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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与迷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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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背。
  

第四章 23洗澡(5)
终于到了搓背的时候了。搓背也许真的是一个坎儿,或好或坏,迈过去就能见分晓了?
  不管怎样,李三定是接了毛巾站在父亲的身边了。
  父亲的背又宽又平,将毛巾放上去,就像将抹布放上了一面桌子,李三定从桌子的一角开始,擦啊擦,擦啊擦。
  李三定听到父亲说,使点劲,又不是挠痒痒。
  一使劲,父亲又说,疼死我了,以为是刮猪皮啊。
  一层层的泥垢落了下来,躺在地板上就像一片鸟屎。
  李三定看了一眼,不由地有些恶心,他想,要是父亲像他那同学的父亲一样笑起来,他也许就不会恶心了。可是,无论使劲还是不使劲,父亲都没有笑的迹象,反而是易怒的,就像正在受着李三定的虐待。
  父亲的背部被搓得一块一块地红起来,向上到了脖颈,向下到了尾骨,但父亲仍在不停地挑剔。
  不知哪里忽然响起了放气的声音,滋滋滋的,白色的雾气随了声音很快地弥漫开来。
  红色和白色,还有地板上鸟屎一样的黑色,就如同三头无形的怪物,李三定身在其间,不仅恶心,还有些紧张起来了,他想,不行了,他是一刻都不能坚持了。
  李三定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缓下来。
  父亲立刻敏感到了,说,怎么了?
  李三定向父亲低垂的脑袋看了看,忽然发现父亲的眼睛正与自个儿的两腿之间平行,就是说,自个儿腿里的那东西,其实一直在父亲的视线里呢!
  李三定下意识地扔了毛巾,转身就走。毛巾从父亲的背上滑了下来,落在一片“鸟屎”上。
  父亲弯了腰撅了屁股,一动不动地又问,怎么了?
  李三定不吭声,仍朝了自个儿的澡盆走。
  父亲站起身来,回头看着他。李三定拖鞋都没顾得脱就往澡盆里钻,仿佛要找个地儿躲起来似的。
  还没待躲藏好,父亲就到了跟前了,拽了李三定的胳膊一把就提溜了起来。
  李三定拼命挣扎着,终于像一条逃脱的鱼,又钻进自个儿的澡盆里了。
  父亲又一次将李三定拽了起来。李三定就又一次挣扎着钻进澡盆里。
  这样反复了无数次,父亲也质问了无数次:怎么了?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李三定只是不肯吭一声。父亲终于失去了耐性,伸出巴掌,啪啪啪地打起了李三定的耳光。
  李三定的身子可以躲在水里,脑袋却是露在外面的,他左右地躲闪着,左边躲过了,右边挨上了,右边躲过了,左边又挨上了。他的胳膊被父亲死死地攥着,没有任何遮挡的可能,他是只能乖乖地挨父亲的耳光了。
  他的耳朵嗡嗡地响起来,嘴角有鲜红的血流出来,血滴进水里,一点点地扩散着。
  他索性也不躲闪了,脸迎了父亲,任父亲左右开弓地打。父亲呢,倒像是被他这样子吓住了,有一刻停了手,也不由地松了他的胳膊。就在父亲一愣神儿的刹那,李三定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像是要赶在父亲下一掌到来之前做点什么,被松开的胳膊猛地就推了父亲一把。
  这一把推的,父亲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地板上的水滑了一步又一步的,终于有一步没站稳,咕咚身子就倒了,屁股坐在地上,脑袋磕在澡盆沿上,父亲的手,立时就把脑袋抱住了。
  这时胖女人开门又来催,见此情景也顾不得什么了,上来就要搀扶父亲。父亲羞得什么似的,胳膊猛地一挡,胖女人也几乎滑倒。胖女人冲父亲嚷道,闹了半天你没事啊,没事抱了脑袋干什么?
