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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魁商号-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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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九月初秋从归化出发,经库伦转恰克图,又由恰克图踏着茫茫大雪赶往乌里雅苏台,在月底由乌里雅苏台起程回归化,历时整整八个月,行程近万里。在翻越大青山的时候已经是暑热的五月了,正赶上了一场暴雨。俄国毡子做成的车篷子被雨水浸透,雨水渗入轿车内,连大掌柜身下的坐垫都湿了。被雨水打湿的袍襟贴在了大掌柜的身上,冷风袭来大掌柜禁不住簌簌直抖。结果在大青山的深沟里大掌柜终于病发了。古海发现大掌柜生病的时候,大掌柜浑身抖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脸色像纸一样惨白,嘴唇哆嗦着对撩开轿车帘询问他的古海说:“去,看一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古海冒着大雨打马跑上一座山坡,环顾四周,大雨滂沱,水雾蒙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塞上降雨可比不得江南绵绵细雨那样温和,高原地势纬度高日温差极大,常常在十几度以上,刚才还暑热蒸人,一场暴雨袭来转眼的工夫就已经是冷气逼人了!古海一个壮小伙子浑身上下被雨水打得精湿,冷风一吹禁不住也打起了哆嗦。自个儿冷得哆嗦,由此想到病中的大掌柜,年过五旬的人如何能够经得住这般折腾。于是心下急得直冒火星,把这情势告诉了大掌柜。大掌柜无力地摆摆手,说:“走……回归化……”
  一行人簇拥着大掌柜的轿车在崎岖的山道上又艰难地移动起来。大青山古称阴山,东西近千里,南北纵深其实不足百里,总的趋势又是下坡,好天气摧马扬鞭只消半天多即可到达大青山南麓的归化城。可如今大雨中行进,不足百里的山路就硬是过不去。东至一条沟汊,洪水泛滥冲垮路基,轿车根本无法通过。望着咆哮的山水古海暗暗叫苦。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大雨还在下。风在山谷中吼叫着声如闷雷。传来大掌柜的问话声:“车子怎么停下来了?”
  古海忙把头探入轿帘内说:“大掌柜!道路被洪水冲断……无法通过。”
  “到了家门口了……进不了门,”大掌柜十分虚弱地说,“大概亦是天意吧……扎房子……宿营!”
  耳边听着风声雨声洪水声,在临时扎下的帐房内守着重病的大掌柜,古海、薛拳师和乌里雅苏台派出的十几名护送人员谁都不敢眨一下眼。一道道闪电在黑暗的夜空中亮起,照着大掌柜惨白的脸。底下铺了五层毡子,身上盖了两块俄罗斯毛毯,大掌柜的身体瑟缩着仍旧在不停地惊悸和颤抖。这样一位威震北中国商界的巨子,手下指挥着近万人的商业队伍,想不到今日竟被一场暴雨困在山野之中,束手无策!大掌柜这一夜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人之命运的不可预测和无可奈何。
  

1谋乱与关键先生(1)
夜至二更,一个身材匀称的男人踏着雨后的泥泞在归化城内空寂无人的街道上走着。雨后的天空,风吹散了浓重的阴云,透过云层的缝隙月亮把稀清的光亮投射下来,雨水积成的小水洼在街道上像一面面镜子似的闪耀着诱人的光亮。夜行人的一双做工非常讲究的两道梁的黑灯芯绒软鞋被雨水和泥浆弄得脏污不堪。天空依然飘洒着若有若无的细碎雨丝,那个男人撑着油布雨伞匆匆地走着,雨伞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这个人沿着大南街一直朝南走,在快要到南城门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当时名叫头道巷,八年后因住在这里的一户人家名声甚大而被人们叫做史家巷。
  夜行人走到史家巷第三座门楼前停住,轻轻叩响了门环。铜镀的门环敲击着铜盘门扣发出响亮的声音,在深夜传出去很远。敲门声引起了一阵狗叫。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里有了脚步声,响起了一个男人睡意朦胧的瓮声瓮气的问话:“你是谁?”
  “是我……”
  “你是谁?”
