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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魁商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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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掌柜一路慢慢走着,想着如何能把这个难题解决了。他想,解决财东干预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财东会议改为财东代表会议。三姓财东各推一名代表出来,把二百零六人的财东会议变成三个人参加的三姓财东代表会议……
  大掌柜的心事古海不知道。他走在大掌柜身边,目光在街面上浏览着,为归化城这些年的变化而感慨。四年前他离开归化前往乌里雅苏台时,归化城最高的建筑物是清真大寺!他曾在一回族朋友的带领下登上过那镶着弯月饰物的塔楼。站在清真寺的塔楼上,不但归化城的街道、寺庙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城东五里之外的绥远城。如今,隔着扎达海河耸起了一座更高的建筑——天主教堂。教堂的两个尖顶直插云端!教堂白铁皮的坡形屋顶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刺目的白光;一阵阵陌生的钟声“铛——铛”地从教堂顶上的钟楼传来。庆凯桥头依然和四年前一样热闹,但是就在桥头斜对面的街口上,一家新开的店铺的巨大招牌又使古海吃了一惊,那招牌横着挂在门额上,上书两行字,上边那行字是英文,古海不认得,下边用镏金汉字写着“怡和商行”四个大字。
  “大掌柜!那怡和商行是哪国人开的买卖?”古海问大掌柜。
  “是英国人开的。”
  “那天主教堂呢?”
  “是比利时人盖的。”
  沿着扎达海河左岸,在原来的宝房旁也出现了一个装饰一新的铺面。这回古海不用再问,从招牌上的英文字母就知道那也是一家英国人开的店铺。
  北城门的瓮城那儿传来一阵急促响亮的锣鼓声。“瓮城那儿有戏,我们去瞧瞧!”大掌柜说着随着从四面八方涌向瓮城的人流向那边走过去。
  戏还没有开,瓮城间的野戏台子下已经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坐在戏台左边角上的音乐班子奏起了山西梆子曲,胡琴、打击乐热闹地奏着,加上那两支唢呐的高昂声调,热烈得有些疯狂的音乐震耳欲聋,把戏台下的人群造出的嗡嗡声压制下去了。后来音乐渐渐暗下去,一个鼻梁子抹着白的丑角走到台中央,手里拿着一副竹板敲击着,合着音乐唱着一段顺口溜:
  一九冬至一阳生,
  归化城街上闹哄哄;
  来的把式都有名,
  “喜儿生”“秃蛋”“飞来凤”。
  二九天数小寒,
  “秃蛋”唱一出《红霓关》;
  “飞来凤”唱的是《长寿山》;
  

1二百零六户财东(3)
“喜儿生”唱的是《吕布戏貂婵》。
  三九硬冻通地冰,
  代州来个千二红;
  他唱的是《捉放曹》和《取西域》,
  赵匡胤报仇《三下河东》。
  四九天冷生生,
  归化城来了个石榴红;
  唱的是《四郎探母北天门》,
  《五陵阵》上孙伯陵。
  四十五天数五九,
  归化城来了个“鸡毛丑”;
  他唱的是《梅降雪》《万花船》,
  《四郎探母》的丑丫鬟。
  六九头打正春,
  “刘小旦”来到归化城。
  他唱的《石秀杀嫂》潘巧云,
  《关王庙》的玉堂春。
  ……
  丑角又念又唱满场子扭,说到六九节气从后台上牵出个人,一边合辙合韵地唱着就把那人介绍给观众。古海见那个人身形甚为熟悉,定睛一看却是姑夫姚祯义!四年未见姚祯义身体更见发福,肚子也腆了起来,穿一件府绸面子的皮袍,手里捏着一个红帖子向台下弯躬作揖。原来这场戏是归化城的鞋靴社出钱雇请的。古海听那丑角介绍才知道,姑夫如今做了鞋靴社的社长。
  归化风俗,每年冬月驼队归来,各行社都要出钱请戏班子唱戏。一来为一年辛苦庆贺,二来也为慰劳驼队,同时也借请看戏的机会拉拢客户、相与。大商号大商社事先出大钱包了像宴美园之类带筵席的戏馆子,实力单薄的小商社、行社就请野台戏了。彼时各种商社、行社和同乡会馆也有几十家之多,行行社社都要请戏班子。各路班子的戏从一九天要唱到九九又一九方告段落。
  说话的工夫姚祯义的身影在台角上闪了闪不见了,那丑角也边唱边退了下去。音乐猛然地响起来——戏开演了!
