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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与迷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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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你也甭理他,看他怎么办。
  二宝虽这样说,李三定的心里仍是难受极了,看来二宝还真像金大良说的,她是更喜欢米小刚呢。可她喜欢米小刚的什么?难道喜欢他的打人吗?
  两人正说着,二宝忽然站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了台下的一个地方。李三定随了她的目光看去,竟是米小刚,米小刚竟真来了呢!米小刚很快发现了二宝,但也很快发现了二宝身边的李三定,他没有按二宝的意愿走过来,反而向二宝招了招手。
  

第五章 31大年初一(4)
这时的二宝就像一只风筝,线在米小刚的手里,由米小刚慢慢地收着,二宝就离米小刚愈来愈近了。
  一会儿,二宝又被米小刚放了回来。而米小刚仍在原地朝这里望着。
  二宝说,米小刚这个东西,太气人了。
  李三定问,他说什么了?
  二宝说,他说你要不走,他决不过来。
  李三定随了二宝说,真是太气人了。
  二宝说,不过他就是这么个人,爱憎分明。
  李三定看看二宝,说,二宝你说吧,走不走,我都听你的。
  二宝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是说,米小刚这个东西,太气人了。
  二宝说着气人,语气里却是更多的无奈。李三定听出了这份无奈,终于知趣地站了起来。
  二宝没有阻拦他,只是拉了拉他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三定。
  二宝的手十分地柔软、光滑,李三定刚刚地触到,它就乖巧地溜走了。
  李三定向外走,米小刚也在向里走,又有许多人在看他们了。
  向外向里的路都坐满了人,每走一步都要先试探一下才敢落脚。米小刚走得似还顺当,李三定却走得磕磕绊绊,几次都险些摔倒。他感到是有人在故意使绊子,以此表示着对他的嘲弄。他涨红了脸,胸腔里装满了愤怒,却又无处发作。他想人们对米小刚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想要是金大良在就好了,金大良在人们也就不敢了;他想要是再有人使绊子,他一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果然有一刻,他觉出脚又一次地被绊住了,这一次可绊得厉害,一只脚就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了,拔都拔不出来了。他伸出拳头,正寻找目标的当儿,忽听得有人叫道,三定哥哥!定睛去看,原来是毛毛,箍了自个儿的脚的,正是毛毛的两只手呢!
  毛毛呵呵地笑着,旁边坐着蒋寡妇,灯光下蒋寡妇的脸是惨白的,惨白的脸上又带了几丝笑意,让李三定搞不清她是真笑还是假笑。只听蒋寡妇小声说,是三定叔叔。毛毛不服地说,哥哥,就是哥哥,他才有多大?李三定趁了毛毛将手松开,话也顾不得回,逃也似的离开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听毛毛叫他哥哥,也是第一次听到蒋寡妇对毛毛的纠正,但无论哥哥还是叔叔,他都不想和这一家再有什么关系了,就像撕下一张日历一样,那日历和时光都将永远地成为过去。为了让它成为过去,这段日子他出入胡同总是悄悄的,昼伏夜出,就如同个怕见人的贼。他生怕碰上蒋寡妇,也怕碰上李文广兄弟,更怕碰上傻祥一家,其实不是怕他们的人,是怕那份尴尬。他也不知怎么搞的,短短一个冬天,竟积起了这样多的尴尬,整整一个胡同的人都跟他尴尬上了!还有现在,由于二宝和米小刚的存在,他眼看也要和一个村子的人尴尬上了!因此,不想再有什么关系的想法,也许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活生生的蒋寡妇在,活生生的李文广兄弟在,活生生的傻祥一家在,还有米小刚,还有那个一冬天面都没见过的米小刚的父亲米囤固,还有看戏看电影的整整一村的人,他们都是他尴尬生活的见证呢!他躲得过一个,躲得过另一个么?躲得过一胡同的人,躲得过一村的人么?