  主人显然对深夜有客至表现出某种警惕。
  “是我——祁家驹。”客人声音压得低低地回答。
  “唔呀——原来是祁掌柜!我听出来了……”
  一阵门闩声响过之后大门打开了。
  大盛魁财伙矛盾由来已久,许多年来旦凡三年一届的结账会议召开,总免不了一场斗争;然而由于财东众多,自己内部的意见始终难得统一,每次都落个败北的下场。自从有了祁掌柜,情形就有了不同,作为财东反对派的领袖史耀内有龚秀才出谋划策,外有祁掌柜从归化城接应。以往的一次次失败使得史耀头脑逐渐清醒,知道把大掌柜王廷相为首的一班人马搞掉不但异常困难,简直就是不可能。是小诸葛龚秀才为他献了一计——从在任掌柜中拉出一个人来,以替代王廷相。小诸葛自称此计为反间计。小诸葛摇唇鼓舌游说祁家驹获得成功,使反对派领袖史耀十分高兴!这就让在与掌柜们斗争中屡战屡败的史耀第一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天赐良机,适逢西路复通,祁掌柜得以回到大盛魁归化总号;大掌柜忙于安顿新疆和恰克图的事务,祁掌柜借此机会,趁号内人员大幅度调配,将不少心腹安插在总号经营部、交际部、财务部要害岗位上,其中就有在乌里雅苏台分庄时,受祁掌柜特别赏识的海仲臣海掌柜。一张大网铺开来,但等瞅准一个机会,祁掌柜和史财东内呼外应将这大网一收,大掌柜和郦先生便是网中之鸟!
  剩下的问题就是等待时机。
  机会说来就来,上午郦先生收到恰克图分庄信狗送回的密信,要总号迅速调集安徽细茶十二万担;并以暗语说明,此事为大掌柜在恰时亲自与俄商莫斯科公司谈妥的暗房子生意,要求祁掌柜安排总号经营部依照大掌柜指定的路线将茶货按时运往指定地点。
  祁掌柜样子非常兴奋,随着史靖仁来到堂屋。史靖仁张罗着沏茶,祁掌柜说:“不必张罗!我有要紧事情与你商议。”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是大好消息!”
  祁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折叠的纸条,展开来拿给史靖仁看。
  史靖仁仔细看了看,见纸条上写的只是一些普通家常话,所说都是礼节问候方面的事,就问:“这是密信吧?”
  “对!这是恰克图分庄今日上午刚刚发到的密信。”
  “说的是什么事情?”
  “……大掌柜在恰克图与俄国人谈成了一大笔暗房子买卖。”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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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谋乱与关键先生(2)
“我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咱们给他来一下。”
  “你是说告他王廷相一个走私罪,让官府把他收拾掉?”
  “对!”
  “好!张道台自上任以来便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就是抓走私犯。现在我们给他白白送上一个,而且还是个大个的,岂不正中下怀!?——我明天一早去道台衙门,这回有他王廷相好瞧的了!”
  “告状自然是要告的,但是你去不妥。而且时机也还不到。”
  祁掌柜沉吟着,迅速地在心里盘算着。他知道史靖仁并不是一个有资格与他谋划大事的人,这个人不但浅嫩而且喜欢感情用事,可是在归化又再没有什么人可商量。能够商量事的人此刻却远在晋中的祁县。
  “那你说该怎么办?”见祁掌柜半晌不说话,史靖仁忍不住问。
  “这么吧,”祁掌柜说,“这暗房子的事眼下还在我手里攥着呢,一两天之内我和郦先生商妥之后就往杭州分庄发信,叫那边组织货;而十二万担细茶从安徽起运,走水路到汉口,然后再由汉口起旱运到归化;再从这里改走驼路……这么算下来驼队到达乌兰木图山口大概是在十月初的样子。”
  “乌兰木图山口在什么地方?”
  “在萨彦岭,中俄边境上的一个通道。这是大掌柜指定与俄国人接头的地点,这个地方最重要,驼队到达的时间也最重要!”祁掌柜接着说,“官府必须在乌兰木图把暗房子驼队扣住,人货俱在!那时大掌柜三头六臂也逃不掉!”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什么时候去告状?”
  “什么时候也不要你出面。”祁掌柜说,“你也不想一想,你出面算怎么一回事——大盛魁的财东告大盛魁的掌柜走私,成何体统!岂不叫天下人笑话。再说,张道台也管不了边境上的事。”
  “边境卡伦是乌里雅苏台参赞衙署管吧?”