  胖女人嘟嘟囔囔地出去了,李三定本也跳出了澡盆,见父亲自个儿站了起来,就又跳回澡盆去了。父亲也不看他,拿毛巾胡乱地将自个儿擦了擦就开始穿衣服,衣服穿完了开门就走,仿佛跟李三定原本就不认识一样。
  李三定洗完澡走出龙泉池,那辆白山自行车已不见了。胖女人也不知为什么从二楼跟了下来,看李三定茫然的样子,说,甭着急,要是亲爸他不会丢下你的,没准在哪个路口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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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3洗澡(6)
说得李三定心里酸酸的,但他并不相信。父亲决不会等他,他也不想让父亲等他。洗完澡的身子轻松极了,但心却是沉重的,李三定,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第四章 24眼泪(1)
李三定回到村里,已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没有回家,径直往蒋寡妇家去了。蒋寡妇打发毛毛给邻村的姥姥家送年糕去了,两人一见,饭也顾不得吃就上炕做起事来了。炕可是真大啊,蒋寡妇铺了块绿色的单子,李三定感觉就像在一片麦田里一样。
  做完事两人开始吃饭,蒋寡妇问李三定要不要回去说一声,李三定摇摇头,便把洗澡的过程说了。蒋寡妇叹口气道,你爸也怪,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咋就把你当成了对头呢。
  李三定看了蒋寡妇说,活着真没意思。
  蒋寡妇说,你可真没良心,刚才炕上还直说好呢,转眼就又没意思了。
  李三定说,又不能天天跟你在炕上。
  蒋寡妇说,废话,天天跟我在炕上那是我男人。
  李三定说,那就做你的男人吧。
  蒋寡妇笑道,拉倒吧,看看你这小样儿,做我儿子还差不多。
  李三定说,现在就是想做你男人,做猪肉都不想了。
  蒋寡妇说,那赶明儿你不想做男人了,我不就跟猪肉一样了?
  李三定也不由地笑了。他还真说不好自个儿赶明儿会怎么样,就算他做男人的心不变,周围的人会让他做成男人么?这么想着他就又一次说道,活着真没意思。
  蒋寡妇说,行了行了,不就洗澡那点事吗,回去叫声爸,什么事都没了。
  李三定说,不光是洗澡的事。
  蒋寡妇说,还有什么事?
  李三定说,不知道,就是觉得没意思,要不是有你,我也学傻祥老婆跳河坑去算了。
  蒋寡妇打量了李三定一会儿,说,实话告诉你三定,跳不跳河坑我不管,你可不能粘上我,我愿意了行,不愿意了这个门你可是进不来的。
  蒋寡妇说得平平静静的,却是坚决得很,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李三定不甘心道,进不来门,我就翻墙进来。
  蒋寡妇说,翻墙我就当贼一样打断你的腿。
  李三定说,你舍得么?
  蒋寡妇说,我这个人,是死也不能叫人欺的,你欺了别人,别人还要心疼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三定说,你这么说,我可就再不来了。
  蒋寡妇说,不来就不来,谁还离不开你了?
  说着蒋寡妇忽然卟哧又笑了,说,你可真是个孩子,要忍得住你就甭来,就怕你忍不住呢。
  李三定也笑道,把我吓了一跳,还真以为你说变就变了,要真那样,我可真就跳河坑去了。
  饭将吃完时,外面喊开会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蒋寡妇说,开完会还来吧。
  李三定说,怕你打断我的腿。
  蒋寡妇说,去你的。开完会先回家一趟,等你们家人睡下了再悄悄过来,老要你来帮忙,你妈该不高兴了。
  李三定答应着站了起来。刚出屋门,见一个黑影子在院门口一闪就不见了,李三定喊,谁?也听不到回音。
  蒋寡妇在屋里问,是谁?李三定说,不知道。蒋寡妇走出来看看李三定,又看看院门口,说,走了?李三定说,走了。蒋寡妇说,多高的个儿?李三定说,反正比我高。蒋寡妇说,一定是他了。李三定说,谁?蒋寡妇说,对门的。李三定说,李文广?蒋寡妇摇摇头说,想到哪儿去了。李三定说,傻祥?他来干什么?蒋寡妇冷笑道,以为想做我男人的就你一个?男人们一蹶屁股我就知要拉什么屎,哼!
  李三定站在夜色里听着,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问蒋寡妇,刚才的那些话,他不会听去吧?
  蒋寡妇更冷笑道,看把你吓的,我还不怕你怕什么?
  李三定忐忑着一颗心回家去了。进门母亲就嚷道,你可急死我了,快快快,就差你一个了!
  原来过年的新衣服从老闷那里拿回来了,一家人除了三定都试了一遍,就差三定没试了。
  三定犹豫着不肯进北屋,母亲推了他说,你爸不在,你爸早被你气跑了。
  

第四章 24眼泪(2)
母亲拿出新衣服,是一色的军绿,边帮三定穿边说,你是愈长愈混帐了,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还手呢?
