九点多钟才从龙河口西街骑车过范家店过长冲才回到将军山的。那段时间,大小二频繁地翻过范家店,而且并不像往常一样是和我一起去观看那些前往范家店西边仓库拉弹药的军用卡车,他之所以频繁地出入龙河口西街都是为了打探那十几个在他看来确定无疑与*他姐姐红霞有关的人。其实他敢肯定,那个戴帽子的长着一张奇怪脸型的人就是那个红霞所描述的男人,他一点也判断不出他的年龄,虽然他密切地和工会的郑主席来回打探,但他始终无法从舞厅、活动室、工厂大门以及那些三线厂以外的孩子们翻越三线厂围墙的痕迹中找出任何具体的线索。
  大小二虽然没有迅速对*他姐姐的人作出处理,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停了。后来,快要接近夏天的时候,满山的映山红已经凋落,而那些从烈焰一般的花树下蓬勃升起的那些草本植物的低矮但遒劲有力的短枝上撑起的叶片,却漫山遍野地长起来了,这更加重了阶儿岭一带神秘莫测的风气,仿佛每一个步入到阶儿岭山冈上的人都有一个隐秘的潜在的欲望,他们想知道,在这奇异的阶儿岭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而这个案子压在人们心头已经不短时间了,在夏天快要到来的时候,终于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而这马达并不是为了别的,人们看到马达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大抽水管,它架到了这片水域的东南方向,因为从那个出水口往东南方向是一个废弃的沟壑,既没有一般山冲常有的梯田,也没有菜园或麻地,而是完全处于废弃的山沟,这也难怪,因为在那个出水口本来就有一个废弃的现在被掩盖的抽水机房。那次调来的马达和抽水机,震耳欲聋的声响,惊动了方圆几十里的人,那些来观看抽水场景的人,再次围满了周围的几个山冈,而抽水至少持续了五六天,水位虽没有下降多少,但水面还是渐渐地缩小了些,即便这样,后来不知是马达缺少燃油,还是抽水管无法再抽到更低的蓄水处,抽水停止了。人们看到几十米的落差已经出现,而那时好像每一个男人都想潜入水中摸一摸那个掉落在水中的神秘机器。县公安局的人沿着抽水过后留下的那个水位位置拉起了警戒线。
  后来大小二还是被人用鱼盆推着进入了那片抽水后低矮了很多的水面,而那个满脸疤痕的据说是刑警队领导的老公安也坐着另一只鱼盆尾随而去,他们在水面上商量了很久,而且有人用扎起的竹竿向水底试探,这一次从水底冒出了乌黑的油状的东西,那一次大小二没有直接下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肯定不是他胆小,可能是他没有和那个满脸疤痕的老公安达成一致,他没有下水也并不意味着关于这个神秘女尸的侦破就会停止下来。就在大小二站在鱼盆里和那个老公安说话的时候,他的父亲老戴也来到那个山冈上。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和三线厂的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他们站在山冈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比之前低矮很多的水面窃窃私语。而大小二是否感觉到了他的父亲正在远处看着他呢?那次他没有下水。
   。。

舞厅觅踪影(1)
大小二到那个舞厅里去,那时的舞厅里有一种近乎腐朽的气息,很难说清那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味道,既不像今天的爆米花或者是口香糖或者啤酒的气息,但也不是三线厂的那种总能闻到的火药或硝烟的味道。我也曾经去过那样的舞厅,至少去过它的门口,或在舞会散场打扫房间拉开窗户的时候,短暂的瞥视过里面的环境,可谓纷繁嘈杂,透着一股*的气息。大小二那晚进了舞厅,其实他也知道在三线厂里面像他这样的孩子进去的还是很少,我们这样的年龄是不会进这样的舞厅的。这样的舞厅一般是厂区里面那些工作比较闲,或者是一些中层干部,或是那些在厂里比较混得开的职工的子女,当然年龄会大一些,或是待业青年,或是从部队复员还未安排工作的,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社会周边的各色人等。可以说,主要以河南岸的长冲、范家店、龙河口、张母桥甚至包括远一点的五显那些镇上的人前来跳舞的居多。
  大小二那一次混在舞厅里,当然他晚上进去时是逃过郑主席的眼光的,他看见郑主席站在门口和白天的模样完全不同,点头哈腰,满脸奉承,他甚至看见他迎接一位像是副厂长模样的干部,并且还有很多油头粉面、穿着喇叭裤,蹬着尖头皮鞋,脸搽得粉亮的年轻男子,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势进了舞厅,而后来他看见成群结队的女子,既有三线厂的,也有周边镇上的,他甚至认出了其中几个三线厂的女子,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因为他们的年龄并没有那些男子那么大,更何况他们的父母也就是普通的职工,甚至有一个女孩大小二还跟他说过话,我也曾经认识那个女孩。
  在这个舞厅,因为劣质音响的原因,被放大以后呈现一种不连贯的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的特有的冲击力,使他觉得头晕眼花。他知道这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但他之所以在这里转悠,他不过是想感受一下他从来没有闯进去过的那个比他年龄大些的孩子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那晚,他并不是没有收获,因为后来他看到了在龙河口西街他注意到的那批孩子,其中有两三个那晚在舞厅出现过,只是在那偶尔亮起的红灯闪烁时,才能看见他们的脸,一闪而过,他们搂着女子,其中有一个就是三线厂的,这个发现实际上在他头脑中只是印证了他一直所怀疑的,也就是那些孩子对三线厂很了解,并且他们是通过黑夜,是通过舞厅,应该是通过同龄人才进入三线厂的。那时的舞厅不像现在会卖口香糖、啤酒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但人们的口中也是含着东西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话梅吧。
  这样的舞厅在八十年代应该有很多,后来我们也都知道,这些舞厅里藏着最胆大妄为最无所顾忌同时又在外边换成另一副脸孔的人。那个时代长头发的数目远远超过今天,宽大的喇叭裤和那种尖角的上衣暗示着在几十年以后它们仍然会是一种经典的风格。大小二穿着黄色的的卡褂子,也就是那种比解放军的军绿色的上装要更泛黄的因为长期漂洗的缘故已经有些泛白了的旧军装,有点像抗美援朝时代的老军装。这样一个少年游荡在这个熄灯舞厅是一个异类,但是没有人注意他,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是渺小的,一个即便是外人称为少年英雄的人又能怎么样呢?被他盯住的那两三个龙河口西街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们的欢乐是纵情的。后来他还掀了掀那厚重的窗帘,掀开窗帘往外看时,他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平静和忧伤,和里面的世界完全不是同一处所在,他一时没有了主意,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假如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那个帽带在胸前晃荡的长相奇异的男子又该如何呢?他并不知道。也许他期待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他,在这舞厅,他没有一点力量,特别是掀起那厚重的窗帘的刹那,他感到自己是这样的无力,他从那些甩动和女子几乎同样长的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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