  “对。”
  “这就难办了,”史靖仁为难地说,“王廷相与那里的喜山参赞交往深厚,这是谁都知道的,就怕我们送多少银子喜山也未必会卖给咱这个面子。”
  “这事让你说对了,所以咱们必须避开喜山。”说着祁掌柜伸手到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郑重交在史靖仁的手里,“这是我写给你爹和小诸葛的一封信,你明天一早就打发一个可靠机灵的伙计骑快马把这封信送回祁县!”
  “好,我一会儿就去安排。”
  事情匆匆商定,祁掌柜连口茶都没顾得上喝就慌慌告辞了。
  史靖仁送祁掌柜到大门外,反身将大门关好,插了门闩。走回屋一眼看见祁掌柜黄色的细油伞还立在刚才坐过的太师椅的旁边。于是他又追了出去。
  祁掌柜已经快走出巷子口了,听到后面有人喊:“祁掌柜……”
  祁掌柜听出了是史靖仁的声音,紧皱眉头沉下脸,看着史靖仁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未及史靖仁开口,祁掌柜就很不高兴地说:“史财东,我早就说过你我来往要特别小心才是!稍有不慎被大掌柜觉察出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像你这样的深夜里大喊大叫,也太不小心了!”
  “你的伞……”
  史靖仁把伞在祁掌柜的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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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谋乱与关键先生(3)
“喔……原来是我把伞忘记了。”祁掌柜接过伞,“人一忙就容易出纰漏,往后你我都得多加小心才是。”
  祁掌柜撑开伞走出了几步又返回来,对史靖仁说:“有件事忘了说……”
  “什么事?”
  “就是古海的事情。这小子不好说话,去年冬天我费了好大劲儿把他请到我家里来,结果他只坐了坐,勉强喝了杯茶就走了,根本就不肯就范。后来我又在宴美园摆下宴席请他,开头是不肯来,我打发伙计去叫了好几次,人总算到了,可却是连筷子都不肯领……我拿他是没有办法了。”
  “要我说古海他不肯就范也就罢了,如今有你祁掌柜在,而且又遇天赐良机,这就足够了!”
  “不然,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别看古海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可他对我们来说比一个分庄的掌柜都重要。古海整天里不离大掌柜左右,大掌柜的一举一动他全清清楚楚。若有了古海随时通报消息,我们再做起事可就大不一样了。所以即使费些口舌和手脚,也一定要把这个人争取过来。”
  “那依我看就只有你祁掌柜亲自出马说动他了。”
  “不妥!不妥!”祁掌柜连连摆手说:“在对古海不托实的情势下我是万万不能露面的。我深知大掌柜其人,狡诡至极!一旦令其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必然导致全盘皆输。古海的事还需你来出面接触。”
  “可……连叙话的机会都没有,教我如何说动他?”
  “别着急,我们慢慢计议……”祁掌柜捻须皱眉思忖着,说,“古海有个姑夫你认识吗?”
  “不认识。”
  “就是义和鞋店的掌柜姚祯义!”
  “哦——好像听说过此人。可是娶了窑姐的那个姚祯义?”
  “正是他,你不认识不打紧,我可以替你引见。姚祯义也是咱祁县地面人氏,此人为人随和但也颇为狡诡。不过我与他交往多年,他那个鞋店的摊子也是靠了咱大盛魁才发达起来的。”
  “祁掌柜的意思是教我通过姚祯义来说动古海?”
  “对。”
  “这倒不失为上策……”
  “古海是姚祯义从家乡带出来的,还是他入号的保荐人,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加理睬,可姚祯义的话古海就不能置若罔闻。”
  “有道理。”
  “我给姚祯义递过去一些话,这倒可以。古海入号时姚祯义曾求过我,我的话他不能不加考虑。”
  “对,我也须从旁暗示姚祯义,讲明祁掌柜即接替王廷相的前景……”
  “此事只可暗示,不可言明!”
  “我知道。总之得让他知其利害,不要靠错了码头投错了胎!”
  “言语上倒可以凌厉一些。”
  “告诉他,若不就范,日后不会有好结果!”
  “意即如此,然话切不可太直露了。”祁掌柜说,“靖仁,这号大事你父亲交给你我在归化这边来做,千万要小心去做,不可大意!”
  “我知道。家父早有话安顿我的,教我在这边诸事全听祁掌柜吩咐。”
  “也不必如此。财伙一家,咱们共同商议就是。说到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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