  台下观众越挤越多,大掌柜被人群挤着身体不能自主,古海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排不开前后左右拥挤着的人群,不免有些担心,说:“大掌柜,这儿实在是太挤了,您想看戏晚上到宴美园坐着稳稳地看多好!”
  “宴美园哪里有这儿火……”大掌柜兴致盎然,双眼只顾盯着戏台子上。
  这可苦了古海,他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在大掌柜身边护着。不觉间便浑身是汗了,全然顾不了欣赏那亲切的家乡戏了。
  晋剧从晋中那样一个气候温润的盆地移植到归化城,其实和植物在不同的自然条件下生长一样,会因气候、土质的影响而改变它的特性。本来就曲调高亢激越的特点来到塞上更显突出,尤其是野台子戏,它的音乐强烈急促,是一种霸王上弓式的表现方法,唱腔上也更高亢、犷野。可惜古海只顾照顾大掌柜,戏文一句没听清,演员的表演更没看得上。只记得了戏名《霸王别姬》。
  大掌柜到底没把戏看完,挤得满身是汗,由古海护着慢慢从人群撤出来。
  不觉间日过午,古海仰面看看太阳,说,“大掌柜,回去吧,该用午饭了。”
  “不忙!既然出来了,索性逛个痛快。吃饭的事好说——走,到烧麦馆去!”
  彼时归化城的烧麦馆归茶馆经营,烧麦被视为一种茶点。客人进店点二两烧麦并不要立刻就端上来,而是先喝茶,喝的茶只一种,就是砖茶。砖茶性阳,都是热量大的东西。客人喝茶要喝到浑身出汗方要上烧麦。吃了烧麦也不急于离去,还是稳稳坐着接着喝,一边吃一边聊。小买卖人谈生意,各种“桥”上的牙纪们拉拢生意,都是在烧麦馆里一边喝一边谈。冬天驼队归来,生意是旺季,唱戏的是旺季,这烧麦馆也是旺季。南来北往的商客,有闲空的匠人们,挣了钱的驼户掌柜,拉骆驼的驼夫,专门由绥远城赶来的满清贵族,在烧麦馆一泡就是大半天。喝着茶听走外路的驼夫们讲异域风情,别有一番情趣。
  

1二百零六户财东(4)
小烧麦馆人迹芜杂,可认识大掌柜的人也少。大掌柜能够放松,喝茶喝得高兴,索性将皮帽子、皮袍子都脱了。听着旁边两位食客聊天引起了兴趣,就插进去聊了起来。一直到日近黄昏的时候大掌柜才带着古海从小茶馆出来。
  他们路过驼桥时遇上一桩事,见桥头一大群人,闹哄哄地不知在做什么。
  “驼桥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大掌柜停住脚朝桥那边看着。
  “大概是又有人打架了吧……桥头上历来是一个多事的地方。”
  大掌柜对茶坊市井的琐事居然样样感兴趣,这使古海大惑不解。从上午出来,现在已近黄昏,古海怕大掌柜累着,也为大掌柜安全担心,不免紧张。见大掌柜很有向桥头移步的意向就问:“大掌柜,您该回了。病体初愈,怕累呢。”
  “好吧,咱们回。”大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桥头看着,挺不甘心。
  刚走出没几步,忽听后边响起一阵喊叫,就见人群像一股灰色的旋风朝他们这边刮过来。在人群的前面跑着一个人,神情慌慌地,鼻孔里淌着血,灰布的长衫被扯破了好几处。
  “站住!”
  “他妈的!你跑不了。”
  “打死他!”
  “你跑不了的……”
  “抓住他……”
  追赶的人们在离大掌柜他们很近的地方追上了那个逃跑的人,一群人把他摁在地上殴打起来,都是一群短衣衫打扮的人。顿时斥骂声、吭哧声、拳头打击肉体发出的响声、挨打人的嚎叫声就飞扬起来。
  这突然的遭遇使古海不知道如何才好了,他猜测是遇上桥牙子斗殴了。他知道在归化桥头上混饭吃的大都是一些市井上的既粗野又狡猾的角色,这些人有时候讲道理讲义气,有时候蛮横无理,很不好对付。他看看大掌柜,见大掌柜对他说:“告诉他们——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别打了!”古海冲上去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把那人拽出了人群,对那人说,“有话好好说,干什么要打人。”
  “喔嗬!”那人扭回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古海,拉长声调说道,“这是谁家娘们的裤裆没系紧把你掉出来了,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样儿——你算哪一路的神仙?你也敢管这归化驼桥上的事?”