  从人群向外艰难的跋涉中,李三定几乎闪电般地完成了对自个儿一个冬天的思考。走出人群后,他忽然消失了寻找金大良的念头,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他想既然不准备再干下去,也就不必再等什么获准,悄悄地离开吧,跟任何人,都没什么好说的了。同时,他也觉得是肚子闹的,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咕叫得厉害,他得立刻回家填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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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32豆腐村(1)
豆腐村位于李家营的东南方向,李三定凭了小时候的记忆,也靠了一路的打听,从早晨五点钟开始,整整走了一天,到天擦黑的时候,他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子,树林子里面,隐约有缈缈的炊烟。他心里忽然一亮,想这一定就是了,豆腐村的树木多是这一带出名的,不像李家营,村口光秃秃的,豆腐村是每家都有一小片,老远地看,只见树木不见房屋,真就是一片树林子一样。树林子的边上,还有好大的一片水,水是清亮亮的,水上常有戏水的鸭子,决不像李家营的河坑,漂浮的是死猪死鸡,有时还有死人。
  李三定作了一路的努力,回想豆腐村当年的情景,但终是模模糊糊的,眼下看见了水看见了树,就像看见了一本书的封面,随手一翻,书里的情景就尽在眼前了。
  豆腐村的街道两边不是房子,而是树木,街道也不是直的,而是弯的,太阳照下来,永远是花花点点的,走在街上就如同走在林间小路上一样。
  豆腐村没有四合院,没有高高的石头台阶,连该有的围墙也没有,只有一幢前后都可以开门出入的房子。房前是一片树林子,房后是一片菜园子,菜园子里有一眼水井,水井的辘轳呼隆呼隆地响着,菜畦里的水哗哗地流着,一只公鸡站在井边上伸长脖子没来由地叫着。另一幢房子,与这房子隔了好远,也是房前一片树林子,房后一片菜园子,菜园子里一眼水井……户与户的界限,外边来的人是看不出的,村子里的人心里明白,却也不提,长年地相安无事着。
  豆腐村没有大队部,也没有广播室,大队长、村支书、生产队长是同一个人,他把自个儿的家当成了大队部,把自个儿的嗓门当成了喇叭,喇叭传不到时,他就动用两条腿去传。有一年李三定的姑夫去李家营,看到大队的四合院一下子就怔住了,回去对李三定的父亲说,那么多的房子没人住,真是可惜了。一家人哄地笑起来,笑这小村小户的人,说出话来多么地少见识,那房子若住了人,一村的人谁来管呢?
  豆腐村也没有小卖铺、理发铺什么的,买东西到附近的一个镇子上去买,要理发就去找一个叫童姐儿的女人,这女人的家里每天晚上有人闲坐,她一边说话,一边就给人把头推了。但她跟李家营的马玉花不一样,她从没挣过工分,大家也没提过让她挣,还一天天地来喝她的茶水。她呢,像是巴不得大家来喝,巴不得给哪个推推头,哪天缺了哪一个,她还上赶了问人家,怎么没来呢?
  豆腐村总共二十几户人家,没有地主,只有一户富农,但这富农正是童姐儿,因此大家一点不嫌弃。上边的人曾鼓动大家把童姐儿弄成个戴帽富农分子,大家没一个同意的,结果还就没弄成。想想倒真有点后怕,要是童姐儿成了阶级敌人,大家上哪儿推头上哪儿喝茶水去?要是大家都不来了,童姐儿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豆腐村不像李家营,一年四季地忙在地里,也急在地里,豆腐村的人也种地也收获,却是悠闲的,心平气和的,收得多了高兴,收得少了也不烦恼,因为除了种地,他们还有一份木工活儿做,村里不会种地的男人有,不会做木工活儿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木工活儿有自个儿家的,有别人家的,更多是给找上门来的外村人做,做久了,一个村子传一个村子的,就都知道有个叫豆腐村的木匠村了。村名听上去有提不起来的意思,但做出来的木匠活儿,却是过硬得很呢。那年李三定的父亲和母亲来到这儿,见大白天地里没几个人影,就笑这村的人太懒惰,姑姑没说话,只带他们到各家的木工房里走了走,他们便再没说什么了。但他们还是没办法不小看这村子,太小了,连个大队部都没有,连个阶级敌人都没有,连个值班民兵都没有,叫什么村子啊。况且,他们对这个姐夫也一直不喜欢,正是这个姐夫,利用他在李家营做木工的机会,勾引了任性的不求上进的姐姐,把好好的个女儿家弄到了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因此他们也一直拒绝姐夫送给他们的任何木器,尽管知道姐夫的木工活儿是这村里最好的,他们也决不想原谅他。
  