  李三定说,他都要把我打死了。
  说着,李三定的眼圈不由地红了,他使劲忍了忍,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母亲说,你是活该,学乖一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能打你吗?
  母亲这么一说,李三定的眼圈很快就恢复了,他想,要是姑姑,她肯定是站在自个儿一边的。
  李三定穿好衣服,把手插在上衣的两个兜里问,上边不是还有俩兜吗?
  母亲说,老闷怕是忘了,制服挖兜又太费事,少俩兜就少俩兜吧,反正上边俩兜也装不了东西。
  李三定说,不是装东西的事,俩兜就不对了。
  母亲说,怎么不对?
  李三定说,当首长的才俩兜呢。
  母亲说,村里人哪知道首长不首长的,行了行了,有身罩衣就不错了,看看傻祥,哪年不是一身棉袄棉裤,什么时候穿过罩衣?
  正说着,秋菊、秋月也过北屋来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三定。三定被看得不自在,解扣子要脱下来,秋月说道,慢着,这个老闷,弄错了吧?
  母亲说,哪错了?
  秋月说,你看嘛,上身又肥又大,下身又瘦又短。像是两个人的。
  母亲让三定系上扣子再看,果然是像秋菊说的一样。母亲说,怪事,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呢。
  秋月说,你只顾跟傻祥比了,怎么会注意。哼,跟傻祥比,还不如跟老疯子比比呢。
  母亲瞪一眼秋月,忽然想起来似的转向秋菊说,尺寸是你给老闷送去的吧?
  秋菊点了点头。
  母亲说,老闷是个细心人,尺寸上不会错的呀。
  秋月说,他细心怎么会少俩兜?
  秋菊急忙跟上说,对,怎么会少俩兜?反正我是没送错的。
  母亲看了秋菊说,你没送错就再跑一趟,问问老闷怎么回事?
  秋月说,让三定去,穿了衣服去,一看不就明白了?
  秋菊说,对,让三定去,自个儿的事自个儿去呗。
  大家的目光便四处地寻看三定,三定却忽然消失掉了似的,哪里还有影子!
  秋月说,不会是他跟人家老闷要的尺寸吧?
  母亲说,新衣服他穿都不想穿,还要尺寸,不可能。
  秋菊说,我去叫他来问问。
  一会儿,三定没叫来,结果却出来了,秋菊说三定承认了,尺寸还真是他让老闷改的。母亲和秋月都奇怪道,他为什么?秋菊说,他说城里年轻人都这么穿。母亲和秋月说,这又不是城里。秋菊说,我也说了,这又不是城里,可他说,反正做成这样了,要是大家看着不好,他就还穿那身旧的。母亲说,什么城里村里,他就是不想穿新衣服罢了,我去找他!
  母亲气呼呼地去了东屋,屋里却不见一个人影,只剩了那身新衣服扔在床上,就像一堆绿色的草粪。
  从东屋出来,见北房里也没了人影,母亲知是都开会去了,自个儿长长地叹一口气,累极了似的,又躺到了炕上。
  今天生产队的会开得很简单,政治指导员头疼病犯了,生产队长代替他念了段报纸就散会了。大家从牲口棚出来,手揣在袖筒里,脚跺得咚咚响,嘴里咝哈咝哈的,却也不着慌,慢吞吞地走着,相互打听着各家准备过年的进程。今年停了粉房,一个工比去年少了两毛钱,扣去从生产队分去的粮油、蔬菜,一家一户的就剩不下什么钱了。但没钱都没钱,没钱年也是要过的,虽说有为钱打架生气的人家,但多数人知道生气也没用的,一年一年的总是没钱,少两毛和多两毛有什么区别呢。几个关心时事的男人,一边走一边还议论起中苏边境的事来了,有说要打大仗的,有说打不起来的,十分郑重的样子。有人经过他们时,便不屑地说一句,吃饱了撑的。他们也不理他,继续说下去。这几个,大都是在家吃凉不管酸、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那种,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听国际新闻看参考消息了。参考消息他们其实也就只看过一两张,还是一个城里亲戚包烧鸡用过的。包不包烧鸡他们不管,反正他们知道有参考消息这样一种不公开的报纸了,知道不知道参考消息,在他们看来就是有没有知识的一种证明呢。
  

第四章 24眼泪(3)
李三定走在这几个的后面,再后面就没什么人了。他磨磨蹭蹭的,是在犹豫着回不回自个儿的家,母亲和姐姐们的指责在等着他,父亲说不定也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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