  古海被那人噎得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大掌柜伸出秃手把古海拨了一下,面对那个面相凶狠的大汉说:“这位师傅,请问这个挨打的人犯了什么过错?”
  “他犯什么错?”大汉把大掌柜打量一番,答道,“他抢我们桥牙子饭碗!”
  “此话怎么讲?”
  “怎么讲?常言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这归化驼桥自有它的规矩,这里自古以来是驼桥十大股的地盘。不是任谁想来吃他就能吃的!”
  “这我懂,”大掌柜说,“看来你这个人是冒犯了诸位了。”
  “对啦——他冒犯了爷们啦!”
  “可是你们打他又有何用?”
  “自然有用,一来教他吃点皮肉苦记着教训,二来把吃的佣钱吐出来!”
  “那佣钱是多少?”
  “现在说多少也没用了,他已经把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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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百零六户财东(5)
大掌柜道:“你说个数!”
  “是十五两银子!”
  “好,我给你们十五两银子,你们把他放了吧。”
  大掌柜给古海一个眼色。古海掏出碎银数够十五两交到那大汉手里。
  “别打啦——别打啦!”那大汉止住了众桥牙子。
  人群散开,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是鼻青脸肿鲜血淋淋。古海上前把那人扶起来,四目相对古海一下子怔住了。“怎么?难道说你是林掌柜?”
  “正是敝人……”林掌柜羞愧难当,抓住古海的胳膊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小掌柜!你的大恩大德我林某记下啦。”
  古海慌忙说:“不是我!是我们大掌柜命我这么做的。”
  “啊!大掌柜在此,我林某前世修了福,今日见到大盛魁的大掌柜啦!”
  林掌柜趴下便磕头。
  “不敢当……不敢当!”
  大掌柜赶忙伸手去扶林掌柜,一双秃手暴露出来。
  此情此景把众桥牙看得都愣在那里了。领头的喊了一声,桥牙子们齐齐地跪下了一片。那领头的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掌柜,小的们实实是不知道您老人家到了!今日冒犯了虎威,实在是该死!该死!”
  那大汉把十五两银子赶忙还给古海。古海推辞再三,桥牙子们还是不敢收。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古海搀着大掌柜很快离开了。
  晚上要就寝时大掌柜想起了下午的事,问古海:“那林掌柜是怎么回事?”
  “林掌柜可惨啦!他原本是乌里雅苏台的零售商,林掌柜的店铺就在乌里雅苏台的正街上,挨着关帝庙的左边,五间铺面后面套着一个大院儿。林掌柜的店铺在乌里雅苏台街上算是大买卖了!”
  “林掌柜的买卖是怎么塌的?”
  “怎么塌的?让伊万挤塌的!”
  “噢!我知道了,伊万挤塌的那家买卖就是这个林掌柜开的?伊万先是租了林掌柜的两间铺面半座院子?”
  “对!”
  “后来就整个把他的生意都吃了?”
  “是的。”
  “听说伊万把林掌柜的两名伙计也聘过去了?”
  “是哩!那两名伙计是他妈的汉奸,其中一个还入了俄国的国籍!”
  大掌柜叹了一口气,没再问古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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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板的烦恼(1)
义和鞋店静悄悄的,原来迎街的两间铺面扩成了三间,门脸也重新装修过了,墙上镶嵌了褐色的带釉瓷砖,亮花花的。屋檐下的护梁拿红棕色的油漆刷过,几十根暴露出来的整整齐齐的椽头上都刷着绿油漆;门楣上挂一横匾,也和英国人新开的怡和洋行一样,镏金凸字镂刻着“义和鞋店”四个大字,魏碑字体遒劲有力;朱红的一对大门使整个店铺看上去显得殷实富足、漂亮排场;不用问古海就知道这些年姑夫的生意做得不错,自然是为姑夫高兴。
  大门闭着,里面没上闩,自家人也无须敲门过礼,古海推开门径自走进去。大门内的走廊左右各一个门通向两边的铺面,门都虚掩着,古海一一推开看了都没有人。案台上整齐地摆着已经绱好的俄罗斯高筒马靴和西伯利亚人冬天穿用的棉翁得。往里走,小院还和从前一样,东西各两间厢房仍还是制靴车间。看看,都没有人;再往前走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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