第六章 32豆腐村(2)
豆腐村过年过得也和李家营不同,李家营是一天当成一年过,使劲地铺张,豆腐村却是把铺张分散了,散在了三百六十五天里。初一这天也放鞭炮,也吃饺子,也穿新衣服,也一家一家地串了去拜年,但之前的忙碌是没有的,房不用扫,因为平时是经常扫的;猪肉不用做,因为养了猪不是杀掉是卖掉的,卖的钱存起来,平时买油盐酱醋,有时也买一点肉吃;豆腐不用做,因为豆腐村有个豆腐房,一年四季地做,想吃随时就去割一块。至于煎饼、年糕一类,还真没有几家会做的,大家都不会,也就没人提起了。姑姑来到豆腐村的头一年,为此还跟姑夫大哭了一场,说,不蒸年糕叫什么过年?不摊煎饼叫什么过年啊?姑夫为哄姑姑高兴,带姑姑到村边的水里钓了两条鱼上来,才使姑姑破涕为笑。姑姑倒不在乎鱼不鱼的,她在乎的是姑夫哄她高兴,还在乎姑夫的心灵手巧,水上结了冰,鱼在冰下是多么难寻,可他想钓就真的把鱼钓上来了。
  嫁到豆腐村,除了过年没有煎饼、年糕吃,其他的就都是让姑姑高兴的事了,比如后来有了生产队,上工不敲钟,大家也不必在村口等齐了再走,到了地里也不必等齐了再干,干起来也不必你追我赶搞得紧紧张张的。若是姑姑想睡一会儿懒觉,睡就睡,只要你把该干的活儿补齐,姑夫不管,生产队长不管,其他人也不嚼舌头。不像在李家营,无论你有多困,天一亮就得下地,一下地就是一整天,早饭晚饭也要在地里吃。饭由家里不能下地的老人孩子来做来送,没有老人孩子的,就自个儿带块干粮,喝口从机井抽上来的凉水。这些人许多都落下了打嗝儿的毛病,捂了胸口一个接一个,自个儿烦,别人也烦。但在地里吃饭的习惯谁也甭想变一变,谁想变谁就是怕苦怕累,谁就是地主资产阶级思想。人们是宁愿捂了胸口打嗝儿,也不能让人家把自个儿跟地主资产阶级联系起来。还比如豆腐村的村支书,每天跟大家一块儿下地,一块儿说笑,从不摆支书的架子。他不摆,别人有时倒要跟他摆一摆,遇上俊俏的女人,或者傲慢的长辈,见了他故意不说话,单等了他先搭腔。他呢,先搭就先搭,乖得像条听话的狗,半点也不懊恼。甚至,女人们还爱开他的玩笑,有一回一群女人一拥而上,竟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了,他仍不懊恼,还笑嘻嘻地追了女人要裤子。这种事别人没觉得什么,姑姑却吃惊不小,心想这要搁在李家营的支书身上,可就不得了了,村支书就是一村的皇上,皇上的光屁股可是大家看得的?有一天豆腐村的村支书被风迷了眼,要人给他翻眼皮,一地干活儿的女人,他单单把刚来不久的姑姑挑上了。姑姑还真是个会翻眼皮的女人,手一提嘴一吹,那眼里的砂粒就没了。村支书睁开眼睛对大家说,有这样的巧手,我真想天天都迷眼啊。姑姑回去问姑夫吃不吃醋,姑夫说,高兴还来不及呢,吃什么醋?姑姑说,高兴什么?姑夫说,别看支书没正形,他可轻易不夸人的,他夸过的人,村里人都信。姑姑说,这叫什么夸,谁还不会翻个眼皮?姑夫说,不懂了吧,他是借翻眼皮,让大家喜欢你呢。姑姑说,他让喜欢人家就喜欢啊?姑夫说,不信你就走着瞧。果然,从那以后,姑姑出来进去的,跟她打招呼的人就多起来了。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人家不打招呼也属正常,但打了招呼自会多几分高兴,这个村支书,就这样随意而又有意地给姑姑带来了高兴了。而姑姑在李家营生活了二十多年,村长、村支书什么的倒也都见过,可姑姑话都没轮到跟人家说一句呢。
  支书都这样,其他人就更不叫人紧张了,在李家营不敢说的话,在豆腐村就敢说,在李家营不敢做的事,在豆腐村就敢做。姑姑最喜欢做的就是针线活儿了,两腿一盘,在窗前一坐,就什么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绣的鸳鸯,就如同一对活物一样;她做的衣服,胜过裁缝铺里的裁缝;她做的虎头鞋,简直能当工艺品来收藏……凡动针线的活儿,没有她不会的,凡她会的,又没有她做不好的。她为姑夫纳的鞋垫,姑夫一直舍不得踩在脚下,上面有一圈一圈的彩云,彩云之间有一